第21章 保驾护航
既然事情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刘常明和高明凯两人便又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刘常明先是把这个解决方案告知了曹慧芳，在得到董事长的授意之后，又跟甲方公司老板通了电话，商量着解决方案。
本来甲方公司不想就这么简单了事，毕竟按照合同上的条款，如果软件不能正常如约交付，需要向甲方公司支付三倍的违约金，里外里就是一百五十万。这笔账谁都算得清楚，什么都不干，就是损失了几台电脑，就能获得一批高额的赔偿金，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是刘常明故意搬出盛世辉煌集团，对方就得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了，最后只得同意。
在得到甲方公司的同意后，刘常明招呼着高明凯，按照软件需求，采购最为合适配置的电脑设备。经过反复测试，最终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连同新采买的主机和软件，一并交付给了甲方公司。
高明凯特意为甲方公司制定了系统的软件培训方案，不光培训了甲方公司员工如何使用新的软件，同时也讲解了很多关于电脑设备的使用事宜。
这件事情算是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庆功宴上，刘常明和高明凯喝得酩酊大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唯一不同的是，高明凯依旧还是研发部的项目主管，全身心的投入的项目开发上，而刘常明却已经开始暗自收拢人心，培养完全属于自己的心腹。
可是让他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情背后，曹慧芳是如何不遗余力地为新公司保驾护航。酒桌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可是酒店的玻璃窗外，曹慧芳却只能独自坐在车里，暗自为高明凯高兴。可能这件事情，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甲方公司之所以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刘常明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因为曹慧芳在另外一个项目上，让利给甲方公司三个点，这三个点的利润又何止那一百五十万的赔偿金呢？
“董事长，合同签好了，您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回公司就整理归档了！”沈琦从酒店的另外一个包间里走出来，把签好的合同交到曹慧芳手里。
可是曹慧芳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看着酒店里高明凯喜笑颜开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母亲的笑容，眼角还闪现着泪光。
看着曹慧芳失态的样子，沈琦有些欲言又止，稍微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董事长，您不是一直教育我说，商场如战场，不能带着个人情感吗？可是您……”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曹慧芳的痛处，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高明凯的父亲，那个把大半辈子都奉献在铁路事业上的前夫高海。似乎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高海在离婚的时候，说的那段话：“除了挣钱，你还剩下些什么？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当时曹慧芳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问高海：“除了铁路，你又何曾顾及过这个家？”
或许曹慧芳跟高海本就不是一类人，曹家世代经商，商人的本性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可是到了曹慧芳的爷爷那一辈，却被划归为地主阶层，家道中落。曹慧芳的父亲也在建国后，被划归为投机倒把的资本家，最后郁郁而终。如果不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曹慧芳又怎会嫁给工薪阶层的高海呢？
可现如今，曹慧芳的事业越做越大，盛世辉煌集团也越做越强。等她回过头来，想好好做一个母亲的时候，却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整个集团那么多部门要运转，那么多员工等着发工资，她已经完全是身不由己。可是她却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的软肋，只能强装成商业精英，业界大佬，被盛世辉煌集团裹胁着渐行渐远。
“沈琦啊，有些事情你现在可能不明白，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未必能理解！”曹慧芳冲着助理沈琦感慨着，似乎是在回忆自己的上半辈子，眼神里有些落寞。稍微顿了顿，不知道是为了提点后辈，还是自嘲，曹慧芳一脸苦闷地笑着说道：“到了我这个岁数的人，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到开始怀念起亲情了。”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由刘常明主持的**重联科技技术有限公司，算是正式走上了正轨，一方面有曹慧芳在背后帮助他们联系人脉和资源，拉拢新的软件项目；另一方面有高明凯的技术支持和一众新入职的优秀研发人员。**重联科技技术有限公司很快就在行业内打开了新的局面。
公司承接的项目越来越多，资金越来越庞大，人员储备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招聘新的员工是势在必行。
在招聘会议上，高明凯作为项目主管，一直负责人才面试和把控这一块。可这个时候，刘常明和高明凯之间再次出现了分歧，或许是刘常明看见高明凯的工作能力之后，越发的觉得有必要培养一批自己人，否则下边的人只知道研发部有高主任，却没人知道他刘常明才是总经理。
这天早上，高明凯刚刚上班，一进入公司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自己手底下的好几个技术骨干，到十点多都还不见踪影。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被刘常明拉去给新来的员工做技术培训了。高明凯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没有发作，招呼着剩下的员工继续开展工作。
可是整整一个上午，研发部愣是没有一丁点进度，不仅如此，工作上还陷入了一团乱麻。
“主任，这刘常明是故意的吧，研发部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负责一个模块的代码，这突然被刘总抽走几个人，没有李哥和小陈那边的代码，我这边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我昨天就把今天的模块做完了，就一直等着他们提交代码了！”
“就是，小陈昨天的数据库还没给我呢，我这边一直等着他，什么都做不了，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还不算，刘总招的那些人，有好几个高中都没念完，听说是以前单位的老领导跟他打过招呼的！”
“打什么招呼，明摆着是收了什么好处了，你没看见他今天早上一直显摆新手机吗？还装模作样地到处问这个，问那个，说他不会用手机，让前台小姑娘手把手地教他呢，看着就恶心。”
“好了，都别说了，回去工作吧！”高明凯心里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又不好明面上跟刘常明撕破脸，但是眼下这个局面，搞得全公司上下乌烟瘴气的，着实让高明凯有些愤懑不平。
思量再三，高明凯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刘常明沟通一下，虽然心中满肚子火气，可再怎么说刘常明毕竟是自己的老板，又不好现在跟他把关系闹得太僵硬。
一开始，高明凯并没有直接去找刘常明理论，经过这将近一年时间的相处，他早就把刘常明摸得透透的了，这个时候去找他，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两个人还得再吵上一架，最后事情不光没办法解决，反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高明凯发现，刘常明的所作所为，与下属们所反映的情况，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明凯很清楚刘常明是如何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说白了，就是在当初第一个项目上，集团为了撇清关系，彻底放弃了研发部，让其自生自灭。后来自己处理了那次危机，才让刘常明捡了个大便宜。至少在高明凯心中，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以说，公司能有今天的发展，高明凯居功至伟，但是他自己也很明白，一旦脱离了这个平台，自己也很难再有发挥能力的空间。
虽说公司已经完全脱离了集团，属于完全独立自主经营的子公司，但是集团仍然有人事任免的权利，这个时候如果把公司的现状上报给总公司，刘常明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高明凯却并不想把事情做到那一步，毕竟他跟刘常明算是一起见证公司走到眼下这一步的，是共患难的关系。可要是任由刘常明这样胡作非为，那么迟早有一天，公司会再次遇到危机，倒闭只是迟早的事情。
思来想去，高明凯觉得这个事情，不能自己先开口，得让刘常明来找他才行。所以高明凯在没经过刘常明同意的情况下，就暂停了新员工的培训。并且在研发部内颁布了新的管理条例，所有研发部技术人员，不得擅离职守，否则按三倍损失罚款；脱岗超过三天，按自动离职论处。尽管这道规定并没有形成书面文件，可是大家都知道高明凯的性格，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等到刘常明发现新员工培训停了以后，心里暗自有些纳闷，难道是给的培训费少了，小李和小陈不干了？看着围坐在会议室内无所事事的新员工，因为裙带关系而没办法推辞的新员工，刘常明也是一个脑壳两个大。招了这么一大批祖宗进公司，不干活还得花钱养着，刘常明顿时觉得肉疼。可是要不经过培训，这些人又能干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