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开流节源
最终刘常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一趟研发部办公室，见大家伙正在紧锣密鼓地工作当中，他稍显地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地凑到小李跟前，压低声音说：“小李啊，新员工培训刚搞到一半，你怎么撂挑子了？”
这个小李毕竟稍微在职场混迹过几年，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说是高主任下了死命令，不让自己擅离岗位，于是装出一副很是为难的表情说：“唉哟，刘总，您还是放过我吧，就我这点微末技术，写个模块都费劲，哪里能当什么培训讲师啊！”
刘常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小李却丝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连忙起身捂着肚子，抱着卫生纸就往厕所跑，嘴里一个劲儿地说：“闹肚子，对不住啊，对不住！”
小陈一看是这么个情况，又看见刘常明朝着自己走过来，明显是经验不足，刚想去拿卫生纸，却被刘常明一把摁住，黑着脸反问道：“你也闹肚子？”
说完之后，刘常明又扫视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他的眼神，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研发部。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得满脸通红，愣是没敢笑出声来。
然而刘常明从研发部出来以后，多少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可这个时候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折回去。作为一个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人，他自然知道，下边这些人即便是对自己有所不满，也不敢明着跟自己叫板，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总经理。如此这般一想，刘常明顿时火上心头，直冲高明凯的办公室而且。
“高明凯！”刘常明猛地推开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厉声责问起来。由于他此时正处在气头上，声音不免有些大的离谱，周围的人瞬间就全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一时间，刘常明有些骑虎难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要是跟高明凯吵上一架，多少都会被人看笑话。
起先，高明凯也被刘常明吓了一大跳，可是看着怒气冲冲找上门来的刘常明，他心里自然是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高明凯赶紧站起身来，故意装出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反问道：“哟，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了咱们刘总？”
就这样，高明凯和手底下的人一唱一和，算是完全把刘常明给架起来了。可是看看高明凯那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刘常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刚想发作，可是又怕影响不好，强行压住怒火，顺手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高明凯依旧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静静地看着刘常明，直到刘常明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高明凯才恰如其分地说道：“来来来，有什么事儿，咱们关起门来慢慢聊。您坐……”说着，高明凯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径直走到饮水机旁，去给刘常明泡茶。
“唉，小高，这本来吧，在招聘这一块呢，一直是由你来负责的。可是呢……唉，我跟你直说了吧，这个事儿其实我也很为难，这几个小子都是我当年老领导的关系户，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啊？”刘常明很是无奈地跟高明凯抱怨着说道。
可是高明凯却依旧慢条斯理地在翻找着茶叶，捣鼓了一会儿，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拿着手里的茶叶罐子反问说：“不是什么好茶，平时也不怎么研究，您多见谅啊！”说完，便准备打开茶叶罐子。
刘常明已经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了，看着高明凯的一系列举动，是又生气又着急。他几时想到过，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发火，可是毕竟好几十岁的人了，低头弯腰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尤其是现在，要是这些新员工没办法安置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肉疼。
“唉，我不喝茶！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刘常明一把夺过高明凯手里的茶叶罐子，重重地搁在茶几上，紧锁着眉头，火急火燎地继续说道：“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咱以后用得上，所以我就没跟你商量，私底下做了回主。你说我这个总经理，安排几个人进公司，我有这个权利吧？”
“刘总，咱们现在是站在一个阵营的，我自然是要站在您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您有您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您这一下子把小李和小陈都调走了，我这边的项目可不就卡住了吗？这要是再来一次违约赔偿，恐怕大家都得另谋出路了！”高明凯说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刘常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次接的是政府的项目，虽然挣不了什么钱，但是也是打响公司招牌的一个项目，可不是说简简单单的违约金就能了事儿的，关系到公司的信誉和口碑。
其实高明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可是又不方便自己直接提出来，毕竟刘常明一贯的作风都是比较强硬。这次如果不是项目交付时间紧张，项目情况特殊，卯不准儿小陈和小李就这么被他给挖走了。虽说自己用了强硬的手段，暂时把人留在了研发部，可是谁又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次发生呢？
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了这群关系户的岗位，让他们确实有事情可做，又不至于说是浪费公司的资源，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高明凯连着好几天都趁着下班时间，研究这些人的简历和资料。除了极个别人员实在无法安置，其他的倒是有妥善的处置措施的。
“小高，你就帮叔想个办法，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为难，但是我也实在是没辙。外边都知道我是公司的总经理，可要是我连这几个人都安排不好的话，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别人又会怎么看我呢？把这些人安排进公司，确实是我事先考虑不周，既然都招进来了，也总不能让他们这么一直闲着，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刘常明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刘总，我就擅自做一回主，这样安排，你看行不行啊？”高明凯试探着问道，见刘常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这才从桌上找出那批人员的名单和资料。
随意翻了翻，高明凯从文件夹中抽出两张简历，交到刘常明手里说：“这两个稍微有点底子，我就先让小李和小陈俩带着。”
“恩，好，我看行。这两个小子我是知道的，打小就聪明，喜欢钻研电脑！”刘常明点了点头，有些喜出望外地答应着说。
“这五个人我打算单独成立一个部门，让他们专门负责软件安装和维护，暂时就由我来负责培训，以后主管项目实施和售后维护。”高明凯又从文件夹中抽出几张，交到刘常明手中，说道。
“这……行吧，先这么安排吧！”刘常明心中有些不悦，明明是自己领进来的，可是到最后却成了高明凯的人，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可若是让自己来带，也确实没时间和精力兼顾那么许多，只得答应下来。
“还有这三个，对软件没什么概念，但是很擅长交际，我看就让他们先跟着您，主要负责软件销售吧！回头我再让小李好好的跟他们介绍下公司的软件，做个系统的培训。”高明凯再次把三张简历交到刘常明手中，说道。
“好好好，我之前也为这几个小子的事情发愁，你说咱们搞软件的，这几个小子一点基础都没有，真是把我愁坏了！”刘常明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就在刘常明满心期待地等着高明凯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高明凯那边却没有动静了，一时间，刘常明有些不知所措，盯着高明凯手里的文件夹，又看了看他，最后才开口问道：“那这些……”
“这些恐怕真的没办法安排了，这里边还有几个小学都没念完，还有几个……刘总，这些人就算安排进公司，也只是白白的领工资罢了！”高明凯把文件夹合起来，交到刘常明手中，一一分析着说道。
刘常明又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有些脸红。剩下这些被高明凯完全刷下来的简历，十个有九个是给他送过礼物，要么就是他老婆那边的亲戚。具体情况，刘常明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就连他手里的新手机，也都是亲戚那边为了给自家孩子谋个出路，硬塞的礼品。
说实话，刘常明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隐患，即便现在应承下来，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要是说以前自己是给集团公司打工的，安排个把亲戚子侄，倒也没什么。可现如今，自己才是公司的总经理，把这些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塞进公司吃空饷，那最终损失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刘常明这才最后下定决心，把手里这些东西都还回去，把这些裙带关系进来的员工再退回去。这个时候如果不做黑脸包公，恐怕往后是个人都要攀上关系，塞几个人进来。要是那样，这公司还怎么开下去呢？
也正是摸准刘常明的性情和命脉，所以高明凯才敢如此大胆地跟他针锋相对。但是高明凯太了解这个总经理了，如果不是让他亲自找上门来，那么自己的这些方案肯定很难实行，所以才不动声色地使了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