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棘手探案（3）
霍自立分析的并没有错，凶手的确是利用了梁天启，精心策划了这场让粱真葬身火海的火灾事件，但唯一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是，这场谋杀在时间上充满了随机性质。
霍自立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之所以说这场谋杀在时间上充满不确定因素，是因为，没有人能确定天启哥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间房间，又会在什么时间去地下室里玩，或许不是今天，而是明天，又或者三五个月。”
“除非……”他微眯起了眼睛，“今天早晨，有人诱导天启哥来到了这个房间。”
霍自立环视众人，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每个人都在用无辜的眼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梁梦说：“其实就这一点儿，我们可以查看监控录像，看看在火灾发生前后，除了我哥以外，还有谁来到过这个房间。”
霍自立皱眉道：“就是东边走廊的摄像头偏偏坏掉了，我们大概只能归纳一下看看谁从附近的监控画面下进入了东边走廊，却无法确定有谁来过这个房间。”
几个人去了监控室，经过一系列对监控视频的排查，最后排查出了三个人，李呈然，柳华南，和霍京华。
李呈然和柳华南本身就分别住在东边走廊里的两个房间里，霍京华早上来东边走廊，是去上厕所的，厕所刚好和有地下室的那个房间相隔很近，是错对门。
后来霍自立提议把监控视频扩大范围，从昨天下午开始，看看有谁来到过东边走廊，结果发现，所有人都成了嫌疑人，因为昨天他们所有人都去过东边走廊，理由是上厕所。
凶手就藏在几个人之内，然而现在的调查却似乎让霍自立进入了一个死角里。
“既然从这个调查方向无法考证一些什么，”霍自立说，“那我们就改变一下策略，从遥控汽车方面着手调查。”
杨万钧愣了一下，“自立，那些作案的遥控汽车现在都被烧成渣了，你可怎么查呀？”
霍自立说：“那些作案用的遥控汽车的残渣出现的地方，只是告诉了我们凶手作案的手法，我们也正是通过那些遥控汽车的残渣，才推断出梁叔叔的死并非意外，不过更为关键的是，这个万能遥控器只能指挥遥控汽车向前进，既不能拐弯，也不能后退，这就说明，凶手应该是提前把遥控汽车摆放在了床底下，正好对准了那瓶铷元素的方向。”
他接着说：“凶手处心积虑，精心谋划，玩了一招漂亮的借刀杀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把天启哥平时玩的那些遥控汽车作为作案汽车，因为他不确定那些遥控汽车会不会出现故障，假如到时候遥控汽车不受遥控器控制，那么这场谋杀就会功亏一篑，所以……”
说到这里，霍自立用带着些许困惑的目光再次看向他们几个人。梁梦又问：“所以什么，你倒是说啊！”
霍自立沉吟道：“所以，你们昨天来，究竟有谁送了遥控汽车给天启哥做礼物？”
叶梅说：“自立，我记得你送了一个遥控汽车给天启，对吗？”
“是的，我的确送了一个遥控汽车给天启哥，我和天启哥还有梦梦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汽车人，自从天启哥发生了意外，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忘记遥控汽车，这么多年来，我发现天启哥的这一爱好从未改变，所以……我就送了。”
“但是，”霍自立话锋一转，“我送给天启哥的那个遥控汽车，自始至终没有拆封，一直放在梁叔叔的**。”
叶梅用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看着他，问：“谁能证明？”
霍自立望着叶梅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叹道：“昨天，我好像是最后一个从梁叔叔的房间出来的，后来如果没有人去过那个房间，就连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人去给梁叔叔送饭，那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帮我证明什么。”
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梅的身上。
其实在场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叶梅和梁真这对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但是同为夫妻，就连晚饭都不会端上去送给瘫痪在床的丈夫，这一点儿就太不人道了。
叶梅的脸微微红了，至于她此刻的心里是惭愧，羞耻，还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理亏了丈夫梁真，或者怒火中烧，恨霍自立摆了自己一刀，这又有谁知道呢？——她昨晚的确没有送晚饭给自己的丈夫，她是让机器人送上去的。
她巴不得自己的丈夫早死一点儿才好，这才是她的心里话。
梁梦说：“昨天晚上我们吃完晚饭后，我去过爸爸的房间，那时候，**的确有一个没有被拆封的汽车人玩具，自立哥昨天下午去三楼找我爸的时候，我亲眼见过自立哥手里拿的那个汽车人，我可以证明，的确是同一个。”
叶梅并没有打算终止对霍自立的进攻，“梁梦，人人都知道，你和自立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又再续前缘，你的证明，可靠吗？”
短短一句话，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轻描淡写以问号收尾，便立刻否定了梁梦这个人证所说的证词。
梁梦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说实话，从今天一开始，自立哥哥一直在忙前忙后，救火的时候，幸亏自立哥哥他切断了电源，采取了防护措施，才保住了二楼和一楼，也让监控室的那些监控视频得以保存，但是你却一直拿断电后导致机器人没有及时赶回来救火，就说是自立哥哥谋害了我爸爸。还冤枉说自立哥哥因为掐断了电源，把我哥也烧死在了三楼，后来总算找到我哥了，自立哥哥也发现了凶手害死我爸的杀人手法，可你却再次见缝插针，说自立哥哥怎么怎么了，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总是针对自立哥哥，自立哥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了？”
叶梅随即也“哼”了一声，正准备回嘴，梁梦又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过没有，你冤枉了自立哥哥这么久，自立哥哥可曾说过你一句不对？哼……这就是修养。”
很明显，叶梅被梁梦惹毛了，她双手叉腰，摆出“战斗”的姿态，恨恨道：“你这张嘴好犀利，还拐着弯说我没休养，我告诉你，我非常有休养，但对于害死老梁的凶手，谁都别怪我没有休养！就事论事怎么了？只允许你和自立妄加揣测，还不准我开口说话了吗？”
梁梦反驳道：“自立哥哥怎么妄加揣测了，他说的那些都有证据指证，你说的那些，拿得出一点证据吗？”
叶梅一时语塞，梁梦趁势追击，“谁在妄加揣测，无中生有，还不是一目了然？”
叶梅被气得目瞪口呆，很久后，才说了一句：“还不让人猜测了吗？”
梁梦冷笑一声，“说真的，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都在猜测对手是谁，每个人也都有怀疑的对象，我在想，可能就连凶手，也在想金蝉脱壳，把自己犯下的罪孽转移到别人的身上，然而，除了你以外，每个人都很淡定，因为他们知道，既然探案这方面不是他们的强项，就不要忙着添乱了，搞不好就成了搬弄是非，难免让别人胡思乱想，心存芥蒂！”
叶梅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再说一句话，扭头往外走去，柳华南急忙走上前去，拦在了叶梅的前面。
叶梅气鼓鼓地看着柳华南，“你干什么？”
柳华南说：“嫂子，你现在出去，难道不怕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设计你吗？”
叶梅怔了怔，“什么意思？”
柳华南笑了笑，说：“证据这种东西，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你要是万一走了，有些人在胡乱搞出一些什么对你不利的证据来，你到那时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叶梅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再次攻击霍自立和梁梦的借口，“是啊，我之前也想到了这个，自立刚才发现证据的时候，我们谁都没看到，你说得对，我必须留下来监督他们！算了，我也不和他们斗嘴了，静观其变吧！”
梁梦柳眉倒竖，正准备和叶梅理论，霍自立冷不防地拉住了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争论下去，毕竟这样一来，只会无休无止地打嘴炮，指不定又要像刚才那样上演两个女人的撕逼大战，在这种一地鸡毛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开始正常查案？
霍自立对叶梅笑了笑，问叶梅：“婶儿，机器人的眼睛都是摄像头吧，它们的摄像头有没有记录保存录像功能？”
叶梅说：“有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霍自立不紧不慢地说：“昨天晚上，是机器人给梁叔叔送的晚饭，对吧？我们可以从机器人眼中保存的视频画面看一下，昨晚我送给天启哥的那个遥控汽车，究竟还在不在梁叔叔的**。”
“这个嘛……”叶梅用一种形容不上来的伪善表情对霍自立说，“实在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霍自立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
叶梅说：“关于机器人的监控视频，一直都在你梁叔的平板电脑上，现在你梁叔叔整个人都被烧没了，他的平板电脑也随着这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啥都没剩下。”
梁梦这时候想了想，说：“不对。”
霍自立问：“什么不对？”
梁梦说：“机器人有三个主人，除了我爸这个第一主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个主人，我哥，还有我哥他妈。”
我哥他妈——这四个字对于叶梅来说，听起来着实有些刺耳。让外人听到，也会贻笑大方，可在场的几个人看梁梦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泰然，叶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多太在乎，尴尬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叶梅问梁梦，“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梦说：“我爸爸是用智能平板和机器人联系，我很好奇，我哥和你是用什么和机器人保持联系的。”
“手机。”叶梅说，“当然是手机。”
梁梦说：“那你的手机上应该也有机器人的视频啊？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爸有没有在使用机器人，机器人在没有得到我爸使唤的时候，才会由你差遣吧？”
叶梅用无比奇怪的眼神盯着梁梦，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梁梦说：“你应该知道，我在国外读的是人工智能，我爸身边的这些机器人的工作原理，我一看便知。”
叶梅叹道：“我的手机上有部分机器人眼所监控的视频，但不是全部，有的机器人只听从天启他爸爸一个人的指挥，我和天启干涉不了。”
梁梦随即反驳道：“一个也是有，那刚才自立哥哥问你的时候，你为何说没有？”
叶梅又说不上话来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在梁梦的面前，就像是村姑遇到了城里的女老板，这种感觉令她极度难受，然而她又发现如今的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说法。她只有在原地站着，有一瞬间，她瞄了身边的柳华南一眼，窘迫的目光似乎是在求救。
柳华南耷拉着眼眉，淡定如初地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梁梦当仁不让，步步紧逼，“我怀疑……你最好明白一下，我说，我只是怀疑，怀疑而已，你对自立哥哥谎称你没有机器人的视频，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机器人眼所保存的监控视频里，——在我爸的房间睡**，自立哥哥送给我哥的那个遥控汽车，自始至终，一直摆放在那里，根本就没有拆封？”
众人纷纷目瞪神呆，佩服梁梦的问题刁钻之余，目光随之落在了叶梅的身上。
梁梦的话语也很短，但却内含了一个重要信息。意即，叶梅之前拼命抹黑霍自立，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利用机器人眼的监控视频，证实一下霍自立送给梁天启的遥控汽车，到底有没有还放在床边，有没有如同霍自立说的那样没有拆封，她却不肯拿出来让大家去查，莫非她早就知道那些机器人眼的监控视频里，反而能帮霍自立“洗清”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