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棘手探案（2）
只有霍自立没有动。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心里充满了对叶梅这个怨妇的悲悯。
刚才就是这个神经质一样的女人对他出言不逊，之前还因为找不到儿子怪罪到他的身上，平白无故地遭到了一顿扭打，现在又冠冕堂皇地怀疑他是凶手，这实在让他难以忍受，这一切，他都可以不去计较的，然而现在看到叶梅几近崩溃地打自己的儿子，他的心里除了扼腕叹息，竟然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快感。
人无完人，霍自立也并非老好人。只是他选择了做一个好人。所以，现在的他还为自己有这种奇怪的幸灾乐祸而感到羞耻。他没有上前劝阻，但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包括叶梅。
他说：“我可能找到遥控器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止不动，用错愕的眼神看着他。只有梁天启，还躲在角落里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地低声哭泣。
霍自立迎着众人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那个貌似玩具一样的球状物体，并缓缓抬起了这只托着小球的手，用另一只手解开了上面的一道小口，露出里面的一个黑色球形体，那上面布满了诸多小方块按钮，像是一个魔方。
接下来，霍自立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一串钥匙，取下上面的水果刀，伸进小黑球上面的微型十字螺丝里面，小心翼翼地拧动了几圈，十字螺丝掉落在了地方，发出轻微的金属落地声。
紧接着，霍自立又拧动上面其余的螺丝，从小黑球上陆续掉下来六颗十字小螺丝，小黑球从中间裂开了两半，一个由六个正方形线路板组成的正方体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你们看，”霍自立指了指正方体线路板上的电源回路，接着说，“这上面的电源线路看似盘根错节，极为复杂，其实只不过是简单的并联电路，也就是说，不管按动哪一个按钮，最后造就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梁梦猜疑道：“引发遥控汽车撞向那瓶铷元素？”
霍自立点了点头。
杨万钧讶异道：“你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遥控器的？”
霍自立说：“就在这个房间的地下室里。”
“什么？”叶梅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霍自立，“你在地下室里找到的这个遥控器？”
“是的。”霍自立如实说。
叶梅用反应力快的思维立刻对霍自立产生了攻击，“自立，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是在怀疑天启吗？可你不要忘了，天启他就是一傻子，他有什么能力去害他爸爸？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害他爸爸？”
她冷笑了一声，接着说：“哦……我总算明白了，自立，原来你真的是谋害天启他爸爸的罪魁祸首！”
霍自立尽量克制着想要发火的冲动，他准备继续听叶梅说下去。
叶梅冷冷道：“这所房间里的密室从来就没用过，天启他爸爸起初在修建别墅的时候，也只是一时心血**，在这里建了这么个密室，这些年来，我和天启他爸从来不曾来过这里，天启就更不知道这里有密室了，现在天启居然跑到里面去玩，我只能说……”
讲到这里，叶梅盯着霍自立，顿了顿，又说：“三楼失火的时候，本来这场大火是能够被灭掉的，但是因为自立你私自断电，导致机器人停止救火工作，后来凶手杀人放火的计谋，也是你推断出来的用遥控器指挥遥控汽车引发的火灾，再后来你带着我们兜兜转转，寻找遥控器，一开始我们废了半天劲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你又问我天启消失在东边走廊里的这些房间有没有密室，结果……不但发现了天启，你还找到了遥控器。”
霍自立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面红耳赤，他似乎已经被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逼得快要失去最后的底线。
叶梅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向其他人灌输着这些事情的巧合之处，霍自立的大脑却陷入了一片空白，耳根似乎有一群苍蝇嗡嗡作响，他不想再听这个女人继续讲着那些鬼话连篇地胡乱猜疑，他现在必须冷静以对，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思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叶梅用嘲弄的眼神轻蔑地瞥向霍自立，“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栽赃天启这个傻子，难道你还想着让天启去坐牢吗？”
霍自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凝重地说：“婶儿，您是长辈，所以，您对我的误会，我可以不和您计较，但是，如果我真的是凶手的话，我会蠢到去栽赃天启哥吗？您刚才也说天启哥是······傻子，他又是如何塑造这么精密的杀人计划？”
叶梅冷冷一笑，说：“谁知道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霍自立叹道：“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我不求您有多相信我，但您先别急着抨击我，先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叶梅说：“你说。”
霍自立说：“刚才我在下去的时候，因为下面太黑了，这个遥控器还绊了我一下，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后来我出去的时候，又在无意中看到了这个类似玩具一样的东西，当时我对这个物体产生了一些好奇，这个物体明明像个玩具，但我在别墅的其它地方，从来没见过这类玩具，梁叔叔的卧室里，摆放着那么多天启哥的汽车人玩具，唯独没有这个奇怪的物体。”
叶梅说：“这东西以前我也没见过，肯定是你们······”
她的眼睛一一掠过每个人的身上，最后定格在了霍自立这里，“必定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人从外面带进来的。”
霍自立说：“在没有查清楚真相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叶梅说：“但是唯独不包括天启。”
霍自立点了点头，“是的，不包括天启哥，但是，凶手却利用了天启哥。”
叶梅睁大眼睛问：“凶手利用了天启？”
“没错，”霍自立说，“其实让我对这个球状物体真正开始感兴趣的地方，是绑在物体外层软包上的那根红绳。”
几个人都在很认真地听。
“我们一开始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房间出奇的干净，就是地面上有一小截红绳，当时，我也没有太过在意。”霍自立向旁边走了两步，蹲下身去，捡起了地下室入口边缘处的那一小截红绳，接着说，“两者若是分别在不同的房间，我当然不会在意，关键是，它们身在同一间房间，一截在地上，而另一截在地下。”
说到这里，霍自立拿出了那个刚才包裹着遥控器的外套，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外套上的那根红绳，和在地下室入口处发现的那小半截红绳放在一起，沉吟道：“这两根红绳果然是同一根，不信你们可以仔细看看，接头的地方，完全可以对得上口。”
李呈然眯着眼睛端详着霍自立，像是完全不明白霍自立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便问了一句：“这能说明什么？”
霍自立说：“根据我们在发现它们之前，它们所摆放的位置，其实不难看出，这个遥控器另一端的红绳，被挤在了掩盖住地下室入口的那块地板砖，与边缘地板砖的缝隙之间，无论是谁，只要打开地下室的入口，那这个被红绳悬着的遥控器就会跌落到下面去，落地造成的强大冲击力则会直接触动遥控器上的任意一个开关，火灾大概就是从天启哥打开地下室的地板砖进入到里面那一瞬间开始的。”
几个人用惊呆的目光看着霍自立，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们以为我是影视剧看多了吧？大可不必这样认为，”霍自立说，“我以前是干警察的，我虽然被革职了，但这不能代表我干警察的时候一无是处，当然为了验证我的这个观点，我们还需要进行现场试验，来证明我的观点。”
紧接着，霍自立又问叶梅，“婶儿，家里还有天启哥的遥控汽车吗？”
叶梅迟疑着说：“有的，天启的房间里应该还有好多，你找这个干什么？”
霍自立说：“做一个试验。”
叶梅对梁天启说：“儿子，你从你的房间里，拿一个遥控汽车出来。”
此时的梁天启已经止住了哭声，一个人窝在墙角里抠鼻屎吃。他好像并没有听到妈妈在叫他。
叶梅又对着儿子吼了一嗓子，“天启，你没听到妈妈在和你说话吗？”
梁天启愣了一下。
叶梅说：“儿子，快，从你的房间里拿一个遥控汽车出来，给你的叔叔伯伯，弟弟妹妹看一下好不好看。”
“哦。”梁天启起身往外跑。
“天启哥，你等会儿。”霍自立忽然叫住了梁天启。
梁天启蓦然回头，又是一愣。
霍自立对叶梅说，“婶儿，三楼都烧成那样了，天启哥看到后，会不会受到一些刺激？”
叶梅说：“也是，刚才我脑子里想什么呢！天启你留在这里，妈妈去拿吧！”
霍自立说：“如果多的话，最好拿两个。”
叶梅“嗯”了一声。
梁天启看着妈妈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独自一人畏惧地瞅了瞅房间里的人，随即追了出去，“妈妈，我害怕，我和你一块去吧。”
“怕什么，真是的······”
梁天启跟着叶梅的身后，两人去了二楼梁天启的房间。顺着楼梯没走几步，就听到天启在问叶梅，“妈妈，怎么我看上面，觉得那里好黑，好脏啊。”
这时候叶梅说：“你爸今天白天找不到你，发火来着，结果把三楼点着了，你千万别上去，那里真的很脏的。”
“那爸爸呢？”
“你爸爸现在去了外国做手术去了，你得有些日子见不到你爸。”
“我爸生我的气了吗？”
“没有，你爸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我想爸爸了······”
“要是你不好好听妈妈的话，妈妈过几天也会让你见不到妈妈！”
“不要！我听话······”
梁天启的智商现在就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在小孩子的心里，就算是被爸爸妈妈训斥了，过不了多少时间，心中对爸爸妈妈发火时的恐惧和委屈就烟消云散，爸爸妈妈又会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只是，这么多年来，梁天启的身高在一天天长大，模样也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英俊不凡的青年男子，然而他的智力依然是一个小孩子，或许如此，叶梅才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失望与悲伤中，逐渐变成了如今这个刁蛮的怨妇。她爱儿子，她也恨儿子······
过了一会儿，传来两人下楼的声音，叶梅和梁天启二人的四只手里分别拿着一个汽车人。
霍自立看着摆在地上的四个缩小版的汽车人，对梁天启说，“哥，你现在用你的遥控器，把这个四个变形金刚变成遥控汽车，可以不。”
梁天启没有回答，呆呆地拿起从他的房间里带出来的原装遥控器，对准其中一个汽车人按下了按键，然后这个汽车人便变成了汽车模式。
紧接着，梁天启把这个原装遥控器放进裤兜里，又从另外一个裤兜里掏出了另外一个原装遥控器，对准另一只汽车人按动了按键······
“好了，哥好棒！”霍自立看着地上的四辆遥控汽车，对着梁天启伸出了大拇指，梁天启露出了得意的憨笑。
然后，霍自立抬起手臂，看向自己手中的那个正方体遥控器，用手指触动了上面的一个按钮，紧接着，那四辆遥控汽车居然全部向着前方冲刺而去，转眼就各自碰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有的只是被碰得转了个圈，又向着别的地方疾驰而去，有的直接被墙壁撞翻车，仰躺在地上，四个车轱辘发出蝉鸣一样的声音飞快地原地打转。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霍自立目色凝重地说，“这个正方体遥控器，其实是一个万能遥控器，可以适用于任何遥控汽车。不过它好像就只能指挥遥控汽车往前进，就这一个功能。”
要杀人的话，这一个功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