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棘手探案（1）
此刻已是深夜。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不久以前还能听到海水的呼啸声，但现在也完全听不到了。
梁天启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那个遥控放火杀人的遥控器，到底身在何方，还是随着那场火灾灰飞烟灭？他们同样不知道。几个人仿佛束手无策般地面面相觑，疲惫不堪的同时，也没有产生丝毫的困意。他们身在亮如白昼的客厅水晶灯下面的光明之中，却仿佛被整个世界的黑暗窥视着，嘲弄着。
也可能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同样是来自黑暗的一部分，这个人用茫然无措的外表，来掩饰内心深处对他们的嘲讽讥笑。
霍自立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因为找不到儿子梁天启似乎陷入绝望状态的叶梅，忽然问了叶梅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婶儿，在这栋别墅东边走廊的各个房间里，有没有密室之类的房间？”
梁天启虽然是个弱智，但他应该不会蠢到去跳海自尽，机器人既然找遍了整座海岛，都没有找到他，那说明他很有可能还在一楼东边的某个房间，之所以没有找到，除去摄像头可能出现故障的问题，貌似就只有密室这一种解释了。
“密室······”叶梅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急匆匆地向着东边的走廊跑过去，霍自立和梁梦还有异日四杰急忙跟上前去。
叶梅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几个人跟了进去，发现这里是一间书房，靠近四面墙壁的地方，都摆满了书架和各类书籍。
霍自立打量着这间书房，蓦然想起前些年曾在一本人物杂志上，看到过那一期封面人物正是梁真，当时梁真坐在堆满书籍的书架前的办公桌上，满面春风下的智者笑容给人一种倍感亲切的感觉。想必那本杂志封面的相片里的背景，正是来源于这间书房。
不过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非常崭新，像是从来没有被人翻看过。很多大老板都喜欢拥有自己的书房，放很多很多的书籍，看的时间却寥寥无几，可能梁真也只是摆摆样子而已，霍自立暗自揣测大概就是这样吧。
叶梅来到其中一架书柜前，扯掉了上面的两本书，伸手去触摸里面的墙壁上的一个圆形按钮，紧接着，原本光洁如镜，恍如冰面的大理石地面上，陡然隆起一块方方正正的长宽大约一米五的大理石地板砖，地板砖下面的黑洞里，出现了一道楼梯。
众人大为错愕之下，又见叶梅像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口，看着下面，喊了一声：“天启？”
没有人回答。
霍自立仰望楼梯下方的黑暗深处，问叶梅，“婶儿，这个地下室有没有照明灯之类的？”
叶梅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梁叔在这里修建了这个密室，自己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天启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密室。”
霍自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心里思索着，经过他观察叶梅的表情，好像是在很自然的反应下回答的他这个问题，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的。又转念一想，梁真当初在建造别墅的时候，在这里修建密室做什么，莫非这间密室，就是梁真雇佣那帮利用智障少年做实验的科学家们的秘密实验室？
来到下面之后，他开始举着手电筒慢慢地照过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发现这间密室里就只有一张床，然后便是冷冰冰的墙壁，好像并非什么人体实验室之类的，也并没有发现梁天启，猛地，霍自立发现卧床下面，好像有什么幽光闪烁了一下，他挪动脚步，迈着极为缓慢的步子向着那张床走过来，可还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打了个趔趄。
霍自立回头用手电筒向身后找过去，发现地面上有个青色的球状物品，整个球状物品大概就只有霍自立的拳头那么大，表面上布满了均匀的针刺，一头还有红绳牵引，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并没有捡起那个小球来看一看，直觉已经告诉他，床底下那一闪而过的幽光，说不定就是梁天启的眼睛，因为这个小球很有可能是梁天启的玩具。当他原地蹲下身来，用手电筒照亮床底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便像是惊弓之鸟般冲了出来，撞倒了蹲在地上的霍自立，然后一瘸一拐地顺着楼梯仓皇出逃。
“天启！”叶梅秀眉轩起，喜极而泣，等到梁天启跑出地下室的同时，她急忙把梁天启抱在了怀里，“还好你没事，可把我急死了！”
叶梅一边抱怨，一边松开了儿子，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你的腿怎么了？你的脸上怎么还有伤？”
梁天启吞吞吐吐地说：“妈妈，我摔下来去了。”
叶梅惊声道：“你怎么摔下去的？”
梁天启说：“我想到下面去玩，结果不小心摔下去了。”
叶梅擦了擦眼泪，“你这孩子，不让人省心的，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个密室？”
梁天启说：“妈妈，我不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我怕你不让我来。”
“傻孩子······”叶梅用手轻轻地捶打了一下儿子的胳膊，“你妈要是早知道你躲在这里，也不至于这一天下来，急死好几次了。”
“你怎么光躲在里面不出来？”叶梅又问，“你知道妈妈我多么着急吗？”
梁天启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掉下去之后，就睡着了。”
这是摔昏过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包括霍自立。
霍自立虽然听到上面的谈话之声，并没有选择走上去，他站起身来，手持手电筒在这间密室里围着墙壁转了一圈，他在观察这间密室的玄机。——梁真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建造一间密室，总归事出有因吧！尽管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霍自立还是把密室和进行人脑实验的实验室联系在了一起，可惜最终并没有什么新发现，霍自立只好离开了密室。
他顺着楼梯走了几个台阶又转身走了下去。
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了那个浑身布满小刺的玩具球上，紧接着这只小球被他捡了起来，小球的外表应该是软硅胶材质，外面虽布满小刺，摸起来手感却不错，就是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霍自立走出了密室，梁天启看到他，吓得躲在妈妈叶梅的后面，叶梅感到很吃惊，问梁天启，“儿子，他是你自立弟弟，你怕他干什么？”
“我……我……”梁天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叶梅微眯起了眼睛，问：“儿子，你怕他干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什么？”
霍自立心中一惊，顿感一阵阴寒顺着脊背爬上了头顶。
叶梅这样问天启，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梁天启看到他害了梁真？还是在诱导智商并不健全的儿子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霍自立并非心胸狭窄，估计任何人听到叶梅这样说，都会这样想的，甚至会直接怼回去，问叶梅到底几个意思。但霍自立并没有为此火冒三丈，儿提时代的霍自立尚未如此，已经是成年人的霍自立就更不可能这样了。
淡定和沉默，有时候并不代表退缩和忍让。
此时的叶梅见梁天启迟迟不回答，脸色凝重了些许，“儿子，你妈妈就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的，包括你这位弟弟，你要是看到了什么事情，就勇敢一点儿，大胆说出来！”
霍京华实在看不下去了，回怼道：“小梅，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疑自立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启的事情？”
叶梅收敛严肃，勉强笑了笑，说：“华哥，你别误会，自立怎么会做对不起天启的事情呢？还不是我恨铁不成钢，天启这孩子胆子太小了，我不想看到他这么懦弱，这不就问问他为什么害怕自立吗？”
霍京华反驳道：“那你问天启是不是看到了自立干了一些什么？”
叶梅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原本就阴郁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猛地，她怒声道：“难道就只许自立怀疑别人，别人就不能怀疑自立吗？这大半天的时间，自立带着我们东逛西逛，可偏偏什么都没发现，早晨三楼着火的时候，自立数次往返三楼，谁能保证，他没有把遥控器扔到火堆里毁灭证据？谁能保证，他不是贼喊捉贼？华哥你也别忘了，现在陷害老梁的凶手，可就在我们之中，在没有查明真凶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包括你的儿子霍自立！”
她冷笑一声，接着说：“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我只是问天启区区一个问题而已，天启还没回答呢，华哥你就这么大反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至于如此吗？”
一句话，怼得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霍京华逼得目瞪神呆，眼睛里冒出了血丝，如果对方不是梁真的妻子，他此刻就算修养再好，只怕也要骂一句“泼妇”了。
“爸，你别说了。”霍自立安慰父亲，“我婶儿只是问天启一个问题，你让她问吧，没必要如此。”
霍京华说：“可天启他是一个傻子，傻子的话能信吗？”
叶梅一愣，随即像头母狮子一样地吼道：“你说谁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霍京华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他猛地拍了拍脑门，叹气道：“对不起小梅，我刚才不该那样说天启的，以后天启被大脑芯片治好了，说不定会比我们任何人都聪明。”
“你别说了，”叶梅苦笑，“天启就是傻子，我知道，但你不该那样说！再说了，傻子没有心机，没有头脑，也根本不会撒谎，傻子的话怎么就不能信了？”
霍京华吸了口气，无奈地说：“信，信，应该信的，你接着问天启吧！”
言毕，他看向儿子霍自立，霍自立对着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和叶梅继续斗嘴下去。
叶梅又问梁天启，“儿子，你也看到了，你妈有多厉害，这里没有人敢欺负我们母子的，你要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就大胆地说出来！知道不！”
梁天启点了点头，又开始用畏惧的眼神看着霍自立，吞吐道：“刚才，自立弟弟在地下室里……用手电筒照我……吓死我了。”
叶梅讶异地问：“就这些？”
梁天启说：“就这些。”
叶梅问：“没有别的了？”
梁天启一脸懵逼地反问道：“还有什么呀？”
叶梅眨了眨眼睛，被儿子的这个问题问得不知所措，她羞愧地低下了头，认错也很快，紧接着便笑容可掬对霍自立解释道：“自立，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问一下天启，我不想让他那么胆小，你别介意。刚才我和你爸吵了两句，是话赶话，昏了头。”
她又不好意思地对着霍京华笑了笑，“华哥，是这么回事儿吧？”
霍京华一脸尴尬，只好笑了笑，“是这么回事儿，我刚才也不该反驳你的，你在教育孩子。”
“是啊是啊，呵呵呵……”叶梅的笑容很妩媚大气，风情万种。很难让人把这样一个保养得当，天生丽质的中年妇人和之前的那个泼妇联想到一起。
这时候，梁天启又开始哭了，还一边哭一边用手掌拍打叶梅，接着说：“妈妈你骗人！自立弟弟吓唬我，你还对他笑，你骗人……骗……”
“啪！”一声异常响亮的耳光落在梁天启的脸上，那半边胶原蛋白的脸顿时印上了五个手指印，梁天启惊骇不已地看着叶梅，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会在这个时候打他。
“哇……”梁天启哭得像个孩子。
叶梅沮丧着脸，大声吼道：“不准哭！”
梁天启的哭声停顿了几秒钟，但眼睛里还在流泪，他这个时候发现，妈妈的眼眶里同样堆满了泪水，盈盈欲滴，便又开始放声哭了起来。
“你还哭！不准哭！”叶梅难以抑制地一边流泪，一边雨点般的巴掌落在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儿子身上。
其余的几个人见状，纷纷上前拉来了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