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意绵绵
农历三月底,已经过了谷雨,再有半个月就立夏了,辽东的气温也在慢慢变暖。
院子里的树木已经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个季节里焕发出了新的生命。
屋内,钟山依然躺在**。
郎中皱着眉头,反复检查着钟山的脉象,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低声嘟囔着:“真是匪夷所思,这恢复的速度简直超过了常理。”
陈炎也过来看望,仔细打量,钟山白皙的面庞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
韩薇薇轻轻摸摸他的额头,高烧已退。
郎中诊脉后表示,毒素已经从钟山的体内清除,看来已无大碍。
陈炎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松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开,钟山却突然低声呻吟起来,口中模糊不清地呼唤着:“水,水,我……要喝水。”
韩薇薇一喜,忙去桌上取了壶茶,倒了大半杯凑到他嘴边。
钟山一饮而尽,意犹未尽,一发而不可收拾,直至将小半壶水喝光了,钟山才慢慢睁开眼睛。
眯缝着眼睛瞧了半天,钟山才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韩薇薇一张俏脸已经变得憔悴不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圈黑得像大熊猫一样,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看到钟山醒了,泪眼婆娑,笑意盈盈:“相公,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钟山眨巴眨巴眼睛,看得出韩薇薇的辛苦,伸出虚弱的双手擦擦她的眼泪:“薇薇,你瘦了。”
韩薇薇握住钟山的手,用脸颊感受着钟山的爱抚,开心的眼泪鼻涕都往下掉:“只要相公能好起来,薇薇做什么都愿意。”
钟山环顾一下四周,看见站在旁边欣慰的陈炎,微微张口:“陈大哥,现在军情如何?蛮兵退了吗?”
陈炎笑道:“秀才,你已睡了半个月了。
我们夜袭东真大营的第二天,东真军就撤到山里去了,何将军的援军到了,宽城之围已解,我们现在是在沈阳,秀才勿需挂怀”。
“沈阳?”
“是啊!那晚你中了毒箭,军医也束手无策。
只是给你放了毒血,敷上些常用的解毒药物,军医说剩下的就要看你造化了。”韩薇薇已经擦了眼泪,说起那晚的情况仍心有余悸。
“后来你就反复发烧,我又去医馆找来程军医。
你退烧后,发现气息虽弱,但脉象平稳。
程军医以为歪打正着,用对了解药,又继续给你放血换药。
但是你一直都不曾苏醒,刘廷将军建议把你送到沈阳,请名医给你治疗,我们这才到的沈阳。
沈阳的郎中诊断出你中的是狼毫奇毒,普通人中毒后三天内心脉俱衰就没救了。
但是你内力深厚,不仅护住了心脉,还似将毒素逼出体外,才坚持这么久,郎中给你开了几副解毒的药,你又躺了十天,你终于醒了。”
韩薇薇虽平淡地讲完了,但是言语之间钟山也能感受到韩薇薇的不辞辛劳。
陈炎感叹道:“秀才,你媳妇可真是不容易,这些天来,她日夜不休地照顾你,给你熬药、喂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
钟山听完又用爱溺的眼神望着韩薇薇,弄得她娇羞不已。
陈炎一看两口子情意绵绵的,赶紧说:“对了,我得赶紧去跟刘将军说一声,你醒了,”便溜出了房间。
钟山看着她眉开眼笑,说话时兴奋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不禁在她脸颊上轻轻拧了一把:“薇薇,辛苦了。
都是我拖累了你,刚一看到你憔悴的模样,真是叫我好生心疼”。
韩薇薇被他爱抚得满脸红晕,她羞怯地垂下头去:“相公,我们是夫妻,本该一生相守、相互扶持呀”。
钟山听了心中激**,忽然忍不住一把把她拉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韩薇薇这几日疲惫不堪,但看到相公苏醒,心中的满足与喜悦如泉水般涌出。
她安心地躺在他的胸前,沉醉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既欢喜又满足。
过了许久,韩薇薇才羞涩地起身,满脸通红,不敢直视钟山的目光。
她低着头,手指轻轻捻着衣带,声音如蚊子般细小:“相公,你饿了吧?快躺好,我给你盛点粥。”
钟山才苏醒,身子还很虚弱,韩薇薇便打了一碗清粥一勺一勺地喂他。
看着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如此娴熟地扮演着妻子的角色,钟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种温暖而亲切的感觉,是他前世从未体验过的。
拥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不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这不正是他苦苦追寻、应当倍加珍惜的温情吗?
钟山内心的幸福,就像春雨一般,无声无息地滋润着他的心田。
刘廷听闻钟山醒了也来看望钟山。
原本的时空里,若不是钟山突然出现,阻止了刘廷继续前行,恐怕现在刘廷也葬身山林了。
再见刘廷,原本精神矍铄的老将军,似乎又苍老了几分,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层。
老来丧子,又连日鏖战,渐渐耗尽了他的精力。
此次战役,西路军三万精锐全军覆没,北路军溃败,南路军徒劳无功。
唯独刘廷统率的东路军,依托城防,顽强抵抗,歼敌万余人。
虽不算大胜,但是也让东真军伤筋动骨,伤了元气,短期内难以再发动大规模进攻。
于是,皇帝下旨,命刘廷全权接管辽东军务,负责重振旗鼓,构筑防线。
何青松辅佐,而主帅杨昊因败军之责,已被押解回京,听候处置。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有紧急军务叫走了刘廷。
三天后,钟山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都指挥使衙门别院内,韩薇薇给钟山搬了把摇椅,在那儿晒着春日的暖阳。
韩薇薇坐在他的身旁,低头专心地缝制着衣物,她的手指在针线间穿梭。
然而,当她感觉到钟山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手指也开始慌乱起来。
“哎呀!”一声惊呼,针尖意外地刺破了她的手指,只见食指上沁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滴。
钟山见状,立刻握住了韩薇薇的小手,眼中满是关切。
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边,开始用舌尖轻吮那滴鲜血。
舌尖一挨着她的手指,韩薇薇的身子就是猛地一抖,顿时红霞上脸,热气盈人。
韩薇薇那如蝶翼般纤细的眼睫毛低垂着,她温顺地任由钟山轻轻吮吸着自己的指尖。
“还疼吗?”钟山关切地问道。
“相公,不疼的!”韩薇薇声音媚得很,想从钟山的手里挣脱出来,却被钟山又抓紧了。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做不要做,你非不听。”钟山佯怒地责怪着。
韩薇薇怯怯地说:“这眼看就快立夏,天气也热了,你还没有一套像样的袍子。
我想着你是有功名的人,咱们也不能老是穿军服吧。
看着衙门里这些闲置的布料,就想着给你做件新袍子”。
钟山喟然一叹,越是相处得久,越觉得自己亏欠她良多,那种心疼的感觉,好像不知欠了她几世的情了。
他无言地紧了紧手,绵绵切切的情意波及他们的全副身心,心中感慨万千。
这万恶的旧社会,本该是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却已成为一个温淑贤良的妻子了,......真令人感动啊。
钟山这才注意到,她的眼帘微微下垂,神情中带着一丝羞涩,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张俏丽而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温柔恬静的气质。
这是那种只有在深爱着的人面前,成熟女性才会展露出的独特神态。
那种温柔恬和的气质是她以前从未展露过的,呈现出的那种女性的温柔气质。
钟山也不禁看得痴了,痴痴相望半晌,这种静谧甜蜜的气氛终被门外一声大嚷破坏了。
只听一个男人的嗓门在外边喊道:“秀才!秀才!”。
韩薇薇“呀”的一声,这才从陶醉中醒来,忙不迭地缩回了手。
钟山微微一笑,转头望向院门。
陈炎匆匆地跑进别院:“秀才,京城给你的圣旨到了,赶紧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