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兵临城下

梁柏和许江又将诸多细节推敲了一番,确保他们的计划没有任何纰漏。

帐外亲兵汇报:“将军,四位参将一同求见。”

凤明军制,五人为伍,十二人一队,设队长一名,三队为一旗,百人为一哨,设百总一名,五百人一司,设把总一名,一千人设千总一名,最后五千人为一营,设参将一名。

作战时以营为单位,进行调动。

南路军两万人,因此有四名参将。

此时,四名参将都来参见梁柏,定时有要紧之事。

梁柏连忙让亲兵将四位参将请入帐中。

“诸位将军,一起来找本将军,可是有何要事?”梁柏待四位参将行礼后直接问道。

骑兵营的李参将说道:“将军,自我部出兵,已经五天,除了第一天遭遇东真小股骑兵外,我军一直按兵不动。

如今士兵懈怠,早没有了出兵时的士气高昂,我们几个想来问问,何时能继续进军?”

凤明军主帅杨昊在分配兵力时,大搞派系斗争。

因曾经与刘廷发生过矛盾,所以杨昊此战不仅处处难为刘廷,而且给其部配属的武器装备也是最差的,火药、箭矢等武器装备严重不足,致使刘廷的东路军战斗力大为削弱。

对于梁柏,杨昊则将其引为心腹。

此次更是给予了梁柏部最好的装备和后勤保障,最近的进攻线路,欲使其夺得头功。

四位参将带领的都是精兵强将,此次出兵,也是抱着建功立业的心态来的。

不想梁柏出工不出力,浪费了大把的军需给养,还空耗了军队士气,是以有些着急。

梁柏听闻此言,当即表示:“前方斥候已传回确切消息,前方并未有敌军的埋伏。”

他眼神坚定地看向四位参将,严肃地命令道:“尔等速回营地,约束部众,整装待发。明日破晓,全速前进,不得有误。”

四位参将领命,恭敬地退出帐外。

许江看着他们离去,他急忙对梁柏说:“将军,我即刻派人回沈阳安排。”

梁柏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先生,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先生亲自走一趟,我才放心。”

“那好,我立即动身。”许江连忙离开军帐。

梁柏立即提笔写了封书信,用红漆封好后叫来亲兵。

这名亲兵没有穿军装,却是身着便服,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执行秘密任务的。

“你秘密走一趟兴京城,记住这封信比你的命都重要。”梁柏将令牌和书信一同交给了亲兵。

亲兵熟练的接过令牌和书信,眼神坚定,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任务。

第二日破晓,南路军开拔,全速向兴京挺近。

而宽城城楼上也响起了急切的号角声音:“呜呜呜~~”。

几千东真骑兵,如同一股狂暴的洪流,席卷而至,他们的铁蹄震得大地颤抖,雷霆万钧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箭矢如骤雨般密集地射向城墙,每一支箭矢都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狠狠地钉在城墙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然而,这支骑兵队伍并未停下脚步,他们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越过了宽城,朝着宽城西南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刘廷看到顿时脸色一沉,他已明白这将是一场苦战。

“刘将军,他们怎么不攻城,反而奔我们后方去了?”钟山望着城下的奔驰而过的大军,十分不解。

“他们是去袭扰后方的城池,令他们不得出城救援,并切断我们的后援和补给。

看来东真大军势在必得,要将我军全歼在此处。”刘廷望着宽城北面的山林。

一片苍茫的山林之中,东真的主力大军正逐渐逼近。

他们如同一头头蛰伏的猛兽,缓缓地、但却坚定地向着宽城压来。

东真大军如同一股洪流,刚刚涌过阿里岗,哈努尔便从莽泰那里得知了令人心碎的消息:哈善,他的爱子,已然在战斗中阵亡。

哈努尔胸中的怒火瞬间燃起,他的咆哮声震动了山野,向天地宣告他的决心。

他发誓,将全面摧毁东路的凤明军,无论他们藏身何处。

而刘廷的首级,必将成为他为爱子复仇的标志。

东真大军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推进,他们昼夜兼程,如狂风暴雨般向宽城逼近。

“呜呜呜~~”,号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带着更为深沉的哀伤和决绝。

近六万大军,如铁壁般屹立在城下,气势如虹。

刘廷凝视着城下的东真军,内心涌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他踏遍四城的每个角落,精心部署了全城的防守兵力。

由于守城兵力充足,每个城门都配备了严阵以待的后备队,同时还留了近三千的总预备队,以便随时支援各城门。

然而,尽管准备充分,东真军在数量上的优势依然明显。

号角声响起,就是战斗的信号,士兵们迅速涌上城头,进入战斗位置,神情紧张地俯瞰着城下。

东真骑兵没有立即四散攻城,而是井然有序地列队缓缓逼近。

等即将进入城上火炮火力的打击范围,东真骑兵随即停下了推进。

从骑兵阵前面突然出现了不少汉人百姓,趴在前方警戒的士兵忽地叫道:“将军,前边是咱们的百姓,东真蛮子......蛮子抓了咱们的百姓站在前边”。

“嗯?”刘廷一听连忙冲到前边,按着墙垛向下望去,此时东真蛮子走得愈发近了。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走在最前方的二三十人,正是被东真蛮子劫持而来的汉人百姓。

刘廷愣住了,眼前的情景让他一时无法做出判断。

难道东真蛮子真的打算利用无辜的汉人百姓作为人盾攻城吗?

刘廷心中纠结,如果敌军真是用百姓做肉盾,他是否应下令攻击?

攻击?那可都是他凤明子民啊,他怎么能下得了手,背负上这屠杀百姓的罪名?

但不攻击?眼睁睁地看着东真蛮子兵逼近城墙,他们同样无法幸免,整个宽城恐怕也将失陷,城里的百姓又将面临怎样的浩劫?

突然,那群被东真骑兵驱赶的汉人百姓开始向城墙奔来。

起初他们还只是慢跑,但随着离城墙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也愈发急促,仿佛只要跑到了城下,他们就能找到一丝生的希望。

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百姓的面孔。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些妇女还带着孩子。

其中,一位妇女紧紧地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的啼哭声透过寂静的空气,传到了城墙之上。

然而,这哭声在这种情形下,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魔爪,都紧紧的捏住了在场人的心脏。

紧接着,一阵箭雨从天而降,他们像被风吹倒的麦子一样,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那婴儿哭声,也戛然而止了。

城墙上的那几个箭手,或许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愤恨,手臂剧烈地抖动着,再也无法拉弓射箭。

城墙上的士兵们瞪大了双眼,眼中燃烧着愤怒和悲痛。他们看着同胞们一个个倒下,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表。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