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良帅

“你是谁!”一时间,江子白都顾不得朱小八他们有没有跟上来,当场推开院门,走入后院。

院子里这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在这偏远小城里,没人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才对!

“殿下可真是忘了?”那面具人仍在轻笑,但江子白却愈发觉得他的笑声刺耳。

这人是谁?自己有印象吗?

“殿下,若非微臣,您就应当死在邵阳宫的那场大火里。”眼瞧江子白仍没记起来,那面具人终究是忍不住,缓慢开口。

与此同时,他动了,步子很慢,但坚定不移地朝江子白走去,旋即,单膝下跪,行着君臣相见时,该有的礼节。

可江子白眼下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刚刚后者那一番话语,实实在在地触动了他些许回忆。

邵阳宫,大火…难不成,这就是那个将原主带出洛阳的不良人总帅?

“你是…前朝不良帅?!”江子白试探开口,这面具人闻言,跪在地上,却轻轻地笑了,肩膀一阵抖动,震落些许残雪:“看来殿下都想起来了,倒也省得臣继续提醒殿下。”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对此,面具人并未直接回答,他屈指一弹,便灭了屋子里的烛火,可还顺带将刚是回到里屋的枫翎雪以及朱小八打晕过去。

像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他们接下来的对话:“殿下,登基吧!”

“卧槽?!”实在是没忍住,江子白当着面前这人的面爆了句粗口。

登基?监国大权在握,他本人都沦为丧家之犬了,还拿什么登基?

“登基?不良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且不说这天下到底有多少人还认可我这个太子身份,且说监国以及各路王侯,单单他们,便不会希望我回归洛阳,继承大统。”

“各路藩王都想效仿古籍,玩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监国江夙更是将我视作心腹大患,意图引我现身,在将我杀了后,登基称帝。”

“光是这些阻力便叫我难以抗衡,不良帅,你又想怎么挡?靠你那早已散落天下的不良人?据我所知,监国江夙至今都将你们这些前朝余孽视作心腹大患,朝中剿杀令那是一纸又一纸,看的我,都心慌得很啊。”

江子白道出此番话语后,便凝视面前这位半跪着的不良帅,许久无言。

月光皎洁,洒在两人身上,若非大雪仍在下,他甚至都以为这是在梦里。

“殿下,你怕了。”不良帅对此缓缓开口,可江子白仅是摇了摇脑袋:“不是我怕了,实在是大势所趋,我难以抵抗。”

“大势所趋?臣且问殿下,何为大势?”瞬息光阴,江子白尚且没看清面前人是如何动作,不良帅便已然起身,他站在自己身后,手掌放在自己肩上,以源源不断的内力驱散周边寒冷:

“以殿下来看,天下所向便是大势所趋,可臣行霸王之道,数百年来无人敢与臣为敌,铁刃下便是人心所向,所过之处,无人不敢俯首。”

“如此一来,殿下还在顾虑什么?称帝吧殿下,以平定北狄的第一场战功奠定您称霸的基石,以那远在洛阳金霄殿苟且偷生的江夙的狗头,作为您祭奠先祖的祭品!殿下,您可莫要叫江家的列祖列宗失望啊!”

不良帅话语轻微,却又字字珠玑,砸落在江子白心上,让他难以呼吸:

“难不成,在这小小霖州县做一位伙夫,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便是殿下一生所求?带着屋子里那位,从蜀地逃来的女人,共度余生,便能叫殿下满意?”

“够了!”江子白大吼一声,竟叫这不良帅身子一愣:“殿下可是在质疑我?”

“我说,够了!”还是这句回答,不良帅闻言,轻轻的咦了声,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以往那位见到微臣,话都不敢说的殿下居然敢大发脾气,难得,难得。”

“所以,我的回答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想称帝登基,还请回吧。”江子白如此时候,不禁强装镇定,的确,正主在见到这位权倾朝野的前朝不良帅时,确实有忌惮刻在基因深处,即便是现在,他的双膝仍在轻微打颤。

可这不能叫面前人看见,若叫他看见,那先前自己苦苦经营起来的强硬形象,眼下便是要毁于一旦。

“殿下,臣知道你在顾虑着什么,臣只希望,当殿下拥有和地位相匹敌的实力后,还会不会和今日这般,不愿品尝权力带来的美感。”不良帅此番话语就像是伊甸园中,**夏娃和亚当初尝禁果的魔音,时刻萦绕在江子白耳畔。

而后,江子白能清楚察觉到,自己怀里猛地一沉:“你这是何意?”

他轻声开口,低下头,却能看见不良帅将一本古籍按在自己怀里。

“九阳有神功,穷尽碧落霄,三尸纳气尽,归一功始成。”

“这本由臣所创,修习数百年,经过不断修缮,终是归类于世间顶级功法的归一决,便在此献给殿下了,还希望殿下能日日修习,再往后,若没些实力,还想过着和今日这般休闲的日子,可就不容易了。”

“这盘棋,既然殿下不愿开,那臣,便先替殿下开局了。”

话语道尽,不等江子白询问后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良帅便彻底的消失不见,犹如他来的时候,院落中,没能留下些许踪迹。

除却那本真实存在于自己怀里的古籍。

况且,江子白还能感受到,自己现如今,相比以前,似乎是多了些什么。

像是少年时,自己未曾完成的习武筑基,在这短短片刻,便被完成,并且,于效果上还远超同辈。

而这些变化,都是那不良帅所带来的。

此人,恐怖如斯!

他定定看着手里那本功法,良久过后,便随意将之揣在胸口。

管他呢,还真当说练就得练啊!反正迄今为止,自己是没有丝毫想要做皇帝的想法。

就像现在这样,维持着闲鱼般的伙夫生活,虽说清贫了些,但也总比打打杀杀来得舒服。

还说什么替我开局…老子连棋盘都不沾,你开了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江子白肚子咕咕乱叫。

屋子里,枫翎雪昏迷前才是端来的饭菜,此刻正在发散着香气:

“管他呢,干饭去!”

可他没看见,于远处钟楼上,不良帅背负双手,矗立在那口古钟旁,轻声一笑:

“殿下,您还是太年轻了,世上有很多事,可由不得您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