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揍高衙内
当林冲二人走出军营的时候，之前兴奋的表情已经退去了大半。
“这个长枪阵……看来还是难堪大用啊。”
林冲颇为沮丧地道。
方才他们在营中挑选了一队老兵来做实验。在西门空虚的指点下，摆出了那个缩水版的马其顿方阵。
在面对单纯的步兵进攻时，凭借密集的阵型，以及更长的武器，的确能够非常有效地抵御和压制对方的进攻。
但是一旦对方加入了弓箭手和骑兵。这种笨重郎伉的步兵方阵，就由一个刺猬变成了一个煎堆。别人想怎么啃就怎么啃。而且就算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因为长矛的长度和重量的限制，也无法对敌人进行追击。
如果这还是发生在敌攻我守的情况下，还能凑合用一用。但现在是我攻敌守，就失去了最大的存在意义了。
西门空虚也颇感无奈。对于这种冷兵器的战术，他就算不是个门外汉，也最多算是个门槛汉。
之所以当时在黑风岭练习这个马其顿方阵，一来是合适。那些个山寨的村民，彼此熟悉，信任度高，正好符合兵阵的人员要求；
二来是简单。比起练弓习刀，步马协同，练习左看右转，肩并肩捅一捅显然要简单得多。
而且当时黑风岭的主要战略思想是防御，正好最大限度地发挥长矛方阵的优势。
林冲见他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便也安慰道：
“其实这阵还是有它的用处的。
一来，可以发挥咱们大武朝人多的优势；二来，列阵而战可以给与士卒更多信心和支持，即便面对骑兵的时候也能有效抗衡。”
他仔细想了想：
“如果以此证为盾，加以弓弩压制，骑兵穿插，那就完全不同了！”
林冲不愧为八十万禁军教头，不仅一眼看穿了这个方阵的弱点，还能第一时间想出补强的方案。
的确，当年亚历山大大帝横扫欧亚大陆的时候，靠的也不单单是马其顿方阵，更多还是来自于骑兵的灵活运用。
但问题是……大武朝真正的敌人，是要比阿拉伯人拥有更犀利骑兵的大金。这样改良版的方阵，真的就能抵挡住女真人的铁蹄吗？
西门空虚没有傻到问出“为什么不用火器”之类的弱智问题。要想压制骑兵的远程攻击手段，武朝不是没有。譬如类似前世大宋的神兵利器神臂弓。
但他始终相信，战争的关键还是在于人，而并非器。否则的话，前世那只小米加步枪的军队就不可能战胜全美械的对手。
但如今的武朝，文恬武嬉，软了几十年，一朝想硬起来？真是炫了一瓶蓝色小药丸，都不敢做这样的白日梦。
两人还在这做纸上谈兵时，突然看到丫鬟翠儿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过来。
“官人，官人不好了！”
她远远瞧见林冲就大声喊道。
林冲立马快步迎了上去。
没等他发问，翠儿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官人快去救娘子！她，她在观音庙里又被高家那恶徒缠上了……”
林冲话都没听完，把翠儿往西门空虚身上一推，然后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西门空虚交代翠儿先回家等着，便也撒开腿狂追上去。
林冲施展轻功在屋檐间飞跃穿梭，行进如风。
西门空虚没这本事，只能像条追风筝的狗一般跟在地面跑，一路上不知带倒了多少路人和摊贩，惹来一箩筐的臭骂。
等他赶到观音庙时，外头已经三圈套三圈地围了一堆人。
他使劲分开人群，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到庙门前滚地葫芦般倒了好几个高府的家丁。全都抱着断手断脚在哼吱哼吱。
西门空虚给每人又补上一脚，赶紧冲进庙里。正好看到林冲揪着高衙内的衣领，拳头高高举起。而张贞娘正死死地拉着他的手，不让那拳头砸下去。
“闪开！”
西门空虚大喝一声，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高衙内的脸上。
那姓高的狗东西从林冲手上脱开，飞出五米远，然后吐出一滩血和一颗大牙。
西门空虚还想上前补刀，却被人死死拉住。回头一看，竟然是林冲。
林冲怕他下手不知轻重，赶紧把他往外拉：
“贤弟，算了，算了。”
“哥哥放开我，让我一拳打死这狗东西！”
他嘴里说着狠话，但脚步却一秒也不耽搁地往外挪。
他又不是傻子，自己的大事还没办妥，犯不着去惹高俅那老阴比。
外面的吃瓜群众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没人敢拦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匆匆跑掉。
夜里，高府。
高俅从外头应酬回来，刚进家门口，便看见那不争气的养子跪在正堂，全身上下裹着纱布，鬼哭狼嚎的凄凉模样。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无后，要不然也不必理会这个废物。
但再废的废物，也是高家的废物……
高衙内跪行到他跟前，抱着腿，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爹啊，你可要给孩儿做主啊！”
“说吧，谁干的？”
高俅在太师椅上坐下，直接问道。
他都懒得问原因，反正说出来，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
从高衙内身后走出一个身穿蓝衣，唇上有八字胡的男人：
“禀太尉，卑职已经查明。该人名叫西门空虚，是新任的翊麾校尉。”
高俅不以为然地道：
“不过一小小校尉罢了。你找个由头把他料理干净就是了。”
“这个……着实办不了。”
那蓝衣汉子解释道，“此人是皇上钦点的校尉，专职负责万岁山的营造工程，甚至不归兵部三班院管辖。”
“写《满江红》的那个？”
高俅皱皱眉头，有点印象，那天皇帝还再大朝会上说过来着。
他捻捻胡须：
“不在三界之中，跳出五行之外，的确是个麻烦。”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麻烦。”
蓝衣男子凑前道，“治不了他，可以治他身边的人。今日之事，全因他的好兄弟林冲而起。咱们可以找个由头整治他，然后等待那个西门空虚犯错，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办他了。”
高衙内一听，立刻表示赞同。办西门空虚，他最多出口气；但办林冲，他除了出气，还能收获个美人大礼包。
见高俅还有些犹豫，那蓝衣汉子再加码道：
“林冲今日在军营中练习新的战阵，看来是有志于北伐辽国。以他的资历和本事，很大可能会挤掉大人您推荐的崔将军，成为北伐的先锋官。”
说到这里，高俅终于下定了决心，对那蓝衣男子道：
“陆谦，那这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