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风岭的大生意
这时，从门外探进一个富态的老翁。
席间有认识的人轻声喊了句“曹国舅”。
裴炎凑在西门空虚的耳边，偷偷递小抄：
“这是太后的弟弟。”
那国舅爷大大方方地朝众人一一拱手，并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西门空虚那气质在一群书生之中简直是漆黑中的萤火虫。
曹国舅径直上前问道：
“这位可是西门空虚，西门公子？”
西门空虚也拱手回礼：
“正是在下。”
曹国舅高兴的拉着他的手，连声“久仰久仰”。虽然是场面话，但听起来比之前周俊他们几个的确实真诚几分。
曹国舅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当然，也可能是面子大到没人敢把他当外人。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下谁也走不了了。
国舅的脸，就是太后的脸；太后的脸嘛，那是天子的脸。
谁敢不给这脸？
曹国舅就落座之后，只和众人礼节性的碰了碰杯，之后便只顾着西门空虚。聊天态度之殷切，令众人面面相觑。就连西门空虚自己头顶则挂起了问号。
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国舅来找我，所为何事？”
“西门公子做事果然直接爽快。”
曹国舅笑着拍了拍脑门，“老夫这次唐突上门，是为了跟公子你谈桩买卖。”
做生意？
西门空虚有些摸不着头脑。
曹国舅继续道：
“不瞒你说，老朽在江南，尤其是在杭扬两地，略微有些产业。”
西门空虚心想：估计这不是“略微”那么简单吧？
“这些产业大多以丝绸和茶叶为主。但近年来四处地方不靖，道路不畅。原料时常供应不上。就算出了货，在路上也难免会遭水费霸黄霸帮衬，损失惨重。
所以我在想，如果黑风岭能够帮我解决掉这些问题。那岂不美哉？”
西门空虚一下子听懂了：不就是需要一整个物流供应链吗？从原材料的供给、运输到最后的成品储存、发货，全都包圆了。
他思量一番其中的难度，问道：
“国舅爷为何不找朝廷来解决呢？”
曹国舅一脸正气地应道：
“国是国家是家嘛，岂可因私废公？”
西门空虚暗暗吐槽：怕不是不想让皇帝知道你们曹家的家底吧？
他拱手道：
“国舅爷一片公心，小子佩服。可这么大的一笔生意，我怕黑风岭这小小肚皮吃不下来哟。”
曹国舅哈哈一笑：
“西门公子，哦不，应该叫西门大当家才对。你也太虚了吧？现在江南一地，还有谁敢不卖黑风岭的面子？”
见席间众人一脸茫然，曹国舅也有意给西门空虚长脸，便介绍道：
“如今黑风岭自由寨的名号，已经响遍杭扬两地。这自由买卖，公平交易，价格低，服务好的名声，问问两浙路的大小商家，谁人不知晓？
多少人宁愿走多三五十里，都要把货运到黑风岭去交易。人们都说这两浙路的货就没有在黑风岭买不到的。
另外，这价廉质优，还只是其一。另外的就是在黑风岭做买卖，安全放心。
如今，杭扬两地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头，都被黑风岭扫得一干二净，整条商路通畅无阻。现在凡是打着黑风里镖局压队的镖，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伸手？
这可都是你西门大当家一手一脚建起来，一拳一腿拿下来的，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西门空虚虽然红着脸摆着手说着“过奖、谬赞”之类的假谦虚，但实则暗爽到内伤。
从另一个角度，他的谦虚但也是真的。自己知自己事。黑风岭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自己是出过力，打下基础，定下路线。但真真正正把想法化成现实的，还是朱二、竹丝丝和孟勇他们。
他们才是黑风岭真正的英雄！
“西门大当家果然是谦谦公子。”
曹国舅像的高帽一顶接一顶：
“想当日那断虎寨，横行江南十数年。戕害百姓，对抗官府，无恶不作。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富商官宦谁不挨上他一刀的？
就这样一个巨寇，还要加上另外四个山寨，一起攻打黑风岭。结果不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就连那号称江南第一刀的寨主刀疤，也被西门大当家于千军万马之中，三拳活活打死在在门前。
所以现在江湖无人不称，西门大当家一身是胆啊！”
席间众人，甚至包括了裴炎和李诗诗，全都听着目瞪口呆。
大家看了眼在那摸着脑门，傻愣愣地笑着的西门空虚，发觉自己根本看不懂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今晚入席之前，他只是一个踩了狗屎运，从小吏升坐武官的幸运儿；
到了吃酒的时候，他又成了一个满腔热血慷慨激昂的诗人；
后来他反对攻辽，又重新回到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
然而，如今听完了曹国舅这一番话。他仿佛又成为一个文能运筹帷幄，武能催城拔寨的大英雄。
在万军之中单骑闯关，阵斩敌将如探囊取物，这就算是赵子龙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西门空虚顶了那么多顶高帽子，头被压的不住地点啊点，最终应承下了曹国舅这单生意。
其实这对黑风岭来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把生意做到开封来，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经过曹国舅就是一出，众人对他的观感又回弹到了历史高位。于是在散席的时候，众人和他依依惜别，约定改日再同逛青楼。
到了第二天，没人来约他勾栏听曲，倒是林冲找过来兴师问罪。
“你小子怎么没跟我说起过这事？”
林冲一来就冲着他瞪眼睛。
西门空虚，两手一摊：
“那你也没问呐。”
林松不容分说，一把拉住他就往外面转：
“走，跟我来。”
西门空虚被扯得踉踉跄跄：
“林大哥，这还是光天化日，上班时间就去逛青楼。被嫂子知道不好吧？”
林冲给他气乐了，反手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青楼？做梦吧！咱们去的是军营。”
“什么？军营？”
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林冲便解释：
听说黑风岭一战，他们用不足一千多人，凭借一个奇怪的长枪阵，在缺乏弓箭支援的情况下，竟然顶住了对方四五千人的进攻。这令他感到大为吃惊。
“如果这个阵能用在官军身上，那攻辽之战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
林冲兴冲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