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西门官人名扬行院
门开帘卷。
一个身穿鹅黄青衣的身影优雅地步入厢房。
那女子站在席前，微微一福，浅浅一笑，淡淡说道：
“诗诗来迟，累各位久等了。”
这一刹那，仿佛房间里闪耀着太阳，夺走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就是樊楼头牌，倾国倾城的李师师。
众人等眼睛复明后，纷纷说道“不敢当”。
今晚几人里头，也就周俊之前有缘见过李师师几面，便充当起知客的角色，为各人引荐。
众人虽然强撑着几分文人的矜持，但和李师师一一见礼时的略微紧张却是骗不了人。
李师师一个个认识过去，当介绍到西门空虚时却错愕了一下。
一个武将竟然能混迹于一群文官之中，实在罕见。但见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应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儿荫补来的吧。
尤其见他见礼时一脸呆滞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看低他三分。
其实此时西门空虚心里头想的是：这九八版水浒传的导演也是穿越回去的吧？要不然怎么解释剧中的李师师和眼前的这个竟然如此相像？
如果必须吹毛求疵的话，就是面前的这个比起何女神要年轻几岁，妩媚几分。
李师师落座后，寒暄几句，便问道：
“方才我在门外听到那首《满江红》，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想必是周公子的新作吧？”
在这里的规矩只有公子员外，没有大人小人。
“我可不敢夺他人之美。”
周俊笑着摆摆手，然后指指西门空虚，“这首词是实在兄所作。”
李师师惊讶得眉头一挑，实在没料到眼前这假把式的武夫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诗词。
裴炎也在一旁帮腔道：
“别以为我这西门贤弟只做得这等豪放壮烈的诗词，其实婉约柔情的，他更擅长。譬如如今坊间人人传唱的《鬓云松令》就是出自他手。”
李师师这下惊讶到用手捂住了嘴巴：
“难道这位西门公子就是在扬州一掷万金，然后义助花魁脱身的那位？”
“呃……”
西门空虚听得一头雾水。他压根不知道为了抹黑他，赵启隆在扬州散布他和红袖狼狈为奸，一起坑蒙的谣言。
好吧，准确地说，这也不全属谣言……
但意想不到的是，这谣言不但没有起到抹黑的效果，反倒让西门空虚在青楼行院中的行情大涨。说到底，哪位姑娘不渴望有位脚踩万两银票来接自己的白马公子？
李师师此时对西门空虚的观感已经比之前跃升了几个台阶，便主动示好道：
“今儿是尽兴高歌的日子，那首《鬓云松令》就不太合适了。便借着西门公子新词里的豪情，师师给诸位献上一曲剑舞吧。”
众人纷纷叫好。
李师师换来乐班，拿了根绸带将长袖扎起，随手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
乐声响起，人影翩翩。
人们总称赞剑客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而在西门空虚的眼中，此时的李师师达到的就是这个境界。
无论是急是缓，是快是慢，一笑一颦，一举手一投足，人就是剑，剑即是人。
他说不出里面的是金戈铁马还是情意绵绵，只知道自己真正地沉浸在其中，就连心脏也是随着那韵律在跳动。
一曲舞罢，众人失声叫好。
李师师不知有意无意，这次选择坐到西门空虚身边。
她微微喘气，脸色也因为运动而泛红，看得西门空虚又呆了半秒。
李师师笑着倒了一杯酒，向西门空虚举杯道：
“近日风寒初愈，未能尽善尽美，浪费了公子那么好的一首词。这杯就就当做是赔罪吧。”
说着正要饮下，却被西门空虚一把拦住。
李师师眉头微皱，以为他得意忘形没了分寸。
谁料西门空虚红着脸道：
“这……运动完后，别喝酒了，伤身。还是喝口茶吧。”
说着还随手给李师师倒了杯。
众人纷纷笑话西门空虚真懂怜香惜玉。
只有李师师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感受着这暖意一直流淌到心头。
欣赏完表演，众人又开始继续之前的话题。
各人就如何攻辽各抒己见。但无非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而且都是清流言官，谈起兵来连赵括都不如。
说着说着，那叫王安宇的瘦子突然笑道：
“咱们真是路过城隍庙都不求一签。这儿不是坐着一位翊麾校尉吗？”
众人纷纷笑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催着西门空虚给出专业意见。
西门空虚虽然不熟悉大武的历史，而历史的马车是不会因为车标从大宋换成了大武，就拐向另一个方向的。
他犹豫了很久，但看到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说道：
“我不支持攻辽。”
一句话，立马将房间里的雀跃氛围吹散得一干二净。
他斟酌一下字眼，解释道：
“如果辽国是匹狼的话，金国就是头虎。而且这狼早没了牙齿，而老虎则正当盛年。
如果我们联金攻辽，输了忽然没好果子吃，但就算赢了，在这老虎面前又能分到几快肉？而且没了这狼，老虎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
“够了！”
周俊往桌案上重重一排，打断了西门空虚的话，“那依你看来，我大武就只能是只兔子不成？！”
西门空虚插点就想点头了：嘿，你说得还真对……
“既然你反对攻辽，又为何做慷慨之词？”
“那看来你在诗词里光复河山的万丈豪情，可都是假的了？”
“呵，人家用这假情假意的诗词，可是换来了真金铁打的官帽呢。”
“就因为有你这种前怕虎后怕狼的畏战武人，我朝才积百年之耻而不得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集火开喷。就连李师师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人了。
可西门空虚也没法争辩，难道还能说这全是书中剧本的安排吗？
有人骂着骂着，突然拍案而起：
“刘某虽不才，但也不屑与此等怯懦无胆之辈为伍！”
说完，拂袖而起，就要开门离去。
可门刚打开，外面正好有人正想敲门：
“请问，西门公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