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背锅侠
这小姑娘正是当今皇帝的嫡生女儿，大武朝的六公主——富宁公主。
当然，她也是西门空虚新收的孽徒——小太监小宁。
富宁拉着严砾坐下，着人上茶熏香，很快又摆满了各色小吃。父女俩有说有笑，有吃有喝，其乐融融。远远望去，不像是帝王家的场景，倒更像是平常富家百姓家中的天伦。
也难怪朝野上下都说，最得皇上欢心的不是太子，而是六公主了。
“宁儿，你刚才在画的哪些是什么？朕怎么完全看不懂了。”
严砾呷了一口富宁刚分好的茶，随口问道。
“儿臣可不是在画画，我是在做数学题。”
富宁很认真地应道。
“数学？算术吧？”
严砾笑道，“你可是在戏弄父皇？哪有人做算术不用算筹，光靠这些鬼画符的？”
富宁一点也不给自己老爹面子，直接道：
“说到琴棋书画，父皇你是老师。但说到这数学，还是等宁儿来给你说说吧。”
严砾笑了：
“好好好，朕也来当个学生，听咱们富宁夫子讲课。”
富宁也不扭捏，直接抓过稿纸，就她刚刚做的题讲开来。
严砾倒是听得一头雾水，晕头转向。
没办法，文科特长生嘛，学高数是比较头疼的了......
虽然听不太懂，但并不妨碍他对此作出正确的评价：
“看来宁儿是遇着了个好老师啊。没想到现在这后宫的师傅们都教得这么深了。”
富宁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那几个老酸子哪懂这些？这老师可是我自己找的呢，他可厉......”
刚说到一半，被老爸的眼神一瞪，小丫头瞬间蔫了。
严砾盯着她，收起笑容：
“你是不是又偷偷扮成太监溜出宫了？”
“我，我......”
富宁急中生智，瞬间影后上身，眼泪汪汪地抱着老爸的手臂死命地晃，“人家只是想去替你瞧瞧那万岁山弄好没有嘛。”
严砾被晃得哭笑不得。他对这个淘气的女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他特别偏爱富宁，也是因为她身上这股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劲儿，多少有些他自己的影子。
听到说万岁山的工程进度飞快，他倒是略略有些吃惊了。因为刚不久前，工部才上奏说因为技术原因，很多设计被搁置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解决。
于是乎，他心头一动，就要摆驾前往工地视察。
富宁本来也打算屁颠屁颠跟过去凑热闹的，但一想到有可能被西门空虚认出来，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她以之前私自出宫犯禁为由，自愿领受了半天的禁足，成功地在老爸那里收获了一张“乖女儿卡”。
“我今天没过去，不知他会不会想我呢？”
富宁天真的幻想着。
然而事实上，西门空虚觉得今天真是轻松快活。
没有个叽叽喳喳的背后灵跟着，就是自在。
他拧开葫芦盖，闷了一口，眉头直皱。
这里头的不是酒，而是药。
他昨晚天快亮才摸回林家，借口是工地加班。那受伤之后脸色发白，气喘咳嗽，那当然就是加班感染了风寒，得了工伤呗。
林家俩口子都是热心肠。张贞娘今天一早就煲了治风寒的中药，给他灌在葫芦里带着喝。
药虽然苦，但这份心意还是挺甜。
一想起昨晚那战，西门空虚到如今都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跟之前樊瑞学了一招，做了个大号炮仗带在身上，昨晚能不能活着回去真的难说。
即便最后那一下已经使出了全身内力，但所谓金刚罗汉拳的最高防御在那老家伙手里还是不堪一击。就算到了现在，他依然能感受到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震松了。
没小蘑菇的狗东西就是可恶！
他刚咒骂完，一个狗东西就晃悠到了面前。
肥头大耳，贼眉鼠眼的，正是他第一次过来时碰见和裴炎吵得面红耳赤的那个家伙。听说叫魏大东，是权倾朝野的魏公公的干儿子，之一。
这小狗仗着老狗势，就连裴炎这种正派进士出身的正六品都不给面子，那西门空虚这种平头白衣就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那个谁谁谁，过来一下。”
西门空虚虽然很想朝他那朝天的狗鼻子来上一拳，但大事为重，还是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不知魏大监有何指示？”
魏大东瞥了他一眼，指着前面那巨石搭建的拱顶道：
“这是你设计的？”
西门空虚不明就里，只好点头。
“那这中间再加两块上去，这样好看。”
“加不了。”
“那就加一块好了。”
“也加不了。”
魏大东怒了：
“你这什么意思？”
西门空虚一摊手：
“没什么意思。这个拱顶的合力支点就在中间处，受力限度都是计算好的。加一块不行，减一块也不行。”
魏大东被他说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炸毛：
“你是欺负我读书少是吧？我说加就加！”
西门空虚拿出以前当项目经理时的执拗，硬邦邦地道：
“那出了事谁负责？也是你吗？”
“狗东西，竟然还敢顶嘴了？！”
魏大东气急败坏，就要扬起巴掌抽他耳光。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宣号：
“皇上驾到——”
一时间，工地上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跪伏在地上。
西门空虚慢了两拍，也跟着趴了下去。
严砾一进工地，立马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首先是规整。以前修建御花园时乱糟糟闹哄哄的场景，他是见识过的。但如今这万岁山的工地，却整齐得跟军营似的。建材、物料堆放有条有理，地面干燥无积水无坑洼，一些还没来得及移种的绿植还在旁边先养了起来；
其次是有序。做力工的，做木工的，做瓦工的......各有各的地盘，却又有相互协调。厢军、民夫、匠人各司其职，却又能团结共事。每个人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现场不见有拿着鞭子虎视眈眈的监工，但干起活来依然热火朝天。
他越看越觉得满意，便笑道：
“这干得不错啊。是谁在管事啊？”
那魏大东看到皇帝眉眼弯弯，就知道是好事，赶紧跳了出来：
“正是奴婢在负责。”
西门空虚往地上偷偷啐了一口：
做事啥都不行，抢功劳第一名......
当严砾看到那个造型奇特的巨大石头拱顶时，眉头一皱：
“这是谁设计的？”
魏大东迅速从眉头下压的角度判断出态度，往旁边一指：
“是他。”
西门空虚刚好抬起头：
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