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祈雨

祈雨,又叫求雨,是自人类开始耕种以来应运而生的一种最古老的巫术。

古人靠天吃饭,农耕和灌溉技术都比较落后,旱上个两、三季便会饿殍满地。所谓靠天吃饭的“天”,其实说的就是上天赐予的雨水。

祈雨即是求雨,既然是求,一定会有祈求的对象。起初古人把天神、龙神、雨神、风神、云神、雷神、虹神、闪电神,都视为主宰风雨的司水之神。

后来随着民间信仰的不断变化,人们开始崇拜一些更真实的,由“人”神化成“神”的偶像。

像关公、麻姑、蓱翳、毕星、赤松子、玄冥、陈天君等人神,也先后被奉为了能够掌管雨水的“雨师神”,成为人们祈求风调雨顺的对象。

有了祈求的对象,自然会演化出祈求的方法。祈雨是与神明沟通,固然要以“仪式”的方式呈现,大致可归类为“祭祀祈雨”和“巫术祈雨”两种。

祭祀祈雨顾名思义,就是以祭祀的方式求雨,有尞祭、献祭、雩祀之分。

尞祭也叫烟祭,古人认为烟气可以抵达天庭,使用焚烧牺牲柴薪的方式,以柴烟升天敬神,祈求天上诸神恩赐雨露。

献祭是用食物等祭品,或投入湖海,或漂于江河,或沉入沼泽,或埋于地下,来祈求地上的雨师神兴云致雨。

雩祀则是以乐、舞的方式取悦司雨神灵,以祈甘雨降临。

巫术祈雨名目繁多,十分庞杂,可谓百家争鸣。由于起源比较早,致使巾门各派的家传秘本里普遍都有祈雨这门术法,有些家族的秘本里甚至记载着几种不同源流的祈雨术。

只我知道的,光“以龙祈雨”一项,便有造土龙祈雨、画龙祈雨和舞龙祈雨三种术法仪式。

另外还有驱旱魃、蜥蜴祈雨、泼水祈雨、以柳枝祈雨、以石祈雨、以性祈雨、以蛙祈雨等各种巫法,再加上配合各种巫法仪式而开发出来的祈雨咒,实在浩如烟海、数不胜数!

祈雨术本是祈禳丰收的好事,但是倘若雨水过剩,以至于形成洪涝时,也需要使用相应的止雨巫仪。

止雨的方法大抵与祈雨相同,无非祈祷、祭祀、贡牲、作法等手段。

术法是把双刃剑,善恶全看谁在使用,怎么使用。

拿祈雨术来说,本是造福百姓的善法,偏偏有人动了坏心思,把祈雨的咒文书写在船的龙骨上,以致船只每次出海都会招风惹雨。

海上的风浪并没有过多影响鲨王星,以及赌场里的氛围,有些赌徒甚至随着船的颠簸左右摇曳,一副享受的样子。

刚巧到了该转班的时间,荷官们把赌桌上的赌具重新整理好,等着换班。梁老板扬手看了看手表,正好子时,晚上十一点整。

我们这张赌台换上来的,是昨天那个韩国的小伙子。赌客们纷纷向他点头致意,希望新荷官能给自己转来好运。

新荷官上来后春丽婶换了一种打法,这种打法比起找明灯更加凶猛辣毒!

注码的弹性很大,一把几万,下一把直接几十万,而且不是把把都下注。这种赌法很快主导了牌局,将洋鬼子的气势压了下去。

我马上示意梁老板,不要再参考洋鬼子的牌路了,跟着春丽婶下注才是最好的选择。

梁老板早已心中有数,他稳稳地坐着,下注的态度像个旁观者,依然没有下大注码去博,只看春丽婶和洋鬼子在台上你来我往。

洋鬼子的打法比起春丽婶显得笨拙许多,他被吃掉一把后立即会加大筹码去追,而且把把压,很是吃力。

后来牌局出现了一个拐点,洋鬼子接连被杀了十几手。当他把最后的筹码推向赌台时,竟直接让荷官开对家的牌,结果开出了9点。

他心灰意冷地摇摇头,连喝剩下半瓶的威士忌都没拿,便起身离开了赌台。

走得很坚决,肯定去拿钱了,因为拿钱的赌徒和输光的赌徒走路的姿态是不一样的。

洋鬼子走后,赌桌上的客人一窝蜂都转了台,只剩下我们和春丽婶。原因赌场上有个说法,杀光人的台子是不吉利的。

春丽婶也停止下注,把赢回的筹码像整钞票一样大小分开,不紧不慢地分批装进手提袋里。

我跟着筹码的移动,不经意间移目到春丽婶的包里,真是物如其人呐,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包。

只见春丽婶包里层次分明,装筹码的、装钱包的、装手机的、装钥匙的、还有装化妆品的,大大小小的口袋足有十几个。中间最大的口袋里,还露着一把小洋伞和一本绿皮的线装书。

嗯?绿皮书?春丽婶包里怎么会放着一本绿皮的线装书呢?

我赶忙回头招呼,小迪站在我身后已经注意到了,微微冲我点了点头。

春丽婶收拾完筹码,把手提袋的拉链往上一拉,留下一张5万的方筹码,扭过头来对着我们说:“你看~~有帅哥在,运气就是好。来~~拿着~~姐姐给你的,别嫌少,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她把筹码朝我的方向一推,也不等我回应,起身离开了赌台。

我僵立在原地,看着亮晶晶的筹码有些尴尬,因为头一回被当成小白脸儿,所以有种说不出的,一种……瞻前顾后、欲就还推的感觉。

小迪一脸坏笑,不等我表态便绕过去拿起筹码,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厉害喔,明明可以靠脸吃软饭,不用这么辛苦做伞了啦,来~~拿着~~姐姐给你的,别嫌少~~你应得的~~~”

她阴阳怪调,学着春丽婶说话,把我挖苦得脸一阵阵发烫。

我哪受得了这个,祖上代代都是忠义勇武的红脸汉子,根本没有当小白脸儿的姿禀!

接过小迪手中的筹码,我愤愤地说道:“哼!把我当什么了,现在我就把筹码扔她脸上!”

说完我把目光转向梁老板,意思是跟他告假,毕竟现在正是工作的时间。

梁老板抬头看看我,却转头对着小迪说:“你也去吧,今天就到这儿了,不用再跟着了。”

这时春丽婶已经坐在帐房前的转椅上,小迪听了梁老板的话,立即暗示我一个“跟上”的眼神,告别梁老板,拉着我迂回尾随而去。

其实比起归还筹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摸清,春丽婶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本绿皮书?

她包里的绿皮书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我们在图书馆里找到的那种线装书。

书在赌场里是大忌,赌徒们看到图书馆都要绕着走,更别说随身带着一本了,个中一定瞒藏着什么隐情。

莫非绿皮书是一种接头的暗号?

就像间谍见面时为了表明身份,而在身上埋下一些明显的记号吗?譬如胸前插一朵花,抱一只小白狗,拿一本绿皮书?

要不然是某种资格的证明?

比如看电影时必须有电影票;参加一些私密性的聚会时,需要出示邀请函;在拍卖场里竞拍,手里一定会握着号码牌吗?

可是在赌船上带一本绿皮书,又是什么资质的标识呢?

要么绿皮书在传递某种信息?

绿皮书跟0号房门前的油画相呼应,船上的图书馆也跟画中一模一样,难道绿皮书上有什么想传达的内容吗?

看来饶了一圈,还得从书上的内容着手,如果知道春丽婶包里是本什么类型的书,就不用在这儿瞎猜了。

船身依然晃**个不停,外面的风浪还是很大,不过赌场里的气氛却异常高涨。

我和小迪躲在哄闹的人群中,跟春丽婶保持一定的距离,在离账房不远处的老虎机前坐了下来,扭头监视着春丽婶的动向。

账房里面并排站立一男两女,三个略显年长,跟荷官衣着稍有不同的服务人员。

两个女的面带微笑,男的则低头哈腰,毕恭毕敬地递出一打紫金色的方筹码。

那种颜色的筹码从来没在一楼的赌桌上见过,应当是百万面值的巨额筹码。

春丽婶接过递出的筹码,放进包里重新拉上拉链;她站起身双手摸了摸脑后的发髻,拽住大腿根部的旗袍开衩处,扭动身躯,向下拉了拉堆叠在身上的皱褶;随后拎起柜台前的手提袋,朝一条唯一能通往二楼的步梯走去。

步梯口左右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上方闪烁三个醒目的金字:鲸鲨会。

春丽婶被“黑衣人”拦住去路,看样子好像要求出示会员卡之类的证件。春丽婶摇摇头,并没有黑衣人要的东西,同他们交涉起来。

黑衣人恪尽职守,说什么也不让春丽婶进去。春丽婶有些生气,她手上开始指指点点,嘴里喋喋不休,最后拉开手提袋给黑衣人看。

黑衣人面露难色,连一把牌的功夫都没招架住,便在咄咄逼人的攻势下放了行。

不知是看到春丽婶包里巨额的赌资改变了心意,还是验证了那本绿皮的线装书。

鲸鲨会是VIP会员的高额投注区,赌金至少达到千万级才允许进入的地方,连我们的雇主梁老板都望而止步,更别说我和小迪了。

一没会员卡,二没巨额的赌资,想要混进去,除非我俩也换上兔子装。

如果绿皮书也能通行的话,我和小迪倒可以试试。不过这些都是我主观意向上的猜测,说不定绿皮书只是本绿皮书,春丽婶就是喜欢带着本绿皮书。什么暗号啊,身份的证明啊,全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根本不存在。

小迪并没有那么多疑惑,她见春丽婶去了鲸鲨会,便叫上我离开赌场,直奔四楼的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