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头花环

陀螺型的空间里摆着一对连通在一起的“H”型石槽,每只都有棺材般大小,造型十分诡异。

石槽内空无一物,也看不出里面曾经装过些什么,只有些干涸在上面的水渍,大概是某种祭祀仪式上用的器具。

空间一侧的洞壁上似乎有些东西,我们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照亮的弹丸已经燃尽了。

为了节省弹丸和手机的电量,我们用脚捋住台阶,摸着黑向记忆中的位置移动,感觉大概到了之后,鱼腥水才按亮了手机。

“干你娘!吓死老子了,画麇,你看见了吗?”鱼腥水一句惊语,慌忙把手机的亮光避开洞壁,还防御性地向后撤了一步,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呀?”我迎上前去接过鱼腥水的手机,跟洞壁保持一定的距离,用微弱的屏保光猬缩地照去,“能有什么呀?看把你吓得,真那么可怕吗?”

我说着话壮胆,将手机的亮光慢慢靠近。

唉呀妈呀!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浑身还是为之一颤。

只见洞壁上挂了几十颗已经风干到发黑的人头,每颗头都呲着牙咧着嘴,一脸觳觫的余栗。

我跟鱼腥水的反应差不多,也往后一撤身,把手机递回去便掏出一颗裹白纸的弹丸,慌忙上膛后打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火球再一次照亮四周,我又退了一步定睛察看,这次没看错,洞壁上真的悬挂着几十颗干瘪的人头!

这些人头并不是人脸蘑菇,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头颅!

风干后要比正常人的脑袋缩小一圈,看头发的长度,好像还有男有女,可能是死的时候特别痛苦,个个都面目狰狞。

不知道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他们最终的死亡方式,听说把人的头活生生地砍下来时,如果速度够快,脑袋在滚落地面后,五官还会扭动,保留死亡那一刹那的痛苦表情。

但是这种首身分离的形态如果是二次死亡,也就是先以别的手段把人折磨死,然后再把头割下来穿成花环,可就有点禽兽行了。

我数了数,一共三串人头花环,前两串每串12颗人头,第三串只有9颗,似乎还未穿满,总计33颗人头,宛如被收藏的艺术品一样,整齐地挂在洞壁上。

弹丸的燃烧时间有限,我不再过多留连人头花环,转而朝向另一侧的洞壁上。

这面墙上挂的东西更加令人怵悸,是一具具没有头颅和血肉的白骨,之所以说可怖,并不是因为骨架有多渗人,而是这些白骨的悬挂方式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就像衣橱里的衣服一样,一具挨着一具,侧身吊挂在洞壁上。

人头花环和骨架让我看着头皮发麻,猜想它们原本应当都是长在一个身体上的。

我又数了数,从左到右总共32副骨架,跟人头花环的数量比起来,好像少了一副。

若是这么算的话,那人头花环上的人头就应该多出一个才对,难道是我数错了?

刚有所怀疑,忽地听到一阵令人发毛的讥笑声,“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我赶忙寻着声音转过头去,却什么东西都没看见,洞顶的弹丸很快就烧完了,空间里转眼又恢复了黑暗。

“嗤嗤嗤……嗤嗤嗤嗤……”那个笑声让人听着更加发森,好像在幸灾乐祸。

小迪和鱼腥水的屏保光同时亮了起来,可鱼腥水的手机此时却忽然发出了一声“电量过低即将关机”的音效声。

“嗤嗤嗤嗤……嗤嗤嗤……”那笑声好似在耻笑鱼腥水,从他身后一路朝我们围拢过来。

鱼腥水也感觉到不对劲,无奈手机已经关机,只得紧紧地握住铁锹防备着。

小迪连忙把手机的屏保光调至最亮,照着鱼腥水的方向。

我急着往小燕铳里填补弹丸,无意中一抬眼,竟借着小迪手机的微光看到鱼腥水多出了一颗脑袋!

与此同时,我听到铁锹落地的声响,和两个“嗤嗤嗤……”的笑声,其中一个,正是鱼腥水。

我感觉事情大条了,猜想鱼腥水一定中了某种蛊术,急忙把小燕铳对准洞顶,“嗖”的一声将弹丸打了上去。

陀螺形的空间里再次被白纸弹丸点亮,我急忙朝鱼腥水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卧”在鱼腥水的肩膀上,用后脑勺对着我们。

这颗黑头发出“嗤嗤嗤嗤”的笑声,在鱼腥水肩膀上一颤一颤地,带动着鱼腥水也“嗤嗤嗤”的笑个不停,让人听得脊梁骨发冷。

我迅速捡起鱼腥水掉落在台阶上的铁锹,打算把黑头给捅下来。

刚一靠近,那玩意儿回头一望,随后从鱼腥水的肩膀上蹦了下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头颅居然能自己行动,而且刚才看到黑头的半张脸,竟然长满了几寸长的黑毛!

难道是黑毛僵尸?

可一颗头怎么会变成僵尸呢?莫非是先变成了僵尸,后来把身体混丢了,但是由于生命力太强,头颅才单独活下来的吗?

黑头蹦下来之后又“嗤嗤”地笑了两声,顺着台阶朝“H”型的石槽滚落下去。

鱼腥水摆脱黑头后傻乎乎地杵在那儿,半天都不喘气。

我用铁锹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他才又“嗤嗤”傻笑了两声,仍未从恍惚中回复过来。

我顾不上黑头,走到鱼腥水身旁,发现他脖子上竟然多出一个形似小草莓的红印子,就像用嘴吸出来的一样。

诶呦我去,不会是黑头给吸的吧?

我心想这可是吻痕,就像在你身上盖了个章一样,代表“你是我的”或“我想要你”,难道那颗黑头看上鱼腥水了?不过感觉还蛮般配的。

小迪也走过来,看了之后对着我说:“可能被盯上了,除非等这个印记消退,不然就没有办法恢复。”

我说:“等它消除至少要两三天,那条大蛇可一分钟都等不及,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迪眼珠一转,看了看黑头滚落的方向,贴近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只要那颗黑头不存在,这个印记也就无效了。”

她刚说完,就听到一阵“嗤嗤嗤嗤”的诡笑声,似乎再小的声音黑头也能耳听心受,不知道是不是长了对顺风耳。

我和小迪拿定主意,跟着黑头滚落的方向寻迹而去,虽然没有找到黑头,却发现H型石槽下面有一个小洞口,洞下能听到清晰的流水声,如果黑头不会飞,极有可能是从这个洞口逃走的。

这时,鱼腥水走了过来,我看他安然无恙,心放下来大半,对着他说:“诶,水哥,你没事儿了?太好了,都快把我急死了,你不知道刚才你……”

我话还没说完,听鱼腥水喘出两声“嗤嗤”的呼吸声,随后他竟然伸手掐住了我,我被卡紧脖子后才明白过来,其实鱼腥水根本没有清醒,恐怕变成了黑头的傀儡!

这双胖手还真他妈粗大有力,死死地扣住了我的喉咙,真是六亲不认,要恩将仇报啊。

我根本下不去手给他一铁锹,一犹豫的功夫,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铁锹也随之撒手,感觉眼珠都快被挤爆了。

小迪见状拾起铁锹,用铁锹把对准鱼腥水的后颈,抡起来一咬牙就是一击。

鱼腥水再胖也是人,被小迪一击打晕了过去,我赶紧揉揉脖子,喘了几下都没缓过来。

洞顶的火球又快烧光了,我怕暗下来之后再生出什么枝节,现在也根本不是节省的时候,于是又打出一发弹丸,然后对着小迪轻声说道:“怎么办?那黑家伙不知躲哪儿去了,我们在明,她在暗,不出来我们怎么……”

我省略了后面的话,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意思是怎么干掉她,以防黑头听到了对我们不利。

“既然傀儡不能用了,她肯定还会出来。”小迪先是小声说,随后又不再压制自己的嗓音,“这样好了,你先留下来照看鱼腥水,我到前面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我们直接带着鱼腥水出去。”

小迪说完冲我使了个眼色,又在地上画出一个U形迂回的符号。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要我留下来当诱饵,还故意把信息暴露给黑头,使其放松警惕,然后小迪再重新绕回来攻其不备。

计策倒是不错,想的也挺周全,首先鱼腥水比较吸引黑头,还被黑头在身上留下了印记,这些都偏向一个雌性的行为,所以我留下来当饵是最合适的。

其次小迪知道黑头具有非凡的洞察力,便将计就计误导黑头,使黑头的优势劣化,过度依赖的顺风耳反倒成了弊病。

这可能是眼下最快引出黑头,同时救醒鱼腥水的办法了,只是一想到有可能会被黑头亲吻,吮吸出一个小印子来,我就感到浑身上下从脖子到脚,哪儿都是刺痒的。

要是放屁打鼓,刚好赶到点子上,一扭头误吻在一起被黑毛扎进鼻孔里,而后再嘴对嘴地“嗤嗤嗤”互喷口水,可就太令人作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