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学校友
何云贵转头看着周旭东微笑着说：“你的感想，不会跟鲲龙有直接关系吧，我觉得，你满脑子都是鲲龙的事情。”
“也不完全是吧，这次回来，感觉父母老多了，我却有一种无助感，更准确地说，是一种没有办法控制的失落感，以前年轻的时候天大地大，似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不过那个时候确实自信。”
周旭东看向前面的图书室，“现在五十多岁，似乎真正明白古人，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到了这个知天命的年纪，一个人才真正能知道，他的上限多高，就比如说我，我能把鲲龙研发设计好，可能这就是我一辈子，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你们家老太太也说了，鲲龙不可能仅仅是一代，有二代，三代，将来甚至还有接二连三的更新迭代，像波音飞机一样，都在不停地进化，我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着鲲龙一点一点地成长，超越其他拥有这项技术的国家，让我们国家，在水陆两栖飞机这一方面独树一帜。”
周旭东从大学开始，直到现在一直做着，飞机设计制造相关方面的工作，在没有接触到鲲龙之前，周旭东觉得自己一生，也算是碌碌无为，眨眼间就到，了五十岁的年纪。
自从成为鲲龙的总设计师之后，周旭东反而觉得，自己变得年轻富有活力，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气，鲲龙就像是一剂强心剂，让周旭东厚积薄发。
鲲龙AG600设计研发，如果能够顺利完成，后续的工作，虽然有更多的艰难险阻，但都不足为惧，万事开头，良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
“你看，我说什么了，说你有感悟，也都是关于鲲龙吧，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啊，鲲龙像是你的孩子一样。”何云贵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惋惜，“其实在三年前，我就想从波音公司辞职，在外生活也挺辛苦，现在年龄大了，感觉还好，年轻的时候跟媳妇，那都不是两地分居，叫两国分居。”
“如果三年前我辞职了，现在也就能加入，鲲龙的设计研发团队。”
“鲲龙的研发设计周期很长，两到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云贵呀，你还有机会，再说，咱们可以，以很多种方式，进行交流嘛，这方面你放心，我，你还信不过吗。”
何云贵哈哈一笑，“周旭东我怎么能信不过你老同学，我是信不过我自己呀，我真怕，我会忍不住，参与鲲龙的设计研发过程，一直到结束，怎么办呀？”
“嗯，老同学，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我劝你不要那么做，波音公司的法务部，甚至有可能会找我们的麻烦，你也知道，对于核心技术知识产权这些东西，国外的这些公司，一向都是非常专注，稍微有些蛛丝马迹，被他们抓到，确实非常麻烦，弄不好影响鲲龙，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旭东拍了拍何云贵的肩膀，“耐住一点性子两年多以后，等协议结束，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你进入鲲龙研发设计团队，放心我保证。”
“我是怕自己有点按捺不住了。”何云贵在波音公司工作，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之所以在国外没回来，完全是因为在国外生活时间比较长，薪酬待遇还不错，也想着能学习一些先进的技术，将来有朝一日回国应用得到，大型水陆两栖飞机鲲龙，消息一传出来，何云贵坐不住了。
周旭东鼓励的眼神看着何云贵，“再等等吧，老教授应该上课呢，咱们等等老师。”
周旭东和何云贵，来到这所大学，还有一个目的是，见一见当年教他们的老师。
“咱们的老师，退休之后又返聘，真是可以，你到这来，是不是也想跟老师取取经？”何云贵问道。
“想是想，老师年龄那么大了，也不想麻烦他老人家，我回来一次也挺不容易。”周旭东推开研究生楼南门，微笑着说，“这个门，是不是没换过，怎么感觉跟当年差不了太多。”
何云贵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换过了，要不咱们进去，再听听老师讲课？”
周旭东开玩笑似的说：“咱们还是别进去了，老师年龄大了，见到咱们容易激动，万一课也不讲了，可怎么办。”
两个人在教室门口不远处等着，不一会的功夫，陆陆续续地有学生从屋里面走出来，应该是到了下课时间。
一个满头银发带着老花镜的老者，胳膊下面夹着几本书，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周旭东看到老师的腿，应该是有点不利索，走路略有蹒跚。
“王老师。”何云贵热情地喊出来。
王老师扶了扶老花镜，慈祥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周旭东，何云贵，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周旭东握着王老师的手，“我们两个来看看恩师，您老快七十了吧，精神头真不错，还能讲课数学，比我比云贵强多了。”
何云贵也很有眼力，把王老师胳膊下的书拿过来，“王老师，还是像当年一样认真！”
王老师热情的笑着，“走吧，去我办公室谈一谈，你们俩，也算是我教的学生那一届，比较有出息的，何云贵直接去了波音公司，成了工程师，周旭东就更不用说了，大型水陆两栖飞机鲲龙的总设计师，老师脸上真有光呀。”
“惭愧，惭愧！”何云贵半低着头，“我在国外工作这么多年，也没学到什么太先进的东西，尤其是核心技术根本碰不上，管理理念，还有制作工艺，这些东西，倒是学得不错。”
“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科学思维，也很重要啊，何云贵你想得太多了，国外那些人都把核心技术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更别提什么专利和知识产权了，相信你在国外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学到了很多，把这些东西留下来。”王老师亲切地说。
“那是一定的！”何云贵目光如炬。
“何云贵已经从波音公司辞职了。”周旭东说道：“这不也是，听说大型水陆两栖飞机鲲龙，要设计研发，想尽快参与到过程中来呀。”
“行，何云贵有骨气，不愧是我老王的学生。”王老师带着周旭东何云贵去他的办公室，是一间单间小屋子，王老师一生致力于，飞机设计方面的研究，生活和物质上清心寡欲，几乎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航空事业，在国内是名气非常大的专家，国家专家库的重要成员。
那一张老旧的办公桌，用了几十年依然都没有换，桌面磨得锃亮，墙上贴满了每一届，他带过的那些毕业大学生的照片。
何云贵把王老师的书放在桌上，一眼就从墙上照片上，那些年轻充满青春活力的男男女女中，找到了周旭东，“你看，你那会多瘦啊！我记得，你打篮球的时候，轻轻一跳，还能摸到篮筐呢。”
周旭东也笑了，“那个时候多年轻，才二十一岁！现在别说是打球摸到篮筐了，离地五厘米我都觉得费劲。”
“你看看你，我记得你大四的时候，还没有戴眼镜吧。”周旭东指着照片上的何云贵说。
“说来也奇怪，读书的时候，不怎么近视，一上了班，反而成了高度近视。”何云贵摸着王老师这张老旧办公桌，“王老师这桌子，是不是将近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也多了，这桌子是榆木打的，结实耐用，比现在的铁桌子还结实。”王老师理所当然地坐在办公椅上，他做的椅子，还是最老的那种，木头制作四条腿方椅子，现在的椅子他坐不惯感觉太软，用王老师的话说，坐在这种舒服的椅子上，很容易犯困，让人有懈怠情绪。
“你们两个人来看我，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下午有课！”
周旭东笑着说道：“我去咱们大学的官网上查询了一下，课程安排表今天有您的课，所以我跟何云贵就商量着一起来了。”
“你呀，还真是聪明。这都能想到，真是与时俱进呀，不像是我就是个老学究，现在这网络电脑我用的都不多，本身也并不是不会用，就是打心眼里排斥。还是相信最传统的笔和纸张更靠谱。”王老师给周旭东何云贵泡了两杯茶。
“鲲龙到什么程度了？”
周旭东踌躇了一下说道：“还在设计研发阶段，后续的工作都已经铺开，不过就是对这个飞机的整体设计还拿不准长度，宽度高度重量，飞机尾翼，最大起重重量等等这些，我们既然要做就做其中载重量最大的水陆两栖飞机，可是有很多技术参数，完全呼应不上。”
何云贵看了眼周旭东，接着周旭东的话茬说，“基本的设计理念，都已经有了，问题就差在怎么样进行下一步的优化，可能要为了一些东西，而放弃一些东西。”
王老师喝了一口茶吧唧吧唧嘴，又轻轻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在这方面，你们两人可是专家呀，我这个王老师，可没办法给你们什么意见。可是我如果不说，心里也难受，总之就是一个字，稳！”
“稳，这个字，最为重要，就算是其他的方面非常优秀，如果不稳，发生重大的失误，甚至造成人员伤亡不良的社会影响，那你说鲲龙，在其他方面，哪怕是全世界最高端又能怎么样？鲲龙的下限，决定着这架飞机的科技含量上限高度呀。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关于鲲龙，我也从我那些老同学朋友那了解了不少，咱们能完全独立自主，造出这样的水陆两栖飞机来，已经是很厉害了。”
周旭东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点头，“老师说得对！”
周旭东何云贵跟他们的老师聊了两个多小时，三个人又到外面的小饭店吃了一顿饭，把王老师送回家以后，何云贵也打算坐飞机走了，他要去国外。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旭东在饭店门口握着何云贵的手，“这一次来见王老师，收获非常非常大，王老师的那一句话，给我的一个稳字，真是给我吃了定心丸，稳定压倒一切。”
“很快咱们应该就能见面吧。”何云贵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去波音公司谈条件，让波音公司解除他的竞争协议，毕竟何云贵没有涉及波音公司，最为核心的专利技术机密，解除了协议之后，何云贵就能以一名普通工程师的身份，参与到鲲龙的整个工作之中，当然了，何云贵要找一名好律师去谈，解除协议难度很大，还涉及不少赔款。
“但愿吧。”周旭东没明白何云贵说的很快见面是什么意思，“回到家以后，我就看看，你给我写的东西，到底行不行。”
“其实我觉得可能不太行，最好是不要影响你的研究方向，把你思维带偏了，我可不负责哟！”何云贵自嘲道：“跟王老师聊了几个小时，发现老师就是厉害，将近四十年的教学生涯，确实理论知识无比扎实。”
“我回去看一看再说。”跟何云贵分别之后，周旭东打车回到了家里，母亲已经把他的行囊准备妥当，周旭东要连夜坐飞机赶回荆门，休息上几个小时，第二天早晨八点还要开现场调度会。
晚上十点半，刘海洋早早的开车，来到天府酒店门口，说好了十一点，冯雪敏就把笔记本电脑送起来，直到现在冯雪敏也没给他打电话，距离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刘海洋也不想打扰冯雪敏，也许冯雪敏，已经睡着了。
在车里坐着，实在是闷热，刘海洋下车溜达，装在兜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刘海洋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机，刚要按下接听键，还以为是冯雪敏打来的电话，可来电人却是陈薇。
“喂，这么晚了还不睡？”刘海洋率先说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我回来，把咱俩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了，也把你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爸妈，非常同意，咱们结婚。端午节的时候，你先单独来我们家，不要准备结婚的聘礼，就是来我家串串门，这不也是你想要做的吗。”
“那挺好啊，工作的事呢，去上海还是来荆门？”
“我爸爸妈妈的意思，还是让我去荆门，去上海工作压力有点大，生活压力也不小，去了荆门一切都顺理成章。”
“那也挺好，回去我跟我爸说说，让他老人家多跑跑。”
“我觉得我好幸福呀刘海洋，开个视频，我想见见你，看看你的样子。”陈薇挂断的电话，直接发过来语音高清视频。
刘海洋接了视频，陈薇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已经卸了妆，看样子是准备睡觉。
刘海洋的手机向上一翻，眼神锐利的陈薇，看到了天府酒店的招牌，还看到了刘海洋的车，怎么刘海洋开着车这么晚，还在天府酒店门口？
“刘海洋，你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