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霄第五家

“啊?”梵音嘴巴张得圆圆,眼睛瞪得大大,一脸失落。“您不姓第五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慢慢跟你解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大叔,额不对,温大叔,额不对,叔叔,额不对,冷大叔。”

“你傻叫什么呢,我不是说了我是你叔叔嘛,喊我叔叔就行了。”

“叔叔,”梵音缓和了一下情绪,紧接着另一些个小问题又跑了出来,“您不会真的和我的朋友有关系吧?他叫冷羿。”梵音紧紧盯着冷大叔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一星半点的内容。

“咳咳咳,”冷大叔知道躲不过,这丫头卯着劲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嗯,有关系。”他有些焦躁。

“他难道是您儿子!”梵音突然调皮的大声说出来,小脸儿堆在冷彻面前,吓了冷彻一跳。

“哎呀!”冷彻往后猛地倾斜了身子,“那么大声干吗!吓我一跳!臭丫头!”

“是不是?”梵音瞪圆眼睛从下往上瞄着冷彻。

“是。”冷彻无奈回答道。

“真的是这样啊!我的天啊!我也太聪明了!”梵音高兴地笑着,“怪不得呢,怪不得我之前就觉得他怪怪的。也就是说冷羿是我哥哥!是我哥哥?”

“可是,大叔,你和冷羿关系不太好呀。”梵音迫切地想知道有关冷彻和冷羿的一切事情。

“让你别喊大叔了,大叔大叔的都把我喊老了,叫叔叔!”

“叔叔。”梵音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你这鬼灵精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冷彻也十分好奇。

“关系好的父子哪有只字不提对方的,您说是不是,我也是瞎猜的。”梵音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会想到他和我和你有血缘关系呢?”冷彻对此困惑不解。

“我哪有那么料事如神,真当我是半仙儿了不成。”

“怎么回事?”

“之前跟您说过,几年前我已经注意到这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应该是您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吧?”

“没错,我有时候偶尔给孩子们讲讲灵法课。”

“其实事情过了很久,我也当自己是胡思乱想。可最近我发现冷羿似乎有些秘密,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灵法特点,而这被隐藏的部分恰恰与我有些相像。虽然他平时见惯了我的灵法,对此并不稀奇,可我却觉得格外亲切。这就勾起了我想来村子的念头,本想和他一起来的,但他中途有事走了,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梵音说罢,探究地看向叔叔,似乎想从叔叔脸上找出一些答案。

“爱来不来!”果然,冷彻翻了个白眼。“不说他那个混小子了,咱们说正经事。”

“其实这次能找到您,我都是误打误撞,谁会想到我真的能遇见本家。”梵音坦言,“既然我都找到您了,也就没太多正经事要办了,和您说说家常我就很开心了。”梵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嘴巴翘成了菱角。

“咱家的家常可真是长得很呢,我的傻孩子。”冷彻的眼神安静下来,“这几天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和你相认,一是想让你好好养伤,别激动劳神;二是和村里人问了问你的情况。知道你一路打听我过来的。起初看见你和九霄那帮人动手,又见你身着东菱军政部的军装,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是我侄女。怪叔叔不好,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尤其看见那些身着官服的人就烦。当时看你身手极佳,也就没想着插手帮忙。”冷彻解释道。

“原来这几天叔叔都是为我着想呢。”梵音开心道。

“叔叔,这些年您一直自己住吗?”梵音知道不应该问别人的隐私,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对方是她这些年找到的唯一的亲人,她在乎他的一切,“婶婶,婶婶呢?”梵音结结巴巴地问道。

果然,冷彻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整个人尴尬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您不想说,别勉强,我就是问问。”梵音耷拉着脑袋。

“她,她,她,”冷彻竟然也结巴起来,“前,前些年我们闹了些别扭,所以,咳,所以咳咳。”

梵音继续耷拉着脑袋,可眼睛还在骨碌碌转着,仔细看着凌镜。

“所以,我们,暂时,没有住在一起。”冷彻终于交代完毕,狠狠松了口气。

梵音听着很高兴,不知什么原因,她从叔叔温和的口吻中能感受到叔叔很爱婶婶,他说了,他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

“嗯。”梵音满意地点点头,听完了冷彻的话。

“你还有什么想打听的。”冷彻斜起眉毛,挑起眼睛盯着梵音。

“没有了。”梵音老老实实道,还是乖巧地低着头。

“您快些把婶婶找回来吧,那样一家子就不闹别扭了。”梵音蚊子般声音补充着最后一句。

“知道啦!你别瞎操心了!”冷彻羞红着脸,假装镇静地说道。

“嗯。”梵音乖巧地点点头。

“赶紧把头抬起来吧,也不嫌脖子累。”冷彻瞥了她一眼,看着她假装的一副可怜相,甚是可爱。

“叔叔。”梵音认真地叫着冷彻。

“嗯。”冷彻喜爱地看着梵音。

他示意让小音坐下,他自己也坐在旁边并排的椅子上,面对面看着小音。

“小音,你父亲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冷彻正色道。

梵音从没想过还会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

“嗯。”梵音坚定地点点头,等着叔叔说下去,也许只有亲人才会勇敢地和自己提起已故的父亲,既然这样,她也也会直面面对。

“当年你家突遭变故,我却未能给予援手,心中十分遗憾。在那之后我去过你以前居住的秋满山游人村,查看过情况,有很多疑点我还未能找出证据。”

“疑点?叔叔是什么意思?”梵音凌眉微促。

“当年灵魅找上你父亲,我觉得其中和咱们第五家本身脱不了干系。”

“叔叔!”梵音眼神一凛,“当年我看到灵魅对父亲说想拿他再试试,北唐不知道和他哪个好。叔叔的意思是?”随后梵音又与冷彻详细说了当年的状况。

冷彻摇摇头,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我第五家何至于成为别人的陪衬!笑话!”冷彻的不屑凌于眉尖。

不过少时,他又静了下去,思忖开来:“再试试……”

“小音,你父亲的事没那么简单,回头我要再详细查明。但你切记,小心提防戚家的人!”说道最后冷彻面容严峻起来。梵音认真听着叔叔教诲,一字不漏。

“小音,第五家的事情,你父亲和你说过多少?”

“没有太多,只知道咱们先前是九霄人,家中老人好像在九霄军政部任职,后来一家人离开了九霄,但原因父亲没有和我提及过,只是说咱们和九霄再无瓜葛。我听那意思第五家和九霄也不友好了。您今天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父亲和我提过有姓冷的一家和我们是本家,只是我家中变故,很多事情我一时记不太清了。”梵音惭愧地说道,觉着对不住叔叔。

“傻丫头,你当时年纪小,又遭逢大变,想不起这些也是正常。但你现在这个年纪,又一直屈居在东菱军政部,有些事早早知道的好。”冷彻哪里会责怪梵音,疼她还来不及,可说道东菱,冷彻并不友好,态度轻燥。

“叔叔,家里的事情我理应详详细细地知道清楚,不能这么浑噩的过下去,这次能遇见您,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她为难地笑着。

“这些年我一直找你,几乎找遍了所有游人村。其实东菱我也去过。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在军政部落脚。哎,这些年难为你一个人在东菱那边了。是叔叔对不起你。”说到这里冷彻万分自责,红了眼眶。

“叔叔……您一直在找我……”听到这梵音又扑在冷彻怀里哭了半天。“叔叔,东菱的民风不错,北唐家也待我很好。您不用为我难过。但我看您好像不大喜欢他们的样子,这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吗?”

“东菱和北唐家我自始至终都无兴趣沾染,他们待你好我理应答谢,但是你和羿儿这么多年一直留在东菱,又是北唐家,我认为很是不妥。”

“我父亲和北唐家关系很好,他临走时把我托付给他们,我想父亲也是思虑周全的。”梵音解释道,她看出冷彻是个心气儿极高之人,便也不再多说。

“哎。”冷彻无奈地摇摇头。“这可能也就是当年咱们第五家分家的原因,现在看来还是一样。”

“分家?”

“嗯,你姓第五,我姓冷,但我却让你叫我叔叔,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开始以为您是我远房的表叔,所以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梵音有话直说,没在遮掩。

“哈,傻孩子,”冷彻听闻朗声笑道,“说来也怪我,这些事没有提早告诉冷羿,不然他也会早认你这个妹妹了,还能多照顾你些。”

“冷羿对我很好,我觉着他对我比对一般人好得多。”梵音宽慰道。

“嗯,还算他小子没有傻透。”提起这个儿子,冷彻很是着恼,若不是冷羿从小就不服管教,加之他妈妈的关系,父子俩感情僵化,他何至于连告诉他本家的机会都没有。

“丫头,不是我不喜欢你们在东菱,我只是反对你们给别人当手下。”

梵音知道冷彻心高气傲,他看似温柔与父亲一样,实则不然,但并没有丝毫恶意。这大概也能解释了这些年冷羿在军政部的态度,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坚持留在东菱军政部,可他的态度和其父亲有些相似。

“知道了叔叔,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您还是跟我说说咱家的事吧。”梵音没打算去劝说叔叔,老人家嘛,总是有一些自己的执拗,她心里非常理解。

冷彻自然看出梵音的小心思,也没再去追究,他继续

说道:“说来话长,咱们第五家一直是九霄人,那,”冷彻伸出胳膊比划道,“从肤色就看出来了,咱们像麦穗儿,他们却白惨惨的。”

“嗯。”梵音应声使劲点头。

“当年的第五家和现在的北唐家一样,都是两国军政部的首脑,第五家历代任职九霄军政部主将一职,直到我父亲这一辈开始,也就是你爷爷这一辈,第五家彻底从九霄分裂而出,成为游人。”

“嗯。”梵音认真听着,不时回应着。

“其实早在我祖父那一辈,已经与当时家中长辈争执不休,他那时虽然年轻,却心思深沉,一早就看出了戚家的野心,戚家是不会甘愿第五家一直坐在军政部主将这把交椅上的,他们的年轻一辈更是日渐张狂。而第五家的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对什么都不上心,养成了眼高于顶和懒散的毛病。我祖父当年和家中长辈提出,不能再这样松散下去,不然军政部迟早有一天会没了我们的位置。虽然我辈无意霸占这个所谓的高位,但难免他人会对我们横起歹心。之后他们争执不下,我祖父便早一步离开了第五家。当时他的父亲非常震怒,一气之下不准他再姓第五,让他改姓冷,说他冷血无情,执意要离开生养他的九霄。祖父当时满腹委屈,却也没再有半句软话,他给曾祖磕了三个响头,回道:“您让我姓冷,我便姓冷,不敢再违逆您的意思,第五家如果日后有难我冷家定当义无反顾舍命相救!”之后就离开了九霄,改姓为冷了。”说到自己的祖父,冷彻很是崇敬。

“后来,咱们第五家全都离开了九霄,就是因为戚家吧。”梵音问道。

“对,在我祖父离开九霄的十多年后,戚家果然势力日增,逐步占领军政部。事已至此,第五家无意再与之争抢,逍遥的祖父也让孩子早早离开了军政部,待老太爷离世后,他方才最后离开九霄。他们定居在游人村后找到了我的祖父,两个亲兄弟时隔四十多年才见面,他二人感情向来深厚,只是当初取舍难留而已。他告诉我的祖父,也就是他的弟弟,当年他们的父亲让他姓冷实则是要保护他。曾祖早就看出戚家野心,只是不愿逆了祖辈心血,想保这一方平安。小儿子当年力谏,他无力反驳更加无法扭转局面,所以将计就计让他离开九霄,改姓为冷,至少可以让他远离政治漩涡,保他一脉平安。而之所以替他选姓为冷,是因为第五家的灵法用冰至寒,登峰造极,冷足以代表第五家的家徽,让小儿子姓冷,却正是为了让他带着父亲对他的牵挂与肯定,平安冷傲地过这一生,过他想要的生活,他永远是父亲骄傲的儿子。”

说到这里,冷彻几欲哽咽。梵音早就酸了鼻子,偷偷用手拭着眼泪。

“祖父知道真相泣不成声,却也释怀了。他这一生,是得到父亲肯定和保护的儿子。自此他再未改姓,因为他说冷字是父亲给予他最好的礼物和守护,他会好好守着这份牵挂。”

“小音。”冷彻满眼愧疚地看向梵音,“你父亲的事,我深感自责,叔叔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叔叔,这事不怪你,事出突然,谁都不知道。”

冷彻摇了摇头。

“咱们两家这几十年来虽不住在一起,却也有联络,只不过从祖辈到父辈再到我们,联络逐渐少了,这些年我漂泊不定,独来独往,才到了今日后悔莫及。”

看到冷彻难言的悔恨,原一副潇洒倜傥的君子模样,此时竟这般落寞无力,哪还看得到半分锐气,梵音于心不忍,出声打断:“叔叔,至少现在我见到您了呢,还多了一个哥哥。”梵音坚强地笑道。

“冷羿那个混小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冷彻从自己的思绪中跳脱出来,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父亲思虑周全,把你交托给北唐家是对的。”冷彻第一次承认北唐家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在梵音看来,叔叔承认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兄弟第五逍遥沉稳睿智。

“第五家虽也闲散,可性情比起冷家还是随和很多。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分开两家,我只是想容易区分开我的看法而已。”

“我知道您的意思,第五家的兄弟俩性格虽像,却也有些差异,所以当年会出现那样的状况。就像我现在觉得北唐家不错,您却不以为然一样。”梵音说着撇撇嘴,对着冷彻办了个鬼脸。

“没错!”冷彻毫不掩饰他高傲的样子。梵音愈发觉着这个叔叔竟还有些孩子气,好像和他口中的祖父一个模样。

梵音笑而不语,随他开心。冷彻看着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的梵音,既欢喜又唏嘘。

“小音,你怎么看待咱们第五家的灵法。”

“我自己这些年来修的灵力刚劲尚可,锋芒逼人,但坚韧不足,易脆易催。”

“那你认为我家灵法擅攻擅守?”

“擅攻。”梵音对此毫无置疑,“叔叔以为?”

“擅守。”

梵音愕然。

“愿闻其详。”梵音正色道。

“咱们不在这里说,今天我带你进山,我们边走边说。”冷彻带着梵音离开了花时店,两人步速极快,脚下生风,冷彻见梵音的身法如此轻快,便知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自己则加快步伐全速行进,梵音半步不落,紧随左右。此时街上已有不少行人,可当他二人从行人身边经过时,竟无一人发现他们,他二人快如闪电静若无风,霎时间已来到山脚下。

冷彻带着梵音走向偏角处,离开上山的大路,往山中林里陡石间急跃而上,这种速度持续了半个小时,梵音发现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偏离了之前去过的矮山,而是往更深的山脉中行进。树木渐高渐密直耸云际,空气阴冷黏腻,寒湿入骨。冷彻没有停下步伐,梵音也无多言。

又过半刻,冷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旁的梵音。只见梵音面色微红,呼吸平顺,竟好似方才在漫步。冷彻改换速度,悠悠往前走去。山林中寒气极盛,不一会儿梵音余温消散,身间发凉,她轻催灵力流转至周身,寒凉之意尽数退去。

“以往你都是这样催动灵力的吗?”冷彻开口问道。

“是的叔叔。”梵音回答,才发现冷彻面颊只有淡淡血色,容貌愈发凛冽,毫无温热之气,面似凝霜,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寒冷彻骨,不由得想让人退避三舍。

“小音,你知道普天之下各家灵力有何区分吗?”

“灵力是我们立本之源,发于生,修于身,各家灵力虽不尽相同,却终属同源本宗。侄女见识尚浅,说出一二不是,叔叔别笑话我。”

“不会,你讲。”

“说到灵力至纯,这些年我见过的北唐家当算个中翘楚,难逢敌手。天下灵力近乎都属灵化者这一派,大同小异。除去他们,还有三种特性的灵力:水、火、雷。

我家灵力自然属于水这一特性,虽说我们属水,实则催动的是至坚寒冰属刚猛一派,即便是属火一派的火焰术士也不能与我们相克。属火特性灵法的人群不在少数,最常见的就是火焰术士,他们却能催动火焰。最后还有雷,雷这一特性最是少见,万里无一,他们催动的灵法无形无化不实,和闪电近乎一模一样,杀伤力极强。虽说我们各具特性,但万变不离其宗,灵力俞纯粹俞强大。不知道侄女说的对不对,还请叔叔指教。”梵音谦逊地看向冷彻。

“你说的没错,灵力至纯当然是最好,但是我们的灵力既然有血脉中的特质,自然要发挥到极致才不枉费。我先前暗中观察你和涂鸢的交手情况,你灵法根基稳固,催动重剑的灵力扎实牢靠,身法迅捷刚劲,好一派硬家身手。之后你化冰为弓,利箭飞射,这一招算是出自家门,运用得也是相当纯属精炼。只不过无论是灵法还是身法,你攻劲强硬,却不擅守,这些是在北唐家学的吧?”

“这些年在北唐家确实学到很多东西,不过当年父亲教导我的也大都是以攻为主,守为辅。”梵音坦然道。

“没错,无论是北唐家还是第五家,都在军政部任职数百年,虽说攻守兼备才是用兵之道,但主将的灵法灵力却是非强劲攻破不可替代,这也是我祖父多年来想方设法参破的漏洞。”

“漏洞?”梵音不解。

“小音,暂不说北唐家的灵法,我们第五家祖辈上下都是以攻为尊,最后七零八落。不是我们灵法不精,而是用人不擅,后备空虚。”说到这里,冷彻眼神透出凄哀之色,他继续道,“你之前告诉我说,你之所以不像第五家其他人一样身材高挑,是因为你少时遭到灵魅追击,连战四天四夜身体负重不堪,内耗极大,导致后来即便痊愈也影响了你本身的生长。”

“是我一个灵枢朋友告诉我的,她说我内耗严重,必须好好调理,”梵音有些羞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过,您看我早就痊愈了,个子虽然没有很高,但是也不矮呀。”梵音想在叔叔那里扳回一城。

果然,不出她所料,叔叔毫不避讳地嫌弃地又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说:真给第五家拖后腿。第五家的人长相俊朗,当年在九霄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男子清秀高挑,女子英朗明媚。冷彻显然很在意这份殊荣,就连冷羿平时也是对自己的长相颇为满意。

梵音咬着牙,转过这个话题:“这个不重要叔叔!”

“嗯,女孩子灵巧点也不错。”冷彻像是在安慰自己,完全没有在乎梵音。

“叔叔……”梵音压低嗓门,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小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父亲没有去和灵魅拼命,而是和你们一同撤退呢?”冷彻毫无转圜地接过这一句。

梵音虽有些意外,却被刚刚叔叔中途谈论她的身高打破了一些原本沉闷的心情,她认真地思考着叔叔说的话。

“一同撤退自然是好,但是,”梵音眼神深沉,摇头看向叔叔。

“但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灵魅的攻势,是不是?”

“是。”梵音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这就是我们不擅防守导致的结果。如果是单兵作战,在我们个人实力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是击退敌方为上策,但是如果我们不如敌方呢?如果我们不是个人行动,而是有要掩护的人呢?就像你们需要掩护大批村民撤离,但又人手不够的时候呢?”

冷彻一连串的反问,让梵音无法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案。

“除了硬拼和等死,我们必须自救。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进攻失利,兵行险着,生死一线,我们除了手中的利刃,还需要什么呢?”

“盾。”梵音答道。

“没错,就是盾。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既然可以化冰为刃,为什么不造一个盾出来呢?”冷彻眼中含笑,笑带寒光,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的什么。

“叔叔,盾这个东西造出来倒不难,可我们的寒冰却没有那样坚韧,远不及铸灵师制造出的盾那般坚硬,我们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一个小小的盾又有什么作为呢?”

铸灵师打造的兵器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无法幻形的冷兵器,例如短小的匕首,刀刃。一种是可以幻形的灵器,例如梵音的重剑,平时随身携带,等运用时再变为实际大小,需要介质转换。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的本家灵法未到火候,意识里认为再坚固的冰也是易碎易破的,”冷彻嘴角含笑,不紧不慢道,“等我教完,你再看吧。”

山中许久,虽说深山寒意极盛,但因灵力充沛,梵音也未感觉有什么不适,只是反观一旁的叔叔,总觉他在这种环境下似乎如鱼得水,更显得灵力张扬,不减反增。

梵音纳闷,冷彻开口道:“怎么,看出你我的不同了?”

“嗯,”梵音含糊的应了一声,随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还是不太明白叔叔是怎么做到的。”

冷彻笑道“你既然知道咱们的灵力天生带有水寒这一特性,为什么不尝试运用它,让它与身体相容相生呢?”

冷彻伸出胳膊,张开手心,示意梵音把手伸过来。梵音用手握住冷彻手掌的那一刻,猛然打了个寒颤。他的手心冰凉无比,远不像她的温热轻软。她奇怪地看着冷彻,问道:“叔叔你身上怎么这样凉?”

冷彻笑道:“你御寒的方法是催动灵力,而我则是多于本能。”

“本能?”

“你我的本能就是时时刻刻修习自己的灵力特性,使自身对苦寒的掌控能力游刃有余。就像现在,在这种严寒的情况下,我身体的反应是一种本能,并没有使用任何灵力,体温自然下降,内耗降低,与低温的环境自然相容,反倒神清气爽得很。”梵音听得茅塞顿开,双眼会神,这与她平时修习灵力的方法完全不同,她兴奋地看向叔叔,那眼神好像看到了一块可口的黑布布蛋糕,那是梵音喜欢的一种甜品蛋糕,也是她唯一喜欢的一种甜食。

“你饿了吗?”冷彻斜眼看向梵音。

“有点,”梵音应了一声,立刻改口,“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只是想叔叔赶紧教我这样厉害的本事。”梵音略微夸张的表情,显示出拍马屁的样子。

“才和你说了几句,你就这样兴奋,想想平时在北唐家也没学到什么好本事,以前都是谁教你灵法呀?”冷彻心里很是受用,连忙趁机打压一下北唐在梵音心中甚高的地位。

梵音脑子迅速回转了一圈,十分坦然地交代道:“平时都是我自己练习的,叔叔,只是偶尔请教一下北唐北冥,就是现在东菱军政部北唐穆仁叔叔的儿子,他会指导我一些灵法。”梵音自认为现在说的是非常诚实的无所保留,她确实只是偶尔请教一下北唐北冥。

“这样啊,那证明我的小侄女本身就是天资过人,比你那个哥哥强之百倍!灵法修得现在这个境界,那是不易了!”冷彻很高兴梵音的表现,觉得是给自己脸上增光。“等等,你说的北唐北冥是北唐穆仁的儿子对吧,他今年多大了?”

“十七。”梵音依旧坦然答道,眼睛诚实地看向冷彻,眨巴眨巴。

“十七……”冷彻点点头,随之立刻反应过来,看向梵音,大声说道,“十七!他比你还小两岁!你问他干什么!”

“阿嚏!”北冥坐在暖和的沙发里,看着今天刚到的报纸,上面写着菱都最近过年的新鲜事。“阿嚏!”他又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毫无来由。

“哥,你没事吧?感冒啦?”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风景的天阔应声道,北冥突如其来的喷嚏吓了他一跳,原本安静的屋子,刚刚那两声着实不小。”

“没有啊。”北冥也纳闷着。

“那就是有人骂你呢。”

“你能盼我点儿好吗?我又没得罪人,谁会骂我呀?”

“你平时在部里那个样子,都没人敢和你说话,”天阔清了清嗓子,嗯了一声继续道,“这半年你不在,肯定好多人都高兴着呢。估计是快过年了,有人怕你回去,背后唠叨你呢。”

“他人缘这么差劲那?”聆龙在一旁的大酒碗里泡着澡,两只忽闪的大耳朵,已经变得通红,说话时舌头还打着结。

“你看像不像?”天阔阴阳怪气地问道。

“像!”聆龙开心地大吼道。

北冥揉着鼻子,继续看报纸,懒得搭理他俩。此时北冥自己心里也禁不住转了个圈,想着“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