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价值
“余希。”
余希听到楼鹤的声音，慢慢转过身来，她和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目光平和的看着楼鹤，“要切点水果吗？”
她甚至没有提桌上那个印着令楼鹤在意的Logo的礼物袋。
楼鹤微微摇头，“我今天晚上去见了李部长。”
余希对楼鹤说这句话的用意似乎不太明白，但楼鹤没有再沿着这句话说下去。
“你应该和我说的。”楼鹤像个谜语人一样，他注视着余希的目光也很平和。
在余希和楼鹤目光交汇的时候，余希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有些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就算余希伪装的再从容，被捕猎者和捕猎者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好了，这不会因为狼披上了羊皮或者羊披上了狼皮而改变。
余希有点不自在，就像是偷偷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子一样。
明明她没做错什么，但余希却下意识的说：“对不起。”
“你应该知道，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希望你向我道歉。”楼鹤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带着一点无奈。
他现在不是在训斥他的下属，而是在和他惴惴不安的爱人对话。
余希又转过头看向楼鹤，抿了抿唇，轻声说：“我见到程一诺了。”
她像是在很平静的叙述一件事情，似乎只是在完成楼鹤说的和他说的这个要求而已。
“我在商场里遇到了她两次，第一次她刚从店里出来，和我打了一声招呼，第二次是在商场门口，她在等车。”
余希现在的态度很奇怪，她像是在生气，又像是一点都不在意。
但是楼鹤知道她是在逃避。
当人们面对自己认为无法解决却令他们感到痛苦的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不过楼鹤不会允许余希逃避。
唯一的问题是他现在也没法解决在他们之间制造这个问题的人。
楼鹤在谋划一个大局，这是个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也因此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程家的庇护。
尽管他知道程一诺的存在给余希带来了不安，但现在他还是不得不让程一诺留在他身边。
楼鹤不知道他未来会不会后悔现在这个决定，但在当下来说，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希望余希能够理解他，但如果余希不能，他也会让余希理解他。
“我让她替我去商场买一些茶叶，秦野会去接她，是因为他当时就在附近办完事情。”
楼鹤简短的解释。
但他也知道，解释其实并不重要。
他似乎很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楼家不需要联姻，我也不需要联姻。”
楼鹤上前了一步，将他和余希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半步，此刻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他抬起手，试探性的用指背轻轻碰了一下余希的脸颊，“但是我暂时只能让她留在这个岗位上，抱歉。”
道歉的人换了一个，余希抬起头，沉默的看着楼鹤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只是工作同事而已，我知道。”
他们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奇怪而微妙。
又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处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关系下，当没有外力出现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但只要有一点点外力作用，他们的天平就开始岌岌可危。
因为从一开始余希就在向楼鹤掩饰内心的秘密，而楼鹤也在向余希掩饰丑陋的欲念。
楼鹤感到了一点焦躁，他很迫切的希望改变这样的局面。
但同时他又知道他毫无办法。
余希不会喜欢真正的自己，一旦他扯下自己的面具，事态只会变得比现在更差。
他不希望在余希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恐惧，甚至厌恶。
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他想他会做的比安德烈更过分。
楼鹤很少会对一件事情感到无从着手，而他面对这种事情匮乏的经验也没法给他更多更好的建议。
“我给你买了一个小礼物。”余希突然打破沉寂说。
她动作自然的拉起楼鹤的手腕，走到茶几前，“今天我和柴宁一起去给舒冉挑订婚礼物，正好看到了一个很适合你的小吊坠。”
余希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纸袋，拿出里面的小盒子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不过不是很贵重。”
这个不是很贵重当然是相对楼鹤的生活品质来说的。
对于余希来说，这个小小的礼物已经掏空了她的家底。
楼鹤今天没有收到来自银行的短信，在看到这个logo之前，他就已经猜到礼物会是什么，翡翠或者和田玉的小吊坠，品质稍差的只要几千。
但在看到余希对着他打开盒子的时候，楼鹤有一秒的愣怔。
是一块很漂亮的翡翠佛公。
楼鹤对玉石有一点研究，粗略的看种水，应该有高冰种，虽然离玻璃种稍微还差一些，但也不会便宜，在这家店里的话，没有六位数，肯定拿不下来。
余希的账户上有多少资产，楼鹤是一清二楚的。
她没有刷自己的卡，也就意味着这份礼物几乎花光了她账上的所有流动资金。
楼鹤很少会共情其他人的情感，但这时候他却几乎能想象到几个小时前站在商场门口余希的心情。
她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为自己的男友买了这份小礼物，当她在心里满怀期待他收到礼物时欣喜的神情时，却在商场门口看到秦野接走了另一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又明显对他心怀好感的年轻女人。
楼鹤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刚才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但是楼鹤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后悔，他接过礼盒，很郑重的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礼物价值多少在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余希愿意用自己小金库里的所有钱买下这份礼物的心意。
如果要认真论价值的话，程一诺送给他的小吊坠价值要比面前这个高得多。
不过那个吊坠楼鹤只是看过之后，粗略的估算了价值，就把礼盒随意的扔进了抽屉里，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再次被打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