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退让

余希露出一点笑容,她的心情比她以为的要平静很多,她只是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等我找人给做好镶嵌之后,我会随身带着的。”

楼鹤已经把这块翡翠拿到手中,轻轻摩梭着,她注视着这块翡翠的目光很沉静,甚至有点入迷,看起来真的很喜欢。

余希没想过楼鹤会真的想要带着它,她甚至有点想象不出如果别人知道楼鹤带着一块和他的其他藏品比起来可以称得上寒酸的翡翠佛公,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你可以不用一直带着它。”余希有点扭捏的说。

楼鹤的唇边带着一点笑容,没有说话,只是把盒子盖上。

“谢谢。”楼鹤又说了一遍。

他们收拾好一起上楼的时间不算晚,但也不算早,差不多到了可以休息的时间了。

余希在楼鹤回来之前,在落地窗边站了很久,现在躺在放满温度适宜的泡澡水的浴缸里时,才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空气里有一点玫瑰精油的香味,今天顶上的灯没有开,里面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

余希仰头看着灯,有点出神。

她在想什么时候会是离开的最好的时机。

她依旧喜欢着楼鹤,但他们周围嘈杂的声音实在太多,令这样的喜欢已经无法压过这些噪音。

她又开始想她会舍不得吗,就像孙琪琪和她说的那样,舍不得这样奢华的生活。

应该不会。

余希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楼鹤站在门口,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他或许敲过门了,但余希想的太入神,没有听见。

不过这并不重要了,楼鹤慢慢走进来,没有说话。

他坐在了浴缸的沿上,低头看着她。

余希也在仰头看着楼鹤。

今晚他们之间的氛围真的很古怪,又或许这只是余希心虚导致的错觉而已。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变成零。

楼鹤关掉了明亮的灯光,打开了头顶那盏星空灯。

余希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也听到了满溢的水从浴缸里溢出去落在瓷砖上的声音。

最后是她自己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只是在单纯的喘息。

她抬起头,晃动的视野中,一片虚假星空呈现在她的面前。

当水面终于慢慢平息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很久。

余希昏昏欲睡,任由楼鹤像是摆弄一个洋娃娃一样帮她擦干净,抱她到**。

她的头粘上枕头,按理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但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背后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她的腰间搭上一只手,她闻到了家政精心熏在楼鹤的衣物上的淡淡的檀香味。

是安神的香味。

夜色能掩盖很多东西,在黑暗中,原本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似乎也能更轻易的说出口。

“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主意了,可以直接和我说。”余希很轻的说。

她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点被浇灌之后的微微的沙哑,但她说出口的话,却让楼鹤陡然升起一种几乎无法控制的焦躁感。

刚才在浴室中的温情在这一瞬间全部褪去,楼鹤的手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收的很紧,几乎令余希感到疼痛。

尽管余希看不到楼鹤的神情,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楼鹤的情绪变化。

不过她没有说话,她默默忍受着腰上越来越重的力道。

“不会有这么一天。”楼鹤的声音很冷静,“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我。”

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冷硬,余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楼鹤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了。

她似乎触碰了楼鹤的底线,就像是她再往这条线越过一点,就会让原本蛰伏的野兽彻底扑咬上来。

余希退让了,她很想说这不是试探,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但最后她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单薄,但楼鹤暂时接受了这样的退让。

他在忍耐,因为他知道是他让余希感到不安,所以他能忍受余希说出这样的话,但也只是这一次而已。

余希依旧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她没有再说话,但呼吸过了很久才慢慢平稳。

第二天早上余希起床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了楼鹤的踪影。

今天楼鹤离开的很早,不知道是真的有事情,还是有意想要避开余希。

余希在浴室的洗手台前站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的耳朵上多了两个小东西。

是两个精致的耳夹,上面镶嵌着两颗大小均匀、色泽剔透的黄色蓝宝石。

耳夹的设计显然很好,当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几乎感觉不到耳夹的存在,但当她注意到了之后,却总是觉得有点硌得慌。

很难说这不是心理作用。

最后余希还是没有把耳夹摘下来。

她今天还是要去a大给柴宁帮忙。

经过几天的练习,现在负责伴奏的三个同学都已经有模有样了。

艺术节也就只剩下几天了,余希想做事有始有终。

今天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坐在音乐教室的椅子上,祁承奕的目光却时不时的就会落在她的耳朵上。

最后祁承奕还是忍不住说:“学姐,你的耳夹很好看。”

余希转过头,微笑着说:“谢谢。”

祁承奕又看了一会,索性搬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学姐,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余希以为自己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她昨天很晚才睡着,她久违的梦到了季谨序,但最后季谨序的脸却变成了楼鹤的。

梦结束之前,她听到这个既像季谨序又像楼鹤的人对她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我。”

于是她被惊醒了。

显然,这是个噩梦。

而她梦醒之后才发现,这或许并不是梦。

“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余希笑着对祁承奕说。

祁承奕很想说什么,但最后他抓了抓头发,有点颓丧的说:“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明天总是会更好的。”

这样安慰人的方法确实很拙劣。

余希却笑了起来,她这时候的笑容真切了很多,“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