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凶手找到了?

柳希月听谢天云的问话,瞥他一眼。

“那便只可能是柳小姐魂归索命。”

她眼风扫过来满是笑意,谢天云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李珩目光沉了沉,声音微冷:“怪力乱神之说,休要在我面前提起!”

柳希月原本和他一样,也是不信,可现下自己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她轻叹一声,不再答话。

好在锦衣卫很快便从梁上一跃而下,冲李珩拱手:“回王爷,房梁上并无脚印痕迹,但有几滴水渍。”

“水渍?”谢天云脸色煞白,心猛地收紧。

“难道真是柳小姐自己爬上房梁……”大理寺卿更是吓得惊声叫道。

李珩忍无可忍般冷声低喝,额头隐隐青筋暴起:“够了!”

柳希月偏头看他一眼,嘴角扬了扬:“两位大人别慌,若真是柳小姐魂归作乱,杀了杨仵作,又何须躲上房梁?直接飞檐走壁,穿墙而过,岂不更方便?”

“那这水渍?”大理寺卿似乎被说服,面色稍缓,却仍有疑问。

“凶手带着柳小姐尸首在房梁上停留过,这水渍便是那时候落下。”

“可房梁上并无发现脚印。”谢天云接话,已然将柳希月当作主心骨。

“方法不对。”柳希月哼笑一声,“去取梯子和油灯来,多加点油,越亮越好。”

油灯和梯子很快就被搬了上来,柳希月爬上梯子,将油灯往房梁上一放,隐隐约约就现出两个并排的脚印。

“是个男人。”柳希月目测脚印大小,“身高七尺有余八尺不足。”

说完,她低头看向在下面仰望的大理寺卿:“查查吧,大理寺内满足条件的暗探,近日哪位到过刑部,且现下不在刑部。”

说完,她顿了顿,又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督查院长:“还有督查院。”

两人眼皮微跳,对视一眼,没有动作。

“聋了吗?”李珩冷冷剜两人一眼,声音中隐隐有压抑的怒气,“还不快去?”

两人这才惊醒一般,冲李珩拱拱手,快步出了屋子。

谢天云看了看李珩余怒未消的脸,也拱了拱手:“属下去监督他们盘查,以免有漏网之鱼。”

说完不等李珩点头,小跑着退了出去。

柳希月见他逃得飞快,只觉得好笑,慢悠悠地从梯子上爬下来,就见李珩已踱步到棺材旁侧,低头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材,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您似乎对柳小姐的案子格外上心。”

李珩头也不抬:“圣上派本王督办,自然上心。”

“你我皆知圣上在意的不过是影所内的叛徒。”柳希月摇摇头,“王爷对柳小姐的态度似乎也格外特别。”

李珩慢慢抬起头来,眼眸里闪过一抹杀气:“你想说什么?”

柳希月抬头回望他。

两人目光相对,柳希月看着他,只觉得透骨的凉意。

“只是好奇。”柳希月唇角扬了扬。

“办好你的差,不该你管的事别管。”李珩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在他转身那刻,柳希月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她几步上前走到棺材边上,两手攀着棺材边缘,低头仔细观察,手指不自觉地有节奏地敲打起来。

李珩刚走两步,听着这节奏,浑身一怔,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

她逆光站在棺材边,微微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细软的脖颈,脸上的五官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晰,却渐渐与记忆中另一张脸慢慢重叠。

恍惚中,李珩似乎回到了柳希月失踪前一天的下午。

那时,他刚演练完回京,带着自己新得的琴谱到柳相府。

“这么急冲冲地做什么?”

“回京路上淘到的,失传已久的琴谱残篇。”李珩炫耀般扬了扬手里的琴谱

柳希月接过去,一边品鉴琴谱内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书桌台面,眼里似有火苗在跳动。

“阿珩,你等我练会,第一个弹给你听。”

“好,我等着你。”

可他没能等来她的琴音,却等来了她的死讯......

“王爷?”柳希月一抬头就看见李珩盯着她愣神,眉头微蹙,问道。

“无事。”李珩闭了闭眼,目光扫过她手指上浸血的纱布,转头对外吩咐,“去传太医。”

与太医一同到的,是三司盘查的结果。

三司内共暗探三十名,满足身高条件的仅三名,再除去隶属刑部的十四,仅剩两人。

“行踪查清了吗?”李珩端坐太师椅,手捧着热茶慢条斯理地喝着,声音平淡。

“查清了。”回话的暗探乃是地支掌事,人称地三,“十一六天前到过刑部取公文,而后一直在影所待命,昨晚至今晨一直在刑部外院待命,未曾离开,并无嫌疑。”

“另一人呢?”柳希月两只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肿得像粽子,身上也重新缠满了绷带,将原本略显宽大的衣袍撑得满满的,行动间颇有些不舒服。

“十八昨晚到过刑部,刚在院中寻过,并未发现他的踪影,已派人去寻找他的踪迹。”地三回道。

柳希月挑挑眉,身形符合且行踪不明,照这么说,几乎可以确定是这个十八所为。

可柳希月总觉得有些怪异。

似乎太过于容易了。

能从柳府捉走她,还能潜入刑部杀人劫尸,心思应当极为缜密,不应该这么简单就查到他头上,现在有种将答案拱手奉上的感觉,倒令她不敢信了。

但现下证据确凿,只有找到人后当面对峙才能弄清事情缘由。

她正想着,地三扑通跪下,额头触地:“十八隶属地支,此番形迹可疑,有违规训,是下官失责,自甘领责罚。”

李珩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他放下茶盏,语气淡漠:“先找人。”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男子快跑进屋,拱手跪下:“殿下,掌事,人找到了……。”

“在哪?”大理寺卿支起身,急急打断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十八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为人沉默稳重,办事妥当,上月他才上书,举荐十八做地支副掌事,今日就揪出他是叛徒,岂不是啪啪打他脸!

“在大理寺影所。”男人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迟疑地道,“情况复杂,还请殿下,掌事和少卿大人亲自走一趟……”

“这个十八好大的排场,竟然要本官去见他!”大理寺卿气得一拍椅子把手,怒汹汹站起身,“行,本官倒要看看他有何话说!”

刚一站起,就听得男人继续道:“大人,还得带上仵作。”

大理寺卿愣在原地。

仵作……?

十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