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时候结束了
“夏阳留在工厂里了，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整理的资料他说没有用，说我辛苦了，有时候会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夏阳说，这里藏着更大的秘密，是关于所有的……什么是所有？所有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jifwekl87327[GF指的是iew6f39kzfdvn^kfja）__——
似乎是还有什么重要信息没来得及写上去夏天就凭空消失了，最后一段意义不明的话语与乱码也没有根据没有后续，念到这里，于听只觉如鲠在喉，抓心挠肺的想要知道这其中隐藏的秘密。
可惜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日记式的记录了，剩下的几个文件夹中的东西全是关于当时一些机器的研发生产与运用的资料，于听忍着毒素上脑的困顿，将其认真的研究了几遍，终于看出其中的端倪。
这些机器由一开始的普通编码的方式说明，到逐渐有了些数字的规律。每一页记录人和方式也不同，比如使用的页码大小写等，有的比较严谨而有的却非常随意，甚至能够看见错别字。
再深入于听就找不出来机器编码之间的规律了，她只知道这一定是夏天夏阳在发现了那个秘密之后遭遇了什么，导致他们即使是亲母子，也开始在工作交接中选择了使用暗语进行交接。
幻觉再次涌上来，师丰羽模模糊糊的呻吟了几声，从猛烈的疼痛与毒素中稍稍缓了过来，一睁眼却看见天花板上似乎吊着几串蘑菇，一时之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叫什么是什么人，又是如何出现在了这里。
直到记忆像是被堵住的河流一点点漏了过来，他才从幻觉中清醒，勉强意识到目前的危险情况。
于听注意到师丰羽醒了，却也知现在的他帮不上忙，想着再买点医疗用品，情急之下，没注意自己点进了曾经卖掉的商品页面中去，与买家交谈的对话框格外显眼。
看着手上的商城，她灵光一闪，这里两人都无法对其进行解答，那么……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对话只能够发给购买商品的人，目前商城中的商品只卖出去了两样，就是她自己的身上中了蟑螂毒的那点血液，和自己的尸体。
她抖着手分别给那两人发去了消息，将编码一个个敲下来再发过去实在不容易，手上的动作使得毒素的流动愈发快，到了最后，于听只剩下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还能够动弹。
发完消息，她又将电脑显示屏用两只胳膊艰难的夹了下来放在了师丰羽的面前。
“看得清么？”她简单的描述了几句发现的情况，下一刻，自己的脚也软了，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两人望着对方狼狈的模样，都只能够发出一声苦笑，什么也说不出。
但让师丰羽看的选择果然没错，他了解的知识面广，很快就发现了一部分信息。
“这个机器……每一条说明编码线的长度都不同，从……一开始分解的话，应该是摩斯电码。”他说几个字就要缓一会儿，浑身的力气都在流逝，过了很久才逐渐道。
“我对这个不怎么懂，大概是……紧张的意思，呃看看后面。”
在师丰羽研究摩斯电码的同时，商城中于听忽然收到了回信，令她膈应的是，居然会是那个买自己尸体的人的回信。
他的语气十分的优雅闲适，将生命危在旦夕的两人对比成了极致，于听强忍下问他为什么买自己尸体的想法，仔细地看起回信的内容。
“亲爱的商家，你好。在这个凉爽的午后受到你的消息我深感惊喜，首先谢谢上次的商品，她的表现非常棒，相信不久之后就能作为我最完美的实验品问世。”
“您的信息我看到了，我的回应是——”
“我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让于听本就堵在嗓子眼的血液喷出，她气急败坏之间还没忘记将自己带有毒素的血液卖掉，红着眼睛下单了几只她渴望了很久的营养液，用唯一能动的两根手指夹住红着眼眶一口喝尽——
行，这下就算要死也得是饱着肚子死的。
沾着血迹的手指突然伸到面前，师丰羽眨巴着眼睛看着于听的气愤模样忽然笑了一下，就着她的手喝下了营养液，许是二人太久没吃东西，营养液下肚后还真恢复了一点体力。
师丰羽轻轻咬住于听即将要收回去的手指，用眼神暗示她听自己说话。
于听眼神怔愣一下，微微挺直身子听他说。
“营养液最开始被研发……就是因为大部分能吃的东西都受到了一点辐射，其中参杂有当时发明的特效药，所以营养液无论在……咳咳，当时还是现在都是救命草。”
……
“啊……”于听的两根手指都要举抽筋，一个劲的给师丰羽灌营养液，两人现在的姿势可尴尬又可笑，直到身边堆满了营养液瓶子，师丰羽实在喝不下了于听才作罢，她放心了不少。甚至从地上随手捡了根吸管擦了擦，叼在嘴边将营养液当饮料喝，当然，依旧是小口小口，很珍惜的喝着。
两人将头凑在一起，师丰羽简单教了几个分辨莫斯电子密码的方式，将文档另一边交给于听去看。
不得不说，夏阳是个天才，但是夏天能够生出那么聪明的孩子，自己本身也极聪明。
这些电子摩斯码如果是简单的排列与组词，便只需要根据图形的变化辨认字母再拼读便可知内容，但这两人交流的方式简直是五花八门，虽然万变不离其宗，却总是在不断地打乱摩斯电码的排列，时常需要根据其中有关于技术的内容来理解排列顺序。
甚至还要拜读某台机器的零件插入数列与组合数量来进行理解。
两人没日没夜的解码，商城里的钱花光了，于听爬到外面去摇果子下来卖，为了不被砸到总要花更多的精力。累的精疲力尽爬回来买营养液续命，困了就两人换着岗睡上几个小时。
于听头几次还没发现，知道后来发现师丰羽的眼睛中全是红血丝，眼下的黑眼圈极重，加上身上的伤，面如土色的几乎要倒的样子。她怀疑师丰羽根本就没怎么睡，逼问几次他才松口说：“你太辛苦了，我想要快点解读。睡前记在脑子里分析图纸……放心，我睡了一个小时……”
最后一句话被于听怒目而瞪吞回了嗓子眼。
于听监督着他睡觉，却还是发觉解读的速度依旧没有减缓，无论怎么说他，他也就是笑笑保证。
于听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也尽量提升速度，两人就这样在办公室中过了许久。
这里面只有明晃晃的白炽灯不分昼夜的照射，时间久到于听都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几次觉，爬进爬出这栋楼几次了，两人的状态肉眼可见越来越差，于听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磨得破烂，只剩几块布条挂着，身上也被蹭出许多血痕。
师丰羽无数次差点睡过去，又马上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研究图纸。
终于，在某天于听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回来时，她看见师丰羽扭头看着她，长得更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微微失去了光泽，长浓的睫毛微微颤抖，漂亮的脸上也生出了一点胡渣。
然师丰羽直到这时也还是极好看的，他眼下的黑痣随着面部肌肉的动作而往上微动，为他增上了几分颓唐的气质，却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于听，你可以休息了。”
在于听怔愣的眼神中，师丰羽朝后倒下，似乎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
于听手脚并用，忍着身体上伤口被磨破的痛楚，挪到他身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浑身因为担心师丰羽的安危而在颤抖着，她用刚卖的一点钱飞快兑了两瓶营养液。
他已经无法吞咽了，于听抬头一口饮尽营养液，轻柔的拨开师丰羽盖到面上的几缕发丝，借力旁边的椅子将他扶起，将自己的唇碰在了师丰羽的唇上，营养液缓缓地流入师丰羽的喉中。
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动了几下，接着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幸而他还有下意识地吞咽，不然今天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你别死。”
再趴到他心口去听，师丰羽的心跳很微弱，弱到于听几乎要以为已经停止，感觉到他的心跳的瞬间，她才感觉到空气疯狂涌入了自己的腹腔之中。
原来刚才太过紧张，竟然连呼吸都差点忘记了——
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不是办法，确定了师丰羽还活着，于听迅速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电脑屏幕上，上面已然是一个新的文档，均是两人一个指头一个指头记录下来的解读。
这时夏天夏阳二人的行动已经被什么人阻止了，而且权力巨大，将两人的嘴拦得严严实实，就算是在家里，两人也是从不交谈与此有关的话题。
“计划怎么进行？那天我们遇到的是什么东西？”
“要先验证。”
“B23-45号试剂已经送出去，混入三号机器中。”
“观察工厂内短时间替换三个新人。”
“名字过于大众化，没有任何家世背景，赶了几天杂活就消失，似乎是凭空出现的。”
……
“5号试剂投放成功。”
“我们能成功阻止吗，你说十五年年后会发生的那个，你说我们都会死。”
“我也不确定，我会尽力的，妈。”
“我们估算错了数值，引起大波动的药品数值范围太过，你还要再收收。”
“好，儿子，你爸喊我们今天去买只鸡，你爸他非要进来厂里做事，他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知道了妈，让他去，这次改变的数值能延缓三年。成功了。”
……
“这次的数值怎么样？”
“不乐观。”
“这次呢？七十五号试剂混入了，差点被发现。”
“妈，只缓了一年。”
“我觉得牙齿有点松动，你爸说我头发少了更漂亮。”
……
“妈，会好的，这次延缓了半年。”
“数值怎么都不变化！!”
“妈，只有半年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对抗过那个。”
“儿子你说的究竟是什么？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妈，那是……更可怕的凌驾与所有法则的……妈，我们都会死，你逃吧。”
……
“你39岁！你还年轻，妈求你了，让妈留在这，让妈救他们，你走吧。”
“妈，一起逃吧。”
这对母子长达二十年的对话足足有上千条。最后提取出的关于日常的对话也只寥寥几条，大多都是记载着沉的压在心头的各种冗长的数据从沉的透不过气的数据之中……
他们用自己的二十年为人类社会延长了整整五年的寿命。
于听爬回找到内存卡的那个地方，捡起依旧孤零零呆在那里的手指。
这是夏天的手指，她不是逃出去了吗？为什么她的尸体会出现海面上，而且手指戒指完整呢？
这些事情怕是只有找到现在藏在某个角落的夏阳才能知道了，于听猛灌了两瓶打算留给师丰羽的营养液，这才有力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她这些天为了节省营养液就是那样活下来的，现在终于是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一路上打翻了不少东西，于听边走边将碰到的东西尽量卖掉，地上那猴子自那天之后便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
于听是前几天发现它在脑袋被整个贯穿的情况下还活着的，这一发现让她更加确定了夏阳没有死。
于听的腿脚颤抖着，手掌用力扶着墙走到猴子面前，只见它的身体没有腐烂也没有愈合伤口，时间停止住了猴子的灵魂留在身体之中。却没有让它的身体停住。
猴子的几只还勉强完好的眼球打着转看着于听，再次激动的从被捅哑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哼呃喘气声，它的大脑被于听捅了对穿，所以再也不能动了，因为上百年的时间只能够食用辐射的水果，流出的脑浆都是荧光色的。
“很痛苦吧，没关系，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于听的眼神并不冰冷，它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受尽了无数生的痛苦。
是时候结束了。
于听路过猴子，继续向着楼梯口走去，错过了那只猴子突然微缩的瞳孔，以及留下的一滴混着血色的眼泪。
她立在楼梯口处，深吸了一口气。
夏天夏阳动手的第一个机器，就在顶楼。
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