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潘萍今年五十岁了,她和范照斌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江城市三中,当了政治老师。等两个人结婚后,有了孩子,范照斌也逐渐发迹了,三十三岁,做了江城市的教育局副局长,就给她活动成了三中的副校长。等范照斌当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潘萍也就当了三中的党委书记。

江城市三中是省重点高中,在全省都是有名气的,许多有钱人和官员的孩子,学习不好,还想上好学校,就不可避免地要走后门,送礼拉关系。潘萍当了三中的一把手,随便写个条子就可以安排学生,所以在省城里也是知名度较高的一个人物,虽然官不大,才是副处级,但手中有实权,自己的老公现在又是江城市的市长,所以,潘萍活得还是很风光的。

唯一的遗憾是她身体不好,年轻的时候不注意控制饮食,生了孩子后,体型极度发胖,日子过得又舒心,她没有什么思想压力,又不注意锻炼,所以,从三十岁以后,她就是名符其实的大胖子了。腿很粗,标准的大象腿,腰里面的肉一坨坨的,堆积起来,像是日本的相扑运动员。她想了各种办法减肥,但一直不见什么明显的效果。自从她发胖后,她就发现,范照斌对她的身子不再感兴趣了。十天半月也不和她同房,过一次夫妻生活。有的时候,她想了,穿上她认为性感的内衣,洗完澡,在卧室里晃来晃去,想吸引范照斌的注意力。范照斌一看她那臃肿的体态,像是女相扑运动员,更是没有了好心情,连忙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说自己在外面还有事情,于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她知道,范照斌作为市长,在市政府的接待饭店--江城滨江大酒店里有常年的包房。他在那里有一个总统套。他工作忙了,或者不想在家里见什么人了,干脆就住在酒店里,在那里吃住都方便,最关键的,可以在这里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她们身上,他可以忘记老婆潘萍带给自己的不快。一个男人,一个事业上成功的男人,竟然要和一个女相扑运动员同床共枕,这真是人生最大的折磨。范照斌每每想到自己的老婆,就觉得,人生真他妈的不完美。自己现在要权有权,要钱又钱,但和美女只能是偷偷摸摸的,搞些婚外情,寻求一下刺激而已。他实在是想不出好办法,怎么样彻底摆脱那个相扑运动员一样的女人。他怕她恼羞成怒,和他撕破脸皮,那样就把他的前途、事业给毁掉了,甚至可以把他送进监狱。因为作为老婆,她知道了他太多隐秘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和谁都能翻脸,就是和自己的老婆不能翻脸。就是她再丑,都得承认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这就是现在范照斌的命运。

潘萍看着自己的老公换好衣服,穿上西服、风衣,司机小马来家里,帮助他整理好东西,掂着范照斌经常使用的黑提包,两个人走了出去。

潘萍沉默着,上楼躺在**,生了一会儿闷气,觉得有些情绪也需要排解,于是就电话联系了几个姐妹,到自己家里打起了麻将。她打麻将是要赌钱的,只不过赌资不大,都是姐妹,一晚上也就是几千块钱进出,就是玩玩,消磨时间。不像那些男人,动辄几十万,他们才是真正的赌。

范照斌坐上汽车,对司机小马说:“去帝豪大酒店三号别墅。”

小马说:“好的。”立即启动汽车,渐渐加速,十几分钟之后,就赶到了苏鹏飞下榻的酒店楼下。

范照斌打通苏鹏飞的电话,说:“表哥,我到了,在楼下等你了。”

苏鹏飞说:“好的,我这就下去。”

说着,对自己的秘书姜致远交待说:“你就不用去了,我表弟找我喝茶。你呆在酒店里就行了。”

小姜说:“好的,老板。”

姜致远提着苏鹏飞的公文包,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到楼下,看范照斌已经站在那里了,于是上去和范照斌握了手,说:“范市长好!”

范照斌说:“姜秘书,辛苦你了!”

姜致远为苏鹏飞打开车门,伺候着他上车,坐好。范照斌转了一圈,从左边的车门上车,坐在后排陪苏鹏飞说话。车子启动,姜致远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才上楼和几个司长在房间里打起了扑克牌。

车子开动,小马问:“老板,我们去哪里?”

范照斌说:“去碧水山庄吧。”

小马一下子就明白了,车子加速,很快就上了外环,往郊区的一片大山里开去。

碧水山庄在郊外群山怀抱的一座水库边,离市区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这里原来是一家国营农场办的酒店,里面有球场,靶场,水库里还是一个天然的大游泳池。夏天,这里是非常好的观光旅游胜地。几年前这里被香港一个姓郑的老板承包了,他投资几千万,建了十几栋别墅,又兴建了新的餐厅、酒吧和娱乐场所,改造了原来的旧的酒店主楼,重新装修,现在成了一家四星级的酒店。这里最关键的是有俄罗斯小姐。听说每隔几个月,就有一批新的俄罗斯小姐来到这里,她们以到中国旅游观光为名,获得了几个月的签证,其实她们到中国来,就是从事特殊职业挣钱的。控制这些俄罗斯小姐的,是国际上的跨国卖**集团。他们和这个郑老板有联系。

郑老板刚到江城市发展的时候,请过范照斌吃饭。范照斌到香港参加西江省的招商活动时,郑老板也会放下自己的生意,专门飞回去请范照斌吃饭,游玩。在香港郑老板自己开的酒店里,范照斌可以享受到俄罗斯小姐、南美小姐、韩国小姐、日本小姐的服务。在那里,他算是真正开了眼界,那些外国女人,虽然不会说中国话,但是伺候男人很在行,比中国女人放得开,她们的动作豪放,泼辣,刺激,风情万种,让人玩一次一辈子都忘不掉。

路上范照斌亲自打了郑老板的电话。郑老板一看是范照斌打来的,立即就接了,问:“大哥,你好!”

郑老板生意做得挺大,但年纪并不大,才四十出头,所以什么时候见了范照斌,都是称呼他为“大哥”。范照斌也喜欢这个称呼,有些江湖上大哥的味道。

范照斌问:“小郑,你在哪里?”

郑老板说:“在碧水山庄跟一帮朋友打牌呢!”

范照斌说:“好,我马上就到了,我这里有非常重要的朋友,你等一会儿出面安排安排。电话联系就行了,你也不用亲自迎接。客人谁也不见。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六号别墅。”

郑老板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

小马轻车熟路,十几分钟之后,就把车子开到了邻近湖边的六号别墅前。这里的六号别墅是郑老板为范照斌特别准备的,平常里只用来接待范照斌一个人,他不用的时候就闲着,派专人打扫着。

六号别墅在整个别墅群的外围,靠近湖边,周围是一片开阔地,种植着一些花草树木。站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如果是白天,可以一眼望出去十几公里远。远处是起伏的群山,下面是一泓碧水,有几千亩的水面面积。水质很好,清澈碧绿,是江城市备用的水源地之一。水面是周围的群山环绕而成的,在别墅群的右侧,是一座人工修筑的大坝。周围的山上,长着各种各样的灌木,林木,一眼望过去,郁郁葱葱,让人一下子忘掉了都市生活的繁华和喧嚣,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苏鹏飞下来,往周围看了看,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整个景区内静悄悄的,都笼罩在一片夜色中。一栋栋别墅上,霓虹灯闪烁。路灯睁着昏黄的眼睛。远处的酒店主楼,灯火通明,说明这里生意不错,人气还是很旺的。

一个长相俊俏的服务员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客人。

范照斌陪着苏鹏飞进了大厅,在客厅里看了看,苏鹏飞看到,这里装修得富丽堂皇,比着京城里的五星级饭店,档次一点也不差。金碧辉煌的大吊灯,价格惊人的全套的红木家具。大屏幕液晶彩电,高级组合音响,钢琴,酒吧,上面放了琳琅满目的名烟名酒。

这样档次的地方,苏鹏飞也见多了,他不明白,表弟今天晚上到底要让他看什么。反正这里是范照斌的天下,入乡随俗,就看着让他安排吧。

范照斌对苏鹏飞说:“表哥,我带你上楼看看。”

苏鹏飞说:“好的,这里搞的是不错。”

两个人顺着楼梯走上二楼。

这里是一套总统套房,有二百多个平方,卧室很大,大床有两米宽,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床罩,屋子里的地毯,厚厚的,是大红的牡丹花的造型,烘托出一副热烈的气氛。

苏鹏飞问:“照斌,你带我来这里,不是光欣赏欣赏你这个豪华别墅多么漂亮吧?”

范照斌说:“表哥,这里有好玩的东西,我知道,你在京城里被嫂子管着,也没有什么放松的机会,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怎么着也得为你安排安排啊!”

苏鹏飞明知故问,说:“安排什么?”

范照斌说:“这里是我的朋友开的,他这里有俄罗斯小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娃,金发碧眼,身材火爆,个个性感迷人,身怀绝技,伺候男人,那是一个爽。我给你安排两个你体验一下如何?”

范照斌知道,表哥苏鹏飞虽然是正部级干部了,但在京城里,就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了,那里部级以上的干部,多了去了。享受国家领导人待遇的,退休的加上在职的,也有上百个。再加上那些军队的干部,动不动就是中将、上将什么的,你一个部级干部根本显不着。

更关键的一条,表哥苏鹏飞是个“妻管严”。表嫂钱美婷是高干子女,她爸爸原来是国务院一个部委的副部长,在北京城里方方面面都有关系。

当年苏鹏飞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是听说钱美婷是高干出身,虽然长相有些丑,但是,考虑到今后自己能够留在北京城里工作,到国家部委机关,苏鹏飞还是拒绝了那些长相漂亮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同学,对个子不高、相貌难看的钱美婷展开了进攻。因为苏鹏飞年纪比钱美婷大四岁,社会经验丰富,对付未谙世事的小女生,他有的是办法。苏鹏飞个人的条件也不错,个子有一米七五,清秀帅气,相貌堂堂,所以钱美婷很快就被他拿下,两个人在学校的招待所里,有了人生的第一次,钱美婷在那里把自己第一次献给了苏鹏飞。

等大学毕业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明确了,苏鹏飞也去了钱美婷家里几次,受到了她父母的首肯。

为了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的前途,钱美婷的父母利用自己多年积累的关系和人脉,把苏鹏飞安排进了M部人事司,做了科员。从此以后,苏鹏飞才一步一个脚印,从科级、处级、司局级、副部级,直到最后,做了正部级干部。

钱美婷现在也是国务院某部委的副司长了,有职有权,对自己的丈夫不放心得很,日常看管得很严。苏鹏飞在外面应酬,回家晚了,钱美婷都会发脾气。她是怕自己现在年纪一天一天大了,本来长得就不好,现在年龄一大,更是没有什么性的吸引力了。她皮肤粗糙,矮矮的,胖胖的,年轻的时候,还有些线条,现在完全成了水桶腰了。和苏鹏飞站在一起,她就觉得底气不足。苏鹏飞现在越来越精神了,五十多岁,看着像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头发,人家都脱发,他却一点也没有,和年轻时差不多。苏鹏飞说,这是遗传,他们家的人头发都好。

现在这个社会,男人有点小钱,或者有点小权的,都会忍不住在外边乱搞女人。何况自己的老公现在官运亨通,位高权重,三五年一个台阶,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多的是。钱美婷知道这个社会的复杂和两性关系的混乱,于是对苏鹏飞看管得很严,随时查岗。苏鹏飞到了什么地方,第一时间都要汇报。发现有什么苗头不对,她立即对苏鹏飞提出警告。如果被她发现了什么明显的把柄,她还会大哭大闹,让苏鹏飞毫无办法,对她非常忌惮。

前些年,苏鹏飞还是人事司司长的时候,和一个漂亮的女下属发生了婚外情。那个女下属叫胡琳琳,博士刚毕业一年,还没有正式的男朋友,当然恋爱是谈过几次了,男人也交往过好几个,也发生了性关系,但到最后,都没有修得正果。时年胡琳琳二十八岁,个子高挑,身材火爆,气质优雅,**迷人,两个大眼睛,滴溜溜转,能把男人的魂勾去了。

胡琳琳刚到司里工作不久,定的是主任科员的级别。本来按照惯例,博士工作两年后,是可以定副处级别的。给谁定副处、正处,在人事司里,大家都知道,也就是苏鹏飞一句话。

胡琳琳读研、读博五六年,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社会经验,她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你作为一个漂亮女人,不让男人从你身上赚些便宜,你就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学校读研究生的时候,为了通过论文答辩,她跟自己的导师在一起过。读博士的时候,为了让导师出面,为自己安排个好工作,她又和自己的博士生导师产生关系。换来的结果就是导师出面,找了自己的关系,把他安排进了M部人事司。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身体就是她们最大的本钱,姿色就是她们改变命运的资本。她们可以一路睡过去,那些男人给她办事情,从她身上得到性的刺激,这很公平,这个世界的潜规则就是这样的。要不然素昧平生,人家凭什么帮你。

到了M部,知道可以左右自己命运的,现在就是这个苏鹏飞司长了,于是胡琳琳对苏鹏飞没少下功夫。隔三差五,到苏鹏飞办公室里汇报汇报思想工作,她的那双勾魂似的眼睛,把苏鹏飞看得心猿意马。她高耸的胸部,翘起的臀部,在苏鹏飞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次司里到海南三亚开会,这是一个好差事,可以借机游览观光的。苏鹏飞安排秘书处的处长带着胡琳琳,一起出差,说是让胡琳琳帮助整理会议上的材料,安排行程。

接到要陪苏鹏飞出差的通知,胡琳琳就明白了,自己释放的性魅力已经打动了这个男人,让他主动进攻了。去海南三亚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住在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里,发生些浪漫的事情是顺理成章的。

果然,三人乘飞机到了三亚,当天晚上吃完饭后,苏鹏飞提出到海滨游泳去。当时是五月份,三亚的气温已经很高了,白天是二十七八度,晚上八点半,酒店外面的海滩上都是游泳的旅客。

三个人换好衣服,穿着泳衣,就走出了酒店。苏鹏飞一看,穿着游泳衣的胡琳琳更性感好看了,雪白的大腿,直直的,修长匀称,屁股翘起,圆圆的,紧紧的,胸脯高高的,真是一个性感肉弹。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海水里。秘书处的处长姓孙,是个挺有眼力价的家伙,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在这里就是当灯泡了,耽误了司长泡妞的好事,后果是很严重的。他找了个借口,就游到海水深处,离开了苏鹏飞和胡琳琳,让他们趁热打铁把事情办了。

孙处长一走,胡琳琳就大大方方地黏在苏鹏飞身上了,让他教自己游泳。

苏鹏飞抱着她,两个人心照不宣,在夜幕的笼罩下,很快就拥抱在一起,吻了起来。苏鹏飞在水下把胡琳琳全身上下关键部位,摸了一个遍。

胡琳琳本来就是个挺开放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一会儿就有反应了,两个人干脆走到没有人的地方,站在海水里做了起来。

两个人回到酒店房间里,洗完澡,换好衣服,到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看到走廊里静悄悄的,苏鹏飞打电话,又把胡琳琳叫到自己的套间里。两个人换着花样,玩弄了一个晚上。早上六点,胡琳琳才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出差,两个人就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一年不到,胡琳琳就当了秘书处的副处长。胡琳琳当了苏鹏飞三年多的地下情人,苏鹏飞投桃报李,让她做了计划财务处的处长。这个位子很关键,管着部机关的人事信息、司里的财务开支,是人事司最重要的实权岗位。

苏鹏飞和胡琳琳的关系,天长日久就被钱美婷发现了,她发现,只要苏鹏飞到外地出差,都带着胡琳琳。两个人同在北京,也经常电话联系。要是仅仅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不该联系这样频繁。凭女人的直觉,钱美婷觉得自己的男人和胡琳琳这个漂亮女人肯定有问题。于是,她就通过关系到移动公司把苏鹏飞的电话清单和短信内容打印出来了。上面有两个人暧昧的短信,有几条,说的还是很露骨的。

胡琳琳说:“我想你了,到你办公室去汇报工作,是故意的,其实,我下面都有些湿了。”

苏鹏飞说:“是吗,看到你的短信,我下面都硬了。我们明天中午出去一下吧,还是老地方,你开好房间,打我电话。”

胡琳琳说:“好的。亲你!”

看到这些,钱美婷肚子差点给气炸了,她回到家里,看到苏鹏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不管青红皂白,把手中的电话清单揉成一大团,往苏鹏飞脸上甩过去,说:“你这个流氓,骗子,伪君子,在外面乱搞女人,你要不要脸啊?!”

苏鹏飞看她这样嚷嚷,害怕别人听见了,因为他们住的是部长楼,这里楼上楼下都是部级干部,万一传出去什么风声,对他的仕途有很大影响。苏鹏飞只好耐着性子,劝自己的老婆说:“你小点声,有什么大不了的,有话好好说吗!”

钱美婷说:“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事情了?”

苏鹏飞一看电话清单,立即就明白了,说:“你这样做是违法的你懂不懂,干涉我的自由。”

钱美婷哭着说:“你有狗屁的自由,你在外面乱搞,我要举报你,看你还自由不自由!”

苏鹏飞一听就怕了,说:“我错了,我诚恳地道歉好不好,今后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一马好不好?这么多年我谨小慎微的,就出轨了这么一次也被你逮着了,我今后痛改前非,绝不再犯了。你消消气,千万不能冲动。你要是一冲动,到有关部门反映问题,我就全完了。我完了,你也完了,咱们家也完了。你为儿子想一想,他也要面子啊,今后也要靠我这个爸爸手中的权力才能活得更好一些啊!”

钱美婷哭了一阵子,冷静下来,想了想,毕竟这是家庭的内部矛盾。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外人听见了,真是对苏鹏飞的仕途有很大影响,于是就不闹了,让苏鹏飞给她下跪,保证和胡琳琳断绝关系,永不再犯。

苏鹏飞只能全部答应下来,和胡琳琳不再往来了。胡琳琳又过了几年,就升了副司长,后来被组织上选中,下派到北京市区做了一个区的区委常委、副区长,三十八岁的时候也成了副厅级干部,和大官睡觉,也算是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老婆管得严,但并不见得没有任何出轨的机会,现在这个社会,想要找个玩女人的地方,多的是,就看你胆子够不够大了。

范照斌知道,表哥早年是一个视权力为生命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那么多条件好的、长相漂亮的女人不找,找了一个表嫂那样,相貌连中等水平都挂不上的女人做老婆的。年轻的时候,苏鹏飞很少带着自己的老婆钱美婷回坡头县的老家,因为他也知道,乡里乡亲的,大家看见他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回家,都在背后嚼舌头,说他没眼光,就是图人家女方的爸爸官职大,他苏鹏飞就是一个官迷。还有的亲戚说,这样的女人给我当老婆,就是让我当上总理,我也不干。

范照斌当时听了他们的议论,总是笑了笑,心里说:“你们懂个屁!表哥志向远大,想的远,要是当了大官,想搞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果不其然,几十年过去苏鹏飞果然当了大官。现在这个时候你说什么能够吸引他吧,钱他缺吗?权他缺吗?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他会稀罕吗!唯一的缺憾,就是玩的漂亮女人太少了。所以范照斌要给自己的表哥创造一下机会,好好弥补弥补这方面的损失。

苏鹏飞为人谨慎,前些年一门心思地在官场上钻营,根本没有多少心思放在玩弄女人上,那个时候,他一是比较收敛,因为在官场上混,你在道德方面一旦出现了问题,就成了别的同僚攻击你的把柄。大家在你升职的时候,会举报你,或者投你的反对票,这样,你的仕途就发展得不那么顺畅了。但是,那些边腐边升的例子也有,那些人都是有强硬后台的,吃喝嫖赌那些事情,根本阻挡不了人家进步。

二来他老婆钱美婷是个泼辣又有心计的女人,对他看管得很严。他和自己的部下胡琳琳的出轨,差点让钱美婷和他闹翻,钱美婷不依不饶,在他背上用指甲挖了几条大口子,说是让他长点记性。就那钱美婷还说:“不是为了给你留些脸面,我就挖你的脸上了,看你今后怎么出门到外面混!”

从此以后,苏鹏飞更加小心谨慎了,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更加收敛。不像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不断地玩弄女下属或者那些求自己给她们办事的漂亮女人。

这一次到了西江省,衣锦还乡,有表弟范照斌的安排,苏鹏飞觉得,适当地放松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这里是范照斌的地盘,绝对是安全的。正想着,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自己老婆钱美婷的,这个女人又在查岗了。

自从苏鹏飞当上了正部级干部,他明显地感觉到,老婆钱美婷对他客气多了,说话也不再颐指气使了,没有了原来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气派,也懂得细声慢语地讨好苏鹏飞了。这都是权力带来的好处,苏鹏飞现在和他老岳父一个样,都是正部级干部了。他老岳父副部长当到五十六岁,到快退休的时候,才解决了个正部的级别,到了全国政协,当专门委员会的副主任去了。钱美婷看自己的老公在仕途上的发展,已经赶上自己的老爸了,于是不由得对自己的老公刮目相看,从心里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老公了。于是,对老公监管的方式也巧妙多了。

苏鹏飞接了钱美婷的电话,说:“老婆,我和照斌表弟在一起聊天,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钱美婷一听,就知道老公在为自己开脱了,为了验证一下,他对苏鹏飞说:“我很好,你让照斌接电话,我给他说几句。”

苏鹏飞一听,就冲范照斌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范照斌说:“你表嫂,不放心,你给她说几句。”

范照斌立即就明白了,表嫂这是在查表哥的岗,不放心,怕他在外面胡搞,于是就接了电话,说:“表嫂你好啊,我是照斌。”

钱美婷说:“照斌啊,弟妹还好吧,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你什么时候来北京,也把她一起带过来,我们姐妹好好聊一聊。”

范照斌说:“她工作忙,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一定去。”

钱美婷又问:“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范照斌说:“有了,表哥出面,还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钱美婷说:“那就好,那我提前先祝贺你了!”

范照斌说:“谢谢表嫂关心!”

钱美婷说:“好了,你们聊天吧,我就是看你表哥在干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范照斌说:“你就放心吧。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说完,两个人就挂断了电话。

范照斌和苏鹏飞相视一笑,苏鹏飞摇了摇头,说:“你看,你表嫂现在是更年期,疑神疑鬼,对我像特务一样,到处查岗。”

范照斌说:“女人呐,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稀奇。”

苏鹏飞在房间里又踱了几下步,对范照斌说:“你这里绝对安全吧?”

范照斌说:“我在这里,哪能不安全呐!你放心地在上面玩,我在下面守着。”

苏鹏飞说:“记住,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就在下面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范照斌说:“好的,好的。”

苏鹏飞说:“你去安排吧。找两个上来,好比较比较。”

范照斌说:“好,我让他们把最好的送上来。”

范照斌下楼,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司机小马说:“你出去,在外面转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近这座楼。”

小马说:“好的。”于是就点着一根中华烟,走了出去。

范照斌打了郑老板的电话,问:“都安排好了吗?”

郑老板说:“安排好了,现在就送过去?”

范照斌说:“送过来吧!一定要最好的。”

郑老板说:“大哥你就放心吧,本来我准备亲自送过去,你交待了,不让任何人去见,我就只好安排我的司机亲自开车,把那两个俄罗斯美女送到门口。”

范照斌说:“好的,就这样吧!”

等了五分钟,果然别墅外面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会儿,两位穿着羊绒大衣的俄罗斯美女,一扭一扭地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范照斌看她们,一个穿着红色的羊绒大衣,一个穿着绿色的羊绒大衣,下面是雪白的小腿,什么都没有穿,估计她们穿的都是超短裙,在外面裹着一个羊绒大衣御寒而已。两个人个子都有一米七多,黄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鹰钩鼻子,深深的眼窝,眼睛蓝蓝的,虽然看不清大衣包裹着的身材,估计都是**肥臀,性感肉弹。她们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范照斌说:“你好!”

范照斌站起来,冲她们笑了笑,说:“你好,欢迎你们美女。”

那两个俄罗斯小姐本来以为她们今晚伺候的客人,就是这个范照斌,于是就脱掉大衣,范照斌这才看清楚,她们里面穿的是比基尼。两个人都是浑圆的**,像是排球一样,深深的乳沟,比中国女人的东西大多了,皮肤雪白,看着让人眼晕。

范照斌连忙摆了摆手,说:“NO,NO。”伸手做出让她们上楼的姿势。

两个俄罗斯小姐立即明白了,她们要伺候的客人在楼上。于是两个人重新披上大衣,扭着屁股上楼了。

上面总统套房里的门敞开着,苏鹏飞正忐忑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一回头,看到两个花枝招展的洋美女,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她们一进来,就把身后的门关紧,保险好。把身上的羊绒大衣脱去,只穿着比基尼,款款地走到苏鹏飞面前,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你好,先生!”

苏鹏飞说:“你们好,美女们!你们叫什么?”

稍微胖一些的美女说:“我是娜莎,她是诺娃。”

苏鹏飞说:“很高兴见到你们,娜莎,诺娃。”

两个俄罗斯美女说不了几句中国话,于是就对苏鹏飞说:“开始吧,先生。”

苏鹏飞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俄罗斯小姐开始在苏鹏飞面前扭起了屁股,转着圈跳起了**。她们跳几个动作,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开始是乳罩,丝袜,然后是短裤,直到最后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她们就围上来,脱苏鹏飞的衣服。她们脱去苏鹏飞的西服,毛衣,衬衫,然后脱他的长裤,直到最后,把他的**脱了下来,也是一丝不挂。两个美女一左一右抱着苏鹏飞,把他送到卫生间里。宽大的高级浴盆里很快就放满了热水,一个美女试了试水温,看合适了,就大家一起坐下去,在浴盆里,三个人光着身子在一起调着情。

这一个晚上,两个姑娘使出浑身的本事,伺候这个中国男人。她们来中国就是为了挣钱的,这一个晚上她们每人又挣了两千块。当然范照斌不会出,都是郑老板请客。他的生意需要范照斌关照。没有范照斌这个大保护伞,他郑老板就是再有钱,也不敢开这样大的场子啊!随便一个派出所的公安干警就把它打掉了。

现在公安内部许多人都知道了,范照斌和这个郑老板的关系不错。范照斌经常会光顾这里的六号别墅,当然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市长的哥们开的场子,谁会不识抬举到这里找茬子啊!

曾经有一个不识抬举的区公安局梁副局长,一次听说这里有黄赌毒,于是就带了几个人,想踢这里的场子。他人刚到,手下的几个人也到了小姐们休息的房间门口,看到那里坐了几十个穿着暴露的姑娘,估计都是从事特殊服务的。于是,就把这些小姐控制住,又打电话让人增援,把这些小姐们准备带走,到分局里再审查。

他的增援电话刚打完,就接到区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说:“你疯了,把人放了,赶快从那里撤退!”

梁副局长说:“人都抓到了,有确凿的证据的。”

局长说:“我再说一遍,赶快把人放了,你们撤回来,没有我的允许今后谁也不能再去了。”

梁副局长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都办到这个程度了,现在撤,太没有面子了吧!”

局长火了,说:“你他妈的不知道轻重,你还要面子呢,老子的乌纱帽都被你搞掉了,你懂不懂啊?!”

梁副局长一听,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个郑老板说不定后面有大靠山,要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这个生意,于是赶忙带着手下的人,灰溜溜地撤走了。

就那,刚过了十几分钟,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长刘华的电话,就打到了区公安局局长的手机上。区局的局长一看,是刘华找自己,连忙接了,说:“刘局,您好。”

刘华说:“碧水山庄是你安排人去的?”

区局的局长说:“不是,是梁副擅自做主,带了几个人去的。”

刘华说:“抓人没有?”

区局的局长说:“一个也没有,我接到他们去的消息,就立即下令让他们撤回来了。”

刘华说:“这样就好,你告诉小梁,不要那么莽撞,再惹事,就让他到派出所当片警去。”

区局的局长说:“好的,局长,我一定警告他。”

事后大家才了解到,原来是郑老板知道有人找麻烦,于是就直接打了市长范照斌电话,向大哥求救。

范照斌立即打了刘华的电话,刘华虽说也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但是,市长范照斌的话他还是要听的,要不然范照斌会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找他的麻烦。一个市长找一个局长的麻烦,那有的是办法。你的办公经费,你安排进人,批编制,买车,出国考察,什么都需要市长审批,你要是敢得罪市长,你这个局长基本上就等于自取灭亡了。

刘华忙接了电话,说:“范市长,你好。”

范照斌问:“刘局长,碧水山庄是你安排人扫**的?”

刘华一听就知道不对了,平常里范照斌称呼他,都是叫“老弟”的。

刘华说:“什么?碧水山庄有人去扫**了?我没有安排。这样,我马上查一查是谁去的。”

范照斌说:“不是你安排的就好,记住,今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允许去扫**。那个港商郑老板是我千方百计从香港招商来的,人家在全国各地都有娱乐业,是个大老板。现在这个时候,国家号召要大力发展第三产业,不就是吃喝玩乐吗!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哪里没有这个?不这样搞,经济怎么发展起来?凭什么繁荣昌盛啊?!我们是落后地区,没有这些东西,台商、港商会觉得没有吸引力,他们的投资就会到别的地方去。为了招商引资,我们要放开一部分口子,在局部问题上做出变通,这是大局。今后要懂规矩,不能蛮干。好了,你查一查吧,查清楚了给我汇报汇报。”

刘华说:“好的,好的,市长,我这就去落实。”

挂断范照斌电话,刘华立即打了分局局长的电话,查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在那个梁副局长接到电话,带着人立即就撤退了,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影响,所以范照斌才没有深究,要不然市长一个命令,他就丢盔卸甲,乌纱帽就被摘去,到派出所当片警去了。

从此以后,没有哪个警察敢不识抬举,到碧水山庄里撒野了。

苏鹏飞在上面和两个俄罗斯美女玩了两个多小时,中间休息了几十分钟,吃水果,按摩,然后又有反应了,虽然硬度不够了,但仍然勉强做了一场。到十二点半的时候,考虑到在这里休息,第二天早上影响不好,于是就让两个美女先走了。

苏鹏飞又坐了十几分钟,估计两个俄罗斯小姐走远了,于是才下楼,在范照斌的陪同下回到西江帝豪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第二天早上,他从房间里出来,在大家的陪同下下楼吃早餐,然后是考察江城市的城市建设。他和范照斌在公开场所出现,像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一样,简单地握手寒暄。不知道他们是亲戚的人,还真是看不出来他们是亲表兄弟。官场上就这样,一切尽在不言中,越是亲密的关系,在众人面前越是表现得冷淡。只有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相互之间才完全放得开。

苏鹏飞在西江省总共呆了四天,到下面的临海市、海城市、河东市、桂江市都考察了一番。最后一帮子人从桂江机场登机回北京了。王一鸣没有到桂江市亲自送行,按照安排,省委副书记何杰和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郑天运,全程陪同苏鹏飞考察。

苏鹏飞上飞机前,特意让秘书小姜打通了王一鸣和李耀的电话,对王一鸣和李耀精心安排的这次考察,表示了感谢。双方约定,春节前再到北京聚一聚,到时候苏鹏飞做东,M部和西江省委、省政府搞一个战略合作关系,把M部的资源和西江的项目对接对接,争取更大的合作空间,这样对西江省的未来发展大有好处。这也算是苏鹏飞此行最大的成果之一吧!

星期天中午,王一鸣按照和胡方达的约定,参加了他安排的一个饭局。

胡方达今年五十七岁,在西江省里当了八年多的副省长,属于老资格的副省长了,再干个三两年的,就该去省人大或者省政协,弄个省人大的副主任或者省政协的副主席当当,退居二线养老去了。

他现在升迁的希望已经没有了,原来他以为,如果王一鸣能够很快接任杨春风的省委书记职务,他说不定还可以弄一届省委常委当当,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基本上是没有了。半年前,西江省开了省党代会,新当选的两位省委常委是秦书海和况远征,都是比他年轻五六岁的人,官场上就这样,一茬一茬的官员,五年一个台阶,你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既然升官的希望没有了,那心情也就平静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好好享受了,当着副省长,在一个省里还是活得非常风光的,到哪里都有人巴结的。

现在这一段时间,随着王一鸣接任了杨春风的省委书记职务,胡方达在西江省里的影响力陡然看涨。因为大家都知道,王一鸣和胡方达的私人关系是相当好的。王一鸣在S部工作时,到西江省里考察就是胡方达陪同的,两个人这些年下来,关系基本上维持得很好,隔三差五,两个人都在一起吃吃饭,散散步,西江省里的高级干部,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和王一鸣处到这样的程度。

现在王一鸣是省委书记了,几乎可以左右所有的厅级干部的升迁或者工作调动,那些厅长、市委书记、市长们,更是各人在心里打起了算盘。资格老的,就想再升一级,给自己弄个副省级干部当当;资格一般的,就想换个工作岗位,当厅长的,想下去到市里当市委书记去,因为那样手中握有实权,容易出政绩,自己升副省级干部的希望才会大一点;当市长的,就想赶快接任市委书记,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市长毕竟是二把手;还有的市长年纪大了,面对的现实就是要回省城,弄个厅长、局长的当当,你别看都是正厅级干部,岗位不同,那差别可是大得很,有的岗位的含金量高,有的岗位的含金量低,两者的差别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具体安排到哪个岗位上,大家都知道,到时候也就是王一鸣一句话的事。所以,现在这些正厅级干部们千方百计,找任何可以和王一鸣拉近关系的方法,他们怕自己出面分量不够,于是就开始巴结起胡方达来,让他出面帮自己斡旋。

胡方达也知道,自己在王一鸣那里是说得上话的,但具体到人事安排上,他却不敢对别人拍着胸脯说大话,因为他知道,人事问题是非常敏感的,是王一鸣的大事。虽然从私人关系上他和王一鸣算得上很铁了,但现在王一鸣是省委书记了,角色不一样,原来当省委副书记的时候,私下里可以和你胡方达称兄道弟,但现在,两个人是明显的上下级关系了,就是称兄道弟,也是官场上的客气话而已,在心里,胡方达知道王一鸣这个人非常有头脑,他是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他的思考和决断的,其他的人只能是提建议,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他王一鸣的手里,他不是没有主见的傀儡。关系再好,在人事问题上一定要有分寸。所以找胡方达的人尽管很多,那些人都想让他出面,请王一鸣吃顿饭,为自己的仕途铺铺路,但许多人都没有达到目的,被胡方达找各种借口拒绝了。

别人他可以不理,但省交通厅厅长粟强的请求,他是没办法拒绝的。本来胡方达是分管农业口的副省长,粟强的交通厅不属于他分管,但是,粟强是一个非常会搞关系的人。他的发迹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善于攀龙附凤,有一种牛皮糖的精神,那些大官只要被他粘上了,都跑不掉。他早年的发迹和谢青松的提携分不开。

粟强二十岁的时候,从省里的交通学校毕业,被分配在老家东城地区的青山县,在县交通局当了一名普通的技术员。

此后的二十几年里,谢青松一路升迁,先是做了东城地委组织部长,地委副书记,地委书记,然后到了省城里,当了省委常委、江城市委书记,省长,最后在高建勋退二线之后,接了西江省的省委书记。他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升迁上来的省委书记,在西江省,建国以来他是第一个本土产生的省委书记。他的老家在青山县城南十几公里的一个小山村里,他也是青山县建国以来走出的仅有的一个正省级干部。

粟强认识了高素芝之后,知道这个女人有利用的价值,逢年过节,都会买上礼物,到高素芝家里看望。次数多了,也就借机认识了谢青松。谢青松看这个小伙子挺聪明的,就把他调进了县委办公室,当了秘书。等谢青松当了东城地委的组织部长,就打招呼,把他安排进了地区交通局,当了科长。

谢青松此后当了东城地委书记,就提拔粟强当了地区交通局的副局长。此后粟强作为谢青松提拔的人,铁杆老乡,一再升迁,先是做了团地委书记,城中区区长,区委书记,然后是地委委员、组织部长,在谢青松当省长的时候,粟强已经是东城地委副书记了。

那个时候,胡方达开始担任东城地委书记,当时粟强是地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两个人是同事关系。后来胡方达升了副省长,粟强也到了省交通厅当副厅长,在省交通厅五个副厅长中,排名第一。当时的人都认为,谢青松就是安排粟强接任省交通厅的厅长的。胡方达和粟强两个人都在省城里安了家,粟强逢年过节,都要到胡方达家里看望老领导、老上级。

前几年,随着省长钱明贵东窗事发,省委书记谢青松也锒铛入狱,许多人认为,粟强和谢青松肯定有权钱交易,说不定会进去。但是,经过组织上的审查,他侥幸过关,还安然无恙地做着自己的副厅长。但即使这样,大多数人认为,他的仕途也到顶了,能平安地混到退休,就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杨春风调来西江省刚当省委书记的那一年,粟强也确实沉寂了很多,基本上看不出他有什么时来运转的机会。但是,机遇都是人创造的,有的人善于抓住任何一次机会,成就自己的事业。

粟强就是这样能力超强的人。

杨春风的闺女杨欢随之在西江省开了一家“天马广告公司”,想要垄断全省高速公路两旁的广告。负责这项具体工作的,就是省交通厅的副厅长粟强。

因此,粟强时来运转,被杨春风看中,很快就当上了省交通厅的一把手--厅长兼党组书记。交通厅在省直机关里算是个大厅,因为这些年西江省大力发展高速公路,每一年的投资号称上千亿,各个市和省城江城市之间,修建了高速公路。全省十个地级市之间,也开始互联互通,甚至现在各个县之间,也开始着手修建高速公路。这是西江省的“大交通战略”。

按照当时杨春风的说法就是,要建立“三小时经济圈”,从省城到任何一个地市的所在地,都不超过三个小时。全省八十多个县,大部分条件具备的,要修建高速公路。不具备条件修建高速公路的,要确保县道达到一级公路的标准。所有的乡村公路,有条件的,也要全部硬化,实行村村通油路或者水泥路。再加上电信系统、广电系统的村村通电话、村村通网络工程,统称为西江省为民办实事的“村村通工程”。

交通厅因为主管的工程多,资金量大,所以在省里是所有厅长里最风光的一个角色。每年上千亿的工程量,随便给哪个老板做几个标段,哪个老板不发财啊!所以,盯着粟强的大老板多了去了。

粟强这个人会来事,最擅长的就是平衡各方利益。杨春风介绍的大老板,他首先保证,因为他这个厅长的乌纱帽,是杨春风批发给他的,杨春风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摘掉他的乌纱帽。

省长刘放明打招呼的单位,他也给面子,因为刘放明手中握有财权,你得罪了他,他就让省财政厅长阮建军找你的麻烦,你没有钱什么也干不成。其他的人他就随意了,高兴了就给一些工程做;不高兴了,请吃饭都不去,那些想做工程的老板们,为了请粟强吃顿饭发愁死了。

胡方达的外甥赵鑫是做公路工程的,跟着一个大老板当副手,那个姓李的大老板知道赵鑫的舅舅胡方达和粟强说得上话,就让赵鑫引荐自己,到胡方达家里拜访,送了重礼,什么名烟名酒、冬虫夏草、高档西装、进口的瑞士雷达表,花了二十多万。

胡方达一看,这个李老板挺讲义气的,对自己的外甥也是挺好的,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亲自出面请粟强吃了一顿饭,自然是李老板出钱,在江城市最高档的一家大酒店里,一顿饭吃了两万多,李老板算是和粟强认识了,接上了头。以后李老板就经常到粟强家里拜访了,粟强到北京出差开会的时候,只要李老板听说了,都会飞过去,请粟强在北京城里的一些高档娱乐场所吃喝玩乐。粟强想玩女人了,他就从那些艺术院校里,找那些兼职特殊服务的女大学生。那些女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走在大街上,个子高挑,皮肤雪白,**肥臀,风情万种,个个都像电影演员一般,不知道内情的人,谁也不可能想得到,她们手中的名包,身上穿的高档服装,开着的小汽车,都是她们出卖肉体换来的。她们在**一躺,陪达官显贵们睡一晚,就有几万块钱的收入,比农民打工一年挣的钱还多,她们是新时代的“杜十娘”。

李老板对于胡方达,也是每年都进贡的,有时候是送钱,有时候是送高档礼品。赵鑫对舅舅也是非常感激的,舅舅家里有什么事,他跑得贼快,出手也大方。逢年过节,给舅妈送购物卡,一下就是三两万的。

胡方达的儿子胡聪明原来在东城市财政局上班,是正科级。胡方达当了副省长后,就把儿子调进了省财政厅,干几年,当了省财政厅计划财务处的副处长。等粟强当了省交通厅的厅长,胡方达看省交通厅权力更大,油水更多,于是就提出,把自己的儿子安排进交通厅,尽快当处长。粟强二话没说就办了,把胡聪明调进了省交通厅,做了计划财务处的处长。按这个速度,一两年以后,就可以升副厅长了。

粟强为胡方达办了那么多事情,所以他有事求到胡方达头上,胡方达没办法不给他面子。

杨春风当省委书记的时候,对粟强很欣赏,很信任,所以粟强雄心勃勃,想弄个省委常委当当,于是就到杨春风家里,一次性送上三十万美元,他现在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这些美元都是那些承包工程的大老板送给他的。

杨春风钱也接了,但对他说:“小粟,你很能干,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尽量帮忙,但是你也知道,谁当省委常委的最后决定权在中组部手里,我只有建议权,不能最后决定。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其他的就靠你自己的运气了,你自己也到北京找找人,不跑是不行的,竞争肯定很激烈,人家活动了,你不活动,希望就不大了。”

粟强说:“好的,好的,多谢杨书记了。”

此后两个月,他还真到北京跑了三趟,找关系,托门子,在有关领导那里打点了一番,至于能够起多大作用,他也不确定,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吧。

果不其然,结果出来,秦书海和况远征胜出,他粟强没有如愿以偿当选省委常委。退而求其次,就只能瞄准副省长这个目标了。

一次他到杨春风办公室汇报工作,杨春风安慰他说:“小粟,没关系,你当副省长的希望是很大的,有我在,没有问题,再等半年,你的事情办成了,我再退二线。”

粟强就充满希望地等着,等了半年,晴天霹雳,杨春风退了,省委书记是王一鸣的了,他一切的付出都成了未知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副省长的梦想还能不能最后实现。

唯一的安慰就是,他已经通过了中组部的考核了,是副省级后备干部了。就是王一鸣不喜欢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进入圈子了。退一步说,就是当副省长有些玄,但当省人大的副主任,或者省政协的副主席,他还是非常有竞争力的。

怎么办呢?只能是另辟蹊径了。王一鸣和胡方达关系不错,是不是就让胡方达出面,把王一鸣请出来,吃顿饭,通融通融感情。顺便让胡方达为自己敲敲边鼓,这样王一鸣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候高抬贵手,他粟强的事情就办成了吗!

于是才有了这次粟强埋单,胡方达出面,盛情邀请王一鸣的饭局。

按照约定,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小邵开着办公厅为王一鸣新买的奥迪A8轿车,前面坐着小龚,后面坐着王一鸣,三个人赶到位于滨江路的交通大酒店。

王一鸣知道,之所以今天这个饭局选在交通大酒店里,是因为今天的埋单人是省交通厅的厅长粟强。

昨天晚上,胡方达打王一鸣电话的时候,王一鸣就问,出席饭局的还有谁?

胡方达说:“还有粟强。他托我几次了,想让我出面请您王书记吃顿饭。他告诉我,两年了,他出面邀请你好几次了,你一直都没有时间安排,这一次他让我出面,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个面子吧!”

王一鸣想了想,是有那么回事。粟强曾经到王一鸣办公室里汇报过几次工作,是想和王一鸣套套近乎的,但王一鸣考虑到他和杨春风关系非同一般,就不敢过多来往。他邀请王一鸣吃饭,王一鸣都以有事情婉言谢绝了。粟强送的美元王一鸣也给他退回去了,这让粟强感到王一鸣对他有戒心,他根本粘不上。

王一鸣想了一下,粟强这个人在省里还是很有能量的,杨春风很欣赏他,他上面也有关系,这样的人,说不定上面有人说句话,就是副省级了,当副省长也有可能。这样的人不能完全得罪,毕竟今后还要在一起干工作,大家处好关系都有好处,于是王一鸣就答应了下来。

王一鸣的车子刚停稳,就见胡方达和粟强带着秘书和一帮子随从,都迎接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