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有难处
深夜，听见冀遥英的呼喊声，养老院的老人和护工纷纷跑了过来。众人看见周钰鹤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一个个都吓得脸色大变。
冀遥英急得大哭，“老头子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现在就去跳黄浦江跟你一块儿走......”
赵佳慧和俞承君听见动静，从房间走了出来。
冀遥英看见她俩，哭着骂道：“都怪她们，要不是她们胡说八道，我家老周不会倒下啊......”
薛曼之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将周钰鹤老人抬上了救护车。
冀遥英老人哭了一路，“老头子啊，你别吓唬我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养老院老人脸上都布满了担忧的神色，对于老人而言，最恐惧的事情莫过于朝夕相处的老人突然离去。
虽说平时会发生口角和不快，但真要是谁出事了，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同伴生病或者离世，会让他们联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对于那个未知会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周钰鹤被推入了手术室，冀遥英瘫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拿着手机拨打了一对儿女的电话。
兄妹二人让母亲先看看情况，随时和他们联系，却都没说立刻买张票回国看望父亲。
冀遥英哭骂着，说一双儿女都是白眼狼，以后指望不上他们了。
顾茉在一旁安慰道：“冀奶奶，周爷爷不会有事的，他平时身体那么健康。”
冀遥英哭着说：“孩子，你不懂，年纪大了说倒就倒。
赵佳慧和俞承君说得没错，我和老周培养了一对白眼狼，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
我们年轻的时候，省吃俭用供他们读书，将他们拉扯长大成人。
如今他们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把父母抛之脑后，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都说工作忙，说走不开身。在他们眼里，工作比父母重要。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费心费力培养他们做什么？
有些人家的子女虽然没大出息，至少能够在父母需要的时候，在床前端茶递水。
你们看看老李两口子，儿子是个送外卖的，但人家儿子孝顺啊......”
顾茉心里却觉得奇怪，既然老李的儿子这么好，为什么把父母送养老院呢？
薛曼之看出了顾茉的心思，小声说了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经过医生及时抢救，周钰鹤老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走出手术室叮嘱道：“老爷子有高血压，平时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如果引发中风或心脑血管等疾病，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先办理住院手续吧！”
听说老头子没事，冀遥英心里松了一口气。
张院长从家里赶到医院，帮着办理了周钰鹤老人的住院手续。
一切安顿好之后，张院长和顾茉说，“今晚你留在医院陪他们，明天一早我让人来换你。”
“嗯。”
走进病房，冀奶奶拉住周爷爷的手哭着说：“老头子，你刚才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去跳黄浦江死了算了。”
“冀奶奶，您别这么说，您的儿女一定是有事情，不然他们不会不回来的。”
“你别安慰我了，我算是看透了，指望子女养老根本不现实。
我们以前又上班又照顾家庭，哪个不比他们忙？三年了，他们一次都没有回来看望过我们。
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他们成人，到头来就得了一个名......”
白天还盛气凌人的冀奶奶，此刻哭成了一个泪人。顾茉见安慰没用，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们。
周初夏打来电话：“妈，我爸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冀奶奶哭着骂道：“是不是我们死了，你俩才舍得从国外回来啊？”
周初夏哭着说：“妈，您别这么说，我......我这边真有事儿。”
“医生说了，你爸差点没了！要是你爸没了，妈就去跳黄浦江自己了结。”
周初夏心中万分委屈，在电话那头却不敢哭出声。
“妈，等公司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我立刻买机票回去。”
这话对于冀遥英和周钰鹤而言，两人早已经听出了茧子。
她冲着电话阴阳怪气道：“不麻烦你们了，等我们死了以后，就让养老院直接送去火葬场烧了！
墓地我们已经买好了，不用你们操一份心，这辈子我和你们爸爸就当没有生过你们......”
说完，冀遥英哭着挂断了电话，趴在周钰鹤的床头哭了很久。
周初夏电话再打过去时，母亲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坐在办公室崩溃得大哭起来。
成年人的崩溃总在一瞬间，事业和爱情的双重打击都没有让她大哭。
打不通母亲的电话，周初夏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周晨冬的电话打了进来，“初夏，妈电话打不通，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啊？”
周初夏哭着说：“哥，妈刚才骂咱俩是白眼狼，她说爸都病了，咱俩还不回去尽孝。
哥，我现在真没法回国，公司这边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你有空回去一趟吗？咱爸妈这次是真生气了！”
周晨冬拧紧了眉头，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买张飞机票回国看望年迈的父母，但是公司这边实在是走不开。
“初夏，我们投行信贷部门出了大问题，最近我真走不开，要不我让你嫂子回去一趟吧！”
周初夏愣住了，“嫂子和爸妈都没见过面，她回去代替我们看望他们合适吗？
咱妈性格那么要强，咱爸又爱面子，他俩希望回去的是咱们两个。”
周晨冬说：“我和你都没时间回去，你嫂子回去看望他们，总比咱俩一个不回去好些吧？
这样至少表明我们的态度，不让他们胡思乱想，觉得我们靠不住。
你嫂子回去先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也给养老院的老人和护工看看，爸妈还是有子女和儿媳妇关心的。
等咱们这边都忙好了，我们立刻动身回去看望爸妈，到时候再给他们好好赔礼道歉吧！”
周初夏最终采纳了哥哥的想法。
回到家，周晨冬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客厅沙发上。
妻子白薇婉从房间走了出来，搂着周晨冬的脖子说：“老公，我给你煮碗面吃吧！”
周晨冬身心俱惫：“快回屋睡吧，我不饿！”
白薇婉以为老公是因为工作上面的事情犯愁，“老公，困难总会解决的，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很快的！”
白薇婉的手刚松开，被周晨冬紧紧握住了。
他抬起头，喉咙哽咽着说：“老婆，我爸......我爸生病住院了！”
白薇婉愣住了：“啊！爸怎么突然生病了？”
“被我和初夏气的，我爸今天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回国去养老院看望他们。
他俩在养老院和老人闹了别扭，让我们回去给他们撑面子。
可我和初夏手上都有事情回不去，我爸一听就发脾气了，结果晕倒了。
白薇婉急着问：“你打电话回去问了没？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妈已经关机了，初夏被她骂了一顿，刚才电话里头都哭了。
初夏被那个挨千刀的男友坑惨了，他们公司出了问题走不开，我这边也走不开。
我和初夏商量了一下，老婆，你能不能先替我们回国看看爸妈啊？”
白薇婉面色有些为难，“老公，咱俩去年结婚没回去举办仪式，当时爸妈心里就挺不高兴的。
再说了，爸妈最想见的人是你们！要不我回国把他们二老接过来住，以后我来照顾他们。”
周晨冬摇了摇头，眼睛急得通红：“他们不愿意出国，在国内待着习惯了。
三年前，我和初夏就和他们说起过这件事情，他们当年直接回绝了。
老婆，我爸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妈电话关机不接。
你先回去替我们兄妹回国看看他们，等这边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再一起回国看望他们，行吗？”
白薇婉见丈夫因为这件事情发愁，想了想，最终答应代替他们兄妹二人回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