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回:中)李侍郎怒骂身先死 崔郎中回报救康王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忽然,压阵的一万禁军阵脚大乱,只见西北方传来激越的马蹄声,蹄声阵阵,烟尘滚滚,一支足有上万人的大金飞骑军拦住了宋军的退路;还没等徽宗、钦宗明白是怎么回事,左中右伏兵四起,穿着金人铠甲十几万大军将徽钦二帝围的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张俊领一万开道的人马奋力厮杀,可金兵如潮水一般涌来,杀退一层又一层,杀死一圈又一圈,直至金军将徽钦二帝困在一处,宋军才退无可退,犹作困兽之斗。

守护后方的张浚也好不到那里去,尽管大金的飞骑军不足一万,要想退回城中,也是难上加难。勇猛无常的飞骑军左冲右突,横冲直撞,见到禁军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一下子将压阵的一万人马冲的七零八落,要想组织有效的反击,势必登天。

“张邦昌,金兵为何突然发难?张太宰,孤家如何回到城中?”徽宗叫嚣着大喊张邦昌的名字,犹如一个失聪的幼儿,可笑之极。可是,乱哄哄的人群,他哪里还能看到张邦昌的影子。

就在赵佶叫喊之时,从他们对面传来金兀术大笑的声音,大声喝道:“宋军听着,如今钦宗赵桓、徽宗赵佶在本王手中,你们必须停止无谓的抗争,如果本王再听到刀枪的声响,立即下令,命弓箭手杀死赵佶赵桓!”

金兀术的话果真奏效,原来誓死效忠皇帝的大宋禁军,立刻放下刀枪,停止一切抵抗,几万人的队伍徒手将赵佶赵桓围在中间,除了金兵的马蹄声外,全场一片寂静,老皇上赵佶捶胸顿足,徒叹奈何?

金兀术命三万弓弩手将两万禁军与赵佶赵桓等人分开,然后,押着两乘车辇和文武大臣将城门叫开,守城的军士一看皇上和太上皇在金兵手中,投鼠忌器,哪敢造次,不得已打开城门。

金兀术把手一挥,先锋官托满金牙乎领五万人马冲进城中,如狼似虎的金兵一入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将东京汴梁城杀的狼窜鼠跳,尸血横流,民居民房被烧毁几千间,京城之中火光冲天,拗声一片。

而金兀术则将赵佶赵桓以及满朝文武押回中军大帐,将赵佶穿上狗皮服装、赵桓穿上狐狸服装,强行推到众将面前饮酒作乐。好一对大宋皇帝,由于寒冷、气愤、羞辱、胆怯,变得浑身发抖,金将漫独化拿起一根羊骨头站起来对金兀术道:“四狼主,狗皇帝大概饿了,浑身发抖,末将就给他一根骨头,让他啃啃,看狗和狐狸谁先抢到?”说完,将手中骨头扔在赵佶身上。

金兀术与众将听了,哈哈大笑,道:“漫独化将军,你扔骨头可不能偏心眼,狐狸也要啃骨头哦!”说完,羊骨头、牛羊肉像雨点一样打在赵佶赵桓身上,赵佶赵桓为了避让,不得不东躲西藏,这样一来,拖在后面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挂在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金兵金将更是乐不可支。

这时,撒谋鲁忽然端起酒杯,向金兀术遥祝道:“四狼主,末将敬你一杯,今日大功告成,大宋的老少皇帝成为我大金的囚犯,我大金称霸中原,指日可待。你看:大宋的皇帝在向您摇尾乞怜呢?”众人一看,赵佶赵桓身后的尾巴确实不停地摇摆,金兀术与众将笑的前仰后合。

吏部侍郎李若水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大帐外奋力跑了上去,硬生生将徽钦二帝身上的狐装扯去。他的这一举动,一下子使金兵金将目瞪口呆,金兀术和王兄沾罕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宋臣的胆量。

只见李若水,瞪起双眼,怒目而视,高声痛斥道:“沾罕、金兀术,你们这帮不讲信义的金狗,我大宋乃文明礼仪之邦,历朝历代以文治而安天下,当今圣上为万千生灵免遭涂炭着想,息事宁人,不兴讨伐之师;尔等金贼却变本加厉,假和议之名,行诈骗之实,冒天下之大不韪,羞辱我当今圣上,丑恶嘴脸,与禽兽何异?”

“啊!你是什么人?竟敢骂本王!”金兀术惊讶地喝问。“大宋朝吏部侍郎李若水是也!”李若水气宇轩昂道。“李若水,难道你不怕本王杀了你?”金兀术恼羞成怒道。“哼!堂堂七尺男儿,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李若水蔑视地说道。

“来人啊!将李若水拖出去斩了!”金兀术咆哮地说道。金兵尚未上前,只听一个声音道:“慢!”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大王子沾罕,只听沾罕言道:“李若水,本王素闻你为官清正,万民颂扬,刚直不阿,忠心耿耿,可是现在,东京汴梁城已经破败,徽钦二帝已经成为本王的阶下囚,你何必对大宋忠心耿耿呢?公父母春秋高,若少屈,冀得一归觐,何如?汝今日顺从,明日富贵矣!何如做亡国之臣乎?”

“沾罕,忠臣事君,不复顾家矣!像我李若水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大宋朝何止万千?如果你们能尊天道,明事理,送还我主,礼敬有加,尚可避亡族灭种之祸矣!想我大宋,臣民亿兆,沫可成河,若尔等一意孤行,冥顽不化,亡族灭种不远矣!”李若水振振有词道。

没等沾罕再言,金兀术狠狠道:“李若水,徽钦二帝已成本王砧上之肉,大宋已不复存在,本王马鞭所指,宋人犹如猪鼬,任人宰割矣!”

“金兀术,你这只披着人皮的恶狼,不讲信义的金狗,李若水恨不能啖尔肉,喝尔血,方解我心头之恨!”李若水满腔激愤地回敬道。

“啊!你……你……”恼怒至极的金兀术,气的说不出话来,不顾沾罕的反对,命人割下李若水的舌头,使其不能说话。可宁死不屈的李若水,满嘴是血啐向金兀术,怒目而视,用手点指,金兀术又命人挖其目,断其手,直至将李若水残害致死。

庆功完毕,金兀术又命先锋官托满金牙乎将赵佶赵桓的皇子、皇孙、太后、太妃、皇后、皇妃、王后、王妃、公主、驸马、宫娥、婢女,共计三千余人一同押往金兵大营。

此后,金太宗命人将徽钦二帝,连同宫中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丝质帛绢、九面石鼓等押赴上京会宁府,路过八面城时,九面石鼓恰巧与会兰依的无字石鼓合在一处,因为沾罕嫌石鼓太重,又是不值钱石头,把十面石鼓丢弃在八面城,将徽钦二帝迁徙至五国城坐井观天。

宋徽宗共有33个儿子随他一同流徙,另有5子生于流徙途中,徽宗还有14个女儿与他一同流徙,流徙途中、之后另生8个女儿,赵佶也创造了中国历朝历代儿女最多的皇帝。宋钦宗的长子长女与他一同流徙,流徙后又生2子2女。另宗室近亲、郡王6人,驸马4人,嫔妃多人与二帝一同流徙,至此,赵氏太宗一脉几乎全部被流放异域。前人云:“自古亡国之耻辱,未有如赵宋者!”

张邦昌看出事态的严重,知道金兀术想将赵氏皇族灭绝,他以敬献美女为名,求见金兀术道:“四王子殿下,后宫太后太妃、皇后皇妃皆为女眷,不宜长途流徙,更何况她们皆已**之身,老夫愿意为大金太宗陛下、各位王子着想,另行征召二千美女,只求王子殿下法外施恩,将皇宫女眷放回,邦昌立即征召美女,决不食言!”

金兀术道:“张邦昌,本王素闻徽宗赵佶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荒*无度,沉湎酒色,对艺妓李师师情有独钟,是否有此事?”张邦昌沉吟道:“嗯……回四王子的话,太上皇确实对李师师情有独钟,但她并非艺妓,而是宫廷教乐坊乐娘,色艺双绝,倾国倾城,老夫愿意将乐娘李师师奉献给四王子殿下,换回后宫老弱嫔妃百二十人,以解殿下流徙之累赘。”

听了张邦昌的话,金兀术似有所动,还没等他开口,只听一个声音道:“不可,宫女嫔妃一个都不许放回,就算乐娘李师师也必须带回上京,这是太宗陛下钦点的女人。”金兀术和张邦昌都是一楞,回头一看,从外面走进来大王兄沾罕,张邦昌毕恭毕敬,唯唯诺诺。

金兀术说:“张邦昌,本帅命你回去立即将李师师送入营中,不得有误!”“哎!老夫这就去办。”张邦昌答应一声,拿着金兀术的令箭,退了下去。

回到京城,张邦昌心中这个悔啊!真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嫔妃没有换来,还bi迫自己敬献乐娘李师师,那可是太上皇最心爱的女人,如果把她献出去,就算太上皇无法找自己算账,只怕国人也会骂我张邦昌卖主求荣,可是,我张邦昌别无他法,只得遵照金兀术的指令去办,否则,自己身家性命不保事小,恐怕惹怒了金兀术,连皇上太上皇也难以保全,还是先敬献李师师,解一时之围,容日后再想它途。

当张邦昌强行将李师师抬出城门时,李师师大骂张邦昌:“告以贱妓,蒙皇帝眷,宁一死无他志。若辈高爵厚禄,朝廷何负于汝,乃事事为斩灭宗社计?”将张邦昌骂的狗血喷头,然后,不顾一切纵身跳入河中,至死不侍金主。

张邦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来向金兀术报告,金兀术在询问随行将官后,非常生气,又是哈密嗤从中求情,金兀术才饶了张邦昌,就在此时,金兵跑来向金兀术报告说:“秦桧、张叔夜、孙傅等人吵吵着要见四狼主,请四狼主定夺!”金兀术命人将秦桧张叔夜等人带了上来。

秦桧、张叔夜、孙傅等人一看张邦昌也在这里,而且对金兀术毕恭毕敬,他们看都不看他一眼,对金兀术道:“四王子殿下,我皇与太上皇亲自送牌位,你们不讲信义,我等大宋朝臣愿意替皇上太上皇流徙北国,请存赵氏一脉!”张邦昌一听,脑袋一晕,好悬没有摔倒。

果然,金兀术听了秦桧等人的话,流徙徽钦二帝及皇后皇妃的心意更加坚决,道:“不行。太宗陛下有旨,将赵宋的皇后皇妃、嫔妃宫女带回去,犒赏有功的将士,尔等不得进言,否则,定斩不饶!”命金兵强行将秦桧等人带走。

张邦昌赶忙言道:“四王子殿下,请息怒!大金皇帝能够想到奖赏有功之臣,老夫深感欣慰,不过,这些后宫嫔妃等已经嫁为人夫,以此赏赐,亵渎太宗圣名,不如老夫立即征召美女二千,敬献给太宗陛下赏赐,这些皇后皇妃以金赎之,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金兀术一听,啊!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大金国劳师远征,不就是为了增强国力嘛!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遂对张邦昌道:“好吧!你这就去筹集金银,晚了,恐怕本王就要将她们全部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