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试探秘密
可当他看着江川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打地上爬起来，胸中那股怒气，便再也憋不住了，喷薄而出，“陈烈，扣他五十分。”
陈烈赶紧小声打着圆场：“罗教头，一下扣掉五十分，别说三月，一个月不到他就得退学，这学子属实是孱弱，他并非故意作对……”他见罗石瞪着自己，不敢再为他说情，“其实，我也有错，是我没带好他……”
“说得没错，你练兵不严，所以连你一起罚。”罗石道大声道，“一人偷懒罚一人，教兵不严罚全队，罚，全体扎马步一个时辰。全队扣五分，学子江川对抗督教头，罚扣五十分，总计五十五分。”
整个练兵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跟着寂静如死，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罗石大声道：“看什么看？继续操练。”
众人便都转过头去。
头顶，热辣的太阳炙烤着山岩，阳光照在罗石的脸上，他眼神极冷，周身却好似泼了一层冰。
陈烈扯了扯嘴角：“罗教头……”
罗石：“你还要求情？”
陈烈识相地闭嘴，朝队伍大声下命令：“大家听我口令，全体扎马步。”
众人扎好了马步。
罗石原本已经打算走了，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折回身走到江川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伸手推他。
江川憋着一口气，扎得稳稳，一张脸憋得通红。
罗石稍顿了片刻，嘴角动了一下：“给我记住了，就这么扎着。”说完，转身离开。
不过，罗石走后没多久，江川便觉头晕眼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众人拥过去七手八脚地去扶。
胡长坚和韩默最是卖力，这两人为了逃避军事操练也是豁出去了，扑在江川身上一通号哭，简直比兄弟还亲，目的是把江川送回斋舍。
胡长坚：“江兄体弱，需要人照顾，这一晕倒怕是要几天起不来床，陈教头，照顾江兄的事就交由我们兄弟二人。”
韩默附和着连连点头道：“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斋舍里受罪，我们兄弟一定把他照顾到痊愈。”
陈烈早看破不说破，发出了一声口令：“立正！”
韩默和胡长坚原地站住。
陈烈招了一下手，冲韩默和胡长坚说道：“归队！”然后冲符羽招了一下手，符羽立刻出队。
陈烈头一歪，“你送他回斋舍休息。”又冲着其他人，“听口令，扎马步。”
所有人：“是！”
就这样，江川背着符羽，进了斋舍，往**一扔，自己也往**一倒大口大口地喘气，过了一会转头看了看兀自昏沉的江川，也不知是醒还是没醒，便将头凑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叫了声：“江兄！”
江川昏沉地闭着眼，躺在**没有动静。
符羽又按了按他的人中，急了。
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宫中一名小太监突然倒在了地上昏厥，恰好当日一名异邦人来访宫中，那异邦人走上前，先是压胸，然后嘴对嘴的一通呼吸，竟将那小太监给救活了过来。
随后赶来的太医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那异邦人却从容地跟大伙介绍起了这一外邦医术，称之为“急救”也叫“人工呼吸”，还顺带将这一医术教给了在场的人，符羽当日刚好也在。
符羽摆好了江川，当胸压了几下，就在他准备给江川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江川猛地动弹了一下，睁开了眼，一脚将他踹开，揉着胸口支撑着坐了起来。
符羽早愣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看你一直昏迷，想用外邦医术救你。”
江川盯着他，叹气，一副无奈的口吻，“尊驾，以后别动不动上来就人工呼吸！”
符羽也是刚知道这一医术不久：“你怎么会知道人工呼吸这一医术？”
符羽：“海上打渔时，见到过外邦大船。”说完直直倒在**。
吓得符羽赶紧走上去查看，见他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眉毛便拧在了一起，一副自言自语的口气，“不该啊，炼丹丸的那老道跟我说了，高手服用之后，先抑后扬，快则几个时辰，慢则三天便可恢复元气。”手指算了一算，接着道，“三天都过了，你这身体怎么越来越虚弱了？你说说……”
“要吐。”江川说完开始作呕。
符羽吓得立马弹开：“祖宗，你先忍一忍，我去打盆凉水来。”边说边往外走，还不忘了屡屡回头交代，“忍住啊，忍住……”
这京中贵人，居然称呼自己是祖宗！江川有点上头，目送他看他一路小跑冲了出去，捋了捋胸口顺了顺气。
就在这时，一个不紧不慢还带着一点调侃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短暂的安静：“嘿，别装了。”
江川一愣，心想，自己听觉甚好，竟不知道有人暗中打量自己，立刻扭过头，不知何时，那紫蓝金刚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台上，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奇怪，它是几时来的，竟毫无察觉。
“你是从东边来的吗？”紫蓝金刚小嘴巴巴地问道。
江川：“东南，青州。”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江川噎了口空气，咳了声，望着它。
那紫蓝金刚也瞧着他，又问：“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江川苦笑，“那日途中，你问过我，我说，我来这读书。对了，你是从东边来的吗？”
“你猜啊。”
又是相同的回答，江川应付性地道：“那我可不猜。”
那紫蓝金刚似接收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信号似的，突然翅膀一颤，眼睛滴溜溜转动了几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江川，冲着他叫了一串奇怪的音节，接着展开翅膀在他面前跳了一段8字舞，跳完之后，落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
那神情那模样，似乎是在等江川做出回应。
以江川的警觉，迅速明白过来，这只紫蓝金刚绝非一只普通的鸟，他想了想，用手指了指自己？
紫蓝金刚便点点头。
过了一会，他闭上眼，将紫蓝金刚的那段八字舞又回想了一遍。可惜这8字舞，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只鸟到底要跟自己交流什么秘密？
江川想不通又睁开了眼。
这一人一鸟就这么隔空对视着。
恰在这时，出去打水的符羽端着个木盆进门快步进门：“水来了，水来了，幸好你没吐。”
江川起身接过符羽递过来的面巾，湿了水，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饶是如此，仍能感觉到紫蓝金刚那双紫蓝色的眼睛依然盯着自己。
那紫蓝金刚等了一会，似是确定等不到了回应，缓缓落下视线，上上下下将江川打量了一番。
江川叫它看得很不自在。
这尴尬的一幕，叫符羽给看在了眼里，扑哧一声笑了，朝江川调侃道：“这二货看你的眼神就如同是看同伴，要说你长得也不像鸟啊，有点像锦鲤，可它又不是鸬鹚……”
江川瞪他，又开始呕。
符羽顿时无奈：“你这是呕上瘾了，要不叫书院的大夫过来给你医治一下？”
江川摇摇头：“不用麻烦别人，再给我块湿面巾就好。”
“也对！万一来了个神医，看出江川身上的武功修为，岂不大为不妙。”
江川苦笑。
符羽便又拿了块面巾过来，浸湿之后，搭在江川额头上，看着他突然一副心生愧疚的模样：“看到江兄如此，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江川：“我算是知道了，你那根本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夺命的丹丸。”
符羽突然发现了江川的可爱之处，笑了。往**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两只脚搭在一起一晃一晃。
江川歇了口气，才又道：“你的小护卫打伤我，你给我吃了这夺命的丹丸，怎么看也像是连环计。”
符羽：“叫你说对了还真是连环计，不然这个时候，你我能这么悠闲地躺在斋舍里吗？肯定是站在太阳下吃灰流汗啊。”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看江川，“江兄，你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将来我再给你弄个更好的灵药，保证你吃了之后功力大增。”
江川叹息：“别再把我的命给搭进去。”
这两人一来一往，听得那窗边的紫蓝金刚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听听那个，这会儿似是听明白了，插嘴道：“符羽，你给他服药啦？服的是毒药吗？你跟他有仇吗？”
二人齐齐瞪大眼睛，互看彼此。
符羽：“我对这锦鲤兄，可是喜欢得紧呢。”
紫蓝金刚眼白一翻，嘴巴一吧嗒：“我又不是傻子。”
“那便是我傻。”符羽呵呵一笑，说罢视线从江川身上移开，看向了紫蓝金刚，转移开话题，问道，“二货，你来干什么？你主人呢？没去挖沙虫么？”
紫蓝金刚：“她啊，挖了一夜，刚起床，正在练功呢。”
符羽：“练的是急急如律令？”
“是啊，她说练成了就能变出很多小人儿帮她挖沙虫。”说着学丁牧云的声音，“发财喽。”翅膀一振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又飞了回来，歪着头问符羽：“你从京城来的？”
符羽一愣，天下竟有这么聪明的鸟：“呦，这你都知道了？”
紫蓝金刚嘚瑟道：“我乃神鸟。”
符羽乐了：“可以啊，二货，区区一只鸟居然都学会吹牛了，那你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紫蓝金刚道：“天下的事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符羽：“这么说来，你这二货比你主人可厉害多了，说不定写的字比你主人还要像模像样，说给我听听，你还知道些什么？”
紫蓝金刚：“你爹是龙座上的那个。”
符羽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半天没说话。心说这紫蓝金刚到底是哪里来的？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可不是小事，他报名尚方书院，为了瞒过众人，特意从青州参加考试入地学，没想到刚到书院，竟然连书院的鸟都知道了？想到这里，他简单恨不得上去捂住紫蓝金刚的嘴。
旁边的江川看到他一副干着急的模样，干咳了一声，“失敬失敬。”
更是让符羽哭笑不得。
紫蓝金刚更为得意了，上下翻飞，叽喳乱叫：“太子爷打点赏钱，太子爷打点赏钱……”
这一下，江川算是明白了。
符羽也明白了。
他指着紫蓝金刚大声道：“你这鸟嘴真甜，平时跟你的主人就这样一唱一和，就用这些个话哄那些爱慕虚荣之人？”
要说丁牧云那小脑袋，实在是聪明，带着这紫蓝金刚行走江湖，若遇到大肥羊，便上前搭讪，若是京城来的，还要上去拜一拜，以示敬重，再让紫蓝金刚开口说这番话，说得肥羊心花怒放，直到银子落袋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