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吴娘子出门的时候特意拉着林湘一块儿出去。
几个娘子跟着侍女到了前面，寿山伯和寿山伯夫人站在门口台阶下，笑容满面，正招呼前来祝贺的宾客。
见娘子们过来，寿山伯夫人笑地指向里面，“你们的阿娘都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快去找她们罢。”
中间是一片空地，已经搭了木台，周围摆了一圈开得鲜艳的花。
林湘跟在侍女身后，向右边的厅堂走去，这边是女宾席位，男宾则是在左边的厅堂。
侍女们穿梭在各个桌席间递茶布置点心，几位夫人看见林湘，微笑点头示意，林湘报以微笑。
华采衣跟在后面哼了一声，自己由侍女引着坐到离主位不远的地方。
林湘不以为意，也跟着侍女坐下来，正是华采衣旁边的位置。
华采衣大惊，但碍于有不少宾客在场，所以只是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大呼小叫出来。
“林娘子，”有人站在林湘旁边，抓着她的手，不住地看，喜气洋洋，“我家那位是及州下原阳县县令贾温，今日第一次见林娘子，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从出嫁时一直戴的簪子，当见面礼罢。”
林湘站起身，看了看贾夫人，又看了看簪子，笑着摇头道，“长辈礼本不能辞，但林湘确实不能收。”
“不能收？为什么？”贾夫人拿着簪子的手僵了一下。
另一边的吴夫人走过来，看了一眼簪子，说道，“贾夫人，这样的簪子就不要拿出来了罢，送礼多不合适。”
吴娘子看着林湘，悄悄在吴夫人身后吐了吐舌头。
贾夫人见她过来，立着眼睛道，“这可是以后要传家的东西，怎么送不得。”
然后转头看向林湘，“林娘子，我送你这根簪子，一则瞧见你我心里喜欢，另一个，是我有个侄子，他是一表人才的，也是做聘礼的意思，”
林湘低头，看着贾夫人手里刻着鸯鸟的簪子，笑了，“如此更不能收了。”
“你莫要害羞，我知道你家里没有了父母，到时候和我那侄子成亲，便让他帮你管着林家的产业，你以后只管生孩子便是。”
林湘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他现在身边有两个通房，男女之事上很通，绝不会委屈了你。”
说着就把簪子塞进林湘的手里，林湘的头痛得厉害了些。
吴娘子开口道，“这是江南道林家的当家娘子，年方二八，谁会嫁给你侄子那种，只知道流连烟花之地、不通文墨的男人？”
贾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那是他还小，日后成亲了，自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接着又对着林湘道，“你家里这么有钱，嫁给他，好好服侍他，帮他过了科举。我丈夫是县令，我以后就能是诰命夫人，你嫁我侄子，亏不了你。”
“县令？”吴娘子道，“林家的生意可是做到永阳城里的，王公贵族也是见过，说得上话的，你丈夫……”
“宝娘！”吴夫人打断了吴娘子的话。
林湘闻言笑了笑，看着手里的簪子，笑着交给贾夫人身后的侍女，道，“贾夫人，家父虽然不在了，但林家也是江南道的数一数二的富户。我即便要成亲也是招婿，要身姿清正，文武双全之人。”
贾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林湘接着道，“不知贾夫人的侄子，样貌如何，年方几许？可通文墨，中了什么？可懂武艺，使什么刀剑？”
吴夫人闻此，笑道，“贾夫人的侄子，样貌不错，年方三十，粗通文墨，不曾中过什么，不通武艺，自然也不使什么刀啊剑啊的。”
贾夫人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上下打量了林湘一眼，“也不过如此。”
说罢，收起簪子又插回头上，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吴娘子见她走了，凑到她跟前，附耳道，“那贾夫人家的侄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及州的人都知道，你可别被她骗了。”
林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寿山伯的声音在院里响起，及笄礼要开始了，吴娘子匆匆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今日我儿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观礼。”
顿了顿，寿山伯又道，“及笄礼正式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华采衣先出来，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从厅里出去了。
后来出来的是二娘子，上了木台，站在庭中央，向各方来宾做了一揖。
随即便是及笄礼的一套正常流程，梳发，诵词，束发，加簪，加袍等等。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声“礼成！”结束了及笄礼。
侍女们举着托盘，列队而入，开始摆菜布菜。
吃了没几口，有些夫人举着酒杯，转着圈子和在场的人攀交情。
林湘这个林家主家娘子，自然也没有被落下。
众人一改之前的冷漠和轻视，个个热情洋溢，“林娘子真是漂亮，跟画里的人似的。”
“林娘子的日后西域的生意，交给我家外甥做罢。一定能给您办得妥妥贴贴的。”
还有人附在她耳边，问道，“林家生意这么大，没个帮衬的人不行，我们家丈夫的叔叔家的二姨的孙子，模样好，人也和气，最会算账了，不如让他入赘如何？”
……
各种事情，林湘一一笑了婉拒，那些夫人也不生气，本来也没想靠这么几句话就能做成事情。
现在说两句示好，日后再加深交情便是。
林湘从人堆里走出来，端着酒杯到二娘子跟前，“永阳城情况纷乱复杂，朝中保皇派和守旧派争斗不休，你要小心。”
二娘子愣了一下，闻言笑道，“多谢，我会的。”
林湘笑了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没错，这才是她今日来的最终目的。
和寿山伯家的女儿攀交情。
安国公后代男儿没什么出色的。
爵位虽然是世袭的，可每次继承一次，品级掉一两级。
他们不得不另辟一条路出来，就是把家里出色的女儿嫁到永阳城，王公贵族、出色的世家子弟都行。
这一次，选中的寿山伯二娘子，王女罗。
林湘思来想去，那一次的死亡，她是从永阳城里出来的，那么永阳城里一定存在一些她以前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若是和后院女子交好，说不定能隐蔽探查此事。
这才有了这次一口答应来寿山伯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