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裂痕

”没事，不用为我担心，我心中有数，萨连科和霍夫曼也都是很支持我的。“果然，提到这件事，吴止戈的兴致似乎上来了。

”现在加入的会员数量多吗？“

”还行吧，虽然比不上无缝连接，但也有几十家了。这还只是论坛上和展会这几天，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已经开始在建立网站、移动端应用App和很多渠道，并且会在未来几个月开展不少路演和推广。我们有很好的技术，不管是我的激光，还是萨连科的反物质，很快会迎来新的突破，我们清理太空垃圾的效率将会大大提高。“

”可是，你们这个联盟不是’清洁太空‘吗？难道这个’清洁‘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你们不是想在源头上控制？比如，要控制垃圾，就要减少垃圾的产生，避免随地扔垃圾，进行垃圾分类，等等。太空垃圾，我想也是一回事吧。”司博感到一点意外。他原以为，吴止戈创办“清洁太空”的思路，跟自己的差不多，而他更加以为，他们俩人应当都受到了司空的影响。

但现在看起来，吴止戈的思路并不是控制或者综合治理，而是“先污染再治理”。

“源头上没法控制，你没看见纽斯他们已经发射上万颗卫星在天上了吗？未来还要干到8万颗，甚至更多，怎么控制？你不让他们发射了？他们都是私人企业，自主经营做生意，凭什么限制呢？”

“如果真的会对太空环境产生污染，造成潜在的大量太空垃圾，那国家应该立法才对。不，联合国安理会应该重视起来。”司博严肃的回答，“这不是光靠你们’清洁太空‘联盟就能做成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们努力去推动，未必不会造成影响，事在人为。”

“我们不会去做那么低效率的事情，推动联合国安理会达成一致？我想这比实现世界和平还难吧。所以，我们必须聚焦在太空垃圾清除技术，只有我们的技术足够好，足够便宜，哪怕出现太空垃圾场，地球上空全是垃圾，我们也能在最快时间之内把它们清扫干净。我们就是威猛先生和白猫洗洁精，而并不是闹钟或者大喇叭。”

听完这些话，司博陷入了沉默。显然，吴止戈与他的想法很难保持一致了。他隐约间觉得，这样一来，那些“无缝连接”的成员们越激进，毫无节制的往太空里发射卫星，“清洁太空”的成员们从某种意义上就越欢迎，只有这样，太空垃圾清理的需求才会前所未有的放大，而无论是拂尘科技，还是秋林格，或者是玛斯，都是企业，并不是慈善机构。

企业是要赚钱的。

只有市场足够大，企业才能赚钱。

如果市场太小，怎么办？那就想办法把市场养大。

司博出了一身冷汗。

“从这个角度去考虑，’清洁太空‘和’无缝连接‘联盟的本质诉求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联盟内的企业，尤其是龙头企业，获得足够多的市场和巨量主营业务收入。”

他盯着眼前的吴止戈，从未感到过如此陌生。

“司博，你不用担心，这是我们企业的市场行为，不需要你们跳出来干预。”

“市场行为......干预......”司博的脑海中反复闪现这两个词。

“如果我们不干预，很有可能，到了某一天，太空里的卫星太多太挤，终于免不了全部都撞开了花，整个地球的外太空就全部被太空碎片笼罩，我们可能就再也无法发射卫星或者航天器进入太空了，更别提进行深空或者星际探索，压根就出不去。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得不靠”清洁太空“联盟里的那些公司出场清理垃圾......等等！无论是秋林格还是玛斯，他们的技术路线都依赖一个前提，需要把开展清理工作的航天器发射到轨道上去，可是如果真的出现极端情况，火箭发射都无法成功，又怎么去清理呢？这就好像一栋高楼20层楼起火，消防车的高压水龙头却只能喷射到10楼......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如果拂尘科技发明出了功率足够大的激光炮，就不需要装载到卫星或者在轨航天器，直接从地面就可以发射......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整个地球的命运将全部掌握在拂尘科技手中！”

司博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他忍不住又喝干了一杯啤酒。

放下杯子，他都不敢再直视眼前这个男人。

真到那个时候，吴止戈将成为主宰地球命运的男人！

“嗯，政府当然不会去干预企业市场行为......”他尽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我顺便问问，你们拂尘科技的技术路线图上，有地基激光炮的计划吗？”

听完这个问题，吴止戈像是受到了很大冲击，身体一震，眼神也有些闪烁。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还在研讨当中，你感兴趣的话，过两天到公司来看看吧。”

司博这才盯着吴止戈的眼睛：“止戈，我的兄弟，我不去干扰你们企业的技术路线，不过，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我总觉得有些不安，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司博，时间会解释一切的。”

”以后我和他之间或许再也不可能心无芥蒂的对话了......“司博把吴止戈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突然充满了淡淡的遗憾，像遥远的地方挂过一阵劲风，那阵劲风将美好的过往都刮去了永不可及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