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百香锅
送走刘基业后，张胜九耳边依然回响着他那略带云南口音的豪情壮语。
“两年研发出一款更大推力的航天飞船？这也太疯狂了。”
他摇了摇头，内心中却有些期望。他很想看看，金钱到底可以起到多大的加速作用。
这些年，他已经见证了好些乍一看目标无比疯狂或者不可置信的项目，可是，如果他把时钟快进到那个截止日期的时候，却发现很多真的都完成了。
而最大的加速剂，一个是行政指令和因其而生的集体意志，另一个则是钱。
前者更多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张胜九并不能完全理解。他还在高黎贡山上学的时候，姚强就常常告诫他：“剩子，为什么你一定要考出大山去？因为我们这里太穷了，穷到精神的力量都显得那么渺小。”
而后者，张胜九有过很直观的感受。比如说，他们星际觅航在研制现在这款航天飞船——凌霄号时，针对其中的子系统进行软件开发，技术团队一开始报五个月的工期，往往可以通过加钱，从而增加资源，而将工期压缩到三个月，甚至更短。
只不过，要在两年之内完成一款全新飞船的研制，这意味着一点钱还不够，需要很多很多钱。只有钱足够多的时候，才能扭转现行的客观规律。这一点，张胜九并不感到难懂，辩证法就有量变引起质变一说，而相对论也告诉他，当物体运行的速度达到足够快，甚至不需要到光速，哪怕光速的一半，它所处的时空都会发生显而易见的扭曲。
宇宙中，一切都是可变的，只有光速永恒。世界上，金钱能够扮演这样的角色吗？如果能，从凌霄号到巅峰号，就可以在两年内实现。
经过一整天的反复推敲和跟董事会商量，下班时分，张胜九给刘基业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刘总，我们决定了，干。巅峰号就靠你了。”
“干脆！期待两年后到达巅峰。”
司博并不知道远在长沙的张胜九刚从美国回来便锁定了这么一笔大单。经过一天的调整，下班时分，他按照约定跟吴止戈一起回到望京的那家百香锅。
“两位帅哥！好久没来了！”老板娘满脸堆笑，眼里充满了妩媚。
“姐，有好位置吗？“吴止戈微笑着问道。
”你们来当然得有！跟我来。“
老板娘带着他们穿过拥挤而热闹的大堂，空气里充满着香辣味儿，通过鼻腔挑逗着司博的每个神经。吴止戈时不时盯着老板娘婀娜的腰肢，紧紧跟在她身后。
司博则跟在吴止戈的身后。
“还是北京好，在这里所有的一切与我都是那么兼容......”司博忍不住想。
老板娘将他们带到最里面靠墙的一处小包厢，也是唯一空着的一间。
”这里不错吧？“老板娘回过头，抬头直直的盯着吴止戈的脸。
”完美，还是点我们常点的经典百香锅，再来四瓶冰啤酒。“吴止戈一点也不示弱，迎着她风情万种的目光。
”好嘞！“
老板娘身姿轻盈的离开。
司博笑着说：”哥，你又卖笑了？“
吴止戈抿抿嘴，耸耸肩，并没有回答。
俩人坐定之后，司博先一边举杯，一边追问：”哥，别回避问题嘛，我看这个老板娘对你真挺有意思的。“
吴止戈与他轻轻的碰了碰杯：”你想说什么？“
”嘿嘿，咱们兄弟俩这么多年好像从没敞开讨论过这个话题，今天聊点轻松的呗。“
”她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哥，咱们从98年见面认识，到现在都25年了，我们也都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可是你怎么到现在还单身呢？“
”你自己不也一样？“
”我不同啊。妈虽然不全知道，我可没瞒着你。大学的时候我跟那个美国留学生苏珊娜好过，到了航天局之后，又跟邱莹谈过一段时间，去年又谈了一个外交部的董雯，这不前不久刚分手吗？每次我可都是跟你说的啊。可是你呢，自从认识你以来，就没见你交过女朋友，还是说，你没把我当兄弟，一直都瞒着？”
“我......没时间。”吴止戈原本想说“我没兴趣”，但转念一想，似乎会引起司博更多的猜疑，干脆说没空得了。
看见吴止戈那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又听见他轻轻的一句“没时间”，司博突然觉得很羞愧。
“吴止戈当年可是为了我辍学！早早的出去赚钱补贴家用，供我上高中，上大学，然后创业搞太空垃圾清洁技术，搞激光，他的确付出了太多......我还在这里轻描淡写的问他，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想到这里，他自己干了一大杯啤酒。
吴止戈也默默的喝完自己那杯。
不知道为什么，司博觉得，吴止戈整个人从美国回来后就不对劲。以往来百香锅，他总是吃得眉飞色舞，喝得开怀大笑，这次却感觉更多是一项例行公事，或者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仪式，而其原因仅仅是因为过去俩人约定，不论谁出国了，回来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到百香锅解决胃的思乡问题。
“哥，你打算怎么运作你们那个’清洁太空‘联盟啊？”见**之事似乎无法让吴止戈提起兴趣，司博只能开始聊眼前的工作。
在这次去美国参加首届全球航天先锋论坛之前没几天，吴止戈才向他透露，自己已经跟萨连科和霍夫曼等一干人联络好，准备趁这次活动把“清洁太空”联盟推出，并吸纳很多会员，从而好好的扩大一下影响力。
尽管有一丝惊讶，司博还是表示：“我们代表政府，不可能很明显的背书，但是，如果需要我的支持，我肯定会的。”
而从论坛现场来看，戴夫和纽斯的出现，尤其是纽斯那野蛮的方式，似乎让吴止戈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胁迫，结果就是，论坛会场上有不少人都加入了突如其来的“无缝连接”联盟。
虽然两个联盟并不排他，各自的章程里也没有“有我没他，有他没我“那样的苛刻条款，但由于秉持的理念相差很大，没人同时加入两大联盟。
总归需要选边站。
司博不禁为吴止戈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