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蓄意为难

杨月凝并为奋力挣扎,只是装模作样反抗两下,随后做出一副无力挣脱的模样,委屈巴巴面向老夫人,眼中甚至还闪烁着泪光。

“孙女不知何错之有,但若祖母真心想罚,月凝定然不会抗拒,只要祖母心中欢喜,孙女受些委屈也无妨。”

老夫人这遭本来就师出无名,属于理不直气也壮的类型,如今被杨月凝一朝堵死话音,**裸将她蓄意为难的想法公然摆到台面上来说。

若她此刻不罚杨月凝,难消心中气郁,但倘若真的责罚了,便应了杨月凝的那句“心中欢喜”。

温安雪似乎看出老夫人为难,装腔作势叹了一口气。

而后她适时提醒道:“此事说来也怪雪儿,今日赠礼祖母之时忘记姐姐从未敬孝过老人家,也忘了姐姐此举有悖规矩,祖母也是为了提点姐姐,生怕姐姐落下不孝罪名。”

杨月凝眼底泛起阵阵冷光,心道眼前这几位贪心之人果然是因几两银子蓄意为难她,随即强挤出两滴泪光哭诉道:“孙女此前经常随义妹一同赠礼祖母,怎会出现从未敬孝一言?”

温安雪一怔,明显有些猝不及防。

她之前的确给过祖母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从未与杨月凝一同孝敬过祖母的东西啊。

今日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有意私吞了杨月凝给老夫人的某些物件一样,她从未想过这贱人竟如此恬不知耻,世间竟会有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言行!

果不其然,涉及钱财之时,老夫人的目光极度不善,咄咄看向温安雪。

杨月凝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状况,低垂着眸子故意对老夫人和温安雪之间的互动视而不见。

温安雪见情势不妙,立刻乖巧跪在原地解释,“祖母,雪儿从未见过姐姐差人来送礼,若姐姐此话当真,那必定是半路有人私藏。”

她说着将愤恨目光投向杨月凝,语气故作焦急道:“姐姐送给祖母的物件定然极好,不如说出究竟是何物,也方便姨娘彻查府上究竟是谁手脚不干净,私藏了姐姐奉上的东西。”

不巧的是,杨月凝这一招正是瓮中捉鳖,只等着温安雪说出这些话,不然这出好戏怕是难以唱下去。

她再度匐低身子,弱弱开口道:“此前月凝曾让义妹代为转交过一副韩老手书的字迹,一套流云样纹的玉镶金翠镯,以及一支盛荷碧水簪头。”

温安雪闻声脸色一片惨白,甚至险些跌坐在地砖上,此刻像望着怪物一般望着她,又恨不得直直上前将她撕碎。

因为这三样东西恰巧都在她的落霞院中!!!

杨月凝颔首之际,唇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因为温安雪房中之物她心中最清楚不过,

前世她落败被囚之时,温安雪曾带着这些东西一一向她炫耀。

那韩老手书是温安雪生辰之际,沈宜年在致宁别院所赠,玉镶金翠镯乃是沈宜年在夏至神女拜典送与。

而那盛菏簪头,则是温安雪带着玉佩寻找沈宜年时,沈宜年在清醒状态下,亲手别在她发丝间的另一样定情之物!

前世杨月凝听到这些心内绞痛不已,没想到今世居然派上如此用场。

她依旧委屈巴巴哭诉道:“祖母若是不信,大可以挨个院子去搜查,这些物件均非凡品,一时之间难以脱手变卖,想来应该还在府上。”

“不用查了!”

老夫人怒喝一声望向温安雪,其他东西暂且不提,她亲眼见过温安雪佩戴那盛荷簪头!

“也许祖母还是不肯相信我吧。”

杨月凝沉沉叹息一声,随后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将平昭唤到膳房中,顶替平昭的小丫鬟端着托盘应声而入。

她眼中闪现出一抹不解神色,但并未露出端倪,而是顺势将托盘上的衣裙恭恭敬敬奉到老夫人面前。

“宫宴当日陛下曾赐给月凝一匹玉罗锦缎,月凝忙不迭将其送到金丝坊中裁制衣裙,不料中间耽搁了一些时日,方才在月凝监制下终于做成,孙女立刻拿回来孝敬祖母,没想到反而惹得祖母不悦。”

老夫人听到玉罗锦缎给自己制成了衣裳,哪儿还有心情责怪她,顿时喜笑颜开亲自将她扶到一旁落座,“这锦缎乃是皇家恩赐,白白给了我这老太婆,着实可惜啊。”

见老夫人嘴角快要扯到耳根上,杨月凝只觉得十分讽刺,但还是乖巧开口解释道:“这件云雁长褂乃是金丝坊的最新样式,正配得锦缎的花纹,余下的料子只够做一身千波衬裙,还望姨娘不要嫌弃。”

二姨娘嘴巴微微微张开,似乎还在惊诧中没有回神。

她一介姨娘,按理来说根本比府上小姐的身份地位,说得难听就是比掌事丫鬟地位高出许多罢了,万没想到这般好物居然也有自己一份。

杨月凝见二人笑不拢嘴,又趁热打铁从怀中拿出此前在汇丰当铺取出的两件饰品放在桌上,“此外陛下还赏赐月凝黄金百两,月凝便为祖母和姨娘购置了笑面佛挂坠,还有一副玛瑙杏花钗。”

如此比较,温安雪前日所赠的鎏金梵文镯不仅廉价,还非常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和二姨娘对她的态度已经与往日不同,对着她不停夸耀赞美着,杨月凝将东西送到后也懒得再看二人嘴脸。

她急迫要去寻找平昭,随即起身告退,膳房中同时响起温安雪低低啜泣的声音,以及老夫人又气又恼的叹息声。

……

待她回到房中之时,平昭正面色痛苦处理着身上的伤口,杨月凝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扶到床榻上,悉心为她清理身上的伤口。

听闻父亲对自己今日境遇不闻不问,她不仅陷入沉思,就连窗棂被悄然推开都毫无知觉,平昭明显吓了一跳,忍不住失声尖叫。

杨月凝急忙将她小心翼翼护好,没好气瞪着床边男人道:“世子殿下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来找月凝吗?”

傅承颜似乎已经来习惯了,轻车熟路将双腿搭在椅子上,“从外面进来繁文缛节太多,小爷懒得应付,今日是来讨要千灵根银钱的。”

“早间才给我小叔叔银两!”她没好气呛声道:“小叔叔平日里花天酒地从不缺少银钱,如今倒只会欺负我一介闺阁姑娘。”

他唇角微微**两下,随手从袖中拿出几块散碎银子,不可置信反问道:“小爷用千两黄金替你买下千灵根,你就用几钱碎银两还债?”

杨月凝自知理亏,又将今日在蘅芜苑中的盈利丢给他,然后立刻烦躁赶人,“如今只有这些,爱要不要。”

傅承颜气的不住摇头,正欲辩说几句,她已经高高扬起下颌提醒道:“小叔叔每每闯进来一次,我便收取一百两黄金的损失名节钱,今日至此已经抵消二百两黄金。”

室内寂静片刻,傅承颜义愤填膺望着她,最后带着极度不甘的表情将装银子的荷包塞进怀中,无奈回应道:“小爷今日是替康平郡主传话的,她邀你明日入宫,这是出入宫牌。”

他说着将宫牌丢进杨月凝怀中,闪身消失在夜色间。

平昭闻声忧心忡忡望向自家小姐,踌躇开口道:“奴婢上次入宫时,听说那位康平郡主刁钻任性,该不会是在宫宴上与小姐不快,所以打算故意为难小姐吧?”

杨月凝手中紧捏着宫牌,闻声缓缓摇头。

上次平昭无权进入正殿,因此并不知道沈蕊儿有心护她之事。

只不过沈蕊儿突然邀请她入宫,此事想来还是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