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纯真时代
“咳咳……”
周卫国轻咳了一声，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要争取一下。
“周厂长，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厂里有点事，要不咱们改天再聊？”肖光长听到声音回头，仅仅是犹豫了几秒，马上便做出了取舍。
周卫国提出的十万元订单，听着的确是有些诱人，但心怡服装厂的实力，在月波服装厂的实力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和心怡服装厂合作，风险很大，如果没有选择，可以合作试试。
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肯定是要选择风险低的月波服装厂。
“我觉得，多一个客户，这对你们来说，只会是好事。”周卫国有些无奈的站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站起来，意味着他和肖光长的身份，也已经重新互换过来了。
可肖光长的觉悟，虽有想通过改革让纺织厂扭亏为盈，但眼光还是局限在只要让厂里能盈利，能维持下去这个水平层面。
“对对对，你们是同行，也可以一起交流一下，你要是不介意，和我一起去见见曹厂长。”肖光长一愣，随即一喜。
周卫国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这时候，很多人还没有什么同行是冤家的意识，国企和国企之间，竞争不是很大，大家经常也是见面，一个体系下面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
“能向前辈学习，这是我的荣幸。”周卫国跟在了肖光长后面。
一路，他努力的回想着关于月波服装公司的更多，后来为什么在服装市场没有了丝毫踪影，可真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销售科的办公室里，曹子文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坐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谈着一些荤段子。
女秘书配合着笑，如果不是有销售科的人在旁边，俩人完全可能会做出一些大胆的动作。
“咚咚咚……”
肖光长的眉头皱了一下，重重敲门提醒。
“肖厂长，咱们又见面了。”曹子文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笑着站了起来。
一双亮堂堂的皮鞋，一身合身的西装，腰间挂着一部摩托罗拉的BB机特别显眼。
这一身配置，绝对是典型的有钱人才能拥有。
BB机在十几年以后很普及了，价格也不是很贵，但现在，普遍在五千元以上。
拥有一台BB机，比二三十以后，那些拥有一台奔驰、宝马的人，远远要有面子的多。
“曹厂长，坐下说。”肖光长脸上带着笑容走进去。
周卫国跟在后面走进去，打算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出声。
“这位小伙子看着有点面生，厂里新来的大学生？”曹子文看了周卫国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心怡服装厂的周厂长，同样也是要订购布料，你俩也算是有缘分。”肖光长笑呵呵道。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只能去别的纺织厂看看了。”曹子文再看周卫国的眼神，立马变得锋利起来。
上上下下将周卫国给看了一个遍，似要将周卫国整个人给看透一样。
“曹总，我们虽然是同行，但我和你比不了，我就是一小作坊，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晚辈，希望能有机会跟你学习一下。”周卫国连忙开口道，主动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
“我这人不喜欢当老师，跟我学习就算了。”
“我这人做生意，喜欢做独家生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曹子文面色不善道。
“明白，我这就走。”周卫国稍稍权衡，马上做出了取舍。
做独家生意更赚钱，有这样的想法，并不稀奇。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品牌，后来在各省市开发经销商、代理商，明明多一家，可以有更多销售额，却为什么只选择一家，因为两家会导致水火不相容。
“周厂长，实在是不好意思。”肖光长对于周卫国主动退出，并不觉得可惜。
“无妨，以后也许还有机会合作。”周卫国客套一句，无奈的离开。
先一步过来提出合作，提出的采购金额也更大，却只能主动出局，要说不憋屈，那肯定是假的。
可谁让，自己的实力不够看？
周卫国离开国营纺织一长以后，匆匆回到了心怡服装厂。
检查了一下员工制作出来的女裙，又跟张晚霞商量了一个新的款式之后，周卫国又匆匆去招人了。
这一次，他招聘的是直营店的员工。
八家直营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但想要提前开业，这很难，铺上去的地板砖没干，条件不允许。
不过人员的培训，必须提前。
周卫国经过挑选，最终选了二十四个年轻的女孩子，长相身高都还行，就是学历都不高，只有初中文化。
工资四十元一个月，每卖出一件产品，能够拿到一定的提成。
被选中的女孩，无不是激动不已。
这工资不算很高，但也不低了，至于提成，她们倒是没有抱很高的希望。
周卫国带着她们，来到了心怡服装厂。
怎么培训，他其实不是很懂，但他牢牢要求了两点。
作为一名销售人员，首先必须对销售的产品，能够做到熟悉，能对客户准确的说出优点，与现有服装的不同之处。
其次，便是服务一定要热情，要有客户是上帝的思想，不能有半点国营商店那种将客户当成是有求于她们的态度。
第一点，让她们试穿以后要销售的各款裙子，了解裙子的生产过程，不算很难。
第二点，就只能是看她们以后的表现了。
只是，让周卫国没想到的是，这些女孩作为员工，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不肯按照她的要求试穿裙子。
“老板，你是让我做小姐吗？这工作我不干，你给钱再多，我也不干，我能走了吗？”
“老板，这裙子穿上去之后，看着跟没穿裤子一样，我不想试穿。”
开口的那些女孩，无不是警惕的看着周卫国。
“我做的是服装生意，要的是服装店的销售，由三个人负责一家店。”
“不放心我，也不愿意试穿的人，可以走了。”周卫国有些头疼道。
明明裙子在很多年以前就出现了，为什么就被她们当成了洪水猛兽？
这时的风气，真的很保守，大部分女孩也都比较单纯。
想要改变，让女孩子穿着漂漂亮亮的裙子走在大街上，显然还需要他做点什么。
转眼，二十四个女孩，只剩下五个还留了下来。
周卫国让她们跟着张晚霞熟悉女裙的制作，先对产品有一个大概了解，又一次去了大街上招人。
这一次，他提前讲了一些要求，一口气选了五十个年轻女孩。
带到服装厂，还是有一半人，见要试穿的裙子遮不住小腿，手臂要露出一大截，马上选择了离开。
还剩下三十个，周卫国开始了对她们的第二点培训。
这些女孩一听要‘讨好’进店的人，不能像国营商店的售货员一样，只是做些收钱的工作，马上又走了好几个。
周卫国大概讲了十几条以后，最终只有二十个女孩选择留了下来。
勉强，倒是够了，实在不行，明天再继续招人吧。
周卫国结束对她们的培训以后，骑着车回了家。
吃饭的时候，他从心情大好的李心怡嘴里，得到了两个消息。
李心怡在下午转正了，还有便是，国营纺织一厂要忙起来了，她晚上以后要经常加班。
生产的布料，正是周卫国想定制一批的西装布料。
周卫国有些郁闷，月波服装厂这是嗅到了西装市场的商机，要开始进军西装市场了。
两家公司在同一个城市，以曹子文想做独家产品的强势，以后必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希望，短时间里，心怡服装厂不会被月波服装厂当成竞争对手吧。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月波公司和心怡服装公司的地位，将完全换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