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打死你
哑巴找出剪子,针线,家里的布条布头旧衬衣什么的。
‘把要补的都找出来。’哑巴把笔记本递到李侠眼前晃了晃。
几条带子都不能用了,磨损破漏,带子也断了。这东西要天天洗,棉布的东西又不耐磨,根本就不经用。
几条裤衩也差不多的样子,破漏不堪的。还有衬衣衬裤。
其实李侠身上的穿的也是破了补过的,缝的有点惨不忍睹的模样,完全就是用线揪在一起。不过穿在里面到是也看不到。
外衣的缝补要比内衣小衣简单一些,必竟面积有那么大,同色补丁搞大点,用同色的线,针脚差一点到也不太看得出来。
哑巴也是后知后觉,这会儿才发现李侠身上的补丁都是歪歪扭扭的。
哑巴不管李侠的羞臊,在她的小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条已经不能再穿的三角裤。
这估计是她以前在城里买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三角裤只有城里女人才舍得穿,在农村根本就没有卖,没有几个人舍得,都是自己买棉布花布自己缝。
样式其实很丑,有点像后世那种肥大的妈咪裤,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相当时髦的东西了。
哑巴把李侠的这条三角裤剪开,用它做里,用自己的旧秋裤做底,先给李侠缝了两条月经带,用棉布缝的细带子有点弹性,不会太勒。
‘去换上。’哑巴比划了一下,然后继续缝。
李侠已经走完了从羞臊到震惊,再到崇拜的心里路程,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哑巴也太厉害了。
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快乐幸福的感觉,李侠去茅厕换上了月经带,尺寸刚刚好,不松不紧的,这下就不用耽心再漏了。真好。
这东西带上绑好以后,其实和丁字裤有九分相像,功能就是固定垫在下面的卫生纸,是几百上千年前的古老发明。
想到这是哑巴那双大手一针一针缝出来的,李侠在开心之余,心里莫名的涌**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燥动。
回到屋里,哑巴低头坐在炕沿上,正在给李侠补秋裤。他把李侠自己补过的都拆了,给她重新补过。
李侠也没打断他,老老实实的上了炕。
坐在炕头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哑巴干活,看那针线在哑巴的大手里灵活的跳动,像有了灵性。
裤衩小衣,秋衣秋裤都补成花,这东西后世网上就有各种教程,哑巴正好学过。
外衣外裤把原来歪歪扭扭的补丁拆下来,重新按着破损的形状裁布缝补上去,这个主要是要针脚平整细密结实,到是不需要花样。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存在,电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侠给打开了。
等哑巴缝好最后一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外面太阳都要落山了。
好在两个人上午干的活够多,下午上不上工并不会影响工分。包片工就是这点好。
哑巴歪着脑袋顺着南窗往外看了看,李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炕上就这么傻乎乎的坐了一下午,哎呀一声就要下地。
哑巴收起针线,那边李侠又哎呀了一声,咚的一声扑倒在炕沿上,被哑巴手疾眼快的一把给拎住。差点从炕上摔下去。
“麻,麻了。”李侠一脸通红,感觉自己简直是太丢脸了,像个傻子一样。
哑巴笑着把李侠拎起来摆正,让她坐好,伸手给她揉腿。坐麻了把血脉揉开就好了。其实把腿伸直等会了麻劲过了就好了。
哑巴就是故意的。手一搭上去,李侠瞬间瞪大眼睛张开了小嘴,呻吟声不受控制的发了出来。那种酸爽,谁试谁知道。
捏了几下,哑巴松手就跑,李侠也反应了过来,哑巴就是故意的,咬着牙下地。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
哑巴蹲在灶坑前面,被李侠在背上咚咚的捶了几下,笑着添火。
“我打死你。”李侠捶了几下,自己也笑起来,突然脑子一热,伸手搂住哑巴的脖子,扑在他背上。
哑巴愣了一下,手脚有点僵硬,李侠呼出来的热气儿吹在他后脖子上,痒痒的,他也不敢动。
两个人都有点懵,心跳的咚咚的,忽然哑巴耳朵一疼,被李侠咬了一口,咬完人的李侠站起来就往外跑:“我去抱柴。”
哑巴搓了搓被咬的耳朵,往门外瞅了瞅,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跟了出去。这个傻丫头,那柴禾她根本就拽不动。
打一次柴要用一整年,家家的柴垛都比房子还高,上面搭着防雨雪的苞米秆子顶,远远看上去和房子一模一样。
平时烧柴都是从中间往外抽,一层一层压着,力气小了根本就扯不动。
果然,李侠站在柴禾垛边上无助的扭头看过来,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哑巴过去,抬手在李侠头上搓了两下,这才去拽出一捆柴禾来,抱着往回走,李侠咬牙切齿的跟在后面。
话说李侠比哑巴还要高那么一丝丝,女人又显个,可哑巴揉她头发好像就是那么自然,一点也不感觉尴尬。
而且经过这一个下午,两个人之间好像挺突然的,就亲近了好多好多。莫名其妙的。
哑巴不知道李侠的心理活动,他这会儿在想李侠穿上高跟鞋会是什么样子。肯定特别漂亮。
不过再一想后世那神鬼莫测的易容术,哑巴感觉,还是这个年代好啊,所见即所得,什么都不掺假。
把柴放在墙边,砍断藤绕,把藤绕扯下来塞到灶坑里,哑巴拍了拍手,琢磨晚上吃什么。
其实这会儿农村冬天里都是吃两顿的,上午八九点钟吃早,下午三四点钟吃晚,天一黑就上炕睡了。
一个是冬天不干活消耗少,二一个就是为了省点粮。都是穷闹的。
“要不,不吃了吧?”李侠在一边说:“哪能天天三顿哪,我也不饿。你饿啦?”
她以为哑巴是因为她来了才一天三顿饭的,这要是传出去得让村里人给笑死。别人不会说哑巴怎么样,只会说她不会过日子。
哑巴撇了撇嘴,看了看墙角堆着的几个萝卜。决定了,包饺子。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正好今天下午没上工,身上也不累
说干就干,找过盆子,拿了两个大萝卜一顿洗,然后去皮。家里连个削皮刀都没有,只能用菜刀,好在他刀工还算不错。
先切片,后切丝,再加上葱剁碎,装到盆子里。
李侠是真不会弄这个,就跟在哑巴边上围着他转,看他手脚麻利的剁肉,调馅,和面,擀皮,唯一能伸手的地方就是包。
管着什么形状的,到是能学着包出来,就是速度有点慢。
把自己包的饺子和哑巴包的摆到一起,李侠像似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笑的特别开心。
她自己都没发觉,这一天的笑,比前面一年加起来都多。
等饺子包好,外面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温度随着太阳落山开始下降,风也大了起来,呜呜的叫着。
整个小村子都笼罩在初春的寒冷月色里,偶尔响起一声狗叫,灯光从河边这间小草房里泄露出来,染黄了一片夜。
门一开,外屋弥漫的水气跟在哑巴身后卷出来。
哑巴拿着一个碗,去仓房的酱缸里捞咸菜。被大酱生生泡透的黄瓜,豇豆,萝卜条,拿回来洗净,直接吃也行,炒一下也不错。
两个人放下炕桌,碗里是热腾腾刚出锅的饺子,菜只有腐乳和咸菜,李侠却感觉如此美好,甚至怀疑这只是自己的梦。
吃完饭,哑巴没让李侠动,自己把桌子收拾了,把东西都放好盖好,顺手把泡了一下午的李侠的裤衩和秋裤给搓了出来,拿到屋里铺在热炕上。
“就赖我,今天一下午净耽误事了,啥也没干上。”李侠有点自责。这一下午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了。
哑巴摇了摇头,去打水进来让李侠就在炕沿上洗脚,等李侠洗了他把炕沿擦了一下,把盆子放到地上,借着李侠用过的水把脚洗了一下。
趿拉着鞋出去把水倒掉,插好门把盆子洗干净,回来脱掉棉衣裤上炕。李侠已经钻在自己的被窝里了。
哑巴比划了一下让李侠闭灯,灯绳在炕头的墙上。
“要不……你睡炕头吧?你要干活。我睡炕梢就行,我也不冷。”李侠看着哑巴说:“我不太会干活,你别嫌。你慢慢教我我能学。”
哑巴摇了摇头,拍了拍胸脯,脱掉上衣光着膀子钻进被窝。李侠伸手拉了开关,屋里黑下来,没一会儿又被月色给充满了,朦朦胧胧的。
哑巴必竟是哑巴,灯一关,两个人就没办法交流了,李侠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会儿也只能憋在肚子里,静静的听着哑巴的呼吸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一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了,哑巴已经在外屋忙活,给她打的洗脸水和香皂摆在炕沿上。
听着外屋地的声音,李侠忽然就笑起来,往日的种种随着这笑容的盛开在消融溃散。现在的她是幸福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