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死站疑云
“少爷，乔家的东西不好碰啊。”看到空间站上面那个衔尾蛇徽记，柳伯言赶紧从旁谏言。
“哼……”杨希恩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从脸上为难的表情来看他对这个空间站的主人很忌惮，但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又实在不愿意这样断掉。
帝国内部的势力经过千年沉淀可谓错综复杂，有皇室这样的有名无实的，也有定远候这样割据一方的，还有些虽然没有军队和领土实力一样让人不敢轻看的潜势力，这最后一类的代表势力就是掌管整个帝国航路疏通和通讯节点的乔氏财团。
乔氏财团的创始人乔鑫是位天才科学家，作为星门的发明人他从中收取了天文数字的专利费用，并以此作为资本开创了乔氏财团。和其他科学家不同的是，这位天才不但有发明天赋还有精明的经商手腕和政治眼光，杨致远起兵时他第一个投效到其门下，并作为杨家最早的御用商人负责为其领地铺设航道和通讯节点。日后杨致远一统天下成为了堂堂帝国皇帝，乔氏财团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直到覆盖了全部帝国领土，并利用杨致远授予的权利获取了商业竞争中最可怕的利器——垄断！
乔氏财团对于航道和通讯的垄断不但具有市场性还有技术方面的天然优势，凭借着对星门技术远超其他公司的了解，没有任何公司能在乔氏财团的市场里分一杯羹，几十年经营之后甚至强大到连皇室企业都无法插手其业务。可惜就在察觉威胁的杨致远打算整肃越来越尾大不掉的乔氏财团时他突然驾崩，即位者武帝杨统立即急不可耐地发动了伊甸会战。会战之后帝国皇室权力开始急速衰弱，乔氏财团的独家垄断再也无人可挡。
现在的情况是，经过千年的垄断帝国内掌握星门航路和星系间通讯技术的势力已经只剩下乔氏财团一家，不管你是皇帝还是侯爵都必须付钱给乔氏让他们帮助疏通航道维持超光速通信，否则领内各星系之间的联系很快就会出问题，不管仗打到什么程度绝不碰乔氏的星门和空间站也成了帝国内各势力默认的潜规则之一。
让杨希恩为难的就是面前这个空间站正是乔氏财产，自己可负担不起惹恼乔氏的责任。
“总而言之先给空间站发一封请求进站的联络，措辞客气些。”想来想去杨希恩只能先要求交涉，对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主。
“您好，本空间站是乔氏的个人财产。目前本空间站不受理任何外部请求，如果您有任何意见或建议请联络最近星系的财团分公司，谢谢您的合作。”回答杨希恩的是冷硬的电子音。
“无人空间站？不会吧？再发一封。”杨希恩疑惑道。
因为禁止使用AI科技的《生存者宣言》大多数中继空间站还是会驻留一些员工来维护机械的，这个空间站一看就是为了抗干扰设置的超大型空间站不可能没有人类员工驻留。
“您好，本空间站是……”还是一成不变的回答。
“少爷，不对劲啊。”柳伯言摸摸下巴，“老仆以前和乔氏的人打过交道，他们都是生意人，不会干出把人晾在一边的事情。”
“柳伯你的意思是？”
“要么确实是个无人空间站，要么就是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柳伯言肯定地答道。
“派人进去！这个民用空间站有被海盗利用的嫌疑，我们有正当的理由进入。”左右权衡了一番，杨希恩决定派人进入空间站。
“少爷，这样做搞不好乔氏会抗议……”
“抗议就抗议吧，反正处理问题的是大哥他们那边，他们把我扔到这个麻烦地方，我也给他们添点麻烦算是两清。”杨希恩脸上忽然露出坏笑。
“额……好吧。”没想到杨希恩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理由，柳伯言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答应。
一艘武装登陆艇从嘉瑞号上发射并在战斗机的引导下绕过氢气团的空隙附着在了空间站一处结构相对薄弱维修舱门上。
“少爷，突击队已经焊开装甲板，正准备进入。”
“把画面接过来。”
“是！”
不一会，嘉瑞号的主屏幕上出现了突击队长传送来的实时影像。
“提督，我们进站了。有重力和空气，太空服正在分析空气质量……没什么问题，应该是有人空间站。”有经验的突击队长带着几个部下穿过九曲十八弯的维修通道进入到空间站内部。
画面上因为干扰略有些雪花，突击队进入的地方应该是生活区一类地方，装饰着植物的通道、带有门牌号的个人居室舱和为了缓解员工压力设置的动态风景画都能证明这一点。
“发现有人的痕迹了吗？”这才是杨希恩关心的问题。
“目前还没有，但人类居住的迹象很明显。”突击队长将手臂上的生命传感器对准居住舱内部查探，有的舱室里养着鱼，有的养着鸟，甚至还有间屋子里有只因为自动供应器耗尽而饿得半死的猫，就是没见到有任何人影存在。
“继续侦查。”杨希恩觉得有人居住就好办，空间站一共就这么大很定会遇到的。
随着突击队侦查深入，杨希恩的乐观情绪蒙上了一层阴影。
“提督，我们在生活区往工作区的通路上发现了这个！”突击队长急促的声音将有些分神的杨希恩唤醒，他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那是一面金属墙壁，满是斑斑血迹。
“有交火痕迹吗？！”
“恩？这是……”那位胆大的突击队长在血迹附近摸索一番，从墙壁角落里取出一根针刺形状的金属，好像是被什么大力冲击过已经弯折变型。
“高斯弹头！” 杨希恩惊道。
“提督，看来这里打过一仗。”突击队长肯定地判断道，因为前方摄像机照不到的位置上还有更多的血迹和弹头残骸，这里并非个别现象。
“继续侦查，你们小心些，遭遇危险我批准你们开火还击。”
“是！”有了杨希恩的批准，突击队员们纷纷架起枪支摆成警戒阵型前进。
突击队顺着血迹继续前行，很快他们发现了这场战斗的主战场……或者说是屠杀现场。
“提督！”空间站主控室里，突击队长略带慌张的声音传来。
“这是？！”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杨希恩惊呆了。
数千平方米的大型主控室里散布着几百名乔氏财团员工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尸气息。死者中大部分人明显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突然射杀在工作岗位上，少部分人反应过来之后依托设备作掩护来抵抗，但是民用空间站内用来维持治安的武器根本不是军用武器的对手，幸存者们也在攻击者的绝对优势火力下很快被消灭了。
“啪。”突击队长习惯性地踢开一名死者手边的自卫手枪，蹲下来开始检查死者的情况。
“胸腔六处贯穿伤，命中心脏致命……下手好狠啊！”突击队长试图将死者身上的子弹取下，但在体内弯折的子弹挂住了心肌，突击队长一扯就直接将死者稍微腐烂的心脏碎片带了出来。
“唔……”从来没见过这等血腥光景的杨希恩只感觉一阵作呕，赶紧捂嘴将秽物从喉咙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家伙死了多长时间了？”杨希恩强打精神问道。
“应该在两个月左右，空间站中央空调有除菌和保湿机能所以看起来好像刚死不长时间，但是内脏已经承受不住开始腐烂了。”突击队长并不知道杨希恩此刻的感想，他仔细地观察了那颗心脏一番判明了死亡时间方才松手扔掉。
“……查查空间站的主控电脑，袭击者不会白杀这么多人的，他要这个空间站一定有用。”不想让控制视角的突击队长再纠结关于死尸的问题，杨希恩把他支到了主控电脑前。
“好的，我试着调查一下……恩？有密码锁？”突击队长敲开处于待机状态的主控电脑，出现在眼前的是“请插入密码卡”的提示。
结果杨希恩的眼球还是没有逃过死尸的折磨，突击队长在一个距离最近的死尸身上翻找了好一番才从他的衣兜里找到了密码卡。
“咔！”密码卡被插进卡槽。
“欢迎您，艾伦·费普林斯一级技术员。”这个很老式的主控电脑属于认卡不认人的类型，卡槽被填满之后立即开始了运作，看来这个空间站的距离始建已经有些年头了。
“检索最近的设置变更。”突击队长用字符键入了一行命令，因为担心语音识别系统他没敢用语音输入。
“命令接受，正在检索……检索到最近的设置变更在V.C.2024/04/19，共三条，需要进一步显示变更内容吗？”
“显示。”突击队长又敲进命令。
“开始陈列系统设置变更：V.C.2024/04/19，16：48，添加单项数据传输通道，位置X135.26，Y57.11，Z24.09；V.C.2024/04/19，16：55，添加单项数据传输通道，位置X162.55，Y58.41，Z15.94；V.C.2024/04/19，17：01，站长指令，站外通讯请求一律以自动回绝处理。”主控电脑列出了一堆普通人看不明白的数据。
“提督，看来空间站就是在这个时段遇袭了。”虽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坐标是干什么用的，突击队长还是能通过时间判断出袭击者血洗空间站的准确时间。
“四月份吗？刚好是海盗们开始猖獗起来的时间……”杨希恩摸着下巴思考一下，“封锁通讯请求是为了让别人不敢进来，那两个坐标是干什么的？雷达员，看看那两个坐标是哪里？”
“好的……提督，第一个坐标离这里不远，和距离空间站最近的一个微型通讯卫星的坐标差距只有千分之几，第二个坐标距离这里大约二十分钟航程，处于航道一侧的氢气云带内部。”有详细的坐标计算位置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雷达员就给出了答复。
“在氢气云带里？怪不得玄武军也没找到，原来是把基地藏在那种地方吗……”杨希恩已经认定那第二个坐标就是海盗们藏身的巢穴，“把突击队和战机队叫回来，然后全体战斗队形沿氢气云带向第二坐标搜寻，那里应该有隐藏航道才对！”
“是！”
搜索部队匆匆扔下空无一人的死寂空间站折返回舰队，几分钟后整支舰队开始掉头搜索杨希恩所谓的“隐藏航道”，而急于寻找海盗踪迹的杨希恩却不知道，只是因为此时一点疏忽，他人生的首次大危机已经在暗流中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