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怎么总是这样啊!
沈若怜狠狠咬着下唇, 嗔瞪他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反抗道:
“我不抄了!”
晏温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
“我确定!”
“沈若怜, 你想好了?走出这扇门就再别回来了。”
沈若怜顿了一下,暗暗掐了掐手心给自己打气, “想好了!不抄了,我都要成亲了,你少管我!”
“行。”
晏温坐直身子,唇畔的弧度落了下来, 声音也冷了不少。
他冷睨她一眼, 站起身走到书房门边, 将门打开, 立在门边看着她,“你现在就可以走。”
沈若怜也来了脾气, 他既然让她走, 她就走,现在回去,还赶得上和裴词安他们去百花楼看戏。
“走就走!”
沈若怜撂下手里的笔, “蹭”的一下站起来,径直就朝门口走去。
一开始她还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 然而晏温就站在门边, 她越靠近门的时候,就越靠近他, 男人身上沉冷的气息和眼底的幽深就愈发明显。
沈若怜的步子像是被他的视线捆住了一般, 越来越迈不开,手在袖子底下也紧紧攥着, 手心里沁出了绵密的冷汗。
她搬出宫的时候,在她公主府的地盘上,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让他以后别来找她,她可以气冲冲跟他叫板,还能问出他不会是喜欢上她了这种异想天开的混话。
可此刻是在东宫,在他的书房,他是她的兄长,沈若怜觉得自己的气势瞬间就矮了下去。
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后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嘟嘟囔囔毫无气势地问他:
“小薇薇的课本在哪里?我答应要给她带回去的。”
小姑娘站在那里,低垂着头,面颊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觉得丢人,有些微微发红,纤长的脖颈微微梗着,显出她最后一抹倔强。
晏温淡淡扫了她一眼,走到桌案后,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来,不紧不慢走到门边递给她。
他面上的神情坦然而平静,丝毫没有因为骗她找不到课本的那些话,而显出愧疚或是窘意。
“拿走。”
沈若怜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晏温说什么课本找不到了要她亲自来找的话都是骗她的。
他就是为了诓她过来,然后罚她抄书!
沈若怜气鼓鼓地从他手上夺过课本,正要抬脚迈过门槛,忽又听晏温在身后十分嫌弃道:
“把你那个披风也带走,别放在孤这。”
“……”
沈若怜脚步一顿,默默磨了磨牙,“腾”地转过身,快步走到黄花梨木木施前,“唰”地将披风拽下来,抱在手里,看都不看晏温一眼,风风火火朝外走去。
然而她还未走到门口,李福安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若怜看到他,脚步一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好当着李福安的面再说什么,只得站在原地将视线别到别处去,以此来给晏温表示自己此刻正在生气。
李福安方一进来就察觉出屋内气氛的怪异,他心里咯噔一声,看了一眼抱着披风气鼓鼓站着的嘉宁公主,又看了眼坐在圈椅上似是在闭目养神的太子,他将头埋得更低了,轻声道:
“殿下,方才小顺子去宫外知会裴公子,说公主在东宫,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结果裴大人说他正好有要事要启禀殿下,就跟着一道过来了。”
晏温揉捏太阳穴的手一顿,缓缓放了下来,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瞥了沈若怜一下,问:
“裴词安人呢?”
李福安躬身道:“正在东宫门口候着殿下召见呢。”
李福安说完,屋中忽然没了声音,晏温也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
沈若怜站在门边的位置,不自觉掐紧手里的披风。
她想出宫去,待在这里她浑身不自在,她现在只希望能同他保持距离,可她又不是很想让裴词安看到她和晏温同处一室的样子。
虽然她和太子哥哥之间没什么,但裴词安在的话,她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沈若怜视线不动声色地透过洞开的书房门,频频瞥向院外,随着屋中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心里也愈发忐忑。
晏温斜倚在圈椅的椅背上,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姿态松弛,压着眼帘,余光将小姑娘的举动和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底情绪变得有些寡淡,索然无味地吐出两个字,“不见。”
见那小姑娘闻言肩膀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晏温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淡淡开口,声音里透出一丝隐隐的疲惫:
“罢了,嘉宁也走吧。”
李福安和沈若怜同时一愣,李福安随即将头埋得更低。
沈若怜听出他话里的疲惫,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离经叛道了些?
可转念一想,他几次三番对她冷淡,伤她的心,而且是他把她推向裴词安的,她为什么还要管他怎么想?她开开心心同裴词安和小薇薇去百花楼看戏不好吗?
沈若怜心思百转,又想到裴词安此刻恰好在外面,反正晏温都放她走了,她课本也拿到了,现在出去还能顺道和他一起出宫。
这么一想,她又欢喜了起来,看了晏温一眼,喜滋滋地重新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她刚走出两步,身后晏温的声音再次响起,“去百花楼看戏,注意安全,夜里风凉,穿件好点儿的披风。”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较方才更加疲惫,话音里不经意透出一丝隐忍的落寞,沈若怜刚抬起来的步子忽然又迈不动了。
呜呜呜真的好烦,她就这样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她都同他吵架了,他还关心她……
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那小桌子上孤零零放着的书,秀眉微微颦起,咬着唇,站在门边抠着手指犹豫了起来。
而书案那边,晏温已经继续拿起了折子,全当做她已经离开了,不再看她。
沈若怜看他这样,觉得他可能也不想看见她了吧,想了想,算了,还是走吧。
然而她才刚抬脚,一阵风从门口吹了进来,晏温忽然手握成拳抵着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沈若怜循声回头,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单薄。
一旁的李福安急忙上前,关切道:“殿下,可是伤口又——”
“无碍!”
晏温出声打断李福安的话,沈若怜见他给了李福安一个眼神。
虽然晏温制止了李福安的话,可她还是听到了他话里的“伤口”两个字,再看看现在晏温的样子,沈若怜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犹豫了一下,刚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慢吞吞走了回去,在晏温的书案前站定,咬了咬下唇,从旁边倒了杯热茶过来,小声道:“皇兄润润嗓子。”
晏温似乎这时才发现她没走一般,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还没走?”
末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里的热茶,接了过来,轻咳了一声,同她道谢,“多谢。”
沈若怜吸了吸鼻子,小小声问他,“皇兄,李公公说的伤口,可是那次你救我——”
“不是。”
晏温打断她的话,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与你无关,裴卿还在外面等你,你去吧。”
他这么说,沈若怜更加坚定他就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心里愧疚得很,更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直接离开了。
她站在书案前不肯走,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自己不走能做什么,如果他是为了救她受的伤,那伤口按说应当在背上,她总不能说让她看看他的伤口吧。
小姑娘抱着披风,低头局促地站在书案前,手指因为愧疚攥得都有些发白,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泛白。
晏温搁下笔,轻叹一声,“行了,孤无碍,你走吧。”
沈若怜还是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动,眼里情绪摇摆不定。
晏温无奈,蹙了蹙眉,“孤最后一次说让你走,你若不愿走,那就抄完三遍《女戒》,今夜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走。”
沈若怜闻言,眼睫颤了颤,实在不想半夜留在东宫抄《女戒》,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走了。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低下头去看折子了,她低低道了句,“那我走了,皇兄保重身体。”
晏温没抬头,“嗯”了一声。
沈若怜抱着披风,搓了搓泛酸的鼻尖,轻手轻脚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阳光重新落回身上,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想到裴词安就在门口等她,她心里的愧疚便好了许多,不由加快了脚步。
然而还没走出院门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嬷嬷却绕过了垂花门走了进来,沈若怜脚步一顿,与她撞了个对面。
那嬷嬷显然也没料到能在院子里遇见她,愣了一下,随即向她行了一礼,李福安恰巧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她来,疑惑道:
“哟,什么风儿把吴嬷嬷您吹来了?”
吴嬷嬷笑着同他见了礼,满脸喜庆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旨意,来同太子殿下说一声,孙婕妤方才生了!是个公主!”
如今皇帝闭关,这宫里的大小事务皆交由太子打理,孙婕妤诞下皇嗣自是要让太子知晓的。
沈若怜听吴嬷嬷这么一说,心知孙婕妤方诞下公主,自己作为皇室中人,今日自然是不适合再赶着出宫了。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视线不自觉移向书房的方向,院子里的日头太过强烈,她看不清书房里的景象,但她就是觉得晏温此刻正在看着她。
沈若怜在院子里站了站,重新走回书房里,见晏温还在看手中的折子,她站在门边的位置,犹豫了片刻,轻声问:
“皇兄,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晏温头也不抬,淡淡道:
“你且先带秋容去馨和苑换身衣裳,孤处理完手头这几件事,叫你一同去凤栖宫。”
沈若怜“哦”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见他提起笔在写着什么,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她轻手轻脚从门里退了出来,带着秋容先回了馨和苑。
“公主,方才殿下训你了么?”
秋容陪着沈若怜到了馨和苑,见她眼角还有些微微发红,又想起方才他们进去前太子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由想着准是殿下又训斥公主了。
沈若怜想起方才在房中,他攥住自己手腕的场景,耳根微微发热,摇了摇头,“没有,就是……”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捏着的书,有些沮丧,“就是罚我抄书了。”
“那公主抄完了?”
沈若怜叹了口气,“没抄完,不过我同他反抗了。”
秋容震惊地瞪大眼睛,“反抗?!”
“对啊。”
沈若怜进到房中,把《女戒》“啪”的扔到桌上,回到自己地盘上的底气又重新回来了。
她哼哼一声,“要不是孙婕妤生产,此刻我都已经和词安一起出宫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这会儿应当已经在买冰糖肘子了。”
秋容:“……”
她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边转身去衣柜里给沈若怜找衣裳,一边还是忍不住劝道,“公主,奴婢觉得……觉得您打从搬到公主府去住之后,确实——”
她将一件粉色襦裙拿出来,是今年年初刚上贡的蜀锦料子裁制的,拿了衣裳过来,秋容又看了看沈若怜,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您搬到公主府去之后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了,好些时候,您和裴公子去酒楼甚至……戏园,奴婢都见到薛侍卫在门口候着。”
沈若怜闻言愣了一下,“他在那做什么?”
秋容:“想来是奉了殿下的令保护您的。”
其实秋容不说,沈若怜也能猜到,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
她忽然低下头绞着手指不说话了。
沈若怜本以为她在宫外玩的那些他都不知道,现在才知,她的所有离经叛道的举动他都知道,所以他今日才会生那么大的气,才会让自己罚抄《女戒》吧。
沈若怜没出声。
秋容也怕自己说错了影响到她的心情,况且主子的事情她一个做下人的本就不应掺和,忙将手里的襦裙递过去,岔开话题,“公主换衣裳吧,身上这身一上午都有些皱了。”
沈若怜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由得秋容替自己换了衣裳。
穿好了襦裙她才发现,这样式和料子皆是最时兴的,但自己已经许久不在馨和苑住了,为何这里还有这些衣裳。
她心里疑惑,忍不住扯着裙摆左右又看了看。
秋容见她这样,不由问,“怎么了公主?”
沈若怜摇了摇头。
恰好这时李福安进来,说太子已经等在馨和苑门口了,沈若怜叫了秋容一道,“走吧,去看看小公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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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婕妤从月份大了后,便被皇后特许搬到了凤栖宫来,也方便皇后随时着人照看。
晏温因着还有政事在身,过来看了一眼,又吩咐李福安着礼部给公主拟几个名字后,待了会儿便离开了。
沈若怜和其他人在皇后这里待着,逗弄了一会儿小公主,又去看了看孙婕妤,直到用了晚膳才从凤栖宫出来。
天色已晚,今日是出不了宫了,沈若怜只能在毓秀宫凑合一晚。
今日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再加上她昨夜没休息好,沈若怜不到戌时就沐浴完换上了寝衣。
她原本打算从书架上找上一本以前收藏的话本子看,然而路过书桌的时候,视线扫过桌上那本《女戒》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
犹豫了片刻,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将今日白天未抄完的那些给抄完,哪怕三遍抄不完,她至少抄完一遍吧,反正就当练练字静静心好了,也算是善始善终。
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风里透着潮气,呼啸着往房间里灌,吹得桌上的书页和纸张“哗啦啦”疯狂翻页。
紧接着便毫无预兆地落了雨,听起来雨声似乎还挺急,豆大的雨点儿打在房檐上“噼啪”作响。
秋容匆忙进来关窗户,见她坐在桌旁打算写字,从衣架上取了件外裳披在她身上,又给桌上添了几盏灯。
沈若怜看了秋容一眼,让她收拾完和其他下人一道自去睡去,不用再来她这里伺候了。
秋容有些不放心她。
沈若怜笑着对她挥挥手,“今夜狂风骤雨的,天气又冷,你快去休息吧,我抄一会儿也就睡了,再说,你不去休息,她们也不能去。”
秋容犹豫了一下,又过去替她将床榻铺好,一切整理妥当才出去。
打发了秋容,其余下人也各自睡去,院中很快恢复了寂静。
沈若怜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裳,刚拿起笔抄了一会儿书,忽然想起来今日她和白玥薇的课本到底是忘在了东宫。
她看了眼窗户上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的灯影,决定还是明天出宫前再去拿吧。
又抄了小半刻书,正当沈若怜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极轻的敲门声。
她笔下动作一顿,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胆子小,外面风雨交加,漆黑一片,半个人影儿都没,即使关着门窗屋中的烛火都被缝隙里灌进来的风吹得乱晃,此刻怎可能有人来敲她的门。
沈若怜屏住呼吸,觉得自己定是听错了。
然而过了片刻,那敲门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比方才要大且急切一些。
沈若怜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忽然有些后悔方才怎么就让秋容去休息了。
她吞了吞口水,在桌上找了一圈,拿了个博山炉握在手里,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谁、谁呀?”
敲门声顿住,片刻后,门外传来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孤。”
听到晏温声音的那一刻,沈若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她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反正只要不是鬼怪就行。
她放下笔,走过去开了门。
冷风裹着雨丝一瞬间从门外灌了进来,桌面上的纸张“哗啦啦”吹得乱飞,屋中大半灯烛被吹灭,房间里顿时变得昏暗。
沈若怜被风吹得眯了眯眼,手指不由攥紧门框,微眯的眼缝儿里看到男人一袭墨蓝色锦衣站在自己面前,颀长的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
冷风一吹,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酒气,沈若怜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孤可以进去么?”
晏温的嗓音有些低哑,“有些话想同你说。”
沈若怜抠着门,正要说天色已晚,不太方便的时候,男人已经擦着她的身子绕过她,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
沈若怜:“……”
那他多此一举问那一句干嘛?
有病!
这么晚他来自己房里,她本不想关门,奈何外面风实在太大了,沈若怜无法,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关了。
房门一关,风是停了,可她站在门边看着房间里突然多出的男人,忽然觉得外面那狂乱的风直直吹进了自己心里,吹得她心脏狂跳不止。
晏温身量颀长,墨蓝色锦袍修束得他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往她的闺房里一站,瞬间显得她的房间逼仄了许多,空气似乎都窒闷了不少。
沈若怜局促地站在门边,门缝里的风吹在她的背上,她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晏温看了她一眼,走到桌旁,将方才被风吹得满地狼藉的纸张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眼,忽然笑了一声,问她,“今晚在抄《女戒》?”
沈若怜红着脸点点头,真讨厌,自己好不容易自觉挨罚一次,还被他嘲笑了。
“有热茶么?”
晏温把捡起来的纸张整理好,码放整齐放回书案上,在一旁坐下。
沈若怜一怔,忽然想到她方才闻到的酒味儿,但她不想离他太近,给他指了指他手边的茶壶,“皇兄自己倒吧,皇兄是喝酒了么?”
晏温“嗯”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今夜同白煜他们几个应酬了一场。”
沈若怜知道,晏温虽然贵为太子,但私底下也有三五好友,有时候必要场合的应酬还是难以避免,但他自来克制,若非应酬或者宫宴,平日里极少饮酒。
沈若怜“哦”了一声,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
她看了晏温一眼,见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握着茶杯,一手缓缓揉捏着眉心,想是正在醒酒,便没有打扰他,自己捡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她心里不住打鼓,实在不知道这深更半夜的,外面又是那般凄风苦雨的景象,他喝了那么多酒,到底来自己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