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卫司渊脑海空白了一瞬, 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他很快回过神来,一抬头,就对上了方舒窈满脸认真看来的目光。
“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去让大夫进来看看。”
卫司渊动作一顿,很快又站起身来,欣喜中带着几分无措, 说着就要放开方舒窈转身离去。
主动要放开的手头一次被另一方反握住拉回。
方舒窈力道不大,却是在轻扯一下的瞬间,卫司渊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怎么了, 哪不舒服?”
方舒窈一愣, 意识到自己正被他拉着手, 连忙动了动手腕,微微挣扎着也顺势挣脱了他, 而后小声道:“我没事, 不过是冻着了,现在感觉很暖和, 刚才, 你说的话可当真算数吗?”
这话被方舒窈一醒来就一字一句听了个完全,她知这男人重承诺, 既是说出口的事,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叫她逮着了这样一个机会,哪能不追问着一定要求个确切的承诺。
卫司渊眸光一沉,本还带着几分欣喜的神色骤然不见, 危险地眯起眼看了看她,这才走回床边又坐下, 似是有些咬牙切齿:“什么时候醒的,喊你那么久你听不见, 我说这个你就听见了是吧,难道老子没给你爽到,你就这么想憋死你男人啊?”
方舒窈顿时皱眉斥责他:“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自己说的!”
瞧她似是娇嗔的凶狠样,比刚才那副支离破碎的模样要鲜活太多了。
卫司渊舍不得移开眼,定眼看着便忍不住抬了手,指腹落在她仍有些憔悴的面颊上,俯身就有要凑近的趋势。
方舒窈神色一凛,伸手就挡住了他的肩膀,忙道:“方才不是说了不再胡来了,你别言而无信!”
若是来强的,还指不定把这刚苏醒过来的虚弱身子给折腾成什么样。
卫司渊进退不得,憋着一口气愤愤道:“老子刚刚都担心坏了,亲一下怎么了,亲个嘴也叫胡来?”
天知道他刚才都吓坏了,不真真切切亲吻到她,好像就不能感觉到她出现在眼前的真实一般。
方舒窈却不让他再犯进半步,连连点头道:“怎不算胡来,你都说好了。”
卫司渊被气笑了,还放在她脸庞的手掌往她唇上移去,指腹力道暧昧地搓揉她的软唇,拇指顺着缝隙往里探去,触及一片温热的湿濡,简直就像是在弄别的什么不可言说的动作一般。
方舒窈脸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好像就此要恢复血色。
慌乱去扒拉他的手,就听见他带着几分笑意恶劣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我拜过堂成了亲,床都上了,搞都搞过那么多回了,老子是心疼你不折腾你,亲你算什么胡来。”
“你!你闭嘴!”
刚刚在心底实打实升出的几分对男人救命之恩的感谢之情,这会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
他怎能如此不知羞地将这些话语直言出口,简直让人没脸继续往下听。
见把人逗得羞恼不堪,卫司渊笑意更深了,轻松地扒开她挡在他肩头的手,这回再无阻挡地俯身下去吻住了她的唇,在唇间的间隙低声呢喃着:“还好你没事。”
“哎哟,我说屋子里怎么好像有动静,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亲吻还未更加深入,门前忽的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方舒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只觉自己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把就将卫司渊给推开了。
脸红热得厉害,身体全身血液都好似沸腾了,就连刚那点虚弱劲都好似一下给吓没了。
卫司渊被推了个踉跄,但也没生气,看她恢复血色的样子,嘴角便若有似无含了笑,转头对老夫人道:“她醒了,让大夫来给她看看身子吧。”
老夫人歪头看了眼躲在卫司渊宽厚背脊后的身影,眯着眼笑了笑,点头道:“好嘞,这姜汤也刚刚熬好,你喂她喝下吧,我去唤老头子来。”
老夫人把姜汤递给了卫司渊便转身出去了。
卫司渊回过头来,这才见方舒窈几乎已经快把自己完全蒙在被子里了。
腾出一只手去将被子拉下,露出她憋得通红的脸蛋笑道:“羞什么,别把自己闷坏了,来把姜汤喝了。”
眼看卫司渊要来伸手抱她,方舒窈忙从榻上撑着手臂起了身:“我自己能起来,让我自己喝吧。”
说完这话,她已是坐起了身伸手要去接那碗姜汤。
卫司渊躲过她的手坐了回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呼着气,待不烫了才送到她嘴边:“老实待着,之前喂你喝药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扭捏,那事不让做了,亲也不乐意亲,这点事就别剥夺我的权利了。”
这男人三句不离那档子事。
方舒窈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但听他这么说,方才那句无意听到的承诺算是落实了,这样想来,心里又安心了许多,这才顺了他的意,张嘴开始喝汤。
温热的姜汤暖了脾胃,连带着身子也逐渐暖和起来。
方舒窈这才恍然注意到卫司渊和自己的衣着:“这衣服是……”
“老大夫和老夫人借咱们的,先将就穿着,一会看过身子后回宫再换就是。”
湿透了的衣服自然是穿不得了,但方舒窈也瞬间想起了自己落水后的事情。
是卫司渊跳下镜湖将她救了起来。
在那样冰冷彻骨的湖水中还要带着一个完全脱力的她游动,已然是水性极好之人了。
那看来,他怕水这事的确不属实,她通过水路逃离的计划也就就此没有再实施的可能性了。
方舒窈不由有些失望,若是没了这个法子,便又要去想别的法子了。
可脑子里压根就想不出靠谱能用的办法,好似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般。
难不成要再去向孟语芊请教一下吗?
方舒窈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孟语芊的办法也太不靠谱了,这一遭险些要了她的命。
卫司渊又递出一勺姜汤时,就注意到了方舒窈脸上那多变精彩的神情。
虽是细微的小表情,但他看得仔细也离得够近,仅需要略微猜测一下,大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还想逃?来,说说,我是哪对你不好了,还是哪让你觉得吃亏了,婚都成了,要不是你那避子汤孩子都揣上了,就这么想抛夫弃子?”
方舒窈心里一紧,当即僵了脸色,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泄露了心声,竟完全被卫司渊给猜了去。
那避子汤的事他竟然也已经知道了,慌乱和紧张在心底胡乱撞击着。
再一听他又开始胡说八道,她话不过脑就迅速道:“什么抛夫弃子,我从未承认过你是我的丈夫!”
这话一出,屋中有一瞬凝固。
气氛僵持在了那里,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好似沉寂了下来。
方舒窈察觉气氛不对,下意识朝卫司渊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男人,这会已是阴沉了一张脸,栗眸里平静如水,直直盯着她,却又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
即使他没开口,方舒窈也知道自己这话已然是激怒了他。
而她也没由来的在心底升起一股心虚来,好似觉得自己当真说错了什么。
可她的确没曾想要留在这里,更没想过要真正当他的妻子。
她不喜欢他,本也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咦,这是怎么了,刚还甜蜜蜜的,怎就吵了嘴?”老夫人的声音又一次在门前响起打破了这一阵沉默。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是前来给方舒窈诊脉的老大夫。
这老两口一进屋就察觉了气氛不对,却又不知这两人突然因着何事吵了起来。
卫司渊冷着一张脸没答话,但还是动身让了位置给老大夫前来诊脉。
方舒窈知晓此话的确让卫司渊生了怒气,可却是他头一次见这样一言不发地散发冷厉,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见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尴尬地把手伸出去,注意力却并不在老大夫这。
老大夫认认真真为方舒窈把着脉,老夫人站在一旁不由自主就顺势打量了两人的表情。
见气氛僵持不下,老夫人动了动唇,忍不住开口缓和道:
“今日这小姑娘也是福大命大,这么冷的天,若是在那湖水中多泡上一阵,只怕连血肉内脏都得冻出问题来,也得亏有这么个好丈夫,小姑娘,你是没瞧着当时小伙子抱你来时的样子,好好一个大男儿,几乎天都快塌了,方才你昏迷未醒时,他也一直守在你身边,压根顾不上自个儿,我好说歹说,他才去换了身衣服。”
这样的话说出来,卫司渊脸上的表情仍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否认自己刚才的惊慌失措,俨然已经没有了他平时的气势,所有的强硬都在那一刻被害怕的情绪完全吞噬了。
但这些仍旧不能改变他在她心里的看法,更打不开她那颗不知道什么玩意做的冷硬的心。
方舒窈又抬眼去看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只得尴尬地转回头来,生硬转移着话题:“老大夫,我身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劳烦你了。”
她方才给自己诊过脉了,脉象虽是有些虚弱,但也都是正常的,这样落水一遭什么事都没有才奇怪,但养养便好了。
那他呢?
方舒窈难以抑制地不知第几次又去看他。
他跳下镜湖救她,被湖水浸泡的时间比她少不了多少,而后还一直忙碌着照顾自己,连衣服都腾不出心思去换。
他那身子又非是铁打了,再强壮也受不得这样折腾。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询问他,亦或是以一个怎样的身份,叮嘱着他也让大夫帮他看看身子。
老夫人瞧着方舒窈这头似是说动了的样子,又转而朝向卫司渊,看他一副冷面煞气的模样也没被吓着,反倒还伸手朝他背上拍了两巴掌:
“你这小伙子也真是的,明明就疼媳妇疼得紧,老摆着个臭脸干什么,小姑娘瞧着不像咱们辽疆人,温温柔柔个子小小的,哪经得住你这般吓,把人惹生气了,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自家媳妇自家哄,可别叫别国人觉着咱们辽疆人不疼女儿家的,就算是咱们的王,那也是得好言好语把咱们王后捧在手心的,更何况你。”
方舒窈闻言惊愣地瞪大了眼,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大夫竟也跟着附和着连连点头。
两位老人家并不知他们的身份,但方舒窈总觉得就算是知道了,这会摆个臭脸的卫司渊也难逃老夫人一顿训。
不知卫司渊心中作何感想,但脸上神情显然有了些许松动。
方舒窈有些不适应这样奇怪的气氛,就好像他们真是原本相爱一时间有了矛盾的小两口,旁人在为着维护他们的感情而劝说。
可到底他们并非是这样的。
好在方舒窈身子骨本身还算不错,虽是短暂昏迷了一下,但身子回暖后也逐渐缓和了过来,所幸没有染上风寒,不然还得又接连病倒一次。
在医馆休息了片刻后,随行的侍从也重新调来了马车。
两人道别了老夫妻二人,付过了诊费,这便坐上了马车朝着王宫回去了。
马车内的气氛仍旧没能缓和多少。
两人穿着从老夫人那借来的衣服,和这精致奢华的马车内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更为别扭的,是一排不算太长的椅座中间隔着的一道不远不近的明显空距。
方舒窈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沉默,她想起此前和卫司渊待在一起时,这男人总是能从各种方向搞出点动静来,虽然大多都是说些不堪入耳的胡话,但似乎也比此刻这种冰封似的沉默要好上一些。
但回过头来想,今日她说这话激怒了他,他是否是因此而失望了。
方舒窈不可否认自己有些没有良心,但说不定卫司渊也可能就此放弃了这桩婚事。
就这样放她离开,不再强留她,也算是目的达成了。
就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到底,这男人的确也没亏待过她什么,即使是她听信了大梁的话欺骗了他,最后得知了真相的他,竟也没有追究分毫。
除了她对他的确没有那些男女之情,无心与他成婚,别的她也挑不出他的什么不是来。
或许他值得更好的人,值得一个与他真心相爱的人。
她不知此番能否和卫司渊能够说得通,但事情到了这份上,就这么沉默下去也不
是办法。
或许,他也在思考,或许,他也做出了一些决定。
这样想着,方舒窈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
卫司渊突然转头,在暗色中也带着几分光亮的栗眸直勾勾地对上了她的。
方舒窈一愣,到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闻他先低低唤了一声:“窈窈。”
这是自刚才她说出那句话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亲昵的称呼,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悄无声息地勾挠了一下她的耳根。
方舒窈心底一颤,或许是他的目光带着太多让人难以直视的情绪,令她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不想与他对视,敛目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卫司渊不知是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还是根本就没听进去她的话,不知何时已经移动身形填满了那道空距,靠近了她身边,自顾自开了口:
“那我们就重新试试,窈窈。”
方舒窈将要说出口的话又一次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给打乱了,她愣了一瞬,不确定道:“试……什么?”
“你和我,重新试试,我不想听你不喜欢我要离开我那些鬼话,你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试试,我答应你的不强迫你不折腾你,我都可以做到,我可以等,等你真正愿意坦然接受我的时候,真正愿意承认我是你丈夫的时候,愿意给我生孩子的时候,你把老子气得不行,但伤害你的事情我一件舍不得做,跟你大小声老子都觉得亏待你了,放你走更不可能做到,与其那样膈应生分,不如你给我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方舒窈耳根嗡嗡作响,好似卫司渊这一大段话她一个字也没听清,却又好像什么都听见了。
他像是在强硬地威胁她,可又好像是卑微到极致的妥协。
令她脑海中有大片空白,不知要如何去看待他又要如何回应他。
但卫司渊的话似乎还并未说完,他顿了一下又很快开口道:“还有咱爹的事情,那日的消息已证实了可靠性,我已经派人朝着北边的方向去找了,这事之前没答应你是因为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眼下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把咱爹找回来,至于大梁,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老子就弄死他们,伤不了你分毫,更奈何不了咱爹。”
“窈窈,留在我身边,让我试试,行吗?”
男人说着气势汹汹的话语,对大海捞针寻一人的事都信誓旦旦信心十足,可说到最后,那句行吗没由来就弱了语气低了嗓音。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方舒窈,像是一只不知退缩的猛兽,本有十足的本钱确保自己不会被猎人捕获,却又傻乎乎地自己把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可怜巴巴地乞求着猎人圈养他,而非猎杀他。
她什么时候成了猎人,她才是被追捕的那个人不是吗?
主动权突然落到方舒窈手上,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开口前心里所想的那一切在此时都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了。
他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阻断了她的退路,又向她开辟了另一条好似还未踏进,就已照亮了光芒的大道迎接着她。
滔滔不绝后的卫司渊耐心地安静了下来,他看似没给方舒窈任何退路,却仍有紧抿的双唇暴露了他的紧张。
正如他所说,舍不得伤她分毫,若她还是不愿,铁了心要逃,抓是能抓回,但两人或许很难再有别的进展。
这是他的机会,却不是她的。
她的机会只会是想方设法逃离他。
良久的沉默后,方舒窈终是重新抬眼看向了他,嫣唇微动,仍是带着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声音轻微却清晰:“我……或许知道我父亲去了什么地方。”
卫司渊一听,愣了一瞬,眸底有各种复杂的神色交织闪烁,最终化作点亮栗眸的光亮,欣喜得忍不住就去抱她:“你已经有头绪了?可有具体方位,我让人快马加鞭赶去便是,保准将咱爹护好,不出分毫差错。”
他怎会不知,她说这话,便已是松了口了。
方舒窈都抽不出空余来说他自顾自将父亲称为咱爹的事,被抱了个满怀身体便条件反射地僵硬了起来。
想要扭动挣脱,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动,只能僵硬着缩在他怀里。
侧眸看了他一眼,不可否认有卫司渊的人手帮忙,找寻父亲的事远比她自己要容易轻松很多。
可是,她仍有些犹豫,低声道:“你就不担心,我只是想利用你找到我父亲,最后也还是会……”
这样的事情对卫司渊来说并不公平。
她只觉两人再怎么尝试,最终她或许也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
她所喜的本该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子,两人会相敬如宾,会白头偕老,可卫司渊和她从前所幻想过的相伴一生的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些,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吧。
说出这话,方舒窈也有些懊恼,自己怎就不顺着他的话,先将父亲找到了再做打算,如此一说,只怕卫司渊定是难以接受了。
可没曾想,身边的男人胸膛微微上下起伏一瞬,当即拔高了声音:“说什么胡话,老子是你男人,我的就是你的,这算哪门子利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既然你同意了,就放下心来把一切都交给我,试着接受我,试着认可我,我会让你知道,我就是这世上与你最般配的男人。”
方舒窈有些哭笑不得,这男人好像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的自信,但他那些不断展露在人前的能力和强悍实力又让人每每听他这般信誓旦旦,便当真觉得他并非在盲目自信一般。
方舒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有嘴上还在僵硬地抗拒着:“你、你不要胡说了,你无论何事都是这样有自信的吗,你也不怕事态瞬息万变,最终打得自个儿脸生疼。”
卫司渊闻言,咧着嘴笑得爽朗,丝毫不在乎怀中女子不坦诚的嘴硬,但仍旧认真回答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事我很小就切身体会过了,没有把握的事,盲目自信那叫自负,但我自信的事,自然是……”
卫司渊话语顿了一下,目光带着别样深意,缓缓落到了方舒窈脸上:“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方舒窈顿时瞪大了眼,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一般,手上一使劲就把一直抱着他的男人推开了。
却不知心里怎么仍在冒着心虚的泡泡,就好像真被卫司渊说中了什么一般。
可她分明,是不喜欢他这样的人的。
缓和了一瞬,方舒窈垂下了头,不去思绪自己心里的杂乱,只低声问他:“这样值得吗,以你的身份,若换了谁都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功夫,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男人的轻笑声就在身侧,即使没有抬头,似乎也能想象他那弯了眉眼不同于平时冷厉煞气模样的柔和。
而后便有他低沉的嗓音,缓缓靠近,最终在她额上落下了轻柔一吻。
“窈窈,你可能不知道,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或许,也比他自己原本所想象的,还要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