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季湛跟看智障一样, 内心嫌弃万分，冷漠收回目光。
在场众人强忍着笑意，万万没想到从前跟季湛一样, 甚至比季湛还嚣张的小公子陆子野——豪门圈里的第一龙傲天，现在被“驯服”成这样，把“霸总家的傻儿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平常想跟陆子野说话很艰难，要么被他阴阳嘲讽，要么话都没说，陆子野就甩个脸离开，听到这句“姐控，懂”的骄傲言论后，有人大胆地端着酒杯过来, 谈论的不是商圈项目，而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姐”“你的直播我看了, 姐姐真宠你”诸如此类的彩虹屁。
这场私人晚宴规模比较大。
豪门贵公子、大小姐都有带一个人进场的资格, 邀请了三十位豪门人士，再加上他们带过来的人, 一共六十位。
豪门人士参加晚宴次数不少, 本来不打算过来, 听说陆子野和季湛两个人一反常态入席晚宴，带着好友过来凑凑热闹，看会八卦。
现在, 陆子野俨然成为整场晚宴的中心人物，巴结过来跟他说话的人很多, 聊的都是姐弟话题。
有吃瓜的大小姐偷拍了一张陆子野的照片发给闺蜜看。
【你绝对想不到，今晚最会social的人是谁。】
闺蜜一连说了几个答案。
【不是, 要往最震惊的地方猜】
【？我说的还不够震惊？】
【只是洒洒水的程度。】
【？？？？？？】
大小姐把刚偷拍的照片发过去，又从相册里找出三个月前跟陆子野一起参加晚宴时，跟朋友的合照。
当晚合照时不小心拍到了另外一边的陆子野。
陆子野一身黑丝绒高定西装，懒洋洋地把玩着红酒杯，周围站着三四个位保镖挡在前面，不允许其他人过去搭讪、说话。
参加晚宴还带保镖，还能带进内场，他简直是晚宴历史上的第一人。
不仅带保镖，还霸占了一整张桌。霸占的恰好是最近浪**得出了名的一位小少爷的位置，听说脚踩两条船，风流史满满，气得小少爷当场走人。
陆子野慢吞吞地品了一口红酒，食指勾了勾，带着一群保镖潇洒离场。
别说social，陆子野不砸场子都有一批人烧香拜佛庆幸龙傲天心情好，没过来找麻烦。
今天这张照片里，他依然一身黑西装，站在人群中间，如流水般落下的水晶吊灯恰好在他头顶，灯光聚集在他身上。
陆子野狭长眼眸微挑，心情很好地捏着高脚杯听身前的人说话，两个人交谈，一群人围观，堪称今晚的social小王子。
【？？？？陆子野？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我又惊讶又不惊讶，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小陆总真的改变了很多，从前他估计是除了季湛之外，在我们圈里人缘最差的】
大小姐狠狠赞同。
三天综艺，直接从令人不敢靠近的龙傲天变成让人想笑的傲娇霸总，现在看到陆子野装逼，莫名会有一种“小朋友不懂事，误把装逼当面子，各位行行好，不要跟我家小孩一般计较”的怜爱感（？
多亏虞图南，不然还看不到这么惊人的一幕。
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从路人缘最差龙傲天变成让人喜欢的傲娇霸总，在人脉方面一天飞升。
闺蜜又说：【你当初说洒洒水，我没猜陆子野，心里想到季湛的名字】
【你这答案更绝，我想都不敢想。】
**
大小姐发出去的这两张对比图，被闺蜜转发给了其他朋友。
好瓜嘛，要学会分享。
二十分钟后，这两张对比图被吃瓜人士分享到花瓣豪门吃瓜小组里。
《一同举杯庆祝陆子野的变化，大喊一声，虞图南牛掰！》
主贴内容很短，但字字惊人。
{朋友去参加晚宴，恰好虞图南和陆子野也在。姐姐在的晚宴，跟其他人谈笑风生；姐姐不在的晚宴（PS：三个月前），独自坐在角落扯领带装逼}
[照片][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我先来一个无情嘲笑】
【原来真不是演的....私下小陆总这么乖？】
【追完三天直播，没人会觉得是演的，陆子野的姐控已经入脑了】
楼主在这句话里下面回复：【确实，我朋友说，姐控在看到另外一位豪门小拽爷后，对他张狂又不屑地说了句：“我，姐控，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
【不过，姐控旁边那男的是谁，看不清，但有点帅喔】
【是提到的豪门小拽爷吧？怎么一个人坐着，建议去跟虞图南待三天，三天之后他就会不拽了】
【你们把图南当什么了？变形计老师？（狗头】
......
想在帖子下留言评论，得先加入花瓣的豪门吃瓜小组，但这个小组特别难审核通过，大部分人只能围观。
季湛的高中同学——叶湉，同样如此。
叶湉把帖子分享到高中同学群里，没过几秒，群里跟炸了锅一样。
【我草，这不是沈湛吗？】
【呦，能跟陆子野坐在一起，他亲爹有点东西】
【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在豪门过得也一般般，不如陆子野，还不如不回家】
【别人怎么会跟他玩啊，他一个小混混】
【我还记得他打人被全校通报批评（捂嘴笑】
叶湉本意不是如此，实在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我转发是为了证明他真在豪门】
前天，班级群有人转发陆子野和虞图南的直播，有些装逼的男同学口嗨，说陆子野很一般，表面嚣张结果上直播洗白云云，就是假嚣张，真怂货。
当时万年潜水王沈湛，冷不丁说了句，“他私下跟网传的一样。”
很多人就开始笑话他，说他怎么会知道。别装，还真把自己当豪门小少爷之类的讽刺话。
作为资深吃瓜人，叶湉听说了季家找回丢失已久的小少爷的事，这事没在网络上传开。
季家在影视圈里的地位，仅次于陆氏集团，可以说，两家争得水火不容。陆子野地位有多高，季湛的地位就要多高。
原以为他会随意发出一张什么豪车豪表打脸一下那些嘴臭的人，没想到他说完就潜水了。
叶湉耿耿于怀，这次借着帖子狠狠打他们的脸。
【当时很多人笑话他进假豪门，现在怎么不出来了？脸打得很疼吧。
群内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一会。
稍许，之前跳得最高的男人不满回复：【在豪门又怎样，你看谁跟他玩？陆子野？你说的贴我看了，一大堆围在陆子野身边的，谁会去跟他说话？陆子野的拽叫拽，他最多是个混混，怎么好意思跟陆子野比较】
【我怎么记得上次嘴陆子野怂货只会靠他爹的臭装逼，就是你？】
一句话，群内彻底安静下来。
稍许，有几个最近看直播粉上陆子野的人纷纷站出来帮叶湉说话。
【别嘴硬，你就是酸。你口中的小混混还会在上次站出来澄清，只有你这种人，天天在后面议论别人，嫉妒使你面目全非】
【点击就看丑男发疯】
..
与此同时。
场内，晚宴还没开始，现在是大家最喜欢的交流环节。
三三俩俩站在一起聊天，季湛独自坐在桌上，头盔放在他右侧，一人一头盔，与场内的热闹格格不入。
无论是穿着还是单坐在这里的行为，他都像是一个误入豪门宴会的流浪者。
没有人接受他的经历，一夜之间地位高升，足以在合照环节站到这一众贵公子、大小姐前面的地位。
很多人，很多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出丑。
季湛知道。
手机震动响了很久。
他沉默不语地点开，视线在“怎么好意思跟陆子野比”上，停顿了两秒。
微信弹出消息框。
【晚宴如何】
来自他亲生父亲，季文柏。
季湛关掉，一把将手机扣在长桌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头盔。
耳畔，时不时传来两句窸窸窣窣的讨论。
“现在就季湛可怕。”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感觉有点可怜。”
“可怜什么，连正装都不穿，那种打扮，素质就那样了。”
“听说还背叛过朋友，少跟他接触。”
“文柏树有礼有节，有这样一个儿子，我感觉得气死。”
...
季湛微扬下巴，缓缓侧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探过去，声音阴森：“闭嘴。”
站在那的一堆人连忙换了位置。
四米外，虞图南靠在大厅石柱上，看着季湛周围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散开，眼里来了兴趣。
“姐，真要找那个红头？”
虞图南点头：“我很喜欢。”
“理由？”
“不是说了吗，看到他的头发，我很快乐。”
有种过年过节，财神来到我家门的快乐。
——多亏了陆子野说的快乐赚钱，不然她绝不会因为这一个小小念头，就把人往公司里忽悠。
陆子野委屈问：“当初怎么没见你喜欢我的红头。”
虞图南一杯香槟喝下去，把空杯放在他手里，漫不经心地回：“你丑。”
陆子野：？？
周围没人敢上前跟季湛攀谈，他脾气很差。
跟陆子野的脾气差不在一个频道。
陆子野是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玩死你，就比如上次他看不起的风流小少爷，不仅来晚宴砸人家场子，离开晚宴后跟着去了一家酒吧。
拽里拽气的直接买下，然后把风流小少爷挡在门口吹风。
陆子野很会打架，但他很少打。
季湛不一样。
他没有那么多前情提要与预告，让他不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酒瓶邦邦砸过来，很直接很暴力。
很适合去当保镖。
虞图南想着，主动上前。
陆子野连忙跟上。
才走两步，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挡在虞图南面前。
虞图南见过他。
就是刚才季湛要进来，挡在他面前的晚宴主人卓文川。
卓文川办这个晚宴，主要为结交朋友。
豪门圈就这么大，发展到顶部，其实玩的是人脉游戏。他以后会接受父亲的企业，现在多认识点朋友，有利无害。
陆子野是陆氏集团的小少爷，虞图南更厉害，能拿捏住陆子野，给他们一个小小的人情，加入到他们公司里，怎么都能混个“一起创业”的伙伴名号。
况且，免费送钱给他们，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场其他人没料到卓文川出手这么快，惊叹于他的举动，又羡慕被他抢先一步。
“多少钱都可以。”
卓文川笑着。
虞图南语气淡淡：“不想要你的钱。”
她礼貌颔首，侧身，离开。
一套动作潇洒流畅，礼貌优雅中又不失气场。
卓文川一愣，不解：“为什么不想要我的？”
“我喜欢红头发。”
卓文川：？
送钱都送不出去？？
旁人的目光由羡慕转为可怜。
还好没跟虞图南谈商业方面的事，不然就要被她吐槽没有红头发了。
不对，红发？
整场晚宴里，有一个人有红发，但那人是...季湛！！
瞬间，被他们嫌弃穿便装不正式、像个无礼混混的季湛，成了所有人羡慕的焦点。
转瞬间，虞图南已经在季湛旁边坐下，陆子野没坐，乖乖站在虞图南身边，像出去谈事时拽姐旁边的乖巧助理。
季湛感受着身边两个人的压力，仍面无表情，保持镇定，继续看对面的空位。
搭在头盔上的手，无人发现，青筋微涌。
等了好几分钟，没有等到虞图南说话，季湛顿了一会，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声音沉沉：“什么事。”
虞图南解释：“我刚才听到了一些言论，我一向讨厌比较，这不是我弟弟或者我的想法，说这种话的人，本质是对你的嫉妒，希望能有第三人打压你的气焰，他们做不到，所以选择了我弟弟，如果你想澄清或者做什么打脸，我弟弟可以配合你。”
“人性如此。可能几天之前，他们还在瞧不起陆子野。”
季湛：“不用。”
停顿两秒，冷声补充：“没事了？”
虞图南轻笑，把名片递给季湛，“我和我弟弟有一家影视公司，最近正在寻找投资伙伴，有没有兴趣？”
陆子野强调：“她只是喜欢你的红发，你闪闪发光的耳钉，想拉你回去当闪闪发光的财神。”
——所以，他始终是她唯一的弟弟。
季湛唇角干涩，手指微紧。
半晌，又缓缓松开。
“你不喜欢红发。”季湛笃定。
陆子野叹气：“她真的喜欢。”
季湛轻嗤：“她把你管教得很严格，上次你微博发了西装，就是为了给虞图南看的吧。”
陆子野微愣，“你怎么知道？”
季湛顿时语塞，拿起头盔起身想走。
虞图南漫不经心地按下头盔，淡淡一笑，以只有他们三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确实把陆子野管得很严，从前，他染过红发，被我一路打回洗发店染回黑色。当时正在读书，染发不被允许，更重要的是，他当时的梦想是成为古惑仔，想从此踏上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路，我认为那样太危险，现在，我有保护他的能力，再说已经成年，他有了自己的审美，如果他认为染发很好看，而不是人云亦云觉得染发很帅很酷很独特，他随时可以染。”
“现在你会让他染红？”
虞图南：“不会。”
季湛眼眸微沉，正想起身，又听得虞图南说：“不过，可以考虑染成绿的。”
陆子野：？
“这样，你们俩站在一起，就是红绿灯。”
季湛：......
陆子野：？？
虞图南刚说完，就遭到陆子野“惨痛”的报复，陆子野反手一个锁喉，摇晃她的肩膀：“你怎么能让我染绿的，你做个人行不行。”
“哪有人喜欢被染绿。”
“绿色挺好的，护眼。”
虞图南笑得戏谑：“以后我的办公室里，就能有一片行走的青青绿草原。”
“虞！图！南！”
虞图南笑了两声，转头指向前方：“好，不闹了，我们公司的红钞票走了。”
陆子野疑惑转头。
身旁哪里还有季湛的身影。
“红绿灯计划遗憾失败。”
陆子野：！！
“一点都不期待，哪会有遗憾！！”
虞图南笑着将包放到陆子野怀里，起身离开，卓文川讪笑上前：“晚宴还没开始。”
虞图南收回笑容：“有点事，不留了。”
在场的人自然知道虞图南打算去找季湛，有三个一向瞧不起季湛，见不得一个没礼貌的混混比他们过得好的纨绔公子哥，不屑讥讽：
“还是别找季湛，他估计就是个少爷空壳。”
“刚回家，季伯父看他那样都懒得搭理他。”
“他一个月前，因为打架进了警察局，找他当合作伙伴，公司迟早要完。”
“穿成这样过来，当初扫黑怎么没把他扫了。”
眼见着他们吐槽得越来越起劲，虞图南眼神沉沉。
忽地想起初一时，陆子野上小学。
当时她跟陆子野已经分开好几年，偶然从舅舅那听到陆子野跟人打架，姑妈把他狠狠骂了一顿时，她中午跑到陆子野学校，准备去教训他一顿，没想到在小巷口里看到了陆子野，他被一堆高年级的学生围在中间。
他们骂他：
你是个灾星，害死了自己妈妈，难怪爸爸不要你；
学校里，就只有你穿得最差，衣服很久都没人洗，脏兮兮的臭小孩；
就你这样还当混混
然后再是一顿打。
虞图南记得她当时冲了上去，陆子野让她跑，那群高年级的人转头把目标放在她身上。
绝望之际，有个大姐姐出现，两三下帮他们打跑了那群高年级的臭王八。
那是虞图南第一次骂人，骂了好多遍。
回家后，世界没有改变。
唯一改变的是，虞图南把好不容易求来的学奥数的机会，改成了学功夫。
这三位高高在上、从未经历过苦难的纨绔少爷不会知道，当面对不讲理的攻击时，武力，是她和陆子野能做的最后反击。
它不能改变什么，却能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
季湛显然一样。
卓文川显然发现了氛围的异样，讪笑着解释：“是我的问题，没在请帖上写明要穿正装。”
虞图南挑眉：“不穿正装怎么，打架又怎么？他可以不穿正装进晚宴，你能？因为不能，所以嫉妒得面目全非？想方设法给他泼黑水，以此达成让全世界都讨厌他的目的？”
“他靠武力解决你这种败类，起码靠的是自己，而你这种纨绔，平常用钱和地位摆平别人的时候，没觉得丢脸？离开家庭，你一分不值。”
虞图南居高临下地嘲讽一番，转头从陆子野手里拿走自己的包，语气淡淡：“他们挡我路了。”
陆子野秒懂，边走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
动作帅得不行。
上前一步时，最前面的人下意识抬手挡住，他顺势握住对方的手，“轻轻”一拉直接把他推到另外两个人身上，三个人齐齐倒在结实的大门上，硬生生撞了一击。
做完这一切，陆子野整理有些褶皱的西装，系好西装扣，手心向上恭敬道：“姐姐，路开好了。”
话音刚落，有一位许是受不了如此伤自尊的“开路”方式，气愤往前想找麻烦。
陆子野手肘顺势挡了一下，不满地把人轰走。
“别挡着我姐姐走路。”
虞图南走出，语气淡淡：“欢迎下次再来找茬。”
而后，潇洒离开。
很拽很好看。
刚走两步，虞图南脚步顿住。
“怎么了，姐。”
陆子野跟上来好奇问，一抬眼，不小心瞥见正前方的季湛。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有点诡异，气氛尴尬。
尴尬得显然应该是季湛。
有人骂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帮了他，无论怎么样，他似乎都应该说一句感谢的话。
但显然，他又不会说。
如果他真的不说，难免又会被人讥讽两句。
虞图南想了想，问旁边的陆子野：“你说，他会不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深受感动，热泪盈眶地决定加入我们的公司，用钱回报我？”
其他人：？？？
你们敢再直接一点吗？
季湛身形动了动，紧抿唇角，僵硬地回到厅内拿起头盔离开。
季湛跟陆子野擦肩而过时，陆子野遗憾摇头：“姐，你说的剧情，显然没有发生。”
虞图南：“哎，终究不是影视剧。”
快要绷不住的季湛：.....
要被这对姐弟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