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好好好好
◎少监大人还是能尽兴的。◎
“娘娘, 药。”白衡捧呈的时候绕开摇篮。
许襄君从辰安小掌心抽手,接过后一口仰尽,白衡在她搁腕放下药碗瞬间, 朝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 ...”许襄君吊眉瞧她一脸尽心,不忍拒绝, 温吞咽了。
她其实不怕苦, 那话当初是讲给黎至听的,结果白衡倒记得这般牢。
许襄君接过帕子擦拭唇角:“她们候了多久?”
白衡:“诸位娘娘在殿上候了已有两刻, 陛下说您出了褥月,理当受她们觐见问安, 身子不好浅浅受个礼就行。诸位娘娘奉旨参拜, 是不敢随意离去的。”
她缓下声,将剩下的意思收进语气、同时也敛进眸底。
许襄君挑眉, 眸光紧促:“那梳妆吧。”
白衡未说尽的话是:让后宫诸人候久了便是她不好, 日后诸位会有微词。
她不怕微词, 但要人前敬着夏明勤旨意, 万叩他的恩荣。
瞧许襄君苍白脸色, 白衡细声不忍:“梳妆时娘娘再歇会儿, 若强撑着出去身子怕是会留下病根,稍晚些该更难受了。”
“奴婢一早遣人请了御医候在偏殿, 娘娘若有不适随时招来瞧瞧。”
许襄君掌下握紧摇篮边沿, 眼下辰安睡靥安详。
就连白衡都知道她强撑着出去会更不好, 还请御医以备万一,夏明勤知不知道呢。
她垂眸敛神, 怕被白衡瞧见她压不住的不满心绪, 轻声:“无碍, 宫中就是这样的规矩。”
原来宫中杀人于无形还能用这般手段, 许襄君徐徐吐出口浊息,紧抿唇角。
今日受众妃觐见如同她‘褥月期间’隔窗听封,受一个多时辰寒一样,看着满是陛下独捧给她的殊荣,却尽是杀人意。
夏明勤可谓刀刀不见血,这种人太可怕了。
她裹紧一身软袄,佯装疲累恹恹在贵妃椅中端坐,支臂撑扶下颚瞧底下的人逐一拜见。
这场觐见可真是盛大持久,夏明勤是将宫里多少犄角旮旯的妃嫔拖出来一一消耗她身子?
她以身子不适压缩,也足足在人前撑了大半个时辰,这礼仪全得有些不顾她死活。
直到殿中尽散,她才塌下肩顺势靠在椅背上缓气。
白衡见她力竭匆匆将人扶住,急忙忙忧心问:“娘娘还好吗?”
许襄君没事,但她纤弱开口:“让本宫歇会儿,身上有些软。”
她这声音孱弱得人都要飘走般,白衡顿感不行,慌张道:“奴婢去唤御医来。”转身就碎跑起来。
许襄君正眸瞧着白衡身影,牵起唇,真应了黎至所言,她忠心十足。
白衡带御医进门身后还跟了人,许襄君掀眼人一下愣住。
黎至浅浅与人对扫眼便垂下眸,一副恭敬模样。
许襄君冷扫近身的白衡,示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衡佝颈,碎步上前耳语:“不知黎少监为何带平珠前来。”她也掐眉蹙额的不解。
许襄君斜肩歪头,从白衡袖旁看下去。
平珠站在黎至身后,腰身或因生育丰腴了一圈,周身瞧着比以往多了份慈爱,变化细微却又明显。
黎至身旁年轻御医同他共步时自觉让道,不敢挡在他身前,却应着身份他硬着头皮与黎至并肩,但慢上半步以示敬重、畏惧。
黎至朝身侧扬颈斜斜看眼御医,将人看得一哆嗦。
清冷开口:“娘娘身子又不好?”
许襄君拨开白衡,人朝前探身:“陛下可有话要传?少监怎无故来了上宸宫。”
声音极其疏离,字字、音音都直白不待见黎至,殿上是人便听得出。
她不喜欢黎至凭着这个身份堂皇正大出现在她眼前,夏明勤会不喜且生疑,予他、予自己都不好。
黎至面色冷寂,眸底深邃似渊:“是娘娘曾经这位宫婢将奴才在通明门拦下,求告奴才向娘娘承情她想重回上宸宫。”
平珠适时跪下,叩头。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娘宽恕奴婢罪过。”
又是几声诚恳叩头,平珠满含哭腔:“日后奴婢再也不敢随意偷戴娘娘饰品,日后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万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娘娘,求娘娘让奴婢回来吧。”
许襄君挑眸看下去,黎至眼内蒙雾,毫无情分,生冷神色吓得她骤然握紧椅柄,心口惶然突突撞了两下。
他瞧见,神色倏然震**下,短促一瞬,足够许襄君歇口气。
抬手扶住心口,惊然缓缓气神:“本宫留不得你,你走吧。”
温声下展露两分对平珠的少许留恋。
白衡这时才知道平珠当初竟是因偷戴主子饰品被赶出上宸宫。
娘娘还是给了她足够体面,不是平珠自己所言,谁会知道她手脚心思这般不干净。
白衡循声看眼许襄君面色,瞧她徒有几分不舍,嘴角跟着抿紧,打算随之揣度娘娘意思,给她顺台阶。
平珠闻此嚎咷,超前跪行两步:“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真的不敢了。求娘娘... ...”
她遽尔转头跪起黎至:“求少监大人再,再替奴婢说上两句... ...”
黎至朝许襄君行退礼,却对平珠冷声:“你要来上宸宫,本少监将你带到,至于娘娘如何处置你,奴才没资格管,你该求的是娘娘。”
再正经看向座上许襄君:“奴才告退。”
许襄君还没发话让他退,黎至便自顾自转身打帘离去。
白衡看他这样轻慢,气的扬声要留人,许襄君一把拽住她动作:“他是御前的,别得罪。”
急急收住嗓,反哽的胸间疼,白衡恶狠狠剜几眼门帘。
平珠再朝她磕头:“娘娘,求娘娘饶了奴婢。”
透骨酸心的劲儿挺足,许襄君定睛瞧瞧她,颓然轻声:“若再犯,本宫便杖死你,你确定还愿留下来?”
平珠忙地以头抢地,想也未想脱口:“愿意留下,奴婢定然不会再犯!”
许襄君撑住头,合眼钩住白衡:“上宸宫换的人本宫都不识,平珠又是席嬷嬷带进来的人,你看怎么处置,帮本宫定夺一二。”
白衡感知她手上已然无力,忙招御医上前:“柳御医快快上前,娘娘有些不适。”
转而哄她言:“那就留下,缓缓娘娘想念席嬷嬷之苦。”
自此许襄君又称病数日来闭门不出,白衡对自家娘娘身子孱弱不济阖关宫门习以为常。
十四这天算大晴,许襄君懒洋洋晒了半日,破天恩点了平珠入屋贴身伺候。
天刚昏,许襄君便歇下了。
她提着小灯一路到御前宿间,轻手推开稔熟的房门。
人当即僵死在门前。
屋内染着一盏灯,照明范围有限,但能看见床榻上长发盘地,光洁秀颈细肩十分惑人。
许襄君直勾勾看床榻上裹被躺着身影,虚眸扫瞧,屋内无人,倒是屋角多了只浴桶,这是齐备好的?
她慢步进屋,翻腕阖门。
听到动静,床榻那边传来莺啭柔声:“是少监大人吗?奴婢名唤岁蓉,今日特来服侍大人。”
后半句声音颤俏,听得人魂都能酥出来。
“... ...”
许襄君熄了手上提灯,从桌面灯盏火光穿到床榻那边,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非常,再尖锐细看,她好似裸.呈在黎至床榻上?
她心口一阵郁结,闷得难受。
推指顶顶额角,少顷张口:“不是。”
声音不在预料之中,岁蓉倒吸口凉气,惊道:“你是谁?”
她反倒警惕起来。
许襄君闻她这语气倒是不认生,是与黎至熟识到能让他不为这个行为动气?还是她有什么特殊身份,自恃能让黎至高看眼?
许襄君款步走近,轻声:“与你一样,是来侍奉少监大人的人。”
岁蓉掩住胸口褥子坐起身,惊愕得对上许襄君:“今日还有人与我一道侍奉大人?”
“... ...”
许襄君立在床榻前垂眸,岁蓉赤身露体,窈窕身段一览无余,浑身如脂玉般冰透,羞娥凝绿地颔首,将褥子捏紧遮掩住自己半张脸。
倏然鼻端飘然一阵水沉香,引得许襄君额角更是突突直跳。
连黎至入宫前喜欢的香也用了?
许襄君几近咬碎后齿,尽可能温声:“这位妹妹,你不知道阉人不能人道么。”
许襄君坐在床沿,凑近,伸手将她脸从褥子里拨出来:“本,我瞧妹妹一点也不怕黎少监,是认识?你没听闻他手段凶残吗?”
她被许襄君牵力被迫抬头,一张温婉柔顺面容入眸,许襄君眉心更是蹙疼。
这位女子没有半分胆怯害怕,落落坦**像是自愿,不光自愿,还对接下来的事有几分从容。
“那也是男人,对我这等小女子能凶恶到那里去。”岁蓉咬唇,眸子晃得还让人生出几许怜惜。
许襄君指腹用力掐着岁蓉端量,她眉如脆羽,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不禁由心夸赞:“妹妹长得好生标致,怎心甘情愿侍奉他了。”
缓缓咽下不痛快。
这位女子眸光滞涩一顿,倒吸口凉气:“姐姐才是真漂亮,那姐姐又如何甘愿伺候大人呢。”
“... ...”许襄君内里脏腑气胀,甚是无语,只得冷哼一声。
岁蓉一手掩着胸前,一手指着枕头旁的盒子阖基本无封册子。
“少监大人成年方受腐刑,那处是除不尽的,不然会伤及性命。用些... ...”
她鬓腮红了片,眼下晕色犹如新荔,十分钩惹人,哽了哽气继续道:“少监大人还是能尽兴的。”
许襄君大致知道盒子里会是些什么,但她从未见过,不由冷‘嘶’一声。
她话下凉音愈盛,冷嗤:“妹妹准备得倒全。”
“本,我从未见过这些,妹妹可介绍一二?都是要服侍少监大人的,总不能扫了大人兴致吧。”
按住那位女子的手去掀盒子。
许襄君没忍住气性,力气大了些。
岁蓉颤了颤使劲抽开手,柔弱细声小泣:“你轻些,我同你讲便是,都是伺候人的,你若伤了我一会儿伺候不好,惹得大人厌弃该如何!”
一股怨怪直直甩许襄君脸上,许襄君登时黑脸。
岁蓉扭开头:“漂亮却没情致,谁拣选你来的。你先看册子,上面有,再有不懂的... ...我告诉你。”
继而提醒:“少监大人约莫还有三刻便该回来了,你学快些。”
许襄君横眉,她连黎至几时下职都知道?
好,好好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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