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凡夫俗子

◎就承娘娘上次所言,奴才请您以身相报。◎

许襄君一碗茶药倒夏明勤, 待人晕彻底后狠狠一脚将人踹下床:“去你的!”

‘砰’得一声,夏明勤砸在地上翻滚两圈。

她凝眸看着不远处的平珠,冷声嘱咐:“就让他在地上睡不必扶。”

许襄君拉扯好衣领, 冲平珠温声:“你小心歇息别惊着胎,我一会儿再来, 辛苦你了。”

“是。”平珠嗓子颤了颤, 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这一脚踹的可是九五至尊的国君... ...

许襄君熟练翻窗跳出去,急步去到小佛堂。

刚推开窗, 迎头就见黎至垂眸,视线交汇瞬间黎至伸手将人带入房、合好窗。

黎至喉咙滚噎有话要说, 却绞在嗓子里说不出, 只剩肩胛微微细颤。

许襄君仰头:“面没吃成,我给你带了点心。”

她从袖中摸出油纸包, 拉着他的手往桌前走。

许襄君余光闪过半丝停顿, 黎至今日为什么将佛像用红绸遮盖住?她不信此道便快速忽略这处异象。

黎至指尖一阵温软, 不禁紧了紧力道, 将她的手反攒住。

许襄君回头, 黎至温煦地瞧着她, 目光无限缱绻柔情。

“怎么。”她问。

黎至摇头,垂眸看着两人紧牵的手:“今日吓到了。”

那双手推向许襄君后背时, 他心脏真骤停过, 那种生死不能的滋味现下想起依旧让他半死不活。

他往前半步将人拢进怀中, 簌簌发抖:“当时你怕不怕,怕不怕。”微颤的声音将他的忧心、他的恐怖具象化, 生剖平摊到许襄君眼前。

许襄君闻声‘噗嗤’轻笑, 音节明朗:“怕什么, 我既用自己做饵, 当然是有所准备。”

她捉住黎至腕子放到自己头上,是上午黎至为她簪发的位置:“瞧,你亲手所制的玉簪护住了我。”

许襄君在他怀中仰头,甜津津道:“你又护住我一次。”

她垫起脚,用额前碎发挠黎至下颚,带分打诨:“黎至,你让我如何感念你的次次相救呢。”

一手揪紧黎至胸口布料,笑声悉悉窣窣。

黎至觉着她一音一容都无比钻心食魂。

见她有心说笑,心里顿时被宽慰不少,慌碎的心裂痕渐消。

胸腔有个想法撞了许久令他犹疑不决,当脑中满是夏明勤抱着她走在人群中,是他对许襄君此生永无可能这样时,黎至两手猛地箍紧她的腰肢。

在许襄君耳边大胆低声:“就承娘娘上次所言,奴才请您以身相报。”

说着一把将许襄君抱起,毫不迟疑往榻边走。

许襄君掌上点心摔在桌边、跌碎到地面。

腾空时她惊呼一声,随后脑子才清明,双手立马攀到他肩上,栽笑在他颈侧:“求之不得。”

她可是等了这日许久。

黎至今日非他君学教养所致,单因今日她差点丢了性命,那一瞬黎至才懂她进宫真正的险途,那种真正交托性命而无悔的真挚。

难怪怨他不懂及时行乐,今日方才懂了微末。

许襄君背脊刚接触到软褥,黎至吻下来,轻轻含住许襄君唇峰,极致温柔地同她缠绵蕴藉。

许襄君扬颈环紧他的肩颈,两手紧紧揪住他肩上衣料,心跳得惶然。

黎至喉结急促涌动,两眼膨胀的尽是欲.望,手摁紧许襄君腰侧迟迟没有动作,理智最后一线上挣扎。

他紧实的掌心扣住的肌肤炽灼又让人意乱心慌。

许襄君的手顺着他臂膀往下坠腕,指尖缓缓交错握进黎至扣紧她腰肢的指节里,带动他的手轻轻扯掉自己衣带。

这是许襄君第三次握着他的手解开自己衣带,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

衣裳松开瞬间黎至绷住所有动作,满脸隐忍繁复地看着身下。

——这是我此生挚爱,此举当否、适否。

许襄君乌丝铺满了榻,窃蓝色衣衫滑落肩头,小巧精致的锁骨透着月色泛出层莹光。

眼眸溢满情意,正勾魂夺魄地瞧他,她眼中赤.裸火热烧了黎至半身,黎至紧抿了下嘴角。

看出他犹疑,许襄君翻身将黎至摁进褥子里,衣衫跟着动作散落大半,几近挂不住身上。

衣决纷飞中,她背月俯身,在黎至耳边:“上次药力许是太重,你指腹无力我辛苦得很,今日你稍稍配合即可... ...”

语气里,许襄君将底线一降再降。

黎至抬手捂住她口,眼中浑浊,满脸绯色晕开,直直透到脖子里去。

真被许襄君大胆无忌的荤言绞得人受不住,鬓角已微微湿了些。

许襄君张口咬.含,舌尖钩了下他指腹,笑弯了眼:“你该用嘴堵上,这情景用手是哪门子正人君子啊。”几许调笑。

她手一扯,将黎至领口撕了大片,俯身压他面上,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质问:“正人君子怎么抱着他人.妻?”

许襄君扯开他衣服时,黎至浑身一颤,按住肩上玉腕,唇下细细哆嗦。

他的身子... ...

许襄君眸子忍痛,嘴角跟着抖了抖:“如上次那般我不尽褪,你正衣冠。”

这话如同刺一样,挑了一个最刁钻的角度扎入他心口,又带着倒钩拔也拔不出。

黎至眸子沉了沉,深处翻出一抹狠色。

占有欲跟雪球从山顶滚落,最终大到秒瞬间吞噬掉他数年如骨附蛆的全部学识、道德、礼教,一切丧失于此。

他掐紧许襄君腰肢,翻身将许襄君按进褥子里,一手束住她两只腕子束在头顶。

另一只手拔掉她头上珊瑚珍珠簪,簪子在他指腹间漂亮的一旋,变换方向贴着她颈侧往下,冰凉触感还未适应,黎至将她身上仅剩唯二的衣带挑开。

目光深笃:“你是我的妻。”不是他.人.妻。

随后垂颈,落了个坚定的吻在她心口:“奴才今日不敬是罪,能否一生赎之.. ...”

继而贝齿碾咬出了个痕,劳她深记。

许襄君气息不断破碎,含水的眸子盯紧他晃动不已眼底:“黎至,我一条命只用一辈子偿还未免太便宜你了。”

每个字含着嘤咛落在两人之间,她揪紧黎至手臂。

身上全是黎至失控的力道,抵按在她肌肤各处。

黎至唇角游走,停在她下颚边沿。

沉声闷道:“襄君... ...那你要我如何。”

她神色浅晕,勾唇倩笑:“当下只求今夜长些。”

... ...

后半夜他亲自将许襄君抱去寝宫替换平珠。

回到佛堂,黎至在佛龛前踟蹰了会儿,轻手掀开佛像上的红绸。

他在长明灯中添油,左手擦拭桌面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尘灰,对着佛相喃喃:“世俗路远、众生求渡,我亦凡夫俗子。”

今日之举他心下难泯,暂困囚苦。

此刻礼教加身,黎至跪到桌前,左手提笔默起经,最终字字不似经文,尽被红尘色相沾染,侮了满副锦绣。

默不成,他跪在佛龛前,伏地诵了半夜经文,直至天亮夏明勤离开上辰宫。

黎至叩地,随后挺直腰脊,望着佛像:“日后世间诸般业障,诚由我替你担。”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