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很会

窗外雨声潺潺, 屋内情绵旎旎。

白川舟冒雨前来,身上沾了不少雨水,又被楚引歌紧紧贴着, 那层衣衫更是黏湿, 似落水的蝉翼一般薄, 也就更能感受她贴伏的绵柔。

他的后背不自觉的绷直。

掀起眼帘看她, 她的小脸因酒醉染晕上了红馥,媚眼生丝,小嘴嘟嘟地控诉着他的坏, 她的委屈。

原来她喝酒是为了想看到他啊。

他的眸色滚着烫, 直白又浓烈,轻笑了声:“小酒鬼。”

语气中是满满的宠溺。

楚引歌只觉今夜梦中的白川舟有些不一样,他多情的眼眉, 他不正经的薄唇,他滑动的喉结都很具象。

她怀疑是今夜的酒饮得过分多了。

她扯开了他半湿的衣襟,又松了他的玉带, 小手游弋, 细细密密的吻温柔又绵软地落了上去。

他有些难忍,但又一时臣服于她的主动。

醉酒后的她总是有些不一样, 他任由她造次。

从他的耳垂, 到颈后, 到肩畔, 又到上下轻滑的喉......她蓦然停下。

楚引歌又难过了, 两手搂着他的劲腰, 嘟囔低喃:“你明天早上不要走好不好?每次醒来看到榻边空****, 我就得伤心整整......”

还未说完, 她就打了个小嗝, 薄荷冽香。

他忍不住被她的可爱笑出了声,胸腔也跟着轻轻震颤。

她捂住了他的嘴,佯怒嗔他,不让他笑,续道:“我就得伤心整整三刻,才能起床。”

白川舟以为她不说伤心三天,一天总要有的罢,谁知才伤心三刻.....

他好气又好笑,她都不知他在她离开后,心伤了多久,蔷薇居的目之所及,屋檐,书房,熙园......哪哪都是她。

蔷薇开了又谢,落了满袖,却再无白玉堂。

白川舟一个巧劲就将她翻转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襟怀半落,她的眸光秋水盈盈,肤如映雪,玉圆雪.脯若隐若现。

整整五年,他的小姑娘长开了,它们也长大不少。

白川舟的眸色渐邃,方才的撩已让他情难自控。

“小混球,说好的来信呢?”

连只言片语都没收到。

楚引歌的神色怔怔,醉着酒呢,不知是听清了还是迷糊了。

他等了半晌,没等到她的回复,低头咬住了抱腹的系带,轻一歪头,松散,他胡乱地将其甩在地上。

埋进柔润的玉圆之中。

楚引歌的眼神迷蒙,似梦似幻,如影如沫,她抬手轻抚着他的墨发,声色低迷,“我写了。”

白川舟一怔,抬首看她。

“不是用笔,是用酒。”

楚引歌的眸底蓄起了泪,“一坛薄荷酿,一封寄君信,可惜你明早就走了,不然我可以带你去地窖看看我给你写了多少封信。”

欲念肆意,潮湿在泛滥。

白川舟抓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声线哑得厉害:“我不走了。”

尾音是慵懒的,与她心中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契合。

楚引歌望向他的眸心,深沉的蓝,她掉进了一片海里,逃不出来。

低吟细碎地散在了滂沱大雨中。

那久违的丝丝密密的疼将楚引歌缠绕,可很快就被推上了云端,意识早已弥散,此刻已是混沌,唯一清醒的是,他清冽的气息。

她不由地玉颈后仰,已不着寸缕,真真乖乖地任他欺负了。

烛灯半残。

楚引歌醉眼惺忪,她看着挂在墙上的画,随着震幅晃晃悠悠,那是她搬入暮居的第一年画的,是落日。

是她和白川舟坐在蔷薇居的房檐上相吻时的落日。

夕阳残照,余霞成绮,云尽山色暝,他们的家被晕染成了金麦色,慵缱在迟末的风烟里。

只是她记得她画得没这么松乱,眼下看,竟散得鸦飞鹊乱,天翻地覆,什么都在晃,连那个画框都像是摇摇欲坠。

“怎么还有心思看画?”

她听到低漾的呵气,眸色迷氲地转头看向他,鬓角的汗落在她的眼皮上,她的长睫微垂,随后就被不容置喙地一顶。

楚引歌忍不住溢出娇嘤,一双白皙赛霜的藕臂紧紧攀着他的肩,梦中人今夜过分真实了。

她哭得满脸是泪,连连吟泣。

在他还没放她之前,她就已是累乏地阖上了眼。

梦中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小室内的烛光落得七零八碎。

翌日卯时未到,院中透着雨后的寂静,白川舟才刚闭上眼,就听到了门响。

他蹙了蹙眉,转脸看向熟睡的楚引歌,娇靥红润,气息平稳,如月华拂笼在身,睡得极沉,这还有得睡呢。

“咚咚”门再次响起。

白川舟披了件外袍,散散束了腰带,蹑手蹑脚地出了屋,这扈州也没人见过邺城世子爷的相貌,所以他倒是坦坦****地开了门。

竟是苏觅。

白川舟挑眉看他。

苏觅未曾想院中走出的是一个俊俏男子,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看了四处,这里就这一间宅院,应是没走错,惊诧道:“你是?”

“你想找谁。”

他的声色似敲金戛玉,偏偏又透着威迫,双臂交叠,懒懒地斜靠在门边望着他,就已是夺目得令人不敢逼视。

苏觅还没反应过来,就挪开了眼,视线下移却看到了他衣襟松垮,卉满张力的肌理上落着深深浅浅的落着指甲划痕,还有暗昧不清的红痕。

这是......

他的脑中凌乱,被怔在原地:“你昨晚一直在白掌柜这儿?”

“是啊,怎么……”白川舟慵懒地笑着,“你要追我夫人?”

苏觅惊愕。

他昨天跟她剖白被拒后,他回去细想,觉得自己是冲动鲁莽了,应当留下她一起用宴的,懊悔了一夜,知晓她向来早起,就想着同她一起用朝食赔礼,顺便......探探她夫君是否还活着一事。

毕竟他这五年来就从没见过她的夫君,谁家的男人会将这样美若天仙的夫人置于外头,还一人辛苦操持店铺。

她这五年有多辛苦,他是知道的,从最初差点亏损闭店,到后来活多了却受到其他绣铺的排挤,直到她的绣工过硬才止住了那些蜚语....种种件件,她都是一人扛过来的。

直到昨天之前,他就从未想过她是成过亲的,思了一晚,他觉得她的夫君许已不在人世,所以她才会从邺城独身来到扈州。

可谁曾想,她的夫君就这样站在他的眼前。

“你真是她的......”

苏觅还是难以置信。

白川舟眉梢一提,“棠棠还睡着,要不你等她醒了问问?”

堂堂......他叫得如此熟稔并亲密,苏觅还有何不信,从见到他第一眼那令人脸红的床笫之迹,就该信的。

只是他不知他口中的堂和白川舟口中的棠并不是同一个字。

棠棠,是白川舟的糖。

“不,不用,冒昧打扰了,你让她好好休息。”

苏觅转身就要走,却被白川舟叫住了。

“苏家公子。”

苏觅愣愣,下意识地回了头,他不知眼前人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的,猜测是白掌柜告诉他的罢。

但他的眸光太过耀眼,饶是苏觅见惯富家子弟,也未曾有一男子和他可以比肩,天生带来的贵气风流。

白川舟倒是对他做了个揖,语气很是诚恳:“这些年多谢苏公子对家中夫人的照拂,牧之感激不尽。”

天色薄明。

他腰带上的半块玉璜闪到了苏觅的眼,和楚引歌的那半块明显是来自一处,这的确就是她的夫君。

苏觅轻叹了口气,他并非是个不知礼数之人,在得知她有夫君还清晨来敲门,确实是.....逾矩了。

苏觅也回身作揖:“是苏觅越礼了,你.....好好珍惜她罢。”

言罢,他就落荒而逃。

白川舟看了眼,缓步进院,瞧见了小院中的木芙蓉在竞相开放,花簇锦攒,他踱步过去,才发现边上还种了些白蔷薇,散着幽冷的清香。

和她极像,看着柔弱无骨,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可一溢出香味,就能掀起深海波涛,这满园的花都黯然失色。

白玉堂,白家人,冠之夫姓,她倒是会娶个好名。

白川舟的眸色瞬间染上了暖意,低笑了声。

在蔷薇的后头,有个小矮门,他顺着光线拿余光一扫,怔愣在地。

那是一个未锁门的地窖,漆门半掩。

白川舟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坛子。

他不确定有多少个。

但记得她昨晚说,一坛薄荷酿,一封寄君信。

白川舟俯身走了进去,借着浅浅清辉,他点着那些开了封的坛。

一、二、三......他数得很认真,阳光却照到他的眸中湿漉漉。

一共是二十二坛。

二十二封寄君信。

他心中算了下,刚好每年四封,时序更替,春夏秋冬。

白川舟的心倏尔就疼了。

她每个季节,都在想他,都想给他写封信。

他的姑娘啊,将情书四散在酒里。

薄荷香气扑鼻,他知道自己此生都要栽在她手上了。

良久,白川舟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楚引歌还睡着,微光丝丝缕缕映在她的面容上,黛眉如画,长睫轻颤,玉肌透亮,似染了一方傲雪,双唇泛红,艳如桃瓣,妩媚生姿,令他的心中柔情翻腾。

白川舟瞬间松乏,这些年他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但只要看到她,就能让他顷刻间松弛下来。

他又躺进了被衾,修指轻抚着她浓密如绸缎的青丝,又想到方才的空酒坛,他捻了捻她细柔的耳垂,稍用了点力道,以示惩戒:“小酒鬼。”

楚引歌实在睡得太沉了,她只觉梦中被蜜蜂轻蛰了下,眼皮丝毫未抬,往边上钻去,似还很温暖,越贴越近。

白川舟看着她靠上来,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低笑了声,将她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腰腹上,将她拥紧,也一并躺下了。

他想,他对她总是自私的,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日上三竿,骄阳炎炎。

楚引歌觉得身上汗涔涔,仿若是抱着一个火炉,烫灼得很,逼得她一个劲地出汗。

她缓缓睁开了眼。

呆了一瞬,又赶紧闭上。

是....是还在梦中么?怎么梦中人还在?!

她屏气凝神,再一次睁开时,与白川舟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四目相对。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有疑惑,不解,试探,那人也同她一样长睫轻眨,闪过几丝玩味、从容、坦然。

楚引歌欲往后退去,他倒是没拦,只不过她后退一步他就挪进一步,床榻本就不大,楚引歌的后背很快就抵到榻上的木雕花,退无可退。

白川舟怕那木制雕花硌到她,将她一把揽进怀中。

两人还是那么看着彼此。

一时相顾无言。

窗外的云雀叽叽喳喳叫得欢腾,蔷薇的花香怒绽,散溢在每一寸空气里,让人沉溺。

楚引歌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是方寸大乱。

她的指尖蜷了蜷,那指端之下硬朗的触感十分真实,他的眼尾带着多情的钩子,也十足的当真。

白川舟就那么含笑地看着她。

“小夫人,早啊。”

他的声线带着未醒透的酥哑,令楚引歌的后脊滚过一阵颤意。

“你是真的世子爷么?”

她的鼻腔泛酸,轻语问道,“是我的牧之么?”

白川舟轻笑,与她额间相抵,“是啊,是你的牧之。”

似枯木起峥嵘,冬雪遇初春,百转千回,踏着千山万水而来,告诉她,是你的牧之。

楚引歌喉间一哽,一把将他拢紧,“你怎么就悄悄的来了?”

“谁悄悄的了?”白川舟觉得好笑,“我不是让水影上你铺子那去了?”

楚引歌这才醒神,原来他让水影故意去绣铺,就是想告诉她,他来了。

白川舟漫不经心地拍了下她后腰之下的圆润,声色散漫:“小酒鬼,一来就看到你在喝酒。”

被他这么一说,昨晚的画面就如走马观灯般在她的脑中逐幅放送,但许是因酒醉后的迟钝,这景慢了些,最先出现的是她对他细啄的啃。

楚引歌“啊”了声,将被衾掀高,盖过了自己的脸,五年不见,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些......

“昨晚......”

白川舟将她从软衾中提了出来,眼尾轻佻:“怎么?不想负责?”

他又开始没个正行。

楚引歌的脸倏尔就红了,双霞纷飞,他最喜就是她眼下这般羞涩灵动的模样,知晓她还不甚清醒,下定主意逗逗她。

“我对你......”

“嗯。”

他的这声应答像是坐实了她对他的不轨,修指挑起她的一绺墨发把玩,慢斯条理说道,“很激烈。”

虽然是自家夫君,但听到这么坦**又实诚的回复,实在让楚引歌心绪难平。

可她这时又断了片,那走马灯就跟卡壳了似的,只记得她的唇轻触了他的喉结,之后就是空白了。

楚引歌有点难以启齿,但又好奇后续之事,身子稍稍一动,酸麻感倾覆来袭,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后干了什么。

杏眸微圆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会......”

白川舟把被衾一掀,将自己的衣襟往下拉了拉,那星星点点的红痕剖于她的眼前。

雪泥鸿爪,抵赖不了。

他的声色还缱了点委屈,眼巴巴地瞅着她:“你很会。”

热浪拂耳,楚引歌已是羞愧难当,她的柔指细细抚上那些印痕,多得她都数不过来,每一条都在昭示着她的如渴如饥。

她拿着手指又轻掐了一道,那弯弯的形状确实和他身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没有那么深。

“嘿,你这小混球.....”白川舟轻笑道,“还要确认啊?”

楚引歌将他的衣襟拢好,讪讪地笑了两声,如履薄冰问道:“疼么?你怎么不反抗?”

“啊.....光顾着坐享其成了。”

白川舟埋在她的颈窝,修指已从她的轻纱游进,声色低惑,“要不棠棠再来一次,我试试如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