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九天后, 贡院的大门终于开了。

三场辛苦磨成鬼。

众考生摇摇晃晃地走出考场,个个衣衫褶皱,精神萎靡, 宛如游魂模样,一身青衫, 长身玉立, 步履优雅的徐流臣就相当醒目了。

“公子!”

正青大喜的跑上前去迎接徐流臣, 连忙接过徐流臣的包裹。

“流臣……”

苏妙卿素锦银边披风,面戴白纱, 笑盈盈地看着徐流臣,轻声唤道。

“卿卿, 你怎么也来了?”

徐流臣见到苏妙卿来接他, 激动不已, 怕人多会碰到苏妙卿,连忙几步上前将苏妙卿护在怀中。

“累不累?”

苏妙卿美目细细地打量着徐流臣,见他精神尚好,脸色红润, 想必是没有因寒冷感染风寒生病, 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几天,他一直担心倒春寒会把徐流臣冻病。

但看, 徐流臣现在精神的模样, 想来她这段时间的进补和那片药还是很有效的。

“不累!”

徐流臣看着苏卿, 嘴角微微上翘, 怎么也看不够。

这他可没有说谎。

这次会试是他考试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一场,他心里知道若没有苏妙卿精心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 他今日出考场必不会那么轻松。

“公子, 小姐……”

“咱们上车再聊吧……”

“这人太多了。”

青正背着大包, 为了保护他家公子,被人群挤得站不住脚,苦着脸说道。

苏妙卿这才感觉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由得脸一红,连忙移动脚步向侯府的马车那走去。

青黛瞪了一眼正青,紧跟着苏妙卿而去。

徐流臣也不好意地轻笑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回到府中后,徐流臣换了身衣服,便去拜谢了安昌侯夫人,因为安昌侯夫人卢蓁有孕,不便多扰,只表达完谢意后,便打算回了。

徐流臣是和苏妙卿同去的。

见徐流臣要走,苏妙卿便下意识的想要跟着,却被姨母卢蓁给拦了下来。

“你跟着去做什么?”

“他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还不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姨母卢蓁嗔怪道。

安昌侯夫人卢蓁自与谢江和离后,压在心上的大石一朝搬去,人都精神了,她现在再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只专心养胎便成。这段时间有孕,苏妙卿汤汤水水的照顾,整个人都胖了不少,小肚微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也没说不让他休息啊……他休息他的呗……”

苏妙卿被姨母卢蓁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手指玩着衣带,犹自嘴硬道。

“你去了,他还哪里想要休息?”

姨母卢蓁笑着点了一下苏妙卿的额头。

徐流臣的目光满满都是卿卿,落到卿卿身上的目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徐流臣是真的喜欢卿卿!

两个小孩感情好,难舍难分,做姨母的只会为他们高兴。

这次拦住卿卿,主要是有正事和她说。

看得出来徐流臣这次考得不错,若是殿试不出错的话,金榜题名是肯定的,只是不知具体会是多少名。

其实,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徐流臣能考多少名,她并不怎么在乎。

但是,她看得出徐流臣很在乎。

他似乎很明白,他考得名次越高,卿卿便越有脸面。

对于才学出众、沉稳细致的徐流臣,安昌侯夫人卢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已经彻底放心了。

她现在就等着徐流臣殿试金榜题名后,便打算让平恩夫人进宫请圣旨了。

只是在这儿之前……

“卿卿,这个给你!”

安昌侯夫人卢蓁敛了笑意,神色郑重地推过一个册子。

“这是什么?”

看着姨母一脸严肃,苏妙卿有些好奇地接过册子。

“你的嫁妆单子。”

“嫁妆单子?”

“这么多?!”

苏妙卿听到是嫁妆单子还有些羞涩,可是,打开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她是知道母亲留了一部份嫁妆在姨母这里,可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房产四间、铺子八间、田地100顷、银子两万两、珍珠十盘、宝石十盘、白玉观音一尊……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十万两都不止了。

这……这比整个苏家的家产还多。

她是有听英娘说过,她娘和姨母也是大家出身,只是家族后来败落了,才会委屈她过这样的生活。

英娘每每说至此处时,都忍不住掉泪,眼中满是心疼。

苏妙卿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她能吃饱、穿暖、还有银子和奴婢可以用,有什么委屈的?

她只是好奇,就算她娘家道中落,可是,她娘长得那么美又有银子傍身,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嫁给她爹呢?

她那个爹古板又迂腐,还有一个刻薄势力的娘。

还有,她外祖家居然是因为什么才会落败的呢?

她问英娘,可是,英娘也不知道。

为什么?!

安昌侯夫人卢蓁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坏人无情无义无耻还可以安享富贵。

当初若不是他,她的妹妹怎会匆匆嫁给苏政那样的人?!

安昌侯夫人卢蓁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暗恨意,再抬头已然再看不见半分,只是摸了摸苏妙卿的头,“没什么……”

“都已不再重要了。”

“我和你母亲的心愿,就是你和婉贞表姐都能好好的。”

“你记得,你明面的嫁妆,姨母会为你出,这份嫁妆是暗地里的,也是你母亲留给你保护自己的。”

安昌侯夫人卢蓁郑重道。

她和妹妹的嫁妆是母亲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当初她嫁入安昌侯府时,她家尚在辉煌,所以,她的嫁妆是全部带走的。

可是,待她妹妹及笄后,她家出了大变故,在出事之前,她母亲便预感到了这一切,于是,匆忙将妹妹的一部份嫁妆送到了她这里。

妹妹嫁进苏府时,当时不方便带太多嫁妆嫁进苏家,于是,只带了一部份去,大部份仍留在她这里。

一直……就留到了今天。

虽说,她看徐流臣是个好的,又父母双亡,和卿卿这孩子也情投意合,卿卿嫁过去后就可以当家做主,应该不会重蹈妹妹的覆辙,可是,妹妹的死还是让她心中有了阴影。

她和妹妹的经历告诉她,钱还是要掌握自己手里才安全!

苏妙卿听完,感受到了姨母和已逝苏母那份厚重的爱,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苏妙卿很是听话,安昌侯夫人卢蓁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行了!不说那个了,咱们再看看你的嫁妆,还有什么补充的……”

……

四月十五,会试放榜日。

安昌侯夫人卢蓁一大早儿的便派人早早的去看榜,她和苏妙卿都等的坐立难安,倒是当事人徐流臣不急不忙,稳如泰山。

不多久后,派去看榜的人便骑快马激动的跑了回来,从门口一直高喊道前厅,“中了!中了!徐公子中了会试头名!”

满府皆惊!

还没等安昌侯夫人和苏妙卿回过神,报喜人已经敲锣打鼓的登上了安昌侯府,嘴里还高喊着:

“恭喜安昌侯府溧阳举人徐流臣喜得会元!”

“恭喜徐会元、贺喜徐会元,您高中申酉年会试会元,您大喜了!”

报喜人嘴里像了抹了蜜一般,好话不停。

正青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拼命给所有前来报喜的人发红包,连安昌侯府的下人都一同沾了喜气,正青发了一份,安昌侯夫人又发了一份。

安昌侯夫人知道徐流臣学问好,却没想到他的才学如此出众。

会元啊!

等殿试时,只要不出意外,金榜题名那是妥妥的。

连平恩夫人知道了也是笑得极为开怀,还拿出不少好东西补贴给苏妙卿做嫁妆,苏妙卿的嫁妆单子又丰厚了些,安昌侯夫人乐得见牙不见眼,为苏妙卿的嫁妆又忙起来。

安昌侯夫人卢蓁在为苏妙卿准备嫁妆,高中会元的徐流臣也在忙。

除了与钱宗元聚了聚后,后来,无论哪位同窗请他出门参加聚会,他都婉拒了。

他正在着急找房子。

一方面,他迫切想要迎娶苏妙卿。

他很担心苏家人会要接苏妙卿回去,只要她嫁人了,他就可以保护她了。

另一方面,老家来信了。

大伯父和大伯母知道他在京中订了亲,都极为高兴,已经动身前往京城来商谈他的亲事了,预计四、五月时就能到了。

收到了信的徐流臣极是高兴,可是,他下一秒想的就是老家的人住哪儿。

他住在侯府,总不好他家的人也都住进来,那会伤了卿卿的脸面的。

对此,徐流臣是万万不愿的。

因此,他迫切需要买到房子,钱他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差看苏妙卿会喜欢哪一家了。

于是,在暖阳高照的一天,徐流臣带着苏妙卿去看房子去了。

徐流臣相中的房子有三家。

一家在钟鼓楼附近,小四合院的房子,紧邻国子监。

这家徐流臣觉得小。

苏妙卿在安昌侯府可是一个人住一个大院子的,那间小四合院太小了,卿卿怎么能住得惯呢?觉是在出发前,徐流臣便把这家给淘汰了。

只打算带苏妙卿看剩下的那两家。

一家则在城西,大四合院的房子,前廊后厦,抄手游廊,最重要的是靠近城隍庙,只要走上几步就可以到了,那天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很是热闹。

他觉得苏妙卿会喜欢。

另一家则在外城,在右安门附近,占地颇大,尤其是它还带个精致的小花园,小花园里假山流水凉亭具有,里面种了不少珍稀花草,花园里还有一颗百年老梨树,现在估计已经开花了,梨花灿灿,香飘似雪。

他觉得苏妙卿也会喜欢的。

果然,苏妙卿在看完两家后,无可救要的爱上了后一家。

两人商量妥当,打算再去看一次,顺便看能不能讲讲价钱时,却发现买主并不只他们一个,在园子里他们还碰上了另一个买家。

而这个买家,苏妙卿还认识。

青丝如瀑,月白罗裳,姿态娴雅,灿白的梨花似雪随风飘落,缤纷飞舞的花瓣印衬得此时的他宛如谪仙,看到了她,那人凉薄的唇扬了扬,缓缓露出了笑容。

可苏妙卿却只觉得心头发凉。

萧……萧峄?!

他怎么会在这里?!

……

“拜见东平王!”

徐流臣急忙上前与东平王萧峄见礼。

东平王是他这一科的主考官,他已高中进士,理论上他应该称呼东平王为座师。只是,东平王位高权重,他不敢冒然高攀。

“你是……?”

只见东平王目光随意地扫过来,淡淡问道。

“在下是本次春闱的会元溧阳徐流臣。”

徐流臣恭敬回道。

“哦!本王想起来了,你的那篇「行赏忠厚之至论」不错,言词犀利、论理深刻,见解明炬,十分惊艳……”

“你的会元,还是本王亲点的。”

“只是只见文章,却未见人。”

“今日得见,确实一表人材……”

“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唤我一声座师……”

东平王目光在苏妙卿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削薄的唇轻启缓缓道。

“座师。”

徐流臣听到东平王亦认同他关于「行赏忠厚之至论」的观点,不禁十分激动,连忙唤了一声。

接下来,东平王萧峄对于徐流臣的那篇「行赏忠厚之至论」提出了一些意见,句句都是一语中地,让徐流臣颇有醍醐灌顶之感。

原来,他以为自己所思所虑已经十分周全,却不想依旧有这么多处漏洞。

东平王的眼光果然辛辣无比!

和东平王一比,他还差得很远……

“真是惭愧、惭愧……”

徐流臣将东平王所说的全都记入心里,面有愧色道。

“无妨……”

“你所缺的无非是经验而已。”

小小年纪,就已有如此心胸见识,日后定是不凡,若细心培养,定会是国之栋梁,为太子所用。

这也是他在知道会元是他后,依旧没有撤了他的卷子,力挺他为本次会元的原因。

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不过……

东平王萧峄幽凉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个熟悉的倩影上,凌厉薄削的眉尾一挑,公是公,私是私,有些东西……他能给他……可有些人……他不能碰。

“你今日可是来买房?那你可晚了一步……这房子,本王已经买下了。”

在东平王萧峄开口的第一句话起,苏妙卿便将自己的身形躲在了徐流臣的身后,可是就算这样她也能感觉到萧峄灼灼的视线在她身上的每一次停留。

他是认出了自己吗?!

他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那梅花、花灯和温泉行宫没上锁的房间……苏妙卿就紧张不已,生怕萧峄认出自己。

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没认出自己吧。

苏妙卿紧张地拉了拉脸上的面纱,恨不得将面纱拉到脑门上,将自己的脸整个罩住。

怎么还不走啊?!

苏妙卿急得手心都在冒汗,可是,却不敢有一点儿动静,更不敢去提醒徐流臣。

房子已经被东平王买走了吗?

他们来晚了。

徐流臣不禁大失所望。

相较于徐流臣的失望,苏妙卿却是吃惊,吃惊到明明是惧怕被萧峄发现,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萧峄一眼。

却不想,萧峄也在看她,她没有任何防备就那么直直的撞进了萧峄的眼底。

漆黑深邃,深不见底。

苏妙卿无比惊慌的移开眼睛,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被拖进那暗不见底的深潭。

她的心跳得厉害,不由得又往徐流臣的身后躲了躲,直到完合隔觉了萧峄那灼人的目光,苏妙卿才松了一口气。

房子被买走了?

东平王买这么个小房子做什么?!

这房子买来他们住,已是极大,可是,那是东平王萧峄,怎么会看上这么上的院子?!

算了!

管他什么原因呢……

他买了就买了,她们再找就是!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跑路啊!

可是,东平王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他甚至很有兴趣的和徐流臣聊起了他为什么要买这座房子,“永嘉公主很喜欢梨花,可是,这京中百年以上的老梨树可不多,赶巧了张大人要回乡养老急着卖房子,而老大人的院子里就有一株……”

永嘉公主?

苏妙卿脑子里回想起了那个天真娇俏、雍容华贵的嫡公主。

对了!

永嘉公主是嫡公主,是小太子的亲姐姐,也就是东平王的外甥女。

看样子,他真的很疼他姐姐留下的这一对儿女。

连为外甥女买梨树的事儿,也亲自前来。

听到东平王是为永嘉公主买房子,只为了那一株梨树,徐流臣心中很不是滋味,永嘉公主喜欢梨花,他的卿卿也喜欢梨花啊!

为什么永嘉公主喜欢的与卿卿一样呢。

他挣不过!

徐流臣看了一眼那株百年梨树,梨花开得正好,晶莹润白,风吹落雪……他心里极是不甘……可现在又无可奈何……不知要过多久,他才能不再有此时的感觉。

转瞬间,徐流臣便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了──终有一天,他要让他的卿卿不再望而不得。

……

离开张大人府邸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一道炙热的目光如影随形,烫得她心都在战栗,

直到他们彻底走得不见人影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他……应该是没认出她来吧?!

可是……可能吗?!

那……那可东平王萧峄!

亦或是,他认出她来了,可是,却并不在意?

有……有这种可能吧?

她是和徐流臣一同来的,还是要买房子,傻子也会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吧?!

他对她……兴许只是一时的兴起,觉得她有些意思而已,现在,她身上已有亲事,徐流臣又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的座师。

身为师长,怎么可以强娶豪夺自己学生的未婚妻呢?!

哈~~

一定是这样!

苏妙卿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大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还有心情安慰起因没买到房子而失落的徐流臣。

“没事儿,这家没有了,不是还有城隍庙那家吗?”

“其实,我也很喜欢城隍庙那家的,而且,不就是一株梨树吗?你给我种一株就是了……那里离城隍庙那么近,每天我都可以出门去逛一下,想想就很激动啊……”

苏妙卿是个乐天派,没了萧峄这座大山,她现在的心情简直好极了。

徐流臣看着笑靥如花的苏妙卿,见她的一点儿也不介意,是真心期盼着城隍庙那家的房子,他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可是,这好心情也没有维持多久,等他们赶到城隍庙那家时,却被告之这家房子也被卖出去了,刚刚的事儿,房契都已经被拿走了。

饶是徐流臣脾气这么好的人,此时,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没事的,京城那么大,我们再找就是……时间还来得及……”

苏妙卿试图安慰着徐流臣。

徐家人四、五月份时才能到呢……

那时候徐流臣殿试就已经结束了,也会有很多时间找房子了。

不着急,他们还有时间。

可徐流臣却根本不想等到殿试之后再去找房子,每日温完书后,就是往外面跑,怎么说也不听,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好运气似乎是用完了。

不是找不到全心意的房子,就是好容易找到合心意的房子,第二天就被别人买走了。

一连几家都是如此。

蹊跷得安昌侯夫人直嚷着邪门。

看不得徐流臣如此劳累辛苦,安昌侯夫人都打算拿出自己的一处私产,伪装成对外出售,便宜些卖给徐流臣。

可还没等她行动,殿试便开始了。

平恩夫人也只得按下这个心思,打算等徐流臣殿试完了再说。

她的心思自然没有瞒苏妙卿。

苏妙卿感激姨母为她所做的一切,却对姨母的安排心里没底。

这段时间,她一直隐隐不安。

太巧了!

真的太巧了!

诺大的京城,他们怎么就买到合意的房子呢?!

这根本不可能!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一遍遍想起梨花树下那个人……

会是他吗?!

不……不会吧?!

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想让她嫁人吗?!

可是,只是这样让他们买不到房子又有什么用?他们买不到,最后,姨母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一个房子而已,对姨母来说又有何难?!

让他们买不到房子,也只是一时而已。

难道……

他还有什么后招?!

她的婚事不会有什么波折吧?!

不会的!

不会的!

只要流臣这次殿试能金榜提名,她就去求平恩夫人进宫请皇上为她们赐婚!

只要圣旨一下,这门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苏妙卿站在院中,纤长睫毛轻颤,遥望着京中皇城的方向,双手合十,暗暗祈祷着。

也不知道徐流臣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以他的才学,金榜题名肯定没问题的。

姨母希望他的名次可以才得高一些,最后能在三甲之列,说这样平恩夫人为她请旨赐婚时也好说些。

不过,苏妙卿倒是不怎么在乎。

只要他能考中就好。

是死是活,就看今天这天了。

徐流臣发挥的一如既往的稳,虽然他并不是恃才傲物的人,但他对自己有信心,一个状元是跑不了的,可是,没想到殿试三天后放榜,他不是状元,而是探花。

这让他很失落!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明说好了,要给卿卿最好的,让她风风光光的当状元夫人的。

可是,苏妙卿却不以为意,探花夫人也很好啊!

平恩夫人也觉得不错。

这个名次已经让她很能拿得出手了去和成武帝讨圣旨了。

这些日子皇帝肯定很忙,她打算待恩荣宴后,就进宫为他们讨圣旨赐婚。

早上,徐流臣还高高兴兴的穿红袍去参加恩荣宴,苏妙卿也美滋滋的在侯府等他回来,可是,她没等来徐流臣回来,却等来了他指婚给永嘉公主的消息。

永嘉公主?!

皇上最宠爱的嫡公主?!

那一刻,安昌侯府安静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