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卢生若能在炎炎夏日徒手制冰, 孤便信了你有通天之能。”
苏檀歪着小脑袋,笑得一脸纯稚。
但方才被他打击的一塌糊涂,卢生已经心生戒备。
他一听夏日制冰, 便觉得不可能,定然是他唬人的。
“若太子能徒手制冰, 卢生愿奉你为主……”卢生恭谨道。
苏檀微微一笑, 侧眸望着他, 眸中尽是睥睨神色, 笑着道:“我不要。”
一旁的徐福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太子喜新厌旧, 重新选了旁人。
好在没有。
苏檀就是趁这机会,给他政爹再上上防诈骗的课。
于是他抬抬手, 冲着徐福耳语几句,便有寺人端来一小盆水, 他看着那清澈的水, 轻轻一笑,看向高台上嬴政, 温和道:“父王,烦请往我手上的黑绸吹一口……龙气。”
为了让政爹有点参与感,他也算是想好法子了。
嬴政看着他这笑眯眯的狗样子都觉得烦,敷衍地吹了一口气。
一旁的卢生表示学到了,原来还可以让对方有参与感一点。
苏檀将黑绸抖了抖,蒙在小盆上。
他现在也学了很多装神弄鬼的法子,那小步伐一踏, 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口中念念有词, 背着道德经,一边满脸肃然。
卢生:?
他在做什么。
于是片刻后, 苏檀猛然睁开眼睛,冲着小盆一抬手,口中念:“三清尊神,点水成冰!”
他揭开水盆上的黑绸,露出小盆里的东西。
他双手没有碰盆子,含笑邀请始皇爹、卢生、徐福过来看。
嬴政就算知道他肯定会成功,依旧会因为他能够成功而震撼,这是什么神异之术,实在太过厉害了。
苏檀主要关注点在卢生身上,他侧眸笑:“如何?”
卢生俯身跪拜:“卢生技不如人。”
何止是技不如人,对方一直都是戏耍他的状态。
“卢生愿为太子效鞍马之劳。”他满脸恭谨,主要还能学点东西,等这些学来了,他再去推介他的仙丹就会容易很多。
苏檀摇头:“你跟着徐福吧。”
他是真不要。
术士所有的手段,他都知道了,那些话术,就连他政爹都听腻了。
卢生抿了抿嘴,有些不服气,后来想想,不服气也不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压住太子的。
大家那毫无异色的面庞,证明就连一旁伺候的寺人都看惯了。
这不应该,他表示十分不解。
苏檀并不喜欢术士,见他面色有异,也只是挥挥手,并不像对待文人那样尊重。
徐福看了心里一跳,只能说明他来得早,要不然如今这待遇的人,就是他了。
嬴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给他上课呢。
他磨了磨后槽牙,知道未来他会因为求长生,而被术士欺骗,吃下那些致死的丹药。
心中原本就有抵触,扶苏还天天给他上课。
这破孩子还挺会哄人。
苏檀凑到他跟前,笑眯眯道:“这点水成冰,父王要不要学?”
嬴政沉默地看着他:“教。”
就见寺人端来两个盆子,一个大盆子里装满了白色的晶体,一个小盆子里,装的是水。
“把小盆子放在大盆子里。”苏檀笑眯眯道。
嬴政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水变成了冰。
“就这?”
“就这。”
嬴政深深吸了口气,他摆摆手,等人都走了,这才一脸愤怒地问:“朕前世就是被这些蠢物骗死的?”
苏檀望天,话也不能这么说。
他赶紧给他转移注意力,低声道:“嫩竹也能造纸,我们还是做点不一样的东西吧。”
以前整日里忙着战争相关,现在忙完了,就要接着忙民生了。
嬴政挑眉:“此等小事,你让研发中心来就成,不必跟朕说。”主要他每日都能想出来点新花样。
苏檀点点头,吩咐一旁的记录员,示意他记下来后,拿着去研发中心。
嫩竹做的连史纸,洁白细腻,薄而均匀,很是好用。
只不过现在不是制作的季节,刚好等试验好了以后,来年开春就能制作了。
他盘算好,这才不再关注,而是看着高台上的嬴政,温和道:“父王,你忙完了,也适当的歇息一下,做得好不如活得久啊。”
嬴政:……
说得跟他忙一下就会死一样。
“知道了。”
要劳逸结合,不能一直忙。
苏檀这才放下心来,背着小手慢悠悠地出门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学写策论了,那些咬文嚼字,实在是难,他总是忍不住用大白话。
原来难的东西在这里,实在是令人伤心。
他鼓着脸颊,看着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伸了个懒腰,心想又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对他来说,朝政不可怕,有他政爹在,什么样的朝政都能手到擒来,但是术士可怕。
他政爹要是相信术士,那秦朝直接就没了。
坐在书桌前,他捏着笔,认真地开始练大字。
周围的小伙伴都非常优秀,他也不好意思撂挑子不干,让自己不够优秀。
寺人在他桌上放了桃、李、柰等水果,切好摆盘,就等他想吃的时候,可以顺手拿了。
苏檀坐了半晌,等一张大字写完,这才起身,看着自己练的字,不住点头。
还不错。
有进步。
他夸赞自己。
谁能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要卷书法。
这样想着他吃了个桃,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院子里郁郁葱葱,蔷薇花开的正好,这种柔弱的花朵,挤挤挨挨的团成一簇,便显得自己很大朵一样。
苏檀望着这些,不由得轻笑,突然间动手的欲望空前高涨,他乐呵呵道:“来人,把蒸锅拿来。”
他想亲自为楚姬做些蔷薇花露出来。
现在蒸馏设备已经很成熟了,苏檀将人摆在院中,亲自摘花、浣花、沥干,那些娇嫩的花朵在他手中翻转,看着就很漂亮。
都放在锅中,加水,熬煮。
苏檀看着面前的玻璃蒸馏器,神色间全是满足。
短短时间,能有这么好的设备,已经是他不敢想的了。
水蒸气遇冷就凝结成水珠,进了过滤器中。
看着那些水珠,苏檀唇角便勾起笑意,这样做些小东西,能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很快——
一小瓶蔷薇花露就做好了。
闻着那淡淡的香味,他心满意足,成功了。
“拿去给皇后使,若是不够,我到时候再做。”苏檀笑着叮嘱。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楚姬的声音:“什么?”
听见她说话,苏檀手中的玻璃瓶就没有递给一旁的寺人,而是拿在手里,等楚姬走近了,这才笑眯眯道:“方才无事,便给幕后做了些蔷薇花露来用,兑蜜水喝,或者是护肤都极好的。”
这东西现在也常见,但太子亲手做的不常见。
楚姬登时勾着唇笑了,乐呵呵道:“那我一半喝了,一半护肤,这东西不经放。”
苏檀点点头,对他的用途并不关心。
但是很快,他面上的表情就裂了。
“你说什么?”他问。
“选了几个名门闺秀,看你喜欢哪个。”楚姬问。
苏檀:?
他神色间有些懵,不敢置信的伸出自己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数数自己几岁了。
数来数去,还是十岁。
“十岁就议亲?”也太早了些。
“你是太子,肯定要早些相看,你看定了,旁人才好结亲,要不然都得等着你。”楚姬随口道。
苏檀懒洋洋道:“那算了吧,我对成婚还没什么想法。”
他才十岁,谁家十岁的小朋友要选未来的结婚对象,简直选不了一点。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门第什么的也不要紧。”楚姬随口道。
苏檀呆:“没有。”
在这个君王会娶寡妇、娼妓的时代,他真的好怕从他母后口中来一句,寡妇也行。
“母后,我才十岁,倒也不必急着非得让我选,等再大些才行。”他现在选了也没用啊,彼此都没长大。
楚姬倒是真的着急,她皱着眉头。
“选个吧,我也挑了好久。”十岁相看,已经很晚了。
苏檀疯狂拒绝:“使不得使不得。”
选不了一点。
“那我给你选。”楚姬想,他是小了点,不懂成婚的妙处。
苏檀抱头:“等我知道情爱滋味了,自己会找的。”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楚姬见他反抗强烈,便狐疑地看着他,低声道:“要不然,先看看画像?”
苏檀摇头。
想都别想没有任何可能。
可怕。
可怕死了。
原来催婚这么可怕。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早间还在朝堂上为着术士的事,叱咤风云,没多久功夫,就被楚姬的催婚给吓得瑟瑟发抖。
“母后,扶苏还有好些事情要做,这成婚最起码要在五年后,不必着急,若是因为大家早婚而错过了,只能说明没有缘分罢了。”所以不要再提前征求意见了。
没有一点意见,只觉得惊恐。
楚姬点点头,温柔地摸摸他脑袋,这才轻笑着道:“你不愿意,就算了,等你长大了再议亲也可以。”
她眉眼柔和,拉着苏檀的手,轻声道:“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
她还觉得自己年岁不大,可看着孩子长大,她才恍然发觉岁月流淌。
“母后在儿心中一丈八!是最英勇的英雄!”苏檀笑地甜滋滋。
看着他那可爱的小表情,楚姬这才摇头失笑,这倒是能看出来是个小孩了。
“好好好,一丈八的大英雄。”
两人说说笑笑的,楚姬这才拿着蔷薇花露走了。
苏檀轻舒了口气,他要是说二十五以后再成婚,到时候会不会得到男女混合双打。
甚至在他的想象中,二十五都早了,三十左右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过这一茬过去,应该能安生几年了。
苏檀摇头失笑,想了想,接着弄自己的蔷薇花露,既然给母后都弄了,那父王也得有。
一碗水要端平,不能厚此薄彼。
他打算去花园摘点花,刚走过去,就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一声细细弱弱的委屈哭声。
苏檀好奇地探头去看看,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五岁小孩,正蹲在地上哭,一旁是手足无措的寺人。
“谁呀?”他开口的瞬间,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
就见小孩抬起一张软糯的小脸蛋,正无辜地看着他。
一旁的寺人、奶母赶紧上前来请安,恭谨地说着他们是伺候公子胡亥的侍从。
苏檀闻言挑眉,方才根据年岁已经猜到了,他仔细地打量着他,小孩今年五岁,生的圆滚滚的,眉眼间带着天真,眼眶红红的,正呆看着他抽噎。
“哭什么?”他问。
一旁的寺人连忙回,说是公子胡亥最喜欢的小鸟飞了,他就蹲在假山边上哭,试图将对方引出来。
苏檀:……
怪可爱的。
历史上评价,就说胡亥其实是天真残忍的性子,作为幼子,他很受宠爱,被秦始皇养的天真不知世事。
当赵高遣阎乐去杀死胡亥时,他心心念念要问的也是赵高为何不来看他。
甚至保持着天真,再三哀求,哪怕作为庶民活下来也行。
然而得了赵高之令的阎乐,还是威逼他自戕。
胡亥死了,秦朝也没了。
苏檀现在倒是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看着面前的小孩,知道不能以未来的剑斩现在的胡亥,却还是很难对他温和。
“知道了。”他扭头就走。
胡亥眼巴巴地看着高大的兄长,对方转脸就走了,并没有跟他交流,他有些失落,呆呆地看着背影。
苏檀走了,回头看了一眼胡亥,这才提着小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琢磨着怎么对待胡亥,想了想,还是让人来教导他,只要不祸害秦朝就行了。
就让儒家来,看他们能不能教出一个仁善的胡亥。
等到了花园后,他和几个侍女一起摘花,心情顿时舒畅很多。
等摘完花回去,就见胡亥还安静地呆在原地,见他来了,眼睛都亮了。
苏檀没说话,径自离开。
眼角余光能看到胡亥的眼神从期待到失落,眼里的光都没了。
像是个落魄的小狗。
苏檀想,这个小狗要人命,不能怜惜。
他心肠又硬起来了。
等把蔷薇花露弄好,他这才拿着去找嬴政,心想他若是喜欢喝,就再多做点。
这个时候没有防腐剂,一切吃食的时限性特别强。
他拿着去了,就见嬴政正在和一群文人商议朝政,他们一人一句话,就吵的人脑瓜子疼。
“都在说什么?”苏檀随口问。
他一开口,众人找到了集火点,说是让嬴政去祭拜孔子。
但嬴政遵从的是法家文化,他又怎么会祭拜孔子。
“大秦不可能去。”苏檀一锤定音。
等以后,要拜孔子的机会还多着,但此刻,就有些难。
谁让国君不喜。
苏檀看着他们撸着袖子,恨不能将嬴政打一顿的样子,不由得望天,这时候的以德服人,那手里拿着都是棍棒,哐哐给人一顿锤。
以棍棒之德。
他这话一出,登时沸声盈天。
就连嬴政都没有真的吐口说是不去,但是太子一来,就说不可能,这简直让人把火都集在他身上。
“若太子能去祭拜孔子,倒也可以。”一个儒生满脸妥协。
说服嬴政的话,他已经不想了,连着几日,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冷静,显然不是个容易被说动的人。
苏檀小脸一板,在儒生以为他要拒绝,准备一肚子要说服他的话时,慢悠悠道:“可。”
儒生:?
他说了什么,他一时间耳朵有些聋。
相对比嬴政不喜空子的态度,苏檀倒是喜欢,他开学前,也是要把自己的小面包和奶摆在孔子像前,临时抱一下祖宗的大腿,试图保佑自己能够考年级第一。
他刚开始说大秦不可能祭拜,就是先把天花板给掀了,然后等着儒生造窗子。
看着他轻而易举地解决掉这个问题,嬴政勾了勾唇角,这才温声问:“你来有事?”
苏檀点头:“方才做了好些蔷薇花露,给母后了一瓶,这瓶是父王的。”
他笑眯眯道。
一旁的儒生虎视眈眈,正打算挑刺,却见做出这么孝顺的事,有些话便说不出来了。
“太子孝顺。”他们还得夸一夸。
苏檀颔首示意,没有说别的,他不爱在众人面前秀他和嬴政的关系好。
嬴政摆摆手,让儒生告退,这才捏着眉心道:“他们的嘴皮子也太利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一起提出来,简直叫人耳朵都忙不过来。
苏檀闻言笑了,轻声道:“也需要点嘴皮子厉害的人。”
拉磨的人才,不分嘴皮子还是脑袋瓜子。
嬴政闻言失笑,不管什么事情,到扶苏这里,都不算什么事,他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你母后今日在跟朕说,想给你选个贵女,你选了谁?”
苏檀:?
“谁也没选,玄女说了,我这样的要保留童子之身,才能保命,若是失了元阳,就失了护体神通,容易死。”
苏檀决定来个狠的,免得都来催婚。
嬴政一听什么死不死的就烦,大巴掌照着他肩膀就来了一下,抿着唇道:“不许胡扯,我儿当长命百岁。”
他现在知道没有长生不老了,就学聪明了,决定要长命百岁就行。
“跟荀子一样能活就行。”熬走了多少人。
苏檀:……
“师父他老人家,确实挺长寿的。”很多人为了蹭他弟子的名声,他老人家一百多岁还在收徒呢。
嬴政拿起折子,看着儒生那之乎者也,他就觉得脑壳疼。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非得聊天,你知道有多难过吗?”他没忍住吐槽。
偏偏还被扶苏给压着,要让他包容心之下,更包容一点。
“你就当这满室嘎嘎英武,你负责英武,儒生负责嘎嘎。”苏檀笑眯眯地哄。
嬴政想想满室嘎嘎的鸭子,觉得又形象又好笑。
“促狭鬼。”他说。
苏檀不由得笑了,乐呵呵道:“哎呀,反正自己别不高兴。”
*
刘邦进了太子府,才发现这太子府中没有太子,简直唬人至极,混像在咸阳街头吃的一个小吃,什么老婆饼,吃饼也不送老婆。
他有了高床软卧,便起了想要娶妻的心思。
太子府的幕僚俸禄极其丰厚,知道你认真办差,俸禄就会及时发,他难免会想要娇妻了。
他已经相中了街头当垆卖酒的寡妇,说是她男人打仗死了,留下这个寡妇带着女儿,正艰难度日,他又爱喝酒,那寡妇生的颜色好,可见和他也是良配。
刘邦就提着肉和点心,打算去跟她提一嘴,若是愿意,就想跟她成婚。
谁知,那寡妇看着他哪来的肉、护肤油和点心,刚开始还有些意动,一听他叫刘邦,绕着他看了几圈,直接摇头。
“不成。”那寡妇看了屋里一眼,果断摇头。
刘邦:?
他有些呆住,在丰县,他也是有几个相好的,觉得自己哄女人挺厉害的,怎么到了这女子的头上,就不顶用了。
“烦请告诉刘季一声,为何不可,也叫刘季心里有数。”刘邦苦笑一声,他还以为做了太子幕僚,就能得愿以偿。
那寡妇抿着嘴,在他眼神催促下,这才摇头:“我女儿不喜欢外人。”
她女儿见这个人整日在酒肆晃悠,又时常看她,便去打听了,说是叫刘邦,原先是楚国人,来咸阳找差事。
“不行不行。”她连忙摇头。
刘邦有些不解,他认真道:“刘季真心求娶,虽然这次只拿了些礼物,也是来探探你的口,你若愿意,便叫官媒上门提亲,一切都按着大礼的路子走,必不叫你和你女儿委屈了,就算以后过门了,也愿意留一半钱给你养女儿,一半钱我们养家,你觉得如何?”
若是她不愿意,这不声张,也全了彼此的脸面。
那寡妇闻言却还是摇头:“我听我女儿的。”
“那能叫你女儿出来说说吗?”刘邦有些无奈,却还是温声交流。
“荷华!”寡妇喊了一声。
一个豆蔻少女,施施然从门后走出,生的婀娜多姿,娇美秀丽,刘邦一看,就知道这家人为什么这么防备了。
他一个年近四十的混子,面前这小姑娘生的实在好看,对方心生抵触,也是应当的。
“你叫荷华?我跟你说,我是真心求娶你母亲,这些时日以来,多次来喝酒,想必你对我也有了解了……”
“了解什么?”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
随着声音落下,一柄玉骨折扇撩开了门帘,紧接着一个俊秀的少年走了进来,高高竖起的马尾,精致雪白的小脸,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公子……”刘邦连忙起身。
苏檀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摆着的礼物,和立着的母女二人。
他抬眸,就见一个清艳逼人的小姑娘柳眉微蹙,显然是不大高兴,再看看摆的礼物,心里有个猜测,却没有明说,只笑着问:“这是……”
“季真心求娶,然而小姑娘不答应啊。”刘邦看见扶苏来了,看着他头冠上晃动的珍珠流苏,不由得心中一动,若是能把此物赏给他,送给这小姑娘,让她宽宥一二,倒是一桩美事。
苏檀:?
他看看刘邦,再看看美丽的小姑娘。
也跟着皱起眉头,这个老流氓。
然而——
刘邦见他看看小姑娘又看看他,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季要求娶的是这位女子,可是这位小姑娘说,不许她母亲答应。”
他有些失落。
苏檀松了口气,不是这小姑娘就行。
“那坐下好好聊聊,有误会就解开误会,没有误会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听见他这么说,刘邦点头,看着他头冠上的珍珠流苏,眼巴巴道:“这珍珠流苏,能赏给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