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派出所, 钟昌远赶紧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引来楼二同伙的怒目而视。
“同志，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 你们就饶我这一回吧。”对方服软道。
“初犯？你确定自己是初犯？你的确是第一次去莲花超市，可是这并不是你第一次讹人, 你最好供出同伙们, 只有这样你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责。”派出所的同志们严肃道。
楼二同伙还想嘴硬, “我就是第一次讹人, 你们可不能诬赖我啊。”
“你还是别嘴硬了，他们手上有证据的。”钟昌远提醒道。
“他们能有什么证据？”楼二同伙不信。
直到派出所的电视联通监控器, 把各个商店的监控放给他看，楼二同伙瞳孔骤缩，整个肩膀塌下去，没了最初的精气神。
“我说, 我全都说。”罪证确凿, 他要是不交代，就要自己一个人坐牢了。
他跟楼二等人只是利益关系，彼此还没可以为对方背锅的份上。
随着楼二同伙的交代, 县城这伙已经初具规模的讹人团伙纷纷落网，大部分人都被派出所抓个正着，可也有极个别如楼二，等派出所的人过去, 已经人去楼空。
不过他们知道楼二的家里地址，之后就由钟昌远陪着派出所的同志们，坐玉青禾的货车一块去村里。
莲花超市这边, 随着讹人的案件告破，重新恢复清誉, 客源很快恢复正常。
“爸妈，我想在咱们旁边再拿几块地，把货品种类划分的更细致。”钟莲跟父母道。
“怎么突然想弄这个了？”钟昌明和王金花惊讶。
“因为通过这次的事，我看到了咱们莲花超市抗风险不足，咱们莲花超市东西全都聚在一块，杂乱的同时，容易被人直接包饺子。”
“反倒是把一些东西分摊出去，可以让咱们的产业更安全。”钟莲道。
“细致划分经营后世常见，这个时候可不多见。”
现在的超市和供销社里面的东西堪称大杂烩，日常生活用品有，像自行车、冰箱这样的大件也有。
不像后世每种商品都被划分出去，有专门卖生活用品，专门的自行车电和家用电器商铺。
钟莲的意思是把莲花超市的大件都挪出去，把他们目前的商店全都进行更细致的划分。
这样一来，只一个商店无疑不够。
“不说地，就说人的问题咱们怎么解决？难不成咱们要外聘店员？”王金花道。
莲花超市的员工都在超市里工作，要是细分，外面的店铺肯定也是要招人的。
“目前还是外聘店员合适，反正新店们就在莲花超市门口，过去也不费事。”钟莲道。
“这样一来，又要不少花销呢。”王金花叹道。
怎么感觉日子越来越好，手里的钱就越来越存不住呢？
“可不，感觉支出的份额越来越大了，这些钱我们上辈子到了中年才真正见到。”上辈子他们年轻的时候哪里有过这么多钱，钟昌明直感到心惊肉跳。
“这辈子不是不一样了吗。”钟荷安慰父母，开解道。
他们是两代人，其消费观念并不一样，跟钟莲和钟荷比起来，钟昌明和王金花身为长辈，无疑有些跟不上时代。
“老三回来了。”三婶过来道。
“情况怎么样？”钟莲扭头。
“去村里也没找到楼二，楼家村的人说他自离开后就再也没回过村。”钟昌远道。
“这样一来线索全断了，他今后就跟老鼠一样隐藏在暗中，那得多恶心啊。”王金花厌恶道。
“我觉得经过这次的事，楼二未必还敢留在县城，毕竟他的同伙们都进去了，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会专门讹人，要是再遇到他，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钟昌远道。
说实话楼二真要离开了县城，他反而松口气。
却没想到，几天后，楼二反而找上了门来，“求求你们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救救我吧！”
钟昌远正在忙活出去摆摊的事，看到楼二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楼二身形比他上次见时矮了一截，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明显出了事。
“我被讹过的店主打断了腿，他们说我以后要是再讹人，就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送我回村吧。”楼二哀求道。
“你不是跑了吗？怎么被他们抓住的？”钟昌远纳闷道，他们都以为楼二早溜走了。
“我的确想跑，但谁知道他们早就埋伏好，上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按住，要是早知道会断腿，我还不如和大家一起进去呢。”楼二伤心悔恨道。
他进派出所，好歹能保住腿，可谁成想外面比里面还要危险。
“这事我们帮不了你，你对我们不怀好意在先，我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更别说派出所现在还在找你。”钟昌明道。
楼二咬牙，“那你们把我送进去吧，我腿断了干不了活，养活不了自己，进去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罪。”
“你说你，要是早知道今天，你老老实实的不走歪门邪道不行吗。”钟昌远看着楼二现在的下场唏嘘道。
可以说楼二的下场极大的震慑了他。
楼二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这话你二哥来说也就算了，你钟昌远是怎么有脸跟我说这话的？咱们不过半斤八两，你只是比我走运，慢那么一步而已。”
要是钟昌远也彻底加入讹人团伙，这会肯定也是要断腿的。
“咳，那什么，我赶紧送你去派出所吧。”钟昌远咳嗽道。
“希望别把我判太长时间，毕竟我又不是主谋。”楼二忍不住害怕道。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在去派出所的路上看到了打断他腿的人们，这下楼二再也不抱怨，恨不得立马去派出所。
把楼二送过去后，钟昌远回来，“楼二被判了一两年，因为他不是主犯，不是判的最重的。”
“还有二哥，我们就先离开莲花超市了。”钟昌远道。
“你们住的地方都找好了吗？”钟昌明问他。
“找好了，还有我们的摊位，等我们挣到钱了，就把租的三轮车买下来。”钟昌远憧憬道。
三婶收拾好东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吧。”
“三弟妹……”王金花不禁一叹，都怪钟昌远这颗老鼠屎，把三弟妹也给耽搁了。
自从来了莲花超市，三婶就一直很勤快，平时表现的也非常优异，可现在偏偏要因为钟昌远而离开。
说实在的，王金花.心里很担心，生怕三弟妹出去摆摊把自己累着。
“二嫂不用说了，你的好意我都领了，我相信老三以后会改变的。”说起这个，三婶淡笑道。
“啊？！”钟莲等人震惊不已，她们三叔未来会改变吗？她们怎么不知道。
“老三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回来找我们，再不济这里总有你一碗饭吃。”王金花对三婶道。
“好，到时候真要遇到难处，我一定不强撑着。”
三婶和钟昌远离开了莲花超市，不过他们并没有离莲花超市太远，因为他们摆摊的客人基本都在莲花超市附近。
刚开始钟昌明和王金花还有些担心，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三婶和钟昌远的小生意还真干了起来。
偶尔三婶也会过来跟王金花说话，“现在干活的都是钟昌远，让他天天从早忙到晚，看他还能有什么花花肠子吗。”
“老三真这么听话？”王金花惊诧。
要知道钟昌远可是连亲爹娘都不怎么使唤动的人。
“他敢不听话，钱都在我手里，我也不给他做饭，他要是还想活下去，就得自己动起来。”三婶冷笑道。
至于二哥二嫂一家，钟昌远很清楚他们不是他的退路。
“二嫂你看，这女人一变懒了，男人就变勤快了，你说我怎么没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呢，以前白吃了那么多苦。”三婶唏嘘道。
她勤快时，钟昌远要多懒就有多懒，可是一旦她犯懒，钟昌远不也能自己动手，不可能傻的饿死。
另一边，钟昌远也找到钟昌明悄悄抱怨，“二哥你说我累点也就累点吧，能挣到钱我也开心，可谁成想钱都被我媳妇把着，我平时根本摸不着。”
“挺好的，这样省得你以后做什么混账事。”钟昌明漫不经心道。
钟昌远嘴里发苦，知道是白抱怨了。
你说他现在图什么，天天干活还得不到钱，没有花钱自由，日子居然还不如在莲花超市扫地呢。
“钟昌远，你这么想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两个儿子？你不挣钱攒钱，以后怎么给他们盖房娶媳妇啊！”钟昌远想跟自己媳妇提意见，三婶直接冷笑道。
“对，我忘了家里还有孩子们了……”钟昌远别提多尴尬，他对孩子本来就不如妻子上心，来县城以后直接把孩子忘到后脑勺。
不过听三婶说起儿子们盖房和结婚的事，原本想打退堂鼓的钟昌远又被激起一股劲。
眼看他是从自己二哥处想不到办法了，那靠自己把两个儿子的房子盖上也不错。
“媳妇你说的对，咱们的钱得攒起来给儿子们盖房娶媳妇，说起这个我就羡慕二哥，他家就两个丫头，我要是有两个女儿该多好啊。”他要是有两个女儿，就不用再操心盖房的事了，不知得有多轻松。
“呵，当初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可没少在你两个兄弟面前得瑟，怎么，现在嫌弃养儿子花钱了。”三婶见不得钟昌远贪得无厌的样，什么都想要，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说我有两个儿子这么拼也就算了，我二哥就两个闺女，至于这么使劲挣钱吗？听说莲花超市又要扩建了。”说起这个，钟昌远嘴里就泛酸。
“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三婶头也没抬道，心里计算着他们这段时间摆摊挣的钱，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有盼头。
别说，出来摆摊累是累点，可也挣得多。
“莲花超市扩建了。”附近的客人也收到消息，都很感兴趣，“不知道莲花超市扩大后，会有什么新东西？”
“这次莲花超市扩建会把里面的大件拿出来专门卖，超市腾出更多的空间了，也会进更多新东西.。.”王金花笑道。
只见莲花超市两边悄无声息的多出了几个小商铺，莲花超市里面的三轮车、自行车，还有电视机、冰箱等大件被挪了出来。
其中三轮车和自行车分类到一家商铺，电视机等大家也被分类到另一个店铺。
其余店铺自然没有莲花超市那么大，不过因为专门售卖，地方已经足够用。
等到东西都弄好以后，莲花超市对外再次招工。
林佳看到莲花超市的招工信息后，抿唇走了进去，“我想应聘。”
“怎么是闺女你啊？”钟昌明看到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谁呀？你认识。”王金花问道。
“咳，之前老大不是想骗婚女方吗，这闺女就是人家女方的堂姐妹。”钟昌明小声道。
“原来是她啊，我们之前也有一面之缘，想起来了。”王金花恍然，和记忆对上。
当时她们向人透露老大家骗人，见到的人好像就是这个小姑娘。
虽然钟昌明和王金花两个现在和林佳年龄相差不过十来岁，可在他们眼中，林佳就是小姑娘。
“不知道你之前是在哪里工作？”王金花问林佳。
林佳低头，“我之前在工厂做工人。”
“工人？！工人工资可比我们这高啊。”王金花惊讶道。
林佳苦笑，“工厂现在不太景气，正在裁工人，我就是被裁掉的人。”
“工厂裁人？原来如此，不知道你想应聘我们哪个店，是莲花超市、自行车店，还是家用电器店？”钟昌明问林佳。
“我有自行车，平时也修过自行车，我想应聘自行车店。”林佳深呼吸道，说到最后她已经恢复正常，想应聘上这份工作。
“行，我先带你去看看，看你适不适应的了，到时候再给你安排一个搭档。”王金花对林佳道，随后带着林佳去自行车店看情况。
“大妮，二妮，下岗浪潮要来了。”钟昌明看着钟莲和钟荷叹道。
“下岗浪潮？”钟莲和钟荷疑惑。
“忘了上辈子你们这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再加上我跟你.妈不是工人，你们更加不会有印象。”
“我跟你们简单说下吧，在下岗浪潮之前，做生意的只是少数人，等到工人们大范围的下岗，那时候生意才是真正精彩的开始。”钟昌明道。
“我记得就是从那个时候，生意开始通省，时代也发展了起来。”
失业对于工人们的损失难以想象，下岗以后大家纷纷寻找出路，为了多挣一点钱，很多人开始了通省进货和卖货。
“通省？他们有车吗？”钟莲惊讶。
“总有一些有钱人，他们看准时机把别省的货用大货车拉过来，再把本省的东西拉到外地销售，没有钱买货车的人就向他们进货，慢慢的积累本钱，等干的时间长了，也就能把生意做大了。”
“我和你.妈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做的生意，虽然一辈子也没弄出个名堂来吧，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咱们再也没缺过小钱。”说着钟昌明很是感慨。
上辈子这个时候，说是他们夫妻乃至一家人的命运转点也不为过，可是现在，他们的成就早就超出上辈子，之后生意就算不再扩张，也够他们以后的花销了。
“让我想想，这是不是说明咱们该推出新的商品了，比如可以跨省的大货车？”钟莲若有所思道。
钟荷震惊，“姐，这样会不会跨越太大了？要知道咱们前脚才卖的三轮车。”
“而且这小县城，有多少人能买得起大货车？”钟荷怀疑。
“你说的对，县城的购买力不足，就连三轮车和自行车都没普及的情况下，大货车就算咱们有货，买的人只怕也没几个。”
“可问题是，我没打算在县城卖大货车。”钟莲道。
“不在县城卖还能再哪卖？”钟荷疑惑。
钟莲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忘了我还有其他的店铺了。”
既然是下岗浪潮，肯定不止他们小县城工人下岗，其他地方下岗的工人只会比县城更多。
最重要的是，其他店铺开店的时机终于来临了。
S市和H市作为未来的经济开发区，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布局了。
“大妮，你其他的店不需要你亲自过去吧？”钟昌明问道。
“不需要，这事我和青禾可以远程办理。”钟莲道。
无论是开店还是员工们，都可以远程操作。
当然因为本人不在，没办法把握情况，需要更专业的店员维系经营，这可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很快林佳入职，其他员工也就位，与此同时，工人们下岗的消息也越传越广，引起不少人的惶恐。
因为气氛紧张，连带着莲花超市的销售额也下降，因为大家再不确定未来出路的情况下，自然会避免不必要的开支。
这种情况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现在钟莲只希望这阵萧条赶紧过去。
“钟莲，你说我们接手一些工厂怎么样？”这天玉青禾对钟莲道。
钟莲：“？？！”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那可是工厂，不是一两家店铺。
就算钟莲现在有不少钱，那跟工厂之间的差距，也堪比地球和月亮。
“我了解过了，工厂之所以裁员，是因为经营不善和订单变少导致的，经营方面我们插不上手，可是订单我们却可以想办法。”
“而且这段时间也是好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把莲花企业的根基彻底的弄扎实，等错过这个村，以后就没这个店了。”玉青禾道。
“我知道，等以后有了网络，难免会有人发现蛛丝马迹，所以我们必须得规划好莲花品牌的各个来源，可是就算这样，接手工厂也超出了我的想象。”钟莲深呼吸道，觉得呼吸变得困难。
她觉得玉青禾的饼太大了，让她吞咽不下去。
“这事不用急，我们可以慢慢来，等积累更多了，再慢慢完善不迟。”玉青禾道。
钟莲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了什么计划？”
“我有办法为他们牵线搭桥，弄到足够的订单，相应的，他们得给我工厂股份。”玉青禾道。
要是之前，他肯定不敢这么想，因为之前的工厂基本都是国企。
可是以后就不一样了，随着工人下岗浪潮，许多撑不下去的国营企业开始转为私营，这就给了玉青禾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