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管真好心还是假好心, 大半夜的跟一群人说“女孩子走男孩子留下”这话,怎么看怎么像人贩子,哪怕苏云这群女孩子任何一个都可以把人贩子的脑袋拧下来。

苏云笑了下, 说:“不用了, 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的,大婶您赶紧回去吧。”

于是好心的大婶遗憾地走了,还叮嘱苏云他们晚上注意安全,不要被附近的野兽吃了, 而已附近会有野猪之类的动物。

小地方的火车站晚上在停运后会关门,而且还可能停很早, 他们到时已经是最后一趟车,整个火车站就剩两个值班的人, 一个是站台上的乘务员, 一个是出口处验证的保安, 除了这两个人,大厅外连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都没有。

一群人里只有车绪鸣有在这种偏僻地方生活的经验, 因为静灵门就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他平时回静灵门也会碰上这种情况, 附近什么都没有,自己捏着缩地成寸术狂奔回山上, 偶尔会碰上山里的猫头鹰跟狼,进山门前还得先打一架。

刷完身份证走出火车站,外头漆黑一片, 公交车、大巴车、的士什么的都没有, 连三轮车都没有, 跟他们一同下车的人里,除了那个大婶乘坐自家那个只有两个座位的拖拉机, 其他人都是家里开了摩托车来接。

苏云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调侃道:“要是眼瞎点,真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啊,说起来,我们怎么不干脆买点帐篷过来呢?还可以当野营。”

大家都沉默了,他们几乎都没有出门的经验,加上又修为,其实在哪里休息都可以的,没有地方住就去跑一整夜,只有苏云会这么讲究,可见大小姐真的没吃过什么苦。

车绪鸣看了她一眼,直接说:“这种地方你就算想找个地方给自己扎帐篷也不容易,还不如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招待所呢。”

他们完全不知道路怎么走,就这一会儿,火车站居然就关门了,乘务员跟保安是直接住在火车站值班室里的,根本没出来,把灯一关、门一锁,甚至不用出门面对黑暗。

苏云观察了下天色,提议:“那不然我们连夜赶路得了?反正大家好像都不是很累的样子。”

“馆长,我们当然不累,是你累不累啊?”艳鬼担忧地问,殡仪馆的员工都紧张地看着苏云,现在这里可就她一个脆皮。

“我还好,在火车上坐着没那么累,这边也没有详细地图可以参考,这样,你们谁的天象学得好?要不看星星带路吧?等到了寨子,也就有地方休息了,或者路上遇上什么有招待所的村落,也可以落脚休息一下。”苏云不太习惯露宿街头,所以建议继续赶路。

要说在他们当中能夜观天象的,也就车绪鸣,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算得还算准。

于是车绪鸣在前面牵着幽兰的手带路,山里比较冷,风吹过都是呜呜声,夹带着各种属于大自然才会有的声音,树叶被吹得沙沙响,多少有点影响听力判断。

车绪鸣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他在后半夜带他们找到了一个看不出有多大的村落,因为村落被各种小树林分割,几乎每个小树林都只包围一个房子,看到起来好像大家关系都不好的样子。

由于天没亮,他们不好过去打扰人家,就按照泥路的随便在村子里逛逛,顺便问问村子里的土地跟城隍,这边是什么地方、有没有招待所以及有没有狼出没。

土地公好找,就是村里没怎么供奉,风吹日晒加上灰尘泥土,看起来相当落魄,泥塑都看不太清了。

烧饭师傅找到土地公用清洁术给稍微清理了一下,土地公回说谢谢,问他们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

“不过你们要失望了,这边没什么好玩的,而且没有旅馆哦,很多探险的年轻人过来都是带着帐篷自己找地方睡觉,连民宿也没有的。”土地公一口气将苏云他们的疑惑都回答完,熟练得让人心疼。

苏云跟着蹲下来,在土地公面前放了块桃花饼:“土地公公,那这边有没有狼啊?这边这么多林子,狼应该有吧?”

桃花饼忽然消失,像是被人拿走了,土地公回道:“小姑娘你想看狼啊?那你得往西北边再走一段,这边是没有狼的,因为环境太湿润了,狼是不会来的。”

闻言,大家互相对视一眼,至少证明他们方向没错,附近确实有狼,而且相当靠近辛德昌提供的位置。

苏云想了想,又问:“那边是一直有狼吗?有没有断过啊?比如说某一天狼忽然消失不见,后来的狼是迁徙来的?”

土地公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这个我就不知道 ,我其实上任晚,你们知道的,中华大地不养闲神,原先的土地公因为干得好去当山神了,这边空了位置才轮到我。”

一般当地能当上土地公的都是对这片土地的百姓有贡献,被人们信仰、尊敬,死后就能混个非常地仙当当,职位不高,事情还多。

问完土地公,苏云按照祭拜的规制,给土地公上了香烛,还给他烧了些纸钱,还拿了随身携带的糕点水果当供品,希望路过的小孩儿不要偷吃。

弄完天都亮了,村子里开始逐渐有人出来农耕,看到他们在烧纸钱纷纷躲开,觉得晦气。

苏云对这个情况很无奈,贫穷乡镇对这种事情往往是敬畏中又带着嫌弃的,好像拜自己家的祖先可以,别人拜就很不好。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又提醒土地公记得看天色吹灭蜡烛,别引起火灾,苏云他们要继续上路了,根据土地公指引的方向。

继续往前走,就是村子的集市,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不赶集的时候这边可以当作菜市场,不少人都来这卖东西,除了苏云他们经过的村子,还有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有人过来卖。

虽说都是附近的人,但这就是非常经典的经济学原理,手里多余的换别人多余的,就能赚到钱,经济会上升。

苏云看了会儿,觉得不少东西都怪好的,尤其是那些走地鸡,要不是他们身上还有任务,完全可以囤一些货带回去。

集市上很多小玩意儿,苏云看得眼花缭乱,车绪鸣更是带着幽兰乱跑,没一会儿就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看就像冤大头。

平时在殡仪馆采买的都是艳鬼,她看到车绪鸣买东西不眨眼的,心疼死了,她啃自己的爪爪:“糟心的、不会过日子的臭男人,幽兰跟着他有什么未来可言?”

“无所谓啦,过日子这事,就是有钱万事不忧,再说了,大不了车大师回静灵门,花多一点少一点都可以,道教有补贴,还有,他自己赚得可不少,加上家里就两个人,完全不用担心花太多。”苏云安慰地说。

“所以馆长你是说我们殡仪馆人太多了吗?”艳鬼幽幽看过去。

苏云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说,相较于车大师,我只是赚得少了点,他经营十年了,钱多当然可以随便花,放心吧,我以后也会努力接单的。”

话虽如此,只是艳鬼算了一趟这次的出行费用,要不是辛德昌财大气粗,说所有的费用都包,还多给了差旅费,他们肯定是花的比赚的多,等于付费打工。

很快集市就逛完了,车绪鸣带着幽兰回来 ,两人身上多了不少小物品,还有那种两块钱一串的鲜花手链,只能戴一天,幽兰给每个女孩子都买了,选了不同的花,都是她觉得比较符合对方形象的。

能做手链的花都非常小,比如茉莉这种,幽兰给了苏云一条白色的小花,她说:“这种花其实就是地上那些小草的花,非常好找,但开花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去采,因为太常见了,只有小姑娘会捡回来做成花环、手链、戒指。”

“那为什么选择这个送给我呀?”苏云抬着手让幽兰给自己系,好奇地问。

“我们妖族看人跟你们不太一样,我觉得,苏馆长你是个很常见,但……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人。”幽兰有些描述不好,就干脆说了句耳熟能详的诗。

苏云轻笑起来:“你说得对,确实是,我这样的人啊,只要没死透,就绝对是可以春风吹又生的人。”

随后幽兰又跟艳鬼她们玩了会儿,就准备继续上路了,出了集市后就是漫长的山路,甚至连山路都不太清晰,完全没有那种“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的奇迹,而是草地、泥路,加上最近一直下雨,用双腿走起来非常困难。

走出村落后他们逐渐来到手机没了信号的地方,无法给辛德昌汇报具体位置,往哪里看都是差不多的景色,不是树就是山,要不是有太阳,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来。

他们走到了中午,别说招待所了,连个村落都没看见。

车绪鸣在树上观察方位,大家就地在树荫下休息,过了会儿车绪鸣回来,他一脸古怪:“我应该没带错方向啊,这边怎么可能没村落呢?难道是过去太久,村落没了?”

“村子可能取消,但房子总不会消失,我们一路走来,确实连房子都没见到一间。”苏云若有所思,这其中到底是土地公指错了路,还是有其他问题存在呢?

“那现在怎么办?还要按照土地公指的方向继续走吗?遮看样子,也不像是有村落可以给我们落脚的样子。”艳鬼一边给大家分干粮一边问。

现在又要苏云拿主意,她知道的信息最多,而且也有辛德昌的信,就算现在调转方向去驻地那边也可以,就是去了驻地估计就不方便光明正大找狼姑娘了,这怪力乱神的事,属于封建迷信范畴。

苏云站起来,用扇子拍拍林琅的手臂,说:“林琅,你送我到树顶上去,我想看看附近的地势情况。”

林琅直接站起来,直接给苏云用了个减轻体重可以飘起来的道术,再轻轻一提,苏云就直接飞了起来,落在树顶比较稳健的一根枝杈上,她减轻了体重,刚好可以站在树顶上不怕压断了树枝摔下来。

站得高看得远,一眼望过去,全是一片藏绿。

按道理来说,他们是一路在往山上走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水平越来越高,水平都那么高了,有高原反应的估计都已经开始难受了,在这个位置居然连一点炊烟都看不到。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附近没有人。

苏云观察过后低下头对林琅喊道:“林琅,我看完了,送我下去。”

林琅在下面直接吹了一道风,将苏云平稳地卷下来,安全落地。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车绪鸣叹了口气问。

“没错,这地方都不知道是哪里,但可以知道的是,方向没错,因为我听见飞机的声音了,说明我们在往藏区的驻地靠近,具体多近不好算,不过大方向肯定没问题。”苏云也很无奈,这附近要是一直没有村镇或者寨子的话,他们的询问计划就落空了。

找不到地方休息都是其次的,没人能问的话,他们就得找附近的妖族来询问,能问多少还不清楚,线索也不知道真假。

车绪鸣直接说:“不然就放弃找寨子吧,我们先找到附近的妖族再说,狼这种群居动物,肯定很扎眼,不仅人会避开,大部分动物也会,比起无头苍蝇一样找人类,找动物范围还小一点。”

事已至此,苏云没什么好反驳的,同意了先在附近找动物来问,最好碰上一两个精怪,他们活得长,估计知道的事情也多一点。

大家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出发的时候,鬼新娘忽然来一句:“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土地公骗了我们啊?如果他是骗我们的,那其他动物跟妖族难道就会说真话吗?”

闻言,大家转头看她,顿时都不动了,彼此沉默着。

鬼新娘见他们都盯着自己,顿时吓一跳:“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说错话了?”

苏云幽幽道:“你没说错话,是我们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你理解一下。”

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忽然说被骗,很容易后面的路也会连带着走不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管,先走。

鬼新娘顿时反应过来,他们不去想是因为还不到完全确定土地公就是说谎的时候,后面根据找到其他妖族获得的信息来对比,要是土地公真说谎,再处理他不迟。

接着他们就继续往前走,这次因为把重点放在路过的小妖精、花草树木跟飞禽走兽上,很快就有了新的信息。

幽兰从一颗老杉树那问到了狼群活动的范围,她复述老杉树的话给其他人听:“老杉树说,这附近以前是有狼的,但还得往西边继续走,也就是说,我们走的路程太短了。”

“那最近的人类在哪里呀?”苏云又问,她想知道辛德昌说的寨子还在不在。

“人类吗?老杉树说这附近没怎么来过人,上一次有人来,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幽兰如实复述。

苏云一时间在心里计算到底还得走多久,以及收的钱到底有没有亏:“……算了,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吧,说不定就遇上什么人了呢。”

有了幽兰这个可以跟植物沟通的小能手,大家的路途顺利起来,有些活得长的植物可以给他们指路,有些就很迷糊,主要看问的品种。

他们从下午走到了晚上,还没见到人,也没看到所谓的狼群活动痕迹,甚至有种已经被困在大山里的感觉。

一个人如果在反复没有特点的环境中逗留太久,心理防线就会崩溃掉,就像是人被关在家里、误入雨林、海上流亡,这些都是可能造成人类先一步自杀的成因。

在这鬼打墙一样的环境中,晚上气温骤降,大家只能围着火堆说话,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没买睡袋跟帐篷。

好在都有修为可以撑一撑,反正车绪鸣跟林琅这两个是完全看不出来疲惫,苏云有些撑不住,就靠在艳鬼身上睡觉,睡到后半夜,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猛地惊醒。

苏云睁开眼,发现火堆还在燃烧着,但是自己周围的人都东倒西歪地躺着,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样子。

“都睡了吗?”苏云从艳鬼身上起来,揉揉眼睛,忽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她的折扇不见了!

那一瞬间,苏云背上汗毛都起来了,当即推动艳鬼跟鬼新娘:“阿艳阿艳,新新,新新,快起来啊,我的折扇不见了,我的折扇!你们帮我收好了吗?”

然而无论苏云怎么推动,她们都完全没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像……死了一样。

鬼是没有呼吸的,苏云一下子甚至判断不出来,她们到底是死了还是出了其他的问题。

苏云整个人都仿佛被冰水迎头浇下一样,浑身冷到发抖,甚至开始打摆子,牙齿磕得仿佛脑仁都在颤抖,这是恐惧激动到极点的证明,她这一刻,在害怕,也在愤怒。

火堆持续燃烧,仿佛没有任何变化,苏云直接站起身,走到林琅身边,伸手准备触碰他的脉搏,还没碰到,林子深处忽然出来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确定要打破自己的幻境吗?”

“谁?”苏云收回手,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林子里的声音笑了笑,没自报家门,而是说:“其实你心里很明白,你已经死了,这些人不过是你临死前幻想出来陪着你的人而已,听我一句劝,别伸手碰,打破幻境,你就要面对自己的死亡了。”

听完,苏云二话不说直接碰了林琅的脉搏,发现他已经失去气息,周围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变化。

见苏云还是动手检查林琅的脉搏,林子里的声音有些感慨:“真不愧是一身反骨的苏家大小姐苏云,你比那个亲生的更像是名门望族的千金,你这样的人,怎么就是个假千金呢?你应该是真的才对。”

检查完林琅的,苏云又去看了车绪鸣的,果然他也没有脉搏,看起来这些人都像死了一样。

苏云叹了口气:“紫渊居士,有胆量就出来当面碰一碰,装神弄鬼的,真的很下三滥。”

林子里的人忽然就不说话了,顿时苏云身边就只剩下火堆燃烧的噼啪声,安静得令人背脊发毛。

过了会儿,苏云还是没听到对方回话,就有些不耐烦:“你要没有开口的想法,你就别来,装神弄鬼的,还真以为自己能掌控人心?你只是碰上了几个贪心的人,并不是你本事有多大。”

说完,苏云不等他了,原地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弯下腰捡起一根烧红的树枝,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脖颈里,下一秒,苏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身边围了一群人。

“醒了醒了!”

“馆长你吓死我了!终于醒过来了,你刚才忽然怎么叫都叫不醒!”

“是啊,苏馆长,你碰上什么事了?现在身体没事吧?”

……

苏云眼睛都被憋红了,她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一一打量过眼前的脸:被她靠着眼神紧张的艳鬼、一直捏着她手腕试探脉搏的鬼新娘、幽兰手里拿着几样草药,其他人都在附近警戒。

刚才苏云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她的身体是按正常人的构造来设计的,林琅跟车绪鸣是用修为缓解疲惫跟困倦,所以一路上他们可以跟幽兰以及鬼员工们一样精神,只有苏云是完全按照人类的方式来坚持的,自然她也最早倒下。

确认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后,苏云伸手一抓,发现自己还是两手空空,此时艳鬼赶紧递了一把折扇过来,说:“馆长,你的折扇还在的,快拿好,刚才你昏睡过去后,折扇掉到了地上,所以我帮你拿着了。”

听完,苏云呼吸一顿,她微微偏头看向艳鬼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咦惹……大男人一个装女鬼,真不要脸,不知羞!”

刚才还一脸担忧的艳鬼立马沉了脸将苏云一把推开,苏云冷笑一声:“做都做了,怎么还生气啊?是我拆穿太快还是觉得扮女人丢人?你不是女人生的?”

“你——”顶着艳鬼模样的人一开口就是男声。

苏云眼睛微微眯起来:“哦 ,我听过你声音,是赵涂胡吧,你这和脾气啊,跟你师父是一模一样,但凡你们脾气好点,都不会这么被动。”

被生取器官后,苏云的记忆被切割了,后来随着逐渐碰上跟赵涂胡相关的东西,才在梦中回忆起他跟别人当时的对话,而且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说话内容在梦中都没有。

那个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老天给的机会,或许是那个隐秘家族的道术没对赵涂胡上心,切割得就不太干净,苏云随便碰上一点相关的东西,居然就记起来不少。

见身份没隐藏住,“艳鬼”直接将自己脸上的皮撕下来,露出一张周正的脸,同时身高体量也迅速变大,至少比艳鬼高了一个头。

感谢静灵门提供的资料,苏云看过他的照片,立马确定自己没猜错,就是赵涂胡过来了,既然他在这,那说明紫渊居士一定在附近,甚至就是安排了这场梦境的人。

苏云有心跟他们聊聊,奈何紫渊居士慎重得很,看苏云不上当,就一直不出声了,赵涂胡直接卸掉了伪装他都没出声,情绪稳定得很,一点都不像那些会因为属下犯蠢就当场辱骂的人。

要不人家是上司,赵涂胡跟余酩都像下属。

在场的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只有“林琅”看起来像是活的,里面的芯子应该就是紫渊居士,至于赵涂胡,已经变回原样了。

赵涂胡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把细长的剑,上面有些扭曲的纹路,他阴沉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难道让你们再弄一层梦境骗我吗?”苏云老神在在地又捡了火堆里燃烧的树枝,不过这回没马上扎自己脖子里,看起来还想跟赵涂胡说说话。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折扇吧?你一直拿在手里的折扇,你醒来的时候就在找,第二次醒来发现折扇还不在手里,就知道这还是幻境。”赵涂胡咬牙切齿地说。

苏云含笑抬头看他:“是啊,你们知道是折扇,可还是拿我没办法,因为你们无法复制那个折扇,所以我才让你们有话直说,这么拖着,最后遭殃的是你们,不是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彼此都拿对方没办法,紫渊居士此时也不装了,去掉自己的伪装,露出一张清秀文雅的脸,如余酩所说,他确实长得很儒雅,带着浓厚的书生气,明明年纪比余酩还大,但看起来大概就二三十的样子,眼角眉梢没有老态。

紫渊居士去掉身上的伪装后也把其他人的幻影给去掉了,在苏云对面坐下,手里拿着拂尘:“苏馆长真的很厉害,当初我果然没算错,可是,你现在命格都这么差了,还是这么厉害,我是真的想不通。”

说话时,紫渊居士甚至会带上那种好奇中带着细微苦恼的表情,能最大程度卸下人的心防。

可惜,苏云的心是铁打的,视而不见:“想不通就证明你的知识储备有问题啊,那么多人都想得通,就你想不通,建议你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不要太巨婴,我又不是你妈,为什么要照顾你的情绪?”

“……”

紫渊居士跟赵涂胡欲言又止,想反驳居然还无从反驳起,好像从哪个方向去反驳都能被苏云骂回来,这个天聊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