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耳光真相

昨晚动静极大,叶可卿一夜被弄醒了许多次,屋里的水也要了几次,她早晨困极了, 实在没有精力思忖这府里的人都听到什么,做什么感想。

身旁的男人精神却好得让人纳闷。

这不,天光已经乍亮,青阳钊用他的滚烫顶在她的身后,把人越勒越紧,呼吸声在叶可卿的耳边越来越重。

她的背脊一阵僵直,心里发虚,神智也瞬间清醒。

她收回曾经说过他不行的话。

男人轻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碾磨起来。

叶可卿侧着身子往床内侧挣扎,被腰上的手把她环住不放。

这样躬起来的姿势反倒一个不留神被偷了后翼,她的身后被挤开,有什么烫人的大家伙缓进缓出。

她就不该招惹这个禁欲了三十年的男人,嘤——

事了,叶可卿愤愤地盯着笑得餍足的男人,骂了一句“禽兽”。

男人心情很好,吻了吻她的发间,事后的嗓音极具磁性,“嗯,我禽兽。”

“你不去上早朝?”叶可卿问。

“告了假。”

这个时辰,下朝还差不多。

屋外,小寿有要事禀报,总算记得敲门。

青阳钊叹息一声,无奈道:“总算知道陛下有时候为何不想早朝。”

随后将衾被给小姑娘揶好,放下罗帐,披了一件外衣绕过屏风。

小寿将今日早朝,周大人弹劾大人的事一一叙述出来。周大人倒不至于拿儿女的清白做筏子,而是弹劾青阳钊不尊孝道,罔顾人伦,置亲生祖母于荒村不顾。

都是些陈年旧事,往年也有人弹劾,青阳钊向来不理,但是如今这弹劾的人变成了周大人,这可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周大人和青阳钊乃师兄弟,如今师兄弟竟不知为何事反目,兹事体大。

“周师兄如今何在?”青阳钊问。

小寿禀告:“下朝后被陛下留在了勤政殿。”

青阳钊点了点,吩咐:“准备一下,待会进宫。”

“大人可是要进宫辩说?”

“不,不是本官要进宫,是陛下待会儿要宣卿儿进宫。”

小寿不解。。

“ 快去。”

“是。”

一炷香后,宫中果然派人来宣。

叶可卿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浑身骨头都是酸痛的,特别是身下,好在青阳钊给她抹了些消肿的药,否则她是下不了床的。

如今她就像被妖怪吸干了阳气,只能没力地靠在青阳钊的身上。

头上的珠钗繁复华丽,就这样戳在青阳钊的脖颈,昨晚被他戳,今天让他也尝一尝被戳的感觉。

她这点小心思青阳钊如何不知,想着昨晚自己确实有些放纵,便由着她去了,只是这放在小姑娘腰间的大手,越发滚烫,又不安分地摩挲起来。

叶可卿仰起头瞪他,“首辅大人这是打了半辈子老光棍,没个节制了?”

瞧瞧这说的话,老光棍都来了,明知他最受不得她说他老。

青阳钊只能遗憾地歇下心思, 惩罚性地捏了捏叶可卿的脸皮,语带宠溺:“淘气。”

叶可卿愤愤地“哼”了一声,没精打采地往他怀里躺,累得睡着了。

坤宁宫。

周妙玉款款行礼,“皇后娘娘安康。”

皇后母仪天下,正襟危坐地坐在座上,见到她,一丝不苟的脸上扯出一丝浅笑,这已是不容易。

她招招手,“过来,到姨这里来。”

周妙玉踩着小步子坐在皇后身侧,惴惴不安地抬眼。

她向来是有些怵皇后娘娘的。

当今皇后乃先皇后的二妹,是她的姨妈,也就是外公的二女儿,她娘亲的姐姐,从小为女子典范。

周妙玉的眼睛还能看出些许的红肿,看来是哭得伤心了。

皇后娘娘眉头一皱,严厉训斥道:“身为本宫的侄女,还被个商家女欺负了去,我这么多年都白疼你了。”

周妙玉本就心思懦弱,如今没得安慰不说,又得了驳斥,她眼睛一红,又要决堤。

“首辅大人帮着她,我……我如何敢?”

皇后娘娘最烦这些哭哭啼啼的招数,后宫里多的是装柔弱的小姑娘,见周妙玉如此,不禁想到陛下新纳的美人,作为中宫,她自是不屑,可作为妻子,难免私心里厌烦。

“给本宫闭嘴,不准再哭。”

“姨妈……”周妙玉期期艾艾地止住。

这声姨妈到底是让皇后娘娘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她那个早死的妹妹当真命苦,就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周妙玉没有娘亲教导,到底是养了一身小门小户的性子。

“你娘与我在京中都是有名的贵女,若是遇到此事,断不会平白被人损了威严欺辱了去,你要自己给自己撑腰才行。罢了,既然你非他不可,哪有委屈你的道理,本宫自会求皇帝给你做主,只是……”

首辅大人好歹是她爹的门生,她拉下脸去谈,首辅多少不会拒绝,但首辅在前朝的势力稳固,若他当真不愿,她一个深宫皇后恐怕也是不够看的。

“只是你可愿与那女子共事一夫?”

“共事一夫……”周妙玉哽咽重复。

皇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考虑下吧,要么给你找个好郎君嫁了,有本宫看着,断不会对你不好,更不会纳妾。但若是首辅大人,本宫再怎么求陛下,恐怕也难以强迫他娶你。若是你做妻,她做妾,应该不算难办,但是妙玉……”

皇后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拉着她的手,端详她的脸,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当初妹妹的影子。

可是这张脸并没有让她生出多少熟悉之感,与她们两姐妹真是不太像。

“你娘曾劝说过我,宁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要去与旁人争宠,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自己做决定。”

这份争宠的苦,她身为皇后,最能体会,私心里还是希望周妙玉能放下执念,像她娘亲一样,找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如周也一般。

周妙玉绞着帕子,一时难以抉择,“我……我不知道。”

“……”

皇后也没了脾气。

“那便由我替你找个郎君,好好嫁了。”

“不——”周妙玉眼光极高,着急喊道,“妙玉见过首辅大人,旁人如何还能入眼?”

“这么说,你选后者了?”

周妙玉咬着唇,一时没有吭声。

“母后。”公主大步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孩儿给母后请安。”

皇后收起了笑,训道:“不好好念书,过来做什么?”

公主道:“听闻妙玉妹妹来了,我前来作陪。”

“要你做什么陪?出去。”

公主撒娇喊“母后”,皇后仍是严厉训斥,“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公主的神色淡了下来,睇了一眼坐在母后身旁的人,不甘心地咬唇出去。

她大步摆动手臂,宫女追上来劝说:“公主别生气,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

“什么为我好,她就是偏心周妙玉那个哭包!”

宫女连忙左右回顾,劝道:“公主慎言啊。”

公主插着腰,胸膛气得上下起伏。

“从小到大,凡是本公主与周妙玉都喜欢的,她准叫我让给周妙玉,绸缎、簪花、绣品,就连人也是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妙玉是她女儿。”

“公主!”听着这话,小宫女吓得跪到地上,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公主继续怨声载道:“对我就是叫我别痴心妄想,对周妙玉就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旁的不说,首辅大人喜不喜欢周妙玉,我头一个知晓,叫我别痴心妄想,我看周妙玉才是痴心妄想,气死我了。”

小宫女听着这番话,恨不得自己聋了。

“便宜周妙玉还不如便宜那个什么夜照国的公主,或者便宜那个商家女,是谁都行,就是不能是周妙玉。”打定主意,公主转过身来,吩咐脚边的宫女,“你起来,去给那什么可卿的来着报个信。”

叶可卿跟在青阳钊身后,于书房接受皇帝觐见。

“民女叶可卿,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抬手,打量起这个小姑娘,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是你动手打了周妙玉?”

叶可卿站起来,不卑不亢道:“没想到周妙玉还敢告状。”

“大胆,见到皇上,岂容你放肆。”周也皱眉呵斥。

皇帝止住周也的声音,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青阳钊,盯住叶可卿问:“小姑娘,这么说来,当真是你打了周妙玉。”

“没错,她该打。”

倒是理直气壮。

“哦?”皇帝听出似乎还有隐情,追问,“你为何这样说?”

叶可卿用下巴指了指周也,“周大人难道没说?”

皇帝挑眉去看周也一眼,回过头来,“没说。”

叶可卿道:“周妙玉犯下滔天罪行,周大人竟然包庇至此?”

这下子,换成周也变了脸色, 诧异问:“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青阳钊适时地咳嗽两声,叶可卿顾不得旁人,上去扶他,关切问:“你怎么了?”

皇帝陛下忙不迭叫人赐座。

“多谢陛下。”青阳钊坐下以后,这才握住叶可卿的小手。

皇帝和周也的目光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不近女色的首辅大人竟然愿意与女子牵手?

他们又见青阳钊冲叶可卿虚弱地摇了摇头,道:“许是周姑娘下药时不知分寸,昨夜有些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