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爹爹大婚

开春,万物复苏。

这日,是叶天光大喜的日子。

请的人不多,叶可卿算是一位。

叶家的生意又有了气色,等新婚以后,叶年裕又要往京城外走南闯北。为了照顾妻儿,叶天光则留在京城忙前忙后。

前厅都是些吃酒划拳的人,叶可卿她爹忙得没时间管她,她径直摸去了后院。

她心情好,也喝了些酒,倒像是她娶媳妇儿一样,乐呵呵地笑了一整天。

醉醺醺地进屋,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骰子。

“娘亲,来陪我赌一把吧。”

元沁掀开盖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喝这么多酒,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娘亲吗?”

叶可卿不管她的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哥俩好的开始摇骰子。

“来嘛,反正我爹还没喝完。”

元沁本也是个中高手,三言两语也动了心思:“也罢,陪你这个小酒鬼赌两局。”

叶可卿叉着腰道:“你若输了,孩子跟我一个名字。”

“……”

元沁有些不乐意,“你这傻姑娘……”

随即又听叶可卿哭丧着脸道:“我从小就没爹娘,我今天好高兴,我有爹有娘了……”

元沁从小也没娘,爹也死得早。

“好了好了,怕你不成。”

“还有,输了的人脸上画王八,敢不敢?”叶可卿摇摇晃晃道。

元沁捞起袖子,“你都醉成这样,我有什么不敢的,来。”

骰子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第一局便是叶可卿赢,她抓起毛笔,蘸了蘸墨,画了一个四仰八叉的乌龟在元沁的额头。

几局过后,叶天光进来见到的就是一个满脸乌龟王八的新娘子。

他吓得大叫一声:“这个丑八怪是谁?”

马上,他的头就被两个爪子拍了下。

元沁气冲冲地扭起叶天光的耳朵,指着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叶可卿白白净净的脸,委屈道:“相公,你看她,你帮我赢回来。”

叶可卿嘚瑟地扭了扭头,很欠打。

叶天光挽起袖子,豪气干云霄,“我来。”

随即又拉过叶可卿叮嘱:“好歹是我大婚之夜,给你爹点面子,让让我。”

“啊……”叶可卿叹息一声,“好吧。”

随后,两人一番对决,叶可卿连输三局。

叶天光享受着娘子的按摩,笑得猖狂。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娘子你看,下一笔你要画在哪里。”

元沁抓起笔,在叶可卿的鼻子上画了个小王八,两夫妻对视一眼,“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叶可卿耸了耸鼻子,小手一挥,“继续。”

这下子,不管叶天光怎么给叶可卿挤眉弄眼,叶可卿都不理他。

抓起笔毫不客气地在她爹的脸上接连画了十只乌龟。

叶可卿遗憾道:“都没地方下笔了。”

她咬着笔杆子想了会儿,又捞起她爹的衣袖,在他的胳膊上画了一只乌龟。

如此一晚上,三个人一直玩了到天边露出鱼肚白。

叶天光第二日睡醒了起来,满脸的乌龟王八把自己吓了一跳,等回忆起他洞房花烛夜都干了些什么,他恨不得把那只小王八羔子抓回来打一顿。

那可是他盼了好久的洞房花烛夜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

青阳尘璧从考场出来,回家没找到人,又去叶府。

叶天光刚洗完脸,满脸怨气道:“你不把人看好,就来闹我的洞房,竟捣乱。”

青阳尘璧挑眉,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叶天光一看,得了,估计叶可卿上房揭瓦,面前这男人还得跟着递楼梯。

“你把人快些带走。”

厢房里,叶可卿满脸乌龟地仰躺在床,睡得香甜。

就是有什么东西挠她脖子,她烦躁地伸手挥了两下,又被掐住了鼻子。

猛地睁开眼,就见到一张魂牵梦萦的脸,眼里憋着有笑意。

“相公!”

“嗯?”

不是,昨晚成婚的不是她。

叶可卿反应过来,一骨碌坐起身,“你乱答应……我还没睡醒,叫错了。”

“啧啧啧……”青阳尘璧端着她的脸,左右打量,上面画满了小乌龟,配上她这满脸地迷茫,着实让人发笑,一脸嫌弃道,“就你这小王八,还挑三拣四,做春梦了?”

“谁做春梦了?”

青阳尘璧见她炸毛,笑意扩大了些,追问道:“梦到我了?”

“没……”

“那怎么叫我相公?”

叶可卿咬着唇,总不能告诉他梦见她俩拜堂成亲了吧。

“嗯?”

少年人凑到她面前逼问她,嗓音蛊惑。

叶可卿破罐子破摔,搂上青阳尘璧的脖子,一把亲了上去。

娇憨的、蛮横的吻,带着恼羞成怒。

青阳尘璧摁住她的头,埋头深深地回应,舐舔她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少女的气息香甜可口,他有些醉了。

炙热、浓烈,似陈年的女儿红。

怀中的少女没了刚才的凶悍,软软地伏在怀里,低低地喘息。

嗓音里带着起床之后的哭腔:“不……不要了……”

听见这声音,青阳尘璧浑身都颤了一下,那满腔的欲求不满仿佛更加没有得到纾缓。

毕竟之前被罚了这么久,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紧紧抓住怀里不安分的手,往身前拉来。

身下的人被欺负得狠了,一张小脸泪水盈盈,叫人瞧着心软,青阳尘璧这才放过。

“咳……”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是门房张富贵。

他羞红了脸,用手捂住眼睛。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个,青阳公子,门外有人找你。”

说完捂着眼睛就跑,嘭一声就撞到柱子上,看着怪疼。

叶可卿咬着下唇,羞愤难忍地瞪青阳尘璧一眼,掀开被子躲进去,呈鸵鸟状。

瓮声瓮气:“烦死了!”

青阳尘璧拢过被子,耳朵尖红得能滴出水来,笑着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关好门。”

“还有下次?”

说着就掀被子出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青阳尘璧自知理亏,又温言软语地哄了好久。

冯妤穿得朴素,用帏帽遮住面容,紧张地东张西望,待青阳尘璧一出来,她有如见到救星一样迎上前去。

“阿尘,救我。”

青阳尘璧退后一步,避开她握上来的手,冷声道:“郡主自重。”

冯妤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阿尘,我爹连我娘的丧期都没过,就想要把我打包嫁给齐老匹夫,你要救我啊,我都是为了帮你偷药,才被我爹视为眼中钉的。”

“郡主恐怕有些误会,并非是你帮了我,惹你爹不高兴才要把你嫁出去,早在你替我偷药之前,你爹就与齐将军谈好了婚事。”

冯妤的脸色陡然僵硬起来,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你竟知道?”

所以,在偷药之前,青阳尘璧是真的对她逢场作戏。

原本冯妤想借着这段戏,令青阳尘璧假戏真做,带着他远走高飞,摆脱婚事的摆布,如今看来,他清醒得可怕。

只有她,还沉溺在幻想中。

冯妤扣紧了手指,倏地又松开,威胁道:“你不帮我,信不信我毁了你?。”

要毁掉一个正在考科举的考生,有许多的方法,冯妤自信能做到。

“你不会想春闱结果出来那天,京城多一号作弊的人吧。”

谁知青阳尘璧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凡事看得开,功名利禄于我也不过浮云,当然,郡主若想一手遮天,我便静候佳音。”

他不怕。

如今陛下羽翼渐丰,奇毒已解,已经不是引颈待戮的家禽。

这便是他的依仗。

冯妤险些把手指抠出血来,面色阴沉如水,她从来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唯一的善心都给了青阳尘璧,如今感到如芒在背的背叛,怒火中烧。

“你这个贱人,我一片真心为你,你便是这样报答本郡主?你给我等着。”

青阳尘璧丝毫没有生气,若无其事道:“郡主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于你名声不好。”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

厅内,叶可卿揉着晕沉沉的脑袋出来寻人,一见到青阳尘璧就扑到他身前,接得稳稳当当。

“外面哪个野花野草小妖精惹了你的眼,半天没回来。”

刮了刮叶可卿的鼻梁,青阳尘璧宠溺道:“外面的野花哪有家花香,便是你一个小妖精就够得我受的,哪还敢多要。”

“好哇,你是不敢,不是不想。”

叶可卿娇滴滴吃醋的模样,勾得青阳尘璧心生欢喜。

“嗯……光是想想就……”

“就是什么?”

“就是修罗场。”

叶可卿被逗笑了,强忍着笑戳他的腰,“那你说,以后要娶几个?”

“一个就够了,多了那还得了。”

叶可卿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指,背过身道:“是你自己不多娶的,以后可不能说是我善妒,我告诉你,我哪天若是不善妒了,你才哭去吧。”

青阳尘璧不解,“此话怎讲。”

叶可卿跳着走开,笑他:“大才子也有不懂的啊,问你夫子去。”

青阳尘璧无奈捂住太阳穴,语气嗔怪:“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