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地位颠倒

她不敢说实话。

叶可卿知道他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心虚道:“我在忙着挣钱,嘿嘿,挣钱。”

“呵……”青阳尘璧唇角收起笑意,“看来你翅膀硬了,都会挣钱了,不知在何处挣的?”

叶可卿咬着唇,盘弄着手指头,不敢搭话。

随后想起什么,吐词不清地一顿嚷嚷道:“谁叫你跟那个什么妤儿狗儿的上山泡温泉……”

青阳尘璧被她模糊不清的话绕得头晕。

“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没说什么?”

青阳尘璧眯了眯眼,猜测道:“你骂我?”

无语,她才没有骂他。

她撅了撅嘴,表示反对。

青阳尘璧无奈叹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叶可卿娇蛮抬头,语气不善问:“你骂我是小人?”

“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是。”

青阳尘璧头疼地抱住张牙舞爪的小姑娘,轻哄道:“小人长戚戚,若当小人能长命百岁,我倒宁可你是了。”

“你又骂我老不死?”

“……”

青阳尘璧怎么也没想明白,明明是他兴师问罪来着,怎么最后成了他哄她。

衡王府。

“听说王爷丢了一件东西,恐是家贼做的,叫所有人去前厅问话呢。”

“快走吧,去晚了说不准就掉头了。”

“哎,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你走反了。”

青阳安康僵直身体,转过头来冲管事的笑道:“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难怪这么面生,行吧,跟我走。”

青阳安康想动手,却听见一声耳语。

这名不起眼的管事轻声道:“我主子命我护你。”

一时真假难辨。

但是青阳安康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暂且相信。

王府里乌泱泱跪了一院子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被搜了一遍身

然而那东西并不在他们身上。

何耿对衡王道:“王爷,您的书房把守严密,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这事恐怕不是下人做的。”

“那是谁?”

何耿不敢说出那个可能,只能等衡王自己猜。

衡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下令:“十日内进过我书房的,通通杀了。”

他向来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是。”何耿不管场下的哀求,叫人将相关人员拖下去。

又犹豫问:“王爷,还有两人,得您做主。”

衡王捏着内心,烦躁不堪。

“谁啊?”

“一人是您新纳的妾室,本是研墨的丫头,您前几日在书房宠幸了她,还有一人是郡主,她昨日进来送过汤。”

衡王的目光犹疑不定,道:“将那妾室押去严刑逼供,至于郡主……”

“传她。”

何耿领命出去,路过青阳安康时,脚步一顿。

他侧过身,吩咐跪着的男人:“抬起头来。”

青阳安康抬起那张脸,脸上划拉了一道长长的伤疤,满脸络腮胡子,笑得憨厚。

何耿打量以后,问:“看着有点眼熟……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青阳安康的手心捏紧,面色没有变。

那名管事赶紧出来,点头哈腰道:“回何大人的话,这是我远房的侄子,之前来府里看过我很多次,许是您眼熟,后来他在村子里得罪了人,被人划了脸,最近我才把他弄来府里混口饭吃。”

青阳安康配合道:“俺叔弄俺来府里挑挑粪,俺有的是力气。”

管事是府里老人了,何耿“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突然拔刀朝青阳安康砍来。

青阳安康慌乱后退,抬起胳膊来挡,眼睛都不敢直视前方。

刀停在了距离手臂只有一寸的地方。

何耿收回刀,嫌弃道:“胆子太小了,好歹是个大男人。”

这话是怀疑他有表演过头的痕迹。

管事拍拍胸脯跪下来,“何大人,我这侄儿之前破了相,怕刀,您高抬贵手,别吓他了。”

何耿见地上的男人跪着过来求饶,便打消了疑虑,转身离开。

青阳安康的拳头捏紧,眸子里酝酿着雷暴,许久方歇。

他抱拳行礼,感谢道:“多谢侠士相助,不止你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那人笑了笑,将人扶起,“切勿多礼,我是厨房的管事,你叫我黄寿便好,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至于我的主人嘛,以前的主人您不认识,现在的主人……您很快就知晓了。”

青阳安康点了点头,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认识的人,没有头绪。

黄寿又道:“主人说了,您要做的事,让我务必帮您做成,并护您全身而退,您切不可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青阳安康有些意外,防备地问:“你……你主人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为何要帮我?”

黄寿笑了笑,道:“您要杀的是衡王妃,目的是为妻报仇,我家主子也与衡王妃有仇,自是要襄助您。”

“敢问是何仇?”

黄寿垂了垂眸子,沉吟片刻后,低沉道:“杀母之仇。”

***

伤养了两日,便基本能走动了。

马车骨碌碌地下山。

青阳尘璧撑着头闭目养神。

车里生有暖炉,叶可卿的头搁在青阳尘璧的腿上,昏昏欲睡。

她本想在山上过年,奈何青阳尘璧却坚持要回家过年,考虑正月就要春闱了,她也歇了山上过年的心思。

青阳尘璧安慰她,等明年再带她上山过年。

坐了半晌马车,叶可卿突然睁眼道:“你哪里来的马车?”

青阳尘璧习惯了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垂眸看她。

“买的。”

“你哪来的钱?”

青阳尘璧好笑地勾唇,“把你卖了不就有钱了。”

叶可卿脸一红,欲言又止。

青阳尘璧不解她害羞什么,弯腰凑近了问:“怎么了?”

叶可卿翻了个身,整张脸埋进他的腰,手搂了上去,娇滴滴道:“你才舍不得。”

青阳尘璧摸她的头,点头赞同:“不错,还得养胖些才上称。”

叶可卿不乐意地哼哼唧唧,脸在青阳尘璧的腰上不安分地蹭了两下。

青阳尘璧从嗓子里发出几声爽朗的笑,随即好心地和叶可卿解释:“是发的俸禄。”

叶可卿眼睛一亮,抬头道:“对哦,秋闱过了就是举人,朝廷要发俸禄。”

他温柔地抚顺她的青丝,语重心长道:“所以,你不许再进赌坊,我能养你,可听清了?”

怀里像小猫儿一样黏人的姑娘轻轻“嗯”了一声,他心里也生出几分甜,眼神一暗,问她:“可原谅了?”

叶可卿看到青阳尘璧那一双星辰一样好看的眼睛,忍不住要沦陷进去,好不容易维持住理智道:“没、有。”

“是我太心急了。”

青阳尘璧知道自己家的小姑娘对那件事很重视,没想到原来这么看重。

叶可卿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小题大做?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多的是。”

青阳尘璧思忖片刻,认真回答。

“仅仅是设想你亲了许愠,我就吃味得要疯了,便不会觉得是小题大做。”

青阳尘璧将她的指腹放到唇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却是饮鸩止渴。

“我只是,快忍不住了。”

叶可卿看出他的隐忍,心软道:“好吧,原谅了一半。”

倏地,天旋地转。

青阳尘璧提起叶可卿,让她跨坐在大腿,与她面对面,问:“哪一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叶可卿反应慢了半拍,意识到两人的暧昧姿势,她脊背绷直,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微低下头,露出如荷茎般纤细嫩白的脖子。

青阳尘璧眸色一深,捏过叶可卿的脸,嗓音暗哑逼问:“嗯?卿卿……”

那一声“卿卿”,唤得人小鹿乱撞。

他怎么就这么招人?总能引得她方寸大乱。

“随……随便。”

“卿卿……”

得了她的通行令,青阳尘璧不再忍耐,缓缓含住叶可卿的下唇,饱满的唇瓣像火红的石榴,轻轻一咬,甜得人欲罢不能。

叶可卿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嘴唇的酥痒传遍全身。

渐渐的,她呼吸有些不畅,身子发软,几乎完全倚靠在了青阳尘璧的身上,缠坐的腿也不再用力绷着,重量都压了下去。

少年动情地唤“卿卿”,叶可卿便软腻地应他,像只害羞的小奶猫,低婉缠绵,煞是勾人。

两人越发不可收拾。

马车微微颠簸,叶可卿感受到了他腰间的不同,猛地睁眼,撑开了些距离。

她害羞地轻声拒绝:“不要……”

少年睁眼,眼里尽是数不清的欲望,深深吸了几口气,把人拉开坐好。

他掀开帘子,任车窗外的冷风吹打脸庞,冷静了几分。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一时亲密无间。

叶可卿问:“如果我有一天会离开很多年,你会等我吗?”

青阳尘璧瞥了过来,含着她看不懂的冷,如簌簌落下的雪堆盖在她的面庞。

“劝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别以为我会等你。”

叶可卿惊得缩了缩手指,却被少年的十指扣锁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