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抱紧

安夏等裴扶墨和周严离开后, 便打算进去伺候。

今日天蒙蒙亮时,夫人发着高烧被世子强行带走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一路上她都担忧得不行。

安夏小步跑过去, 正想推开房门。

这时,忽然不知从何处闪现了一道人影挡在门前,面目表情道:“你不能进去。”

面前男子陌生的面孔, 端的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 显然也不是侯府的护卫。

“你是谁, 凭什么不准我进?”

屋内,江絮清还久久站在原地, 听着门外传来安夏急切的声音, 窗外绚丽的日光从窗纸投入,落在她泪迹斑驳的面容上, 她低头轻轻地笑了笑。

同时一种解脱的感觉,也悄无声息的释放出来了。

她现下只觉得无比的解脱, 轻松。

说出来了也好,总比一直闷在心里, 每日这般心虚害怕,总抱着何时会被他知晓的担惊受怕的心理。

那般不安。

说出来了也好。

———————

云氏难以置信地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和慕慕搬出去住?”

裴扶墨回道:“是。”

裴灵梦惊讶地睁大眼, 正想要上前问几句为何要搬走,身侧的裴灵萱已经一把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裴灵梦只能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云氏站了起来, 手心紧紧按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

失踪多日的长子才刚刚归家, 次子便提出要搬出侯府, 倘若她再看不出这兄弟二人之间有隔阂,她还配做母亲吗?

可有天大的事, 也是亲兄弟,也要解决的,断不能搬出去住啊。

云氏缓缓朝裴扶墨面前走去,试图再好好劝说:“怀徵啊,这,你若是在侯府里觉得住的不开心,这样,母亲今后不唤你来玉荣堂了,你和慕慕就好好住在寒凌居,如何?”

裴扶墨淡声道:“儿子这次过来,只是同母亲说一声,过会儿我就和慕慕搬出去。”

云氏顿时大受打击,眼圈一红,伤心道:“所以,你这是想要分家了?”

裴扶墨摇头,“母亲多虑了,只是我与慕慕成婚才几个月,实在想过一过二人世界罢了,过段时间会回侯府。”

说完这句话,裴幽面色愈发的冰冷。

裴扶墨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去,好似此番过来不过只是通知他们一声罢了,无论云氏同意不同意,他都是要搬出去的。

云氏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为何她想让自己的孩子都好好留在身旁,都是那样艰难。

**

马车缓缓在寂静的街道行驶,裴扶墨回来后,便直接抱着江絮清出了侯府,这期间不允许她同任何人说话,就连伺候她多年的安夏,都被留在了侯府,没有一并带出来。

这一路上,裴扶墨都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

上了马车后,他便靠在车壁开始看书,这冷沉的气氛着实将她憋得喘不过气来。

许久,她还是主动开口,小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裴扶墨垂眸看着面前的书籍,“怎么,告诉你后,你要再告诉裴幽,让他想办法来接应你吗?”

江絮清错愕,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是宫宴醒来后,便再也没有与他有任何瓜葛了,你真的要相信我。”

他缓缓将那本书放落,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江絮清瞳仁骤然一缩,心里像是被拉扯似的疼。

他的嗓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意,与这阵子对她的态度判若两人。

果然,只要让他知道了她同样重来了一次后,他真的不会再原谅她了。

她沮丧地垂着肩,小声呢喃:“可我真的没骗你……”

但无论她如何解释,他再也不会信她了。

直到晌午时分,马车才渐渐停下。

车厢内,裴扶墨给江絮清的眼睛蒙了一层黑布,过了会儿才将她带下马车。

眼前忽然黑蒙蒙一片,视觉上看不到任何,江絮清便极其没有安全感,她落了地后只觉得前方是自己无法捕捉到的一切,根本不知接下来该面对什么。

直到周严的声音响起,“世子,全部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裴扶墨嗯了声,便牵着江絮清往前走了。

最终她被带进了一个院子,入了卧室后,裴扶墨才将她眼上的黑布揭开,说道:“从今日起,我们就住在这儿。”

眼前没有了遮挡物,江絮清睁开眼后一时难以适应光亮,眼睫轻颤了会儿,才看了眼屋内的环境。

此处分明是个陌生地方,但陈设布景与寒凌居里他们的屋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低声道:“挺好的……”

环境一样,她也不必再去慢慢适应了。

她甚至乐观地想,裴小九从什么时候起,竟是这么体贴了。

**

镇北侯府。

裴幽回了自己的院子,赵岚连忙奔来,等真正看到了裴幽的人,她这才真正放心。

待看到他右脚的伤后,她顿时泪如雨下:“阿幽哥哥!你果然还活着,你的腿怎么会……这些日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幽冷着脸道:“有人一直想要杀了我,我只能先躲藏起来了。”

之后他意外下又被河水冲到了温泉庄子附近,被张管事救了回去,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江絮清舅舅的庄子。

后来得知时,他只觉得,老天都在助他。

裴怀徵能找暗卫取他性命,想必是已经得知他并非是他亲兄长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忍痛将右脚脚踝的肉活生生剜下了一大块。

如今这胎记已无法查证,倒是看看裴怀徵还能如何揭穿他的身份。

赵岚心疼地一直抹泪。

裴幽问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侯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赵岚回想起哥哥让她去勾引裴世子的事,有些害怕不敢说,担心裴幽会觉得她背叛了他,她摇头道:“没有。”

裴幽皱眉,“当真没有?”

以裴怀徵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会从这兄妹二人这打探到他什么,赵岚对他多忠诚他自是信任的。

但是赵轩,可就不一定了。

赵轩若是以为他死了,恐怕早就背叛他去讨好裴怀徵了才对。

赵岚心里紧张地不行,“真的没有……”

映春院。

云氏坐着叹气,说道:“改日得让朱大夫给我瞧瞧,我是不是要患心疾了。”

裴灵萱笑道:“母亲胡说什么呢,您身子会一直康健的。”

“我即便再康健的身子,也会被你两个弟弟折磨的早死!”她怎会看不出来,次子这次搬出去住的主要原来就是长子回来了。

这兄弟二人就没见关系好过,当初长子寻回身份后,她便觉得次子态度极其冷淡,本以为是因为不太熟悉的缘故,谁知他二人竟不知不觉结了这样的仇。

倘若侯爷知道了,还不知道得动怒成何地步。

裴灵梦忽然分析道:“母亲,会不会是大哥也喜欢慕慕许久了,惹得二哥不痛快,这才……”

这种话可是不能随意谈论的。但先前裴幽在一次饭桌上隐晦地说了出来,就连裴灵梦看出来他的心思了。

裴灵萱诧异道:“阿幽喜欢慕慕?”

这事长姐还不知晓呢,裴灵梦便很快将那日的情况都说了。

裴灵萱听完,面色极其古怪。

怀徵是她看着长大的,不说十分熟知他的性子,但多少了解一些,他即便再不满兄长喜欢自己的妻子,也万不可能持剑对峙。

而当时怀徵显然是冲着裴幽这条命去的。

能让怀徵做出这般举动,显然裴幽定然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

裴灵萱细想一下,还是将裴扶墨险些杀了裴幽的事隐瞒下来。

这种时候若是同母亲说了后,以怀徵那不爱解释的性子,若是问了起来,恐怕还会让母亲误会了怀徵。

**

窗外月影倾斜,庭院树影婆娑,秋日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

“人呢?太医还有多久才能到?”裴扶墨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门外侍女回话道:“周护卫已经去请了,约莫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江絮清疼得在榻上翻来覆去,鬓边的湿发贴在她的颊边,她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头,以求能减少疼痛。

她哭喊着:“裴小九,我好疼啊……”

她现在头疼欲裂,痛苦到已经分不清自己在何处了。

裴扶墨黑眸轻颤,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娇娇再等等,大夫马上就来了。”

“疼……”她什么都听不进,一直在痛声哭喊。

裴扶墨此时心如刀割,但她昨夜淋了太久的雨,高烧实在严重,倘若白天不及时强行医治,恐怕……

此时的头疼欲裂,便是那个大夫说的副作用。

怀里的人小小软软的,疼得四肢不断地挣扎,那一滴滴泪活像是往他心里流淌。

“抱紧点……”再抱紧点。

江絮清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地牢,她用力地抱紧已经断气的裴扶墨,可他再也不会主动伸出手紧紧抱着她了。

裴扶墨怔了瞬,便又用力加深了这个拥抱。

这拥抱分明已经紧到让她喘不过气了,可她却觉得脑袋的疼痛感竟得到了缓解。

江絮清阖眼呢喃:“真好……是有体温的。”

声音细弱不可闻。

一滴泪忽然落在她的眼尾,与她的泪水混成一团,顺着脸颊流下去。

“娇娇再等等,大夫很快就来了。”她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耐心地安抚她。

此时门外响起了侍女喜悦的嗓音:“世子,太医来了!”

屋内熏香缭绕,裴扶墨坐在榻边,静静看着睡着极其不安稳的姑娘。

方太医施针过后,说道:“世子,那药物的副作用已止,今晚过后便可安心了,世子夫人只要再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能痊愈。”

裴扶墨忽地问道:“这药物的副作用,是只有疼痛吗?”

她方才那番,除了疼,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一般。

方太医道:“那副作用会让世子夫人意识混乱,人在极其脆弱时,多半会想到自己最痛苦,最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

所以她方才哭成那样,是记起了她最痛苦的记忆?

裴扶墨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下,疼得厉害。

————————

难熬的夜总算过去,天亮了后。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直接投入了屋内,为昏暗的室内平添一抹淡薄的暖意。

江絮清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地便是男人的喉结。

看来裴小九是抱着她睡了整晚。

她轻轻动了动有些发酸的手臂,想要将右手从他怀里抽出来,却不慎将他松散的衣襟扯开了些。

他白皙赤.裸的胸膛几乎大半**。

江絮清眼眸一缩,目光落在他胸口心脏部位那伤口上,他竟是一直没有给伤口上药?

她不知为何,鼻尖瞬间酸酸的,想要流泪。

“怎么了,还在疼?”身旁响起了低哑的嗓音。

裴扶墨不知何时醒了,睁眼时,眼底有浅薄的乌青。

江絮清低着脸,小声道:“不疼了。”

裴扶墨缓缓挪开身子,坐起来边穿衣裳,边问:“那你哭什么?”

望着他正在穿戴衣物的身影,江絮清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你的伤口,为什么不包扎?”

裴扶墨正在扣腰间玉带的手顿时一僵,遂转过身来,神情冷冽死死盯着她看。

那目光,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一般。

视线相对,江絮清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顷刻间,男人挺拔的身影朝她靠近,她吓得慢慢地往后退,被他一步一步逼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裴扶墨高大的身影笼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轻而易举地将床帐内的光亮遮挡。

现在分明是白天了,可周遭冷沉的气氛,和昏暗的光线,与夜晚有何区别。

“告诉我,既然重来了一次,为何要主动接近我,为何要扬言非我不嫁。”他上手掐着她的下颌,嗓音嘶哑带着几分冷硬的癫狂。

江絮清被迫扬起脸颊,水润的眸子如含着雾气,将面前这张冰冷的面容倒映在眼底。

“说!”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只是想,弥补从前与你之间的遗憾而已……”

她是无耻了,不过是仗着以为只有自己重来了一遭,抱着没有任何人知道前世的侥幸,才想与他重新开始。

她只在这方面,无耻了点而已啊。

裴扶墨讽笑了声:“喜欢我?”

“江慕慕,你可还记得,你曾经也在牢中与我说过这种话。”

前世在地牢中,与她最后一次见面,她便也是这样漂亮的眼里含着泪,大胆且直接的表达出对他的感情。

那些话,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妄想过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可当这些话真正出现后,他竟是万般觉得不可思议,内心更是前所未有的觉得澎湃。

他放在心尖上许多年的小姑娘,竟也在回应他的感情了。

然而,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谎言罢了。

江絮清急切地上手抓住他的手腕,泪流不止地摇头,“不是的,一切都是裴幽计划好的,当初我想去牢中见你,托了许多关系都无法进入地牢,是裴幽跟我说,他有办法将我送进去,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在为三皇子做事。那时候去见你,我以为那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见面啊,所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当时裴扶墨出了那样的大事,镇北侯还在调查此案的疑点,但这是有关太子的命案,他是重点关押的犯人,就连镇北侯都没办法见他。

她是唯一能有机会进地牢见他的人。

那时候裴扶墨已经下狱两个月了,在牢中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实在担心他会撑不下去,撑不到洗刷冤屈的那天,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对他说了那番话。

她将自己藏在心里的所有感情都告诉了他,只是想要他能坚持活下去,活到能出去的那天。

可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裴幽早就一直在计划想要打垮裴家。

裴家出事后,她都不敢去细想在牢中的裴扶墨得知了这一切能有多么的恨她。

她不敢去见他一面,自那日得知裴幽去了地牢,她便知道裴幽定会对他下手。

可她还是去晚了一步,在她到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裴幽究竟对他说了多少话,让他带着那么多谎言与恨意死去。

“我没有骗你……”

望着她的泪水,前世那些画面不断地冲击,裴扶墨感到自己深陷苦海之中,挣脱不开,越陷越深。

他真的怕了。

他松开了她的下巴,缓缓摇头地轻语:“怎么办,娇娇,我相信你是被裴幽欺骗了,但……”

从得知她也重来后,他便多少猜到了,前世她定是受了裴幽的欺骗。

她即便再不喜欢他,也不会那么狠心地去害裴家。

裴幽阴险狡诈,她向来心思单纯,有关裴家的事,他信她是被裴幽骗了。

可他却再也不敢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他。

她重来了一次,这些转变究竟是愧疚占据更多,还是真的喜欢他,他分不清了。

江絮清泪盈于睫,紧紧咬着唇,压抑的哭声时不时从唇齿间溢出。

他湿红着眼,面容带着疲惫的白皙,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没关系的,娇娇,这次他死不了,下次我定会彻底弄死他,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再之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裴扶墨说完这句话,眼底不带一丝情意,面色寒冷地转身离去。

江絮清望着他无情的背影,摇摇欲坠的身躯终是坚持不住,倒在床铺上。

从她睡倒的视角,能看到他消失在转角的衣摆,凌厉且陌生。

紧接着,房门被无情的关闭,门窗禁闭,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分明是白日,她却觉得屋内昏昏暗暗的,她什么都看不清。

裴扶墨站在游廊下吩咐周严,“去温泉山庄查一下,裴幽是什么时候去的,住了多久,是谁让他住在那,还有夫人在温泉山庄那几日的动向,事无巨细给我查清楚。”

周严拱手领命,正转身离去。

裴扶墨忽然又喊住他。

“还有,把灵玉阁的老板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

唐氏从唐肃那得知江絮清莫名其妙淋了整夜的雨,发了严重的高烧回了侯府,她内心实在担忧地不行,这便大清早来了一趟镇北侯府。

云氏知晓是瞒不住的,还是老实说了出来。

“昨日清早,怀徵将慕慕带回来后,他们便搬出去住了。”

“什么?这是为何?好端端地为何会搬出去了?”唐氏讶异地问。

云氏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道:“大抵是那两孩子想要独处吧。”

唐氏却极其不放心,追问:“那可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我必须得亲自看看慕慕现在过的如何。”

云氏脸色为难,半晌还是摇头。

看着唐氏失望的神情,云氏也极其过意不去。

晚点唐氏回了江府后,下午云氏还是主动去了趟左军衙署。等了许久,最终只能到衙役回话说裴扶墨公务繁忙,下去便出去了一直没回。

这是摆明了不想见自己的母亲。

夜幕降临时分。

江絮清躺在**,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这时门外响起了对话声。

“夫人午膳和晚膳用过了吗?”

“回世子的话,夫人说她吃不下……奴婢已经将饭菜热了好几回了,夫人都不肯吃。”

裴扶墨面露不悦,“这种事,怎么没人来回禀一声?”

门外的几个侍女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下来,“奴婢知错。”

紧接着,“吱呀”一声响,廊下的烛光倾斜进黑暗的屋子。

江絮清睁着眼看着裴扶墨阔步朝她行来,见她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他的步伐都紊乱了许多。

待走近了,才看清她是清醒的,他这才稍微放松紧绷的心。

裴扶墨走过来,掀起帷帐问:“为什么不用膳?”

江絮清还穿着白天他出门时的那套寝衣,面颊尚存留这两日病中的苍白,整个人极其脆弱。

她仍旧垂着眸,有气无力地道:“我不饿。”

裴扶墨站着冷冷地看着她,片刻后转身朝门外行去,吩咐道:“从今日起,夫人若是不吃,你们也别想吃了。”

门外的侍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江絮清闭了闭眼,虚弱的声音从床帐内传出:“我饿了,备膳吧。”

很快,侍女便将先前便热好的饭菜都呈了上来。

屋内静得江絮清只能听见自己的咀嚼声。

她小口小口地用着晚膳,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等晚膳用完后,她都觉得自己好似耗了不少的力气,心力交瘁。

那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朝她迈近,她扶在桌角上的手指都紧张到按地泛白。

这时,一枚墨色的玉佩忽然从她眼前出现,最终掉落在桌面上。

江絮清眸色轻颤,看着桌上这枚精致的墨色玉佩,心绪翻涌,久久难言。

男人已经转身坐回了书案后,随意翻看手中的书册,淡声道:“这枚玉佩,我不要了,你想留着还是丢掉,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