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苏文阳向莫良问了声好, 便站稳了任他打量。
莫良先是问了他年纪身高体重等问题，又问了练了多久基本功，跟着沈温昭学了什么招式, 苏文阳都老老实实答了。
莫良捻了捻胡子，又上手把苏文阳从肩膀一路捏到腿骨，表情还十分严肃。
搞的苏文阳小脸也紧绷着, 生怕出点岔子。
“行了, 以后每天早晚来我这里报到, 明天就开始。”
苏文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连忙应了。
夜色融融, 几颗星星点缀在黢黑的天空，院子还有些未燃烬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惬意地让人直犯困。
莫良难得的吃多了酒，勉强撑着把自己丢进浴桶里狠狠地刷了个遍, 洗去身上浮尘后总算是舒坦多了，随意裹上一件单衣往**一躺，一个翻身的功夫就打起了鼾。
……
一转眼日子又过了月余。
这天晚上, 田娘子照旧是和苏家几人告了别, 抱着福宝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前些日子她顺利过了苏恬定的试用期, 现在也算是苏记饭馆的正式工了。
掌柜的说了，正式工是按月发工钱，一个月能拿到七百文铜钱！攒一攒就能给福宝买上厚一点的袄子, 冬天就不像去年那么难熬了。
街边只有零星几家还没睡，屋里头的油灯透过窗户在路上映出微弱的光, 勉强可以看清前头的路。
大约走了一刻钟, 田娘子终于到了家门口，一手抱着福宝, 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却突然发现门上的锁好像不太对劲。
田娘子心里一沉。
自己本就是孤身一人带着个娃娃，所以平时行为交际都十分注意，出门之前都会把门锁摆成固定的角度，不去特意拨动的话就不会有变化。
田娘子犹豫了一会，收起钥匙就往隔壁王婶子家走。
“王婶子，王婶子，我是田娘，麻烦你开开门！”田娘子透过门缝小声地喊到。
王婶子本来已经准备休息了，这会子听到田娘子的声音还觉得有些奇怪。
吱呀——
“田娘？你这是刚回来吧？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王婶子看她面色有些惊慌，连忙侧身让她进屋。
福宝这会子也被吵醒了，咿呀咿呀地。
田娘子抱着他晃了晃，才开口道:“王婶子，我…我怀疑有人今天去过我家！”
“什么？！”王婶子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眉头拧成一结，“那你没事吧？怎么发现的？”
田娘子把刚刚的事讲了一遍。
王婶子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有防备，不然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那现在怎么说？今晚先在我这儿住下吧，明天白天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王婶子把福宝抱了起来。
事情还没解决，田娘子也没别的法子，对王婶子谢了又谢。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田娘子便起了床，王婶子昨晚也没睡好，听到动静也跟着起身。
稍作收拾，两人便悄悄摸到了田娘子家门口。
在外头等了一会也没见里面有声儿，王婶子和田娘子对视了一眼，田娘子拿出钥匙迅速开了锁猛地推开门。
没人。
两人松了一口气。
田娘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连角落都没放过，确实没有异样。
王婶子语气这才变得轻快些:“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田娘子胡乱应了两句，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罢了，这些日子再注意一点，门口的标记也要多弄几个。
看了看时辰，也到了去饭馆的点，田娘子这才仔细锁了门，摆好门锁的位置，塞了片叶子夹在门缝里，又踢了块石子放在门边，弄好以后才和王婶子两人结伴去饭馆。
……
苏恬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田娘子和王婶子两人往这边走，眼瞅着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眼底还带着点乌青，便关心了一嘴。
“谢掌柜的关心，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昨晚没睡好。”田娘子扯开嘴角笑了笑。
苏恬有些狐疑，不过看她好像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便不再多问，只说了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如今你们手头活儿都熟了，我可不想重新再招人从头教。”
话是说的硬邦邦的，但是田娘子还是听出来苏恬的关心，心下暖洋洋的。
今日早饭主打的是煎饼果子。
饼皮不似烧饼那般厚实，摊的薄薄的软软的又不失劲道，磕上一个鸡蛋均匀摊开，鸡蛋的香味扑面而来，刷上一层自制甜面酱，再铺上煎制的里脊肉和各种蔬菜，撒上葱花，最后盖上一片薄脆，咬上一大口塞得满嘴。
薄脆口感奇特，伴随着咀嚼的动作咔嚓作响，煎的焦黄的里脊肉却嫩的要命，裹满甜丝丝的酱汁，大老爷们也欲罢不能。
炸完薄脆剩下的油也不能浪费，苏恬又做了些麻团，圆滚滚金灿灿的麻团整齐的堆在一起，外表一层白芝麻，用手掰开，里头还填满了豆沙馅，糯叽叽的面皮加上软绵绵的豆沙馅，滋味甚是美妙，感觉既是早饭又是甜品了。
有那些会吃的客人，先去隔壁卤肉铺子要了几两卤味，再折回来点一个煎饼果子，等煎饼果子到手了，直接把卤味夹进去，卤味加上里脊肉的油香，蔬菜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苏恬做了几个便让苏妙接手，自己捧着个煎饼果子在旁边咔嚓咔嚓地啃，腮帮子鼓鼓的，时不时地指点几下。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莫良便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刚坐下就开口要了两个煎饼果子。
自从来的第一天尝过苏恬的手艺以后，莫良就每天都来店里蹭饭。
他的日子过得可有规律了，一般都是早上早早地练几个小萝卜头半个时辰，苏文阳惨些，他得再提前半个时辰起来加练，练完以后就放他们去上学，然后自己换身衣服就往饭馆来。
美美得吃完早饭就自个儿出去晃悠，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光是乱转吧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腻，搞不懂。
再说他晃悠到中午便又过来打包几样饭菜带回去和苏大树张桂花两人一同用饭，这倒省了二老在家开火。
下午的时候就是带着安安简单的练一些童子功中的童子功，莫良这日子过的属实是滋润。
吃了早饭，莫良溜到后厨跟那几个打了声招呼，又顺了一个煎饼果子走，美名其曰带给安安和二老尝尝。
……
今天王婶子一直等到店里打烊才陪着田娘子一起回去。
“哎呀，没事的，昨天应该是哪个娃娃调皮不小心碰到了。”王婶子边走边安慰道。
田娘子有些心不在焉:“应该吧，一会到门口再看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多时便到了门口。
“……”
“你还记得早上做了什么标记？”王婶子搓搓手臂。
“…记得。”田娘子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门锁位置又变了，门缝里的叶子也掉下来了，石子…石子不见了…”
“我放的靠门底，正常走路绝对不会碰到。”田娘子十分确定。
两人说话非常轻。
“嘎哒”
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王婶子腿有些发软:“田…田娘……这声儿…是不是从你屋里头传出来的？”
田娘子呼吸有些急促，她也不知道。
“走，我们去找掌柜的。”王婶子一把扯过田娘子，“她一定有法子！”
田娘子被拽的一踉跄，本想开口拒绝，可又发现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得跟着走了。
“掌柜的！”
院门突然被敲响，苏家人正在吃饭，苏恬吃饱了就在院子里陪几个小的玩闹。
“王婶子？”苏恬听出熟悉的声音，起身开了门。
“王婶子，田娘，这个时候你们怎么来了？”苏恬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让她们进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田娘子浑身仿佛卸了劲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苏恬看出她脸色不对，倒了杯热茶塞进她的手里。
明明是酷暑，田娘子的手却有些冰凉。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王婶子手脚并用的把昨晚和刚刚的事跟苏恬讲了。
“门被动了？”苏恬听完面色也有点凝重。
这事儿不能怪田娘子大题小做，这世道，女性面临的未知危险比男性多的多，更别说一个独居女性了。
屋里头人吃了饭看院子里聚了几个人，还是熟面孔，就都出来听了一耳朵。
“早上出门做的标记，晚上回来就不一样了？”莫良在旁边剔着牙搭了一嘴。
田娘子点点头:“门锁，叶子，石头，都不对…”
“唔…这简单，明天早晨你正常去做上标记然后去饭馆，剩下的交给我。”莫良抬手点点桌子。
“你？”苏恬满眼疑惑，旁边田娘子也满脸不解。
莫良看着几人茫然的表情，嗐了一声:“有人动过，直接抓他现行不就行了，左右你们都在饭馆忙活，我白日里也没什么事儿，抓个人那不是绰绰有余？”
“真是…简洁明了呢…”苏恬喃喃道。
不过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苏恬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田娘子今晚就先住饭馆的后院吧，那相对来说安全一些，不过里头有短时间没住人了，可能需要拾掇一下。”
田娘子摇摇头:“有的住就行了，还管要不要收拾。”
说着就给苏恬行了一礼:“多谢掌柜的，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苏恬扶了一把:“你看你，又开始了，白日里我说的还不清楚吗？你是我雇来的，有什么事我能帮的肯定就帮了。”
田娘子眼眶又湿润了，红着眼点点头。
“你要是害怕，我今晚也陪你睡后院，小姑娘家家的总归不是事儿。”王婶子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角。
田娘子握住她的手:“麻烦王婶子了”
暂且这么定了，苏恬便让田娘子早点过去休息，养足精神等明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