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奇落怨钗
大理寺。夕源把背上的岚音交给现任大理寺少卿范路:“慢点儿,有点重啊……”
范路背起岚音,打量了夕源一会儿:“你是何人?”
夕源眼珠子一转,笑:“断梓宫宫主言逑,认识吗?此人乃是我七,小哥。”呼,还好他改口改的快……
范路眉头一皱,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称呼:“七小哥?莫不是七哥?”夕源抬眼,恍惚的点了点头:“嗯。”
恨就恨夕源在民间不能留下过多的赞誉,因为如今太子有被废的风险,若他在民间留下过多的赞颂,他日太子被废,夕源必定会是众矢之的。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只能如此了……
夕源害怕范路跟他呆一起久了,真会套出什么话来,烦躁的挥手:“哎呀,快些走吧。如今你背上还有个尸体呢。”
范路无奈地朝他点了一下头:“有劳。”
夕源敷衍的的摇头:“无妨,无妨。”转身便走了。
夕源刚走两步,便听到范路客气的叫了声:“白公子。”夕源扭头。
一位梳着高马尾,衣着白裳,腰间挂着一支玉笛的男子。男子闻言,点头:“告辞。”虽然笑得天真无害,但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夕源朝男子跳过去:“师父,你怎么在此地啊?”
白公子右手揽过夕源的脖子,搭在夕源肩头:“为师自然是有事。”
夕源看了看白公子:“师父,你怎的又换青丝了?前日你额前还有两撇青丝呢,如今竟只剩额间一点小发了。”
白公子打掉他的手:“这叫发型,这个叫碎发。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扭死了。”走两步,看着夕源:“话说你这两日去哪儿了?”
夕源也揽上他的脖子:“办案,不过师父,你去大理寺有何事啊?”
“这个跟你无关,还是不要管了。”
“啧,师父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怎么与我无关了?”
白杨只觉得可笑,拍了一下夕源的头:“嗬,你倒是不见外了,那为师问你,若将来为师娶了媳妇儿,那是你媳妇儿还是为师的媳妇儿啊?”
夕源停下。白杨回头看他:“怎么了?”
夕源眉眼一笑:“就师父你还娶媳妇儿呢?”
白杨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走过去狠狠踹了夕源一脚,随后便把腰间的玉笛取了下来。
夕源看着白杨要取玉笛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说跑就跑:“师父,徒儿先行一步。”
白杨从后面撵着夕源:“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方才是何意?”
夕源想到白杨手里拿着的玉笛,跑得更快了:“师父您一向把这种话称为字面意思。如此一来,徒儿便不用多说了吧?”
白杨在后面把玉笛举得高高的,紧追不舍:“你这小孩,今日可得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白杨追着夕源追到了断梓宫。白杨看了一眼大门上的牌匾,眼眸一沉,甩袖便要走。夕源好奇心便起来了,他家师父追着他追了几条街都不肯放弃,怎的一到断梓宫门口就要走了,他家七嫂的震慑力不能这么强大吧?
夕源跑过去,拉上白杨:“师父,走啊。你还未曾见过七哥的心上人呢,如今到地方了,全当做客了。”
白杨踹了夕源一脚:“边上凉快去,为师不去。”还未走两步。
言柳从对面走来:“你是……我哥爱人的弟弟,你怎的来了?”
夕源拉上白杨,对着白杨小声说了句:“人家主人都来了,你还不去?”白杨也知道不好驳人家面子,毕竟都来到门口了……可是他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谁知言柳过来说了句:“这位是?”
夕源笑着把白杨的正身转了过来:“我师父,白府三公子,白杨。”
言柳做了个请的手势:“快些进来,哥哥应当在的。”
言柳本想将夕源和白杨先招待进礼客堂,谁知还没走进去,就发现原来都在……
言柳笑着把夕源和白杨迎进去,站到言逑身后。夕源拉着白杨刚进来,言逑看向白杨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白杨与言逑互视一眼,点了下头。
言逑微笑着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夕源和白杨坐下。
双方互相介绍之后,唠了会儿嗑……虽说是唠嗑,但是言逑看白杨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白杨聊的更是不自在,恨不得赶紧离开。而夕源一向最会察言观色,言逑和白杨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全都看在眼里。祈朗宁则是知道言逑和白杨为何这般尴尬,但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言柳则是以为白杨不爱说话,被哥哥吓到了。
捷暗朝礼客堂走过来,把言柳叫了出去。夕源看着他们身后跟着的灵魄……那灵魄看起来正是垂髫之年,笑着走到夕源跟前:“娘。”
夕源惊得心里漏了一拍儿,歪着头特别疑惑的看着灵魄小孩,苦笑着看向白杨,发现白杨还是低着头,这才想起白杨看不见灵魄一事。
几人在礼客堂坐到黄昏,白杨和夕源略显尴尬的离开断梓宫。
言逑看着祈朗宁一言不发,祈朗宁笑着摇了摇头:“他与你一样。”
言逑转身回去了:“感受出来了。”祈朗宁笑了笑也走了。
夕源把白杨送到白府,刚要走。谁知牵着自己手的灵魄说了句:“那个大哥哥好奇怪啊。”
夕源看了看白杨,又看了看灵魄:“有何奇怪?”
“那个大哥哥分明看得到我,却硬是装作看不到。”夕源瞬间抬眼,盯着白杨的背影:“此话怎讲?”
“方才我找到娘的时候,便发觉他在斜着眼盯我。但是当娘看向他的时候,他却瞬间把眼神收回去了。还有方才我牵娘的手时,还牵了他的。”
夕源回头看着灵魄:“你确定自己碰到他了?”灵魄点头:“而且还是方才,到这里的时候才放下的。”
夕源就那么盯着灵魄,完全没注意到灵魄的神情变了。
夕源刚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白杨,吓了一跳。“师父,你方才不是回去了吗?”
白杨盯了夕源一会儿,微笑:“无妨,想送送你罢了。”
夕源笑了两下,摇了摇头:“这等小事不必劳烦师父,徒儿先告辞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杨看了一眼灵魄,面无表情的把门关上了。
言逑坐在白府对面的屋檐上:“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装来装去。”
谁都没发现天空上多了一块黑色的空洞。
夕源看着旁边的灵魄:“你为何一过来就喊我为娘呢?”
灵魄笑了:“因为你身上有娘的味道
,你就是娘。”
夕源拍了拍身上:“味道?”
叮啷!一支银钗掉了出来。夕源恍然大悟:“这银钗方才忘了交给大理寺了。”
灵魄则一直盯着银钗:“娘的味道。当时娘就是用这个刺穿我的,你是不是瞧见我娘了?”两只单纯的眼睛看着夕源。
夕源惊呆了:“这是你娘的啊?”不是,岚音怎么会有孩子呢?夕源越想越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感觉越来越乱了……
夕源绝望的抬头,忽然感觉眼前一闪。夕源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天空。他方才好像看到天上闪过了一个圆形黑影。
祈王府。祈朗宁坐在书房给画完的心尖图题字,那图中画的是言逑那日坐在马车上的场景。祈朗宁在旁边写上:似曾相识。
祈朗宁刚落笔,便拿起古红血扇,打开。稍微注入些灵力,上面呈现出的是言逑的脸。此时言逑正在吃茶。
言逑吃完茶,刚打开清素玉扇,便看到了一张痴汉脸:“你何时瞧见的?”祈朗宁笑着撇过头:“方才,只瞧见了你吃茶。”
“今日称夕源为娘的那个灵魄小儿,你觉得如何?”
言逑想了想:“小小年纪便命丧黄泉……虽是灵魄,但总归是有些麻烦。灵魄久久不散,无非是心愿未了。你觉得一个小儿的心愿,能是何事?二话不说便称夕源为娘,那必定是来找娘的。不论星都,单论京城,千千万万众人中,找一平凡妇人亦形同海底捞针。”
“我也发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
言逑晃了晃茶杯:“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
言逑皱眉:“岚音的银钗。或者说,是英蕊的银钗。此钗未必是个好兆头,我只觉得那钗……有些不简单。之前便发觉那钗上怨念深重,岚音化为灵魄之时,心口缺一块柱状肉。今日见了灵魄小儿心口间也缺一块柱状肉,搞得好好的心口有了一块空洞时,我便更加确信了,那钗只怕是有大问题。”
“你怀疑岚音和垂髫小儿的死都跟银钗脱不了干系?”
言逑沉默半天,拧紧眉头,叹了一口气,挤出来一句:“只怕是还得加上英蕊之死。”
祈朗宁越听越搞不明白了:“英蕊不是被岚音所杀吗?怎的还得加上她?”
“因为英蕊既是垂髫小儿之母,也是杀垂髫小儿之人。”
“你怎知是英蕊杀的垂髫小儿?”
“英蕊的生前经历上说的,你们都未曾瞧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