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传讯

“庞培的失败,就在于他的军队没有缺乏一个头脑,没有一个目标。相反,凯撒就是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就是凯撒。”——英国道奇上校评价庞培和凯撒的争霸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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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鲁卡换了身衣服,很殷勤地接过卡拉比斯的钱匣子和账簿,跟在大伙儿的屁股后面说这说那,主题就是萨丁尼亚的李必达家族现在很落魄了,当年苏拉死后,苏拉的部下老李必达企图夺权,自立为“狄克推多”独裁官,但却遭到元老院的讨伐,担任讨伐军统帅的就是庞培。

当时老李必达和他的盟友老布鲁图的应战计划是这样的,老布鲁图坚守意大利的北部,阻击庞培的进攻,而老李必达则率主力乘虚南下罗马城,逼迫元老院让他当二任执政官,甚至狄克推多。但一开战后,老布鲁图因为意志不坚定,还害怕自己成为共和的罪人,就投降了庞培,导致老李必达的计划破产。

但降了的老布鲁图,却没能得到善终,庞培的部将把他押到一个偏远的村子里,秘密把他处死了。事后,庞培遭到广泛的指责,只得拿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说法,来替自己圆谎。

而老李必达,见势不妙,也遁入了根据地萨丁尼亚,自此宣布家族与庞培不共戴天,但光嘴炮却没啥用处,不久后老李必达也就饮恨抱憾,与世长辞了,整个家族此次一蹶不振,连继承人都在小亚的战争里失踪了,这也是二十来年前的旧事了,但这个哈巴鲁卡却如数家珍。

卡拉比斯的心在迅速活动着,然后他问了哈巴鲁卡,“老李必达死的那么快,是不是因为政坛失意,畏惧庞培的报复呢?”哈巴鲁卡倒不把卡拉比斯当外人,他直接就爆料,“其实是他发现了自己妻子和外人通奸的情信,愤懑而死的。”

这一家子,还真是多灾多难,卡拉比斯接着问:“那你现在的主人是谁。”

“哦,老主人死前,把对他不忠的妻子给破弃出门了,顺带还恨上了继承人鲍克斯,剥夺了他的财产继承权,结果鲍克斯被降格为骑士身份,移民去小亚讨生活了,遭逢了米特拉达梯的大屠杀,生死未卜。不过,老主人的财产继承权,也就是个空壳,我测算过了,之前就剩五十个塔伦特不到,现在又因尤莉亚,哦,她是鲍克斯的女儿,老主人的孙女,胡乱投资,把家产都借贷给了喀提林,希望他当选后能颁布法令,让我们家族承包萨丁尼亚岛向罗马输送小麦的业务,现在——鸡飞蛋打!”哈巴鲁卡撅着嘴,一脸很无奈的表情。

听到这一切的卡拉比斯颔首,就让哈巴鲁卡同他住一个帐篷,并等着克劳狄换防命令的下达。

听说,当晚梅特拉、聂鲁达、克劳狄和佩特涅乌斯就秘密商议了很长时间,聂鲁达先是对着喀提林的尸体流出了很多的泪水,谴责命运的不公与残忍,而后找来几个人一番计较后,就向抢空占领费苏莱城的那个辅助兵大队,传去了号令,让他们二天内必须退出费苏莱,整个伊特鲁尼亚地区,由聂鲁达、梅特拉双方部队分区占领,战利品也做出了妥善的比例划分。

第二天,克劳狄喜气洋洋地来找卡拉比斯,说事情都办妥了。

结果,卡拉比斯很沉静地把他请进了帐篷,请求说:“你们军队只要把劫掠来的东西分掉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地建立个维苏亚军市来抛售,我可以帮忙联络买家。但伊特鲁尼亚和费苏莱的不动产——矿山、别墅、农庄、工场等东西,你们绝不要碰。”

克劳狄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倒不是因为卡拉比斯的提议让他接受不了,而是这个新晋公民的口吻里,竟然带着颐指气使的味道,不由得发怒道:“难道你这个掌秤官,也有资格商议战后伊特鲁尼亚的事宜!”

“不,我不是来和你商议的,我是替克拉苏来传话的,这本就是元老院监察官的原话,你之前对聂鲁达说的那些进军规划,则是大祭司凯撒的原话。”卡拉比斯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给克劳狄恭敬地递上一杯酒水。

克劳狄呆了下,随后神情变化得很快,露出了俊美的笑容后,接过了卡拉比斯手中的美酒,问:“军队的事情倒还容易处理,不过按照规定,战后获得的产业,是必须公开竞拍的,罗马城还会有监督员来,到时如何应付。”

“就说费苏莱因为战争发生了瘟疫。”卡拉比斯提醒。

三天后,整个军队进入了伊特鲁尼亚的费苏莱城,战争前这儿还是座拥有五千人,以退伍老兵为居民主体的殖民城市,但现在那个事先攻占此地的辅助兵大队,虽然只有几百人的兵力,但却能大展全力抢劫的神威下,除了别墅、城墙、屋舍和神庙这些实在没办法带走外,其他的能带走的,一个不留,城中的妇孺全被杀死。双方换防时,卡拉比斯带队时,亲眼看到几个辅助大队的兵士,举着鞭子,牵着几头从角斗场里抢来的花豹,扬长而去……

接下来,兵士们把城中房屋上的木板、窗楞全部拆下来,在广场上搭了个火葬堆,将死者的尸体全部仍在上面,烧了一天一夜,再把骨灰残渣挖坑埋起来,来防止瘟疫流行。

军市很快就立起来了,兵士们主要出售的是在皮斯托尼亚的俘虏,从死尸上扒下的衣物和戒指,还有缴获的辎重物品,总之除了喀提林的尸体和马略的鹰旗外,他们把能卖的全部都卖了。军市上搭起了各种颜色的帐篷,五彩缤纷,兵士、小贩、军奴、妓女扛着小包小包,和鸡鸭、山羊一起,来回穿梭,异常热闹。

伊特鲁尼亚外的街道上,一个商团赶着牛车和骡车,运载着钱币和货物,准备率先抢个好头位,以便宜的价格收购伊特鲁尼亚的产业。但到了边境处,他们看到的却是严整的木制塔楼,和绵延的木栅,通道处站着全副武装且杀气腾腾的兵士。

“回去,伊特鲁尼亚和费苏莱,因为死人和粪便太多,爆发了瘟疫,必须封锁起来。”岗哨上的一名百夫长,面无表情地对着这个商团的代表,说到。

“可是……”那代表不忿地准备说些什么。

“滚开!”那百夫长却无耐性,恶狠狠地拍了拍佩剑的剑柄,表示不愿意多谈什么,再纠缠就和它谈去。

而在费苏莱的军市一角,神庙前的空旷场地上,几名军奴已经竖起了大木牌,卡拉比斯与几个人坐在前面的长桌上,前面一溜挂着特制铜牌的,因为事先商定好而被特殊放行进来的自由民,或骑士,正在热火朝天地报价,竞拍各种产业,哈巴鲁卡则在旁边的莎纸草上飞快地记录着、誊写着、核算着,这小家伙不愧是腓尼基人的后代,搞商业账簿很有一套,采用的腓尼基人独有的速记法,又快又精准。

在这种速度下,卡拉比斯很迅速地将事先安排的计划,把田庄、物产等东西统统抛售了出去,并在一份份文书契约上,挨个卡上军团委员会的印章。

这个印章,在保障军团的头头脑脑都有丰厚抽成的条件下,全权委托给卡拉比斯使用两到三天,聂鲁达这些人全都装作不知道,因为军人不喜欢长线的生意,他们只需要热钱,越热越好,所以每一笔交易完成,卡拉比斯他们立马都要上缴百分之十的抽成,活生生的现金,给这群武人。

即便如此,还是大赚特赚,伊特鲁尼亚原先的数千安置老兵,包括土著居民,都在这场内战里,性命、家庭和产业全都灰飞烟灭了,这是他们和喀提林牵扯在一起的代价。拍卖会上,所有的无主产业都很便宜,一所中型设备齐全的农庄,价格只有七百到一千第纳尔,一个池塘二百第纳尔,一所带院子的屋子可能只需要五十第纳尔,就连器械齐全的精油作坊,也只拍了一千三百第纳尔的价格。压低价格买,或置产业,或再高价出售,都是很划算的。哈巴鲁卡一天下来,还在书卷上不知疲倦地写着!

直到第三天,当无主产业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时,伊特鲁尼亚边界的木栅,遭到了其他愤怒的商团的冲击,有些撑不住的迹象了,这些精明的生意人,似乎隐约知道了里面肮脏的交易内幕,他们也雇佣了大批的流氓痞子,公然和军团兵士吵闹冲突了起来,很多人开始不顾一切地攀爬翻越栅栏。

“这是一场可怕的**,得尽快解决。”克劳狄站在木栅后,头盔上冒着飞来飞去的辱骂和抛来的垃圾,对卡拉比斯喊到。

“列阵,把他们给打回去。”

克劳狄大叫道,“你疯了,这是商团,不是敌军。”

“那就放开一条道路,让这些人进来。”卡拉比斯吐了口唾沫,叫周围的兵士,火速搭起一个军市台子,随后站在上面,喊到“我是负责军需的掌秤官,城里还有残留的疫情,不能再往前面去,你们有什么需要交易拍卖的,就在这里解决好了,我来负责这里。”

那帮商团和伙计,就像奋勇攻坚的敢死队般,从封锁线的缺口涌入,围住了卡拉比斯的军市台,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高声问伊特鲁尼亚都有什么需要拍卖的产业。

“我这里,还有四处矿山,和十七处铁器作坊,器械齐全,能产出质地优良的刀剑、盔甲和农具,比凯尔特人的产品还优良。大伙都得明白,伊特鲁尼亚最宝贵的特产,就是这种黑色的‘金子’。”卡拉比斯介绍完了后,迅速立地开张起来。

“你还是疯了,彻底疯了,我记得这些东西,你之前说,都是克拉苏预定好的,你敢把他的东西给卖出去?”克劳狄拉着卡拉比斯的胳膊,低声说。

“我有什么办法?这些人都往里面挤,没法拦住啊。”卡拉比斯满脸委屈的表情,不住地把契约和钱袋往大匣子里抛,“你得相信,这种情况克拉苏身为堂堂监察官,是有法子解决的。”

最后,军团的一帮人还是把事情玩脱了——待到小加图亲自委派的监督员,愤愤地来到伊特鲁尼亚时,看到如此糟糕的情况,绕了一圈,回去二话不说,就以贪渎舞弊的罪行,要公诉相关人等。

聂鲁达和梅特拉打了个嗝,把责任推给了克劳狄这帮人,克劳狄喝了口葡萄酒,把责任推给了卡拉比斯,卡拉比斯吃了口马萨面饼,却发现没有可以供他推卸责任的倒霉蛋。于是,卡拉比斯被两名令牌官,勒令暂时褪下军装,回罗马城的法庭接受审判。

“哎?”

怎么回事?小加图这次这么大张旗鼓,要搞我这个小小的角色,在回罗马城的路途中,卡拉比斯还始终纳闷着,“哎呀,我女人波蒂怕是要生了吧,真是要命了,得尽快在这场官司里脱身。”

等到他站在大法庭前时,不但看到一帮面无表情的法务官、审判员,竟然还有小加图和西塞罗列席旁听!

这阵仗也太大了。

“这场官司,我还能不能脱身了?”这是卡拉比斯现在头脑里考虑的问题。

“你叫卡拉比斯,是吧。以前是个被释奴,当过自由民,现在正在军团里服役?”首席法务官率先发问,居高临下。

“是的,容禀,我还是这次的战斗英雄,尊贵的阁下,是我把辛布里人鹰旗,从喀提林军队里抢了过来。”卡拉比斯此言一出,陪审团与列席观众,一片哗然。

西塞罗冷笑了下,随后和小加图说了些什么,旁边西塞罗的奴隶泰罗,迅速把两人的话语记录下来,交给了法务官。

“对,你是战斗英雄,但你也是个贪婪的敛财高手,是个掮客。你混入军团,就是得到了克拉苏与凯撒的指示,在战事里为私人谋取利益的。”法务官的质询,顿时让卡拉比斯心里明白了,但他不动声色,摊手希望能看到相关的证据。

一时按捺不住的西塞罗,居然不顾执政官的身份,兴奋地站起身子,招手让相关人等进来,把证据罗列在卡拉比斯面前,然后西塞罗的连珠炮似的追责就开始了:“既然你已归化了罗马城邦,就应该诚实,这是任何一个公民的基本美德——现在,把你的头发掠起来,给在场的所有人看一看,卡拉比斯?”

待到卡拉比斯用手,把纯黑色的头发掠起来时,他左耳朵的耳洞清晰可见,西塞罗得意非凡,指着在场所有人,说到:“诸位一定很想明白,战斗英雄卡拉比斯是怎么从奴隶到公民的?仔细看,大家从他的左耳就能看出,他并非生来自由,以前是军团的奴隶。”

“我是生来自由的,执政官阁下!我在三年前的战事里,才被罗马军团俘虏,不幸成为奴隶的。”卡拉比斯将头发放下,抗辩到。

“除了罗马城邦的公民,还有公民的后代,还有谁胆敢说自己生来自由?”西塞罗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不过是个来自异邦的奴隶出身,天生缺乏品质和人格,所以你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实属正常。”

“可罗马最早只是个建筑在七座山丘上的小城邦,到现在扩展到整个亚平宁半岛,城邦也是在不断拓展着的,公民团体也是在不断壮大的,我的执政官阁下,况且希望您自己不要忘记了,您的家族以前是伏尔西蛮族国王的后裔,并非纯洁的罗马人,直到一百年前才获得了罗马的公民权,令尊还曾阻止过在您家乡的秘密投票制的施行,要谈到生来自由,您也不够格。”卡拉比斯高声说道,“您进入罗马城寓居时,只是一介骑士,通过努力和磨砺,现在不也做到了元老和现在的执政官?这正是罗马的梦想所在,包容、激励和有能者居上,您就是这种梦想的代表人物,现在我不希望您亲手在在场这么多人的面前,亲手否定掉罗马的魅力和梦想。莫非,您和喀提林,居然是持同一论调的?”

卡拉比斯再明白不过了,西塞罗转移焦点,强调他以前的奴隶身份,就是为了给法务官与陪审团,以他身份卑下、品格恶劣的印象,从而推动对他罪行的确立,再以他为突破口,揪出克拉苏与凯撒。因为在罗马的法律,和民众的意识里,一个贵族的证言,与一个奴隶的证言,天生就有可信度的差别。

“我所在的阿尔皮诺城,是罗马最早授予公民权的自由市,我……”

“我想执政官阁下,现在您应该就坐在旁听席上,我是接受法务官审讯的,而不是您!”卡拉比斯毫不客气地截断了西塞罗对自己家族渊源的回溯。

这时,整个法庭场地一下议论纷纷,西塞罗居然又语塞了,他有三个没想到,一是没想到卡拉比斯这个掮客,竟然这么嚣张;二没想到,原本应该由他主导的辩论过程,却被这家伙挫败了,要知道以前许多的奴隶和异邦自由民,在他的犀利语锋下,只会大喊“我听不清楚你的话”之类的来逃避;三没想到的是,这个狡猾的东方人,居然对他的家族脉络了若指掌,还能反手一击。

这会儿,在大法庭前聚集来围观的市民越来越多,很多人议论着,争吵着,对庭上的辩论双方各抒已见,直到一队奴隶抬着华丽的轿辇,穿过人群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克拉苏,一脸无法捉摸的表情。立刻场地上的人,都静默了下来,他们很多人,对克拉苏是本能充满畏惧的。廊柱前,克拉苏慢慢地坐到停放下来的轿辇上,让一名奴隶去街口外的摊位上去给他买杯水来饮用,而后对另外名奴隶说:“马上把那个东西,送进去给庭上的被告。”

“万一被告在西塞罗面前支撑不住怎么办?”贴身奴隶小心地询问。

“这事情不必问我了吧。那就割断被告和我与盖乌斯的线,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们?”那奴隶点点头,和几名武装奴仆使了个眼色,便离去了,克拉苏这时接过买来的清水,啜饮了一口,呼了口气,抱怨下天气的干燥,便闭上了眼睛,养神起来。

“这是军团委员会提供的契约副本,大家可以看看,在罗马度支官委派的监督员到伊特鲁尼亚之前,这个叫卡拉比斯的小小掌秤官,竟然光是他一个,就以低价购入了九处盛产大麦与小麦的农庄,四处石料工场,外加费苏莱城中的五处公寓楼,你是在触犯罗马的法律,私相授受,而且据聂鲁达和克劳狄的书信,这个庞大而肮脏的交易,就是你主导的,你还声称,幕后的指示者,是监察官克拉苏,和大祭司凯撒。”这时在法庭上,西塞罗职业病又犯了,一个箭步离开旁听席,抢着展示证据,逼问起卡拉比斯。

看来,聂鲁达和克劳狄为了推卸责任,或者说他们早和西塞罗暗下勾结好了,来坑自己。

“我想……对了,我该和谁说?法务官阁下,是对您,还是对客串公诉人的执政官阁下?”卡拉比斯困惑地喊,引得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那个首席法务官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示意卡拉比斯继续往下说。

卡拉比斯便清了下嗓子,滔滔不绝:“我想,在场的诸位误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公和私的关系。我确实是军团的掌秤官,但这个职务,是出征前军团委员会委派的,是公正而合理的,私下我可是掏出了百万塞斯退斯的家产,招募兵士,置办武器,帮助执政官阁下与共和国平定喀提林的叛乱,我自然想在军需生意上,得到相对应的回报,这是罗马世界最通行的规则。就好比我曾拿出五十万塞斯退斯,帮助尤利乌斯·凯撒阁下竞选大祭司般,而后我获得了一项体面的承包工程,这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西塞罗和聂鲁达两位执政官阁下,在当初竞选时,就没有自己的Sequestre?”这时,一个法庭扈从,把一面木板,送给了庭上的卡拉比斯,而后他举起了这块木板,同时走到了证物——军团委员会的契约副本前,把它们一面一面全都竖起来,“看看,契约副本上都有军团的印章,难道军团的各位在做生意抽成时,为了让置业的商团掏钱,就轻易盖上印章,现在为了污蔑我,反而不承认印章的责任效力了?还有,请尊敬的法务官看这个。”卡拉比斯把刚才扈从递进来的木板,抬到了各位法务官的面前,“这是监察官克拉苏加盖印章的文件,他事先已经承诺,把伊特鲁尼亚的无主产业承包给我。共和国的法律规定,监察官的权力,除了整理公民、骑士与元老院的人员表册外,还有向私人下包工程的审核批准权,我是一向遵纪守法的,各位法务官,这次也不例外。”

“你终于也承认,你和克拉苏与凯撒间的亲密关系了!”突然,小加图冷不丁地在旁观席上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