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喀提林的头颅

“请容我再补充一句,那就是迦太基必须灭亡。”——老加图每次在元老院演讲完,不管是什么议题,末尾都要加上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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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聂鲁达的军团阵地前,兵士们也已布好阵地,等待主帅的训话,刚刚归建的卡拉比斯的两个大队,因为之前战斗里表现优异,被排在了队伍左翼的前沿,卡拉比斯全副戎装,站在掌旗官的旁边,队伍的第一列,风将他插在头盔上的羽翎不停地吹倒又吹起。

因为毫无意外的,执政官聂鲁达因痛风还躺在营帐里,这次会战担任最高指挥的,是副帅佩特涅乌斯,而负责卡拉比斯所在左翼指挥权的是副将克劳狄。

佩特涅乌斯骑着白马,在手持节杖与束棒的扈从伴随下,从阵列的这头一直走到那头,“兵士们,你们今天的作战,不单单是为了保护高贵的共和国,也是保护你们自己家庭的神龛、炉灶。敌人全是群没武装的匪徒,他们对共和国心存不满,想要通过骚乱和血腥,夺取你们的财产、家人,他们是下水道里最最肮脏的一群臭虫,除了给你们增长军功和赏赐外,没有任何的能力,他们生来也就是这种价值。皮鲁斯,我最亲近的百夫长,我们二十年前就战斗在一起了——霍腾休斯,你和你的孩子今天站在同一队列里,也许你可以和小家伙谈谈当年我俩是怎么并肩作战杀蛮子的——米卢,听说你在西班牙时,就让苏拉的兵士胆战心惊,今天他们可以结束这种痛苦的日子了,因为他们的脑袋很快就会停止思考了——卡拉比斯,我听说这次战争前,你还是个罗马城的富裕自由民,现在你在河谷隘口前的战斗,证明了你不光会用钱,更会用剑来争取自己的权利。”佩特涅乌斯显然事先做了很充足的准备工作,他挨个说着熟稔或才认识的战斗英雄的名字,来鼓舞所有人的斗志,“你们当中很多人,身为老兵,和我渡过了三十年的军营时光,支持着我从军事护民官、营官、军团副将、司令官、副帅一步步走过来的,今天你们很多人在超服役年龄后,还重新回到这里,充当我坚强的臂膀,你们全都能享受资深百夫长的薪资,今天我们依然战斗在一起,也必然会依然取得胜利!”

“天佑罗马!”所有阵列的兵士,在震耳欲聋的喇叭声里,操起了武器,按照一列列百人队的模式,踏着足以让整个皮斯托尼亚荒原颤抖的步伐,朝叛军步步而进。

那边的叛军,也以八个精选的百人队,摆成了左右中三翼的横列接战阵型,喀提林居中,曼尼乌斯身居右翼,另外个来自费苏莱的退伍资深百夫长指挥左翼。同样踏着齐步,相对而来。皮斯托尼亚是个夹在乱石岗与荒山间的,呈狭长形的战场,因为这种地形限制,双方的一线兵力铺得都不算开,所以喀提林特意在一线的后面,加设了密集的预备兵力。

进入射击距离后,双方的轻装散兵,如狼群般地自阵形里跃出,互相投掷着猎矛与飞石,卡拉比斯身边不断有人中招,到处都是有的晃了两下,忍住继续保持队形前进,有的被打中了要害处后,不声不响地就倒下了,淹没在后继者的队伍里,回头看都找寻不到了——佩特涅乌斯有意把新兵和老兵的队伍交杂在一起,互相扣连,就是为了防止新兵临阵胆怯后退。

“同袍们,难道之前在河谷隘道的战争,不足以证明我们是个坚整的团队了吗?虽然你们上战场不久,但你们身体里罗马战士的血液已然苏醒,别怕那些老家伙们,他们不过是比你们多吃了几年掺着砂子的大麦饭罢了,在乡下把头脑都呆坏了,你们则不同,你们胆大、灵活和无畏,难道还刺不倒一个和你爷爷年龄差不多大的敌手嘛!”卡拉比斯站在队伍的最左前端的位置,挥舞着钱匣子喊到,“战胜后,每人两百枚猫头鹰,杀死敌人,活着下战场,捞钱,这就是你们今天的任务!”

搅起的满天灰尘,遮蔽了日光,但双方的队形还是越来越近的,都能看到头盔下,对方同样仇恨与嗜血的双眼——一排排的重标枪,渐渐逼靠在一起,短暂地晃悠着触碰了下,就在一片战斗的呐喊声里,狂热地互相交错穿刺起来。

到处都是人举剑互砍的身影,因为接战线太短,队形过于密集,传统的军团刺击战术已经被抛弃,进入了敌我交织的大混战,卡拉比斯与塔古斯肩并肩,哄叫着,不断地砍倒敌人,朝敌方纵深处冲锋。

一名己方的新兵,被对方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家伙给刺死了,临死前还扯下了那老家伙的头盔,卡拉比斯叫了一声,跃过同伴的尸体,从侧面对着老家伙就是一击,老家伙反手一挡,反倒把卡拉比斯的斗剑给**飞,然后用盾牌猛击了下卡拉比斯,掌秤官侧着被打出几罗马尺开外,头盔也被打掉了,看来敌手绝对是个狠角。

他果断地抓住地面上的一副小盾,翻身而起,挡住了老家伙飞扑而来的猛刺,然后用脚死命一踹,正中那人的膝盖,对方重心失衡,上半身直直砸在小盾上,砰的一声重创,而后又往后弹倒了地上。

卡拉比斯举着小盾,飞身上前,倒在地上的老家伙不愧是个有多年经验的老兵,虽然血流满面,但还是企图挣扎着起来,摸索自己的匕首,准备反击。卡拉比斯没给他机会,他用了斗拳的狠招,不用剑,迅速过来,先是左脚踏上对方的胸口,随后抬起右脚,脆脆的一声,直接踩断了对方的咽喉,那老家伙的脑袋,咕噜一下,就无力地歪倒在一边,花白的短发在喊杀的气浪中舞动着。

“盖乌斯·曼尼乌斯”——待到卡拉比斯剥下对方的金戒指时,知晓了这家伙,就是喀提林的右翼指挥官,曼尼乌斯。

失去了指挥官的喀提林右翼军,开始出现了畏战的情绪,很多老兵开始脱离行列,导致他们的队形越来越疏散,而聂鲁达军团方,一直跟在卡拉比斯两个大队后面的老兵队,突然呐喊起来,超越前方,劈入了已显薄弱的叛军右翼。

这是佩特涅乌斯将军的精妙战术,不愧是浸**军阵三十年的行家,他排的队伍,虽然和喀提林一样,也是左右中三翼,但和喀提林平均分摊兵力不同,佩特涅乌斯采取的,是比重不均的兵力配给方式——他在左翼,明显加厚了纵深,而且配放的全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就是要重点先打破敌人的右翼,再采用斯巴达人常用的转轴突击,与中央部队,夹攻喀提林和鹰旗所在地!

现在,佩特涅乌斯的目标实现了,喀提林的右翼,前三四列的兵士,不是被砍倒,就是转身溃逃,连锁效应出现了,喀提林安排好的后续预备兵士,也无法抵挡住佩特涅乌斯老兵气势如虹地突击,一列列继续惨败下去……

待到卡拉比斯抄着把新捡起的斗剑,与其他人一起突向喀提林的指挥位置时,几百名喀提林的拥趸,正静静地围护在偶像和鹰旗的四周,“现在,让我们带着象征祖国荣耀的鹰旗,冲向敌人最密集的对方去吧!”喀提林穿戴好铠甲,跳下了小台地,带着几乎手无寸铁的拥趸们,与杀来的卡拉比斯等人对冲起来。

就在喀提林出战后,他的扈从准备扛起鹰旗,鼓舞全军士气时,突然几名角斗士打扮的,自后面猛刺他们的背与腰部,“辛布里人”鹰旗缓缓倒下了,叛军其余部众一片哀恸之声,而在背面的山口处,马尔库斯·梅特拉的几个步兵大队,也沿着山坡下来,加入了包抄围歼的序列。很快,叛军中央、左翼和预备队都开始了无组织的溃散,剩下的就只有被屠杀这一个结局了。

杀阵里,喀提林很快和卡拉比斯碰到了,“你来取我高贵的头颅了嘛,贱民!”喀提林的身上挎着祖先的铁手,将斗剑缩在腰部,蓄力着喊道。

“我早就说过,会有这么一天的,而倒在这个荒原里的尸体,是你的。”卡拉比斯先出了手,与喀提林火光四射地对刺了起来,“这个世界没有高贵者和低贱者,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

“那我真是可惜了,凯撒和克拉苏为什么没在那块琥珀板上!”

“因为我把他俩的名字处理掉了,在罗马找到这样的工匠并非难事。”

喀提林一剑刺中了卡拉比斯的鼠蹊,而卡拉比斯也削中了他的肩膀,两人随后放弃了斗剑,抱在一起角力厮打起来,“凯撒是和我一样的人,你是在做虚妄无功的事情。”喀提林将卡拉比斯压在身上,随手抄起块飞石,照着脑门就砸了下来。

卡拉比斯伸手,将砸下来的飞石握住,两人的手开始角力起来,“你别会错意,我对共和国没任何感情,只是凯撒比你更有价值,他才是给共和国的棺椁钉上最后一枚钉子的人!”而后卡拉比斯一弯一拉手臂,喀提林哀叫起来,他的手腕被反着拧到脱臼,接着脸面被卡拉比斯猛挥几拳,口鼻皆烂地歪倒在一边,卡拉比斯翻身而上,扯下喀提林挎着的铁手,对着他的头颈,如急雨般砸下。

最后,喀提林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脱臼的手垂在一侧,嘴巴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和牙齿,他的拥趸们,也大多被砍倒杀死,卡拉比斯喘着粗气,扒下了他身上的胸甲,然后拿起斗剑,按在了他的胸口心脏部位上。

“请求你,给我个军人式的高贵的死亡……”喀提林的眼珠颤抖着转了过来,轻轻地说到。

卡拉比斯点点头,然后将斗剑横放在喀提林的脖子间,轻轻一拉,罗马最著名的阴谋家与叛国者,双腿急速地**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日暮时分,最后数百名伤痕累累的叛军,呻吟着半倒在一面断崖下,但嘴里依旧没有讨饶之语,面无表情的聂鲁达军团老兵,踩着尸体,提着剑逼了上来,把他们挨个刺死,半个时刻后,战场归于了暮光和血色的笼罩之下,喊杀声和夕阳一起,渐渐沉了下去。

狭长的皮斯托尼亚荒原里,此时一片“庄稼繁茂”的景象,但这些庄稼,全是叛军战死者的尸首,他们几乎没有人当俘虏,全部英勇地战死在曼尼乌斯和喀提林的四周,卡拉比斯就立在喀提林的尸体前,抚摸着他的遗物,祖先的铁手,身体微微发抖着。

是的,喀提林现在这个下场,起码有一半,是归于他的算计。他当然知道,郎吉士的琥珀板上,也有克拉苏和凯撒的印章,这两人也参与了喀提林的谋划,就是要利用喀提林的改革方案,成为新“立法十人委员会”的头脑,这个十人委员会一旦被准许通过,就享有莫大的权力,包括通过法律、宣战、殖民、分配土地等,几乎等于独裁官狄克推多。所以克拉苏才愿意花钱,帮喀提林清除第一次竞选所欠的债务,但卡拉比斯把这东西刨掉两位的名字,捅出来后,加上喀提林方案遭到否决,克拉苏与凯撒急于把喀提林这个脏手套甩掉,另选打手与元老院或庞培对抗,这个新人,就是他了。

那么,最终自己会不会像喀提林这样,是颗任人摆弄的棋子,在丧失了利用价值后,就被遗弃,还要带着屈辱,葬身于这片无垠的悲凉之中,万劫不复?

想到此,卡拉比斯居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荒野上的风,吹散了失败者的梦想,却燃起了新的野心和斗志。

以前,他仇恨喀提林,而现在没错,他也确实兑现了诺言,让这位古老贵族的后裔变成尸体,但他与喀提林战斗过了之后,觉得对方的某种精神,也渗入到了自己的血液当中,在这场可怕的战斗后,他可能还会继续嘲笑喀提林曾经在战略上的愚蠢,但他决不会看不起喀提林的死亡,“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卡拉比斯又慢慢把喀提林的衣物与铠甲整理好,随后将铁手递给了旁边的塔古斯,“保管好他的东西。”

这会儿,卡拉比斯深吸了下战场上的空气,他的伤口经过了包扎处理,已无大碍,只看到到处都是兵士在走动,有的人在闷声剥战死者的遗物,有的则对着尸体大哭起来,大概那人是他的亲人或朋友,此次却站到了不同的阵营,互相绝命厮杀。还有个矮小的兵士,坐在一具叛军尸体上,不断地用剑在戕害辱尸,挖眼珠,割耳朵和**,卡拉比斯走上前,将那家伙踢到,夺走了剑,那小个子就骂了起来:“这尸体生前是我的仇家,他害的我家破人亡,现在该他倒霉,参加了失败者的一方,我侮辱下他的尸体,有何不可!”

待到佩特涅乌斯和克劳狄,带着亲兵,来到喀提林与曼尼乌斯陈尸处,奥普力克正擎着马略的鹰旗,站在尸体堆里,“终于夺回了鹰旗,这是你们的战绩,可喜可贺。”佩特涅乌斯与克劳狄,喜上眉梢,走上来与卡拉比斯等人拥抱,没什么奇怪的,军团的功勋就是他俩的功勋,佩特涅乌斯会得到马其顿度支官的任命,而克劳狄回城后会得到五年任期的护民官任命。

“路奇乌斯·喀提林是哪位勇士杀死的?”出于谨慎,佩特涅乌斯问了这个问题。

就在其他人准备把卡拉比斯推出行列时,卡拉比斯突然推出了名普通兵士,说“是这位勇士,他是第十大队的,将军阁下。”佩特涅乌斯点点头,将一条很粗的金链,挂在那个幸运鬼的胸甲上,“这是你荣耀的象征,孩子。即日起,你享受四份粮饷,百夫长待遇,将来跟着我去马其顿,我会给你谋个好差事。”

那个无功受禄的兵士,在众人的喝彩声里,一脸喜悦加讶异的表情,和在梦中一般。而塔古斯与米卢等,则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因“爱护体恤下僚”而让出军功的卡拉比斯,虽知情但不再言语了,卡拉比斯也挂着很谦逊的微笑,冲着那兵士喝彩。

“谁都知道喀提林,即便身死,也还是罗马平民和贵族的英雄,杀死他的人,必然会被忌恨,对以后发展的道路可是大大不利。若是个普通兵士,能得到奖赏和肥差,倒也罢了,但我不会为了四份粮饷,领取这个烫手的功勋,因为我想走得更远!”卡拉比斯一边喝彩鼓掌,一面在心里如是想。

随后,佩特涅乌斯、克劳狄等将佐走到喀提林的尸体前,恭敬地致哀,几名亲兵用担架把他的尸体给抬走。“这场战争,所有的罗马人,都是失败者。”佩特涅乌斯不无感伤地说到。

“但对野心家却不会。”卡拉比斯暗忖着,随后从奥普力克手里取过鹰旗,交到了佩特涅乌斯旁边的扈从手里。

“卡拉比斯,你叫卡拉比斯是吧,你发达了——因为缴获了鹰旗,马上你就能获得高乃留斯这个尊贵的氏名,再服役几年,就能正式获得公民资格了。”佩特涅乌斯哈哈着,拍了拍卡拉比斯的胸膛,“都说西比尔巫女的预言,一个叫高乃留斯的,会继苏拉和秦纳后,成为罗马的君王,不会就是你吧?”

在场所有的人都把副帅的话当笑话,哈哈笑了起来,随后依次离去了,克劳狄倒是悄悄地留下来,东张西望番,挨近了卡拉比斯,说:“听说了吗?在我们在这里苦战时,费苏莱城,已经被一支辅助军,乘虚攻陷了。”

“那兵贵神速,我们得在两天内南下,去接管费苏莱城与伊特鲁尼亚,不然这场战争里,我们都亏大了。”卡拉比斯说。

“以什么名义?毕竟是友军。”

“没那么困难,搞到聂鲁达换防的命令,尊贵的克劳狄阁下,这事情你得动作快点,只要弄到换防文书,伊特鲁尼亚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打理。回罗马城后,你就能坐拥一座位于帕拉丁山的顶级豪宅。”

克劳狄笑了起来,说:“可惜了,你是我最讨厌的姐夫的门客,不然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伙伴。”

“没关系,我是个能知道进退的人。”就当克劳狄也满意地走后,站在原地的卡拉比斯的腿,突然被一只血手给抓住了!卡拉比斯,不,现在暂时名为卡拉比斯·高乃留斯的掌秤官,抖了机灵,抬脚就准备把血手的主人给踩杀掉,却看到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惊慌地呼救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是叛军。”

几个人把少年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他满身是血,吓得浑身筛糠,卡拉比斯从头到脚把他拍了拍,证实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血,“你不是叛军,是谁?”

“哈巴鲁卡,一个腓尼基账务员,我本来是渡海到罗马城,替主人向喀提林讨债的,却被他们裹挟了过来,一直到这里。天啦,财神伊斯摩庇佑,我总算是躲过来啦。”那少年喝了一口加热的果酒,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主人在哪里?”卡拉比斯和善地问。

“我主人,是萨丁尼亚岛的李必达乌斯家族。”

卡拉比斯讶异地将这小家伙上下打量了番,而后说:“回军后,我会把你送回萨丁尼亚岛的,你现在就跟在我身后,我雇你当军团掌秤官的随员,一天给你一枚第纳尔,怎样?”

结果,吓了卡拉比斯一跳,那少年又用血手,半跪着扶住了他的大腿,眼泪吧啦,“一枚第纳尔,一枚第纳尔一天啊。我就知道,我临行前给伊斯摩献祭的哪一只粉嫩的小鹌鹑奏效了。我将获得多大的一笔财富啊!尊贵的人,您得知道,我从萨丁尼亚到罗马讨债,一天的额外津贴只有两个阿司。”卡拉比斯有些好笑,说那你懂得记账,就跟着我得了,你主人对你那么吝啬可不太好。

谁知少年哈巴鲁卡却坚定地摇摇头,说主人家现在生计艰难,之前靠提前拍卖了田庄所有的麦子,才凑够了二十个塔伦特,借给喀提林,希望他在当上执政官后咸鱼翻身,这下可算是血本无归了。马上债主们肯定会来田庄,把收获的麦子全部拿走,家族和主人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还很难说。

“李必达家族,真的这么落魄?老李必达不还是以前的执政官来着?”卡拉比斯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