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终南古墓觅黄裳

第129章 极限运动

“我姓殷,名叫殷扬!”

当殷扬说出这句大实话的时候,心性多疑的朱长龄,反而不敢相信了。

虽然,之前他也曾怀疑过这位“慕容公子”的真实身份。但是,当他看到殷扬用一手熟练至极的兰花拂穴手和落英神剑掌组合,将武烈杀得大败,并且将之轻松放倒以后,他便坚信不疑的认为,此人应该就是那个在自己家族笔记之中,以寥寥数字记载在案的神秘慕容氏了。

此时此刻,又哪里会相信殷扬此番的真心话语?

就连,被点倒在地,正软在一旁的武烈、姚清泉二人,同样亦是觉得,这位功夫高得没边的白衣少年,这回恐怕又要耍诈!

看了下跟前的三兄弟,那种仿佛已被骗够的无声不信眼神,不再准备骗人的殷扬,有些无奈了。又望了一眼,仍都站在原处,不敢轻易过来,以免他忽下杀手的朱夫人、朱九真、小凤、武青婴四女,殷扬侧着俊脸,对这里最弱的姚清泉说道:

“不信就不信吧……那位外号‘千里追风’的,你是不是常去中原乱跑啊?”

姚清泉不知他所问为何,但眼下命在人手,只得顺从的点了点头,低声回了句“是。”

殷扬闻言微笑道:“那你总该听说过天鹰教的名头吧?”

姚清泉又点了点头,神色迷惘,突然间双眼睁大,仰着脖子直视殷扬,嘴上惊声问道:“天鹰教?殷扬!你说你是那个殷扬!!”

“呃……那个……”

殷扬稍微错愕,随即颔首应道:“恩,不错。想必……我就是‘那个’殷扬了!”

姚清泉听了,立马再是一声惊叫,几乎失态般的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想收服我兄弟三人,为你紫市堂充当西域的前站了!?”

殷扬这回可真是呆掉了,竟是滞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发誓,自己就算有这个打算,也绝对不会在这么个时刻、这么个场合提出。而眼前的这位姚二爷,又怎会这样神奇的当托配合……

难道,自己在中原的恶名,真的有那般响亮?

殷扬的心情,疑惑了。

他却不知,姚清泉虽然常至中原,但也因两地路途遥远的关系,每次都逗留很少时间。因此,他打听到的某些消息,免不了就与实际的情况,有了些大大的失真出入。

要说在江湖上,本就龙蛇混杂,最不缺少的,便是那类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再加上,殷扬的确有过硬逼别人入伙的恶性事件发生。那位可怜的被迫害者,更是绿林当中大名鼎鼎的蒋老爷子。这事儿,想不出名都不行。

于是,当这起事件,传到咱们姚二爷的耳朵里时,早已变成了气势锋锐的殷堂主,有在收服别人之前,先打上一顿的离奇习惯……不过,这句话,也确实被歪打正着的讲对了。

朱长龄和武烈二人,听到从姚清泉口中道出的“紫市堂”之名,脑子也立即快速的转动起来。不出半刻,已是回想起姚清泉曾经说过的,有关于天鹰教紫市堂的跋扈事迹来。

那可是天鹰教啊!对比起屁都不是的朱武连环庄来,那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更别说,据传其教内四堂当中,最为嚣张、最为跋扈、最为血腥、最为邪恶的紫市堂了!

幸亏,殷扬不知道这俩兄弟的心中所想。否则,听到这两个手下败将、掌中俘虏,竟敢用这般“诬陷”的字眼,“污蔑”自己所辖的堂口,必是要气愤的再赏几记巴掌,才肯罢休。

只是,再坏、再恶的名头,有时对付起阴人、恶人来,却也见效最快。当追忆起天鹰教殷扬之名的朱、武两位庄主,当头醒悟之际,两者原本都还极力保持着的硬气表现,顿时一馁。他们也怕,身为魔头级别人物的殷扬,会不顾任何江湖道义的拿他们开刀。

就像,姚清泉曾经所说的那几个惨烈“范例”一样,朱武二庄如不顺从这位辣手无情的白衣魔头,必是落得个斩头祭旗的结局!

殷扬并不清楚姚清泉,从前刻意显摆,在对朱武两兄弟讲述起自己时,总是特别生动的夸大其辞,胡编乱造,已把他塑造成阴险狡诈,十恶不赦的狠辣角色。但看目前的朱武二人脸上,那副挣扎不绝的难看神色,他光想也能猜出,自己在此二人的心中,定然不会是什么身影高大的良善形象。

想明白后,索性,快刀斩乱麻,恶人做到地。只见他面色一冷,直接哼道:“你们在犹豫什么,还不早早决定。如此拖沓,确要让本座等到什么时候!”

各有所思的三人,被他这忽如其然的冷哼,给吓得心肝一跳。一个是面对强敌的胆战心惊,另外两个则是受到前者的心理影响,将面前这名手段不凡的白衣公子,与“故事”中的那位杀人魔王,给联系在了一起……

总之,没一个人是不怕殷扬的!

“可容……可容鄙人考虑几日?”朱长龄毕竟是三人中的大哥,此时要作决定,三人目光交流一番后,终是由他这个老大,硬着头皮先答话道。

殷扬不置可否的瞟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个转身,走到呆呆望着他的朱九真面前,牵起她手,从扑街在地,始终未曾转醒的卫表哥身边悠然走过。竟然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出大厅。整个过程中,除了武烈的漂亮女儿武青婴,红唇微张,像是要说点什么,最终却未开口。其他众人,皆是直愣愣地看着他信步行动,呼吸谨慎,不敢有半分打扰。

显然,殷扬在厅中众人的心目中,已经从温文尔雅的帅气少年,迅速的转变成为超级危险的大魔王级人物。任其**,带走美貌少女,也未有半点的阻拦之念。即连朱九真的母亲朱王氏,亦是如此。

目送殷扬与朱九真这两道白色身影逐渐走远。朱长龄苦笑着叹了口气,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行到乏软在地的二弟、三弟跟前,为他们按摩解穴。却不想,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一阳指手法,竟然完全解不开殷扬的封闭式点穴。

一时间,不由的额冒冷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惊的。

就在这时,“嗖嗖!”两下,几乎同时响起的劲声暴起,两枚普普通通的石子携着凌厉的气势飞射而来。恰好弹在武烈与姚清泉的“神封穴”上,就连朱长龄六品一阳指都未解开的难缠束缚,竟被一触即消。

已然僵硬许久的两人,立时又能重新动弹起身体来。

朱长龄慌忙转身,却见远处的人影早已杳然。但听双耳之边,正有一丝语意淡然,却又清晰无比的冷漠声音诡异传来:“明天……本座就要你们的答案!顺我者猖,逆我者亡!你们要好好思量……”

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惊悸非常的恐惧神色……

打完了人,耍完了威风的殷扬,实在没有想到,所谓的朱武后人竟会这般差劲。千里追风姚清泉就不去说他了,便连朱长龄、武烈这两人,也只能在初交手时,给刻意放水的他,带了些势均力敌的战斗享受。

可没过几招,就彻底囊了。

接下去的比斗,完全是随自己心意的慕容家独家模仿,尽连斗转星移都未用上,一点刺激的感觉都没有,可谓趣味缺缺。想他在桃花岛的这三年以来,学得最多的还是自当年东邪流传下来的种种杂学。

武功方面,除了对先前功夫的巩固磨炼,以及在极赋爆发力的三阳一气功上面刻苦勤修以外,对于桃花岛的诸般武学,他向来便是浅尝即止。

自负如殷扬,也知道贪嚼不烂的基本道理。自己最有利的武器,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双魔手。指法、爪法、拳法、掌法……都可练得,但对与自己武功体系并不如何相符的挑花岛武功,则不必太过钻研。

仅须要练到会使即可,像奇门五转,或者落英剑法,玉箫剑法、玉漏催银剑之类的东邪流剑术,更是只有兴致起时,才会抽空舞下……

可是,即便是这种心不在焉的外招功夫,也能将经年习练的武烈撂倒。

虽然,其中也应考虑到武烈酷爱刚猛,故而专练铁掌,以至不及殷扬的缘故在内。但也能从侧面反应出,武家后人的越发不济,确属事实。在殷扬本身想来,身兼江南七怪、洪七公、桃花岛这三脉宗派的郭黄门徒,武修文的儿孙,再逊也能跟他多过两招罢?

确不料,大退步到这般田地的一阳指传人,严格的说来,竟还不如三年前十四岁时的自己强大!这般尴尬的境况,实在不得不说是一种绝大的讽刺啊……

殷扬感叹一番,突朝伴随身侧,沉默不语的朱大小姐问道:

“小妞!你可知道,有种跳崖的行为,叫做极限运动不?”

不等抬起头来,正以一种复杂眼神,幽怨望向他的朱九真回应,殷扬已是转过脸去,语气悠悠的笑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要看到了!”

想着自己那位胡人车夫,给自己从镇上购买回来的那些个绳索、铁器……

殷扬的眼里,尽是兴奋的光芒。

第130章 不玩跳崖

不出殷扬之所料!

早已享受惯了的朱武二人,果然没有与他拼死一搏的魄力与勇气!

当然,在这其中,自己被姚清泉早前宣传得很是恐怖的恶劣形象,也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关键原因之一。

第二天清晨,当朱长龄与武烈这两位朱武连环庄的现任庄主,在一晚的苦思不果、全无对策以后,对自己宣誓效忠,并表示非常愿意加入发展迅猛、形势一片大好的天鹰教时,殷扬大度接受了二人的投诚。并且,还在口头上面,直接将朱长龄提拔为紫市堂下西北分坛的预备坛主。

这个名不副实、就连半毛钱都不用出的随口任命,确让同为庄主的武烈,大大眼红了一把。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到声名赫赫、势头日盛的天鹰教旗下,不管是否受到威胁,不管是不是被迫屈从……像他这样的人,总是将手中的权势看得分外重要。

此刻,发现自身在殷扬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如朱家大哥的武烈,不禁将眼光偷偷地转向正在为殷扬温柔捏肩的义侄女朱九真处。接着,念头一转,又暗自瞟了眼自己的女儿……

殷扬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内,心下冷笑不已。

同时,暗自里道:这样也好,反正像现在的这种状况,废物都要利用一下,又何必放过他们三兄弟不动?自己的紫市堂,如今也有机会下辖四坛,达到与天市堂同样标准的分香编制。虽然,各方实力的确参差不齐了一些,却也没什么不好。

而且,此次西域之行,本就有些冲动的缘故在里头。人手一个未带的殷扬,正需要这三个地头蛇帮助处理杂事,打点下手……

恩,这样说来,自己让车夫特意采办的那些工具麻绳,也就有了再加工的用武之地。

接下来的几天,殷扬一边跟拥有蛇蝎美人潜质的朱大小姐耳鬓厮磨,悠闲的玩着感情游戏。一边,则把一些杂活儿,都交代给作为地主的朱长龄兄弟前去办理。如此欺负着“长辈”兼下属,殷扬的小日子,当真是过得愉快遐意极了。

至于,自家姑姑的那句金玉良言:“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云云,已然早早的被他丢在一旁。

不过,要说到朱九真对他的感情,确实越来越深。俗话说,恋爱中的赢家总是感情投入最少的那位。目前的殷扬,显然大占优势。而将这情窦初开的美丽少女,玩弄于鼓掌之间,也成了他工作之余的必备调剂。

要不是,还想着“欲练神功,必先守宫!”的刻苦严训,面对小羊羔一般的朱大小姐,殷扬恐怕早就惹出事来。

在这种有趣的准备时段里,天气已至初春。

这一日,殷扬站在红梅山庄外的一处小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积雪初溶,雪水顺着大小河溪漂流而去。偶尔,还挟带着一些细小的冰块,相互撞击,发出铮铮之声。

忽然,他轻声问道:“这次不会再错了吧?”

寻找的过程中,已经有几次谎报军情、犯错经历的朱长龄,看了看殷扬的背影,口上小心答道:“这回,应是不差的了。只是……属下的那些个家奴,本领有限,探不到上面去……不知您……”

朱长龄踌躇着措辞,终于忍不住想要询问殷扬,前些时候,他便叫自己不断找寻的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来头?

殷扬似乎知他心意,也不回身,就这么背对着他,笑声说道:“你定是奇怪,我命你查找那个地方的用意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对于殷扬其人,朱长龄始终琢磨不定,现下已是更加敬畏。也不管前者能否看见,他先是恭敬的躬了躬身,才道:“这些天来,属下的人手遍布那处房产周遭,几乎穷搜千里,也未知究竟为何?属下……确实有些好奇。”

穷搜千里?

殷扬嘴角一扬,发觉这位朱大庄主,用词还真厉害。他们搜寻的范围,顶多也不过几十里而已,就连百里都还轮不到,又哪里有其所说的那般夸张?

他的记忆力很好,对于原著之中,那个神秘山谷的地理位置,记得相当清楚。

而且,原来的“历史”里,朱长龄只为取信张无忌,便将偌大的一个红梅山庄,付之一炬,广厦连绵皆成尘土的败家行为,也曾让前世里深感房价飞涨、无处购买的殷扬,感触颇大。

所以,根据前世看书时,所遗留下来的残存印象,于朱家诸多的房产当中,挑出近二十里内,需要转过两座山峰,进入一座山谷,才能看到的四五间树下小屋的模拟过程……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难就难在,书中有提到的,张无忌撞破诡计,慌不择路,“只向山坡上的林木深处走去,越攀越高,越走越快,到后来竟是发足狂奔,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就这样一直跑了一个多时辰的莫名描述,实在有些模棱两可。

因为是在后半夜的关系,张无忌逃跑的方向,距离、高低,纵深,有无绕路转弯……等等等等,金大师皆都完全没有提及。这让拥有先知异能的殷扬,亦觉得很是头疼。最后,还是使用最为实际,同时也最为有效的笨办法,让朱长龄派出手下的众多仆从,撒网般地开始搜寻。

而殷扬所给出的指示,也仅有比较简单、朦胧的一句话罢了——

一片可以直通悬崖峭壁的雪岭丛林!

因此,随着搜索范围的不断扩大,才会有朱庄主连犯了几次错的办事不利情况发生……

好在,殷扬的心理调节能力不错。面对进程缓慢的搜寻行动,他仍是以一副优哉游哉的轻松模样对待,并未对其工作上的疏忽,而有所怪责。但在朱长龄的角度看来,则觉得殷大堂主的心思难测,却要更加惶恐,找起地方来也就更加尽心卖力。

期间,他的那两位兄弟,也自出力不少,都想在殷扬这位新老板面前,表现出起码的服从与能干。

“其实……”

殷扬听出朱长龄语中的好奇,知道以此人狡诈多疑的性格,若不透露点详细信息,只怕会难过得要死。于是,转身回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我祖父、祖母的寿辰将至。本座远来昆仑,为得乃是昆仑特产的一种寿桃……”

朱长龄听得愈加狐疑,脸上却依然恭谨如旧。

“……而这种寿桃呢,又只有一种皮毛雪白的巨猿,才有机缘获得……”

正当朱长龄越听越莫名的时候,殷扬终于语气一转,将话题与之前的寻索目标,联系在了一起:“此类白猿,只有在四季如春的避世山谷中才得有缘一见。是以,本座先前叫你寻找的,也正有关于此!”

也不理面露景仰的朱长龄,是否真的相信这一套很没诚意的胡编乱造。自认为,并没有义务帮其解答相关问题的殷扬,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兮,信声下令道:“走!带我去看看罢!希望你们这次,不会让我失望……”

西域苦寒,这时虽然已近春天,但山岭间积雪未融之处,亦然甚多。亏得殷扬和朱长龄两人,俱是脚程极快的武者,故而没过多久时间,便已赶至一片岭势拔高的雪林之间。

到得地头,殷扬原本懒洋洋的精神,立刻一震。当即展开轻功,将当前带路的朱长龄,一举超越,并将之远远地甩在身后。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穿过雪林、继纵岭头的殷扬,已然立身在疑似原著里“张无忌跳崖”的那个悬崖前边。

傲然眺望,但见眼下群山,千峰万壑,好不雄伟。悬崖峭壁之类,比比皆是。更兼山上猎风疾劲,没有一点斤两的人,根本就站稳不住。

白烟弥漫,随风上升。山风呼啸,利如刀割。

殷扬卓立于万丈危崖之颠,看着崖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深邃山壑,心中兴奋难平。他心里想着,恐怕就是这儿了!

殷扬俯首,稍往下观,即见崖下云气飘动,深不见底。他虽没有恐高,却也不由的心生凛然。暗自里道:如果从这里掉下去,怕是要摔的粉身碎骨,连个骨头渣滓都不能剩!

猛然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如雪的白衣、漆黑的长发,吹得向后飞扬,飘飘若仙。殷扬朝前一步,竟有当场跳下去的冲动!

实因,当殷扬还是现代人时,若有人问他最喜欢金老书中的哪一种武功,他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九阳真经》四字!

那经过百年时间,依旧深藏在雪猿腹中的传奇历程;那雄浑无比、闪电般速成的超绝内力;那将人家几十年方可修成的《乾坤大挪移》,瞬间练至顶峰的梦幻奇遇……均曾让他惊叹不已。

更别说,神功附带的金刚不坏和百毒不侵的强悍功效了。

因此,在殷扬说来,他确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九阳情结。现在,梦中的武功与他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拉到最近,就藏在下面山谷中的一只白猿身上,试问,他又如何能忍受住那触手可及的极度**?

还算好,经年的严熬苦练,早就将殷扬的心志,磨炼得比钢铁还要坚硬。此时,只是微一失神,他便及时的反应过来。既然,已经找对了地方,那便不用太过着急。更不必学那书里的叙述一般,甘冒生命危险,去玩什么飞身跳崖的狗血游戏。

只须,按照书里面“一步步向有阳光处爬去”的指示描写,在岭上,向东方位置仔细查巡即可。毕竟,那处有如桃花源境似的隐秘山谷,本就是一个四面环山、遮有险峰的明显目标!

第131章 垂直极限

不走寻常路,一直是殷扬的作风。

可对体现猪脚气运的跳崖一事,他确向来存有着十二分的克制和理智。

在殷扬的眼里看来,想在半山腰处的茫茫云海当中,寻着那块三面皆空、面积只在区区十余丈方圆的极高平台……实在是属于海里藏针的天大难事!还不如,让朱、姚、武三兄弟倾情提供的免费人力,老老实实地在这片指点的大范围内,慢慢的撒网搜索,来得实际一些。

这个选择,可谓不差!

距离附近区域不远,那堵被皑皑冰雪笼罩住的巨大山壁,即为武烈的人马先行找到。

原本,没头苍蝇似的众人,先后收到消息,匆匆赶至。接着,便在这险要之地,布置起帐篷、炊烹等一应物事。

最先到达的武烈,立在绝壁之前,眉头紧锁。双目紧盯着眼前这块屏风也似的夸张高壁,一言不发的苦思良久,终是想不出用何种方法,才能强渡这飞鸟难过的绝顶崖壁。

这片峭壁的外形本就极陡,再加上表面那些冻结未消的层层冰雪,更是滑溜无比到难以着手。普通的武人,便是身手灵敏些的,对它也只有望峰兴叹的份。就连朱长龄这种传自先祖时期的不弱身法,这时也全无了用武之地,能够攀得上五至六丈,已称超常发挥了……

但,殷扬的轻功,显然并不在“普通”的范畴。

仰望了一眼,面前高至千仞,穷不极顶的险恶峰势。殷扬的脸上,非但没有武烈、朱长龄般的失落苦恼,反而隐隐的有兴奋莫名,一缕笑容渐渐浮现。

寻宝的途中,即便坎坷的过程也是同样迷人的。面对即将到手的经书**,殷扬虽不至于血脉膨胀,但也有些热烈沸腾。而且,这对自己的轻身功夫,也是次相当不错的大挑战呢!

略微有些激动的殷扬,命令朱长龄等人驻留在壁下安心等候,自己则将一条盘成团的麻绳、一把精巧的铁凿、以及其他的几件工具,齐置在一个长条型的包裹内。后将其小心挎上,紧紧的背在身后,便在朱武二人兀自不信的惊奇眼神里,飞离地面,直冲而起,猛朝正前方向的冰壁纵去。

等到快要与冰壁相撞的时候,殷扬的纵身毫无征兆的翻起一仰,双足点冰借力,立时延着这面近乎垂直的巨大冰体腾空飞升,使下方的朱长龄与武烈两人,嘴巴张得更加大了。

“这,这还是人么!”武烈好半天才把自己的大嘴闭上,指着殷扬沿冰直上的身形,结结巴巴的问道。

望着那抹已然变得越来越小的迅捷白影,朱长龄似乎未曾把义弟的问话,听在耳里,只是徒自的喃喃不已。

武烈微一凑近,却听自己的这位结义大哥嘴里,正说着“凌波……”、“惊若……”几词……

殷扬足下飞点,不敢有半分停顿,以免一个不慎,遭受粉身碎骨之噩。目标在前,又加上心生傲气,他那天下独一份的另类轻功,早已超出了往常的水准。只见其矫健的身影,在这垂直的冰面上笔直急掠,高山的气候,猎猎的寒风,以及常人无法定位的平滑外表,皆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束缚。

只需,有些微凹凸之处,殷扬即能随意借力,如履平地,将人类脚下,仿佛绝难逾越的小小障碍,视若无物……

身体挺绷着攀登半天,殷扬终于结束了自己一刻不停的轻功施展,从容的达至巅峰。吐出一口白雾般的长气,在这空气稀薄的地方,他呼吸有些急促的朝前打量,但见脚下白云一片,难见其底。

周围,也是一幅白气茫茫,视力难穿的迷离景象。

稍作休息,殷扬走到屏壁的另外一侧。将背负身上的条型包袱放下,把里面的绳索工具一一拿出。左右观察一下,走到不远处一块比他人还要高出一截的粗大冰块前,发现这棵合臂难以抱拢的冰柱正是自己想要的绝佳固定物。

细心的检查一番后,殷扬立即解开长索,把它缠缚在这块横地突起、外观作不规则状的巨大冰石上。然后使劲的拉了拉麻绳,将之束紧,又取出几样奇形怪状的铁环锁扣,系以一种特别的绳结,逐一套挂在长索上边。

待得一切准备妥当,殷扬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对炫黑色的手套戴上,以免过会儿向下去时,双手会被粗糙的坚冰割伤,弄得个冰天雪地里鲜血淋漓的凄惨下场。

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千年不变的真理!便如,殷扬可以凭借胆量,费点力气,不用任意工具的轻功掠壁,直上峰来。但若放在下山时候,他却不能再靠自己的双腿随性施为了。

因此,他拿出了自己的宝贝。这对玄黑色的手套貌似寻常,其实却大有来头。所用材料,非布非绸,确乃是大名鼎鼎的精英玄铁!

不过,也不是完整的玄铁,否则也作不成手套。这些玄铁碎粒,由一种云南特产的乌蚕丝窜连一起,能挡刀枪,不惧水火,就算遇到灭绝老尼的倚天剑都能硬碰,实是一件千金难得的宝物。

当年,要不是殷扬心念一动,突发奇想,另辟蹊径,没有让某位大叫可惜的教内铁匠,将这些玄铁碎粒还原成“物尽其用”的匕首兵器,还未必能获得这双功能奇特的玄铁乌蚕丝手套!

所以,当殷扬怀着庆幸感恩的心态,将这双款式拉风的漆黑手套穿起戴上,整个人的信心瞬间再度暴涨。叹一口气,暗里自嘲道:自己终究逃不过“跳”这一关!不过,是大跳、小跳的区别罢了……

谨慎的做完最后一次调息工作,殷扬抓住绳子的另一头,心下再不迟疑,深深地吸一口气,暗中祷告了句:“老子好歹也是个主角!既然,老天爷让老子来到了这个世上,那就接着保佑老子,玩完这次极限运动之后,顺利的得到那本梦寐以求的《九阳真经》吧!”

如此想完,纵口一声长啸,殷扬片刻也不停留,直接义无返顾的跃离悬崖!

只见他雪白的身影,骤然一闪,便即直穿云霄,越霜过雾,直直的朝下飘去。在这当口,他经年苦练、勤修不缀的超卓轻功,又一次发挥出不可取代的重大作用。

脚尖轻点,轻放绳索。比特种部队飞虎队还要牛逼的他,身体如同一片重若无物的闲逸树叶一般,轻轻的向下飘扬,不见有一点危险。

而那悬崖峭壁,虽有冰刃万千,但在殷扬毒辣眼力的前瞻观望下,也未能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倒是,此面位于屏风内侧的绝壁上边,那些各种各样的稀罕植物,确让扶摇直下的他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就当他堪堪下降到一百多丈的时候,手中的绳索已然绷直,再不复用。被吊在半空中的殷扬,上下左右四处考量一下,看见眼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渊崖。而四周各处,则都为参差峭壁。远处,还有一些更为高大的峻峰若隐若现。

踌躇了一会儿,殷扬终是决心彻底的放开胆子,松掉手中的绳索与环扣,将自己真正的置之于凌空绝地之间。手里,只余下一把精致小巧的坚固铁凿,以备无患。在自己耐力用光的时候,起到固定身形,暂时休息的作用。

整顿一番,殷扬轻装简行,继续下山。却因无绳攀附的缘故,速度明显降低了不少。这是他心存慎重,才故意放缓。过了不久,已经逐渐熟练的殷扬,才敢解开限制,慢慢的开始加速。

峭壁上,怪石突兀,硬冰嶙峋,虽已历经过千万年的穿峡刀风,但仍没有抚平它岿然不动的傲绝身姿。殷扬又爬了大半个时辰,往下看看,仍是白蒙蒙的一片,未曾见底。

不过,结冰的地方已渐稀少,显然距离谷底,也未有多少路途。

有些疲劳的殷扬,喘息口气,伸手往头上一块突出的岩石抓去。试了试,还算结实,便即用力抓住,准备休息一下。正在这时,一阵厉如冷刀的穿峡寒风吹过,仍然以一身雪样白衣示人的他,禁不住地缩下身子。同时,手上的劲力也稍微大了一些。

只闻“喀嚓!”一声脆响,那块本还十分牢固的岩石,竟然被他真个抓下。顿时,殷扬失去了平衡,向下摔跌。

殷扬冷汗倏出,心脏停跳一拍,优秀的心理素质却让他临危不乱,于寒空之中,调整下落的身子,就像跳水运动员似的身体倒转,头下脚上的直然坠落。依他这样的姿势,固然能够更好的看清底下,有无可以缓冲的树木藤条,还能将自己本身的状态,调整到最易爆发的预备当中。

直听耳畔风声呼啸,殷扬宛如一颗流星般落势猛烈。

堪堪下落了将近有二十多丈,殷扬的双目突然一凝,强悍的动态视觉,已捕捉到底下的一棵松树横长在前。

大喜之下,冲势不减的殷扬反而愈发冷静。体内的真气流动,努力提息轻身。就在一刹那间,他震袖挺身,横扬双臂,如若老鹰般躬身张翼,随着三阳一气功的威力尽显,整个人堕势随之一顿,产生了难以置信的片刻静止。

紧跟着,殷扬单臂急伸,后招暴涨,直抓在那枝横生侧壁的粗大树干上。但他前番的下落势头确实太过剧烈,树干承受不住,喀咧一声,断裂开来。却已让殷扬的身形又再有机会缓上一缓。

而他等的,也正是这个机会!只要有一丝的腾挪余地,殷扬的轻功就能有回天之力。随着殷扬右手的闪电伸出,千钧一发之际,终是抓住了松树底部的一丛不知名杂草上。

他的身体略一摇晃,那颗杂草竟然没有扯裂。殷扬稳稳当当的吊在那里,直到此刻,他才有工夫松一口气。方才的情形谈不上凶险万分,却也实堪惊心动魄。如没有这棵松树,说不定,他就真得要摔个粉身碎骨,壮志未酬了。毕竟,他往下落得越久,情势越不可掌控,等那加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任他再牛叉的轻功,亦是无用!

劫后余生,殷扬后续的行动,变得更加小心。将一口真气调匀以后。随又展开轻功,不依不饶的向下游去。

这回,不超过三柱香的时间,他已能望见壁下美景……

第132章 人猿泰山

“砰!”的一声巨响!

某人闪亮登场。

从十丈左右的高空,横冲直下的殷扬,重重的落到地面上。

威赫的声势,不但让周围的尘土一阵飞扬,就连殷扬自己的双腿,也被巨大的惯性压制得紧然弯曲,以作缓冲。

而对于这一切,正处于某种极端兴奋状态中的殷扬,却是全然不觉。此刻的他,竟有仰天狂呼,纵声嚣叫的放肆冲动!那种快要抵达终点的剧烈愉悦感,早已充斥满他的所有神经。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花团锦簇、四季如春的美丽翠谷。

红花绿树,交相掩映。脚下踩踏的是柔软细草,鼻中闻嗅的是清幽花香。鸣禽间关,鲜果悬枝,旁人哪想得到,在这高耸入云的冰雪屏峰背后,竟会有这样一处宛若世外桃源的洞天福地?

经由前番的上上下下,身体已然疲累不堪的殷扬,望着眼前的美景,也不禁精神一振,又有了些劲道。只见他微微一痴,便即放开脚步,猛然向前疾驰。直奔了两里有余,才重新遭遇一座须要仰首遥视、已然不见顶踪的高峰阻路。

放眼四顾,但见这座山谷四周,俱是高山环绕,捧然合拢。似乎,自那亘古以来,便从未有任何人迹到过此处。而事实上,谷上周围均是冰壁雪峰,凛然插云,险峻陡峭处,若非殷扬这等堪称超人的绝世轻功傍身,便是寻常的武林高手来了,也绝计无法攀援而入!

更别提,那些不会功夫的普通人了……

自认为,自己是此谷第一位访客的殷扬,稍微感叹一番。并不急着寻那猴头,打算先找找看那处传奇般的洞口再说。

不多时,沿着谷壁信步行走的殷扬,就找到了一个离地高约丈许的黝黑洞穴。也不知,是不是那个直达外界平台的离奇通道。殷扬暗问,“想当年”,张无忌从外面那个罡风如刀的无情世界,通过“它”的路径,“穿越”进入此地如画圣域之中……却又怀着何种欢呼不尽的欣喜心境呢?

一路走来,殷扬见到草地上边,竟有七八头野生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他也不如何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戏。除开虎豹之类的猛兽身子笨重,不能逾峰而至的原因外,想必亦跟其类从未见过人类有关。

途经一处疏林,殷扬随手在矮树上摘了几枚不知名的果子,拿在手里,已闻到一片甜香,咬了一口,更是鲜美绝伦。比桃子爽脆,比苹果香甜,比梨子多了三分滑腻。简直,让刚经厉过一阵翻山跃崖,登峰过壁等激烈运动,体力着实损耗严重的殷扬,大大逞了回口福。

凭着记忆,他向西直走二里多,即见峭壁中间,有一道酷肖雪蛟的硕大瀑布冲击而下。料想,是由壁上的霜消冰融所成。在穿云阳光的照射下,这流瀑布尤如一条大型玉龙,闪亮着烁烁光辉,看起来甚为壮丽。

对比起来,与天鹰山老家的那渊半天然、半人工的深邃水池,确是各有特色。

这条瀑布,宣泄在一汪清澈碧绿、却又深不见底的镜潭当中,潭水却也并不见满。殷扬猜想,当是潭底另有泄水的去路,否则不会如此。观赏了半晌,激动的心情已然平复不少的殷扬,忽地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走几步,来到水潭旁边,一双鹰目,紧紧的盯视住平静的水面。

忽而,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尾肥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殷扬双目一凝,鹫爪急出,一把就抓住了鱼身。大鱼挣扎片刻,又被他给丢回水中。

此时的殷扬,像是十分惋惜的嘴里念叨着:“红颜色、火属性的宝贝毒蛙在哪儿?那可是壮阳大补之物撒……”

可惜,碧绿的水中,仅有十余条白鱼来回游动,全然没有殷扬想象中的“大补之物”出现。

半晌过后,殷扬终是接受现实,叹息着摇了摇头,自我安慰般的告诉自个儿,做人不要太过贪心……

他这儿还没有感慨完毕,忽听得几下猴子的吱吱叫声,甚是紧迫。

寻声一看,就见山壁下一头小猴正要摔在地上,显然是从陡峭的山壁表面失足掉落下来。脑子里,奉信“昆仑山的猴子值得一救”理念的殷扬,不及多想,只一闪身,已是高高飞起,探手一捞,将那爬墙的本职技能,还没有他厉害的倒霉小猴儿,给救了下来,免去它摔坠之险,断腿之苦。

落地以后,殷扬将那小猴子拿到眼前,才刚笑看了一眼,笑容突地一滞,瞅着猴子的背后微微发呆。

在那鲜红粉嫩的小屁股旁,还未来得及长出新毛的位置上,正有一处明显的箭伤在那儿!殷扬看到这处伤口,立即忆起先前,自己故意与朱九真碰撞时的那次见面。起因,不正是为了这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扫把猴子么!

“想不到,你这死跑老套的还是一关键配角啊?”

殷扬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将那正朝自己龇牙咧嘴的泼猴高高举起。也不管看似机灵的它,能否听得懂人话,又对它道:

“小爷我救你两命,是不是也该报答我一下呢?”

猴子张牙舞爪,说着猴语,听那语速状似骂人。殷扬却依旧笑嘻嘻的续道:“要不,带我去你的猴老大怎样?”

说着,竟然真就这么直接的放开了那只猴子,任其自由的跳蹿逃离。

殷扬唇角一扬,身形一动,便这样一言不发的跟踪在后。

其实,这只倒霉的猴子,会带他这位蝉联两度的救命恩人到哪里去,殷扬自己也没有底。因为,像确信一只猴子这般的奇事,殷扬本人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他想,有猴子带,总比没猴子追要好上一些吧?

怀着这种并不抱有太大希望的随意心态,殷扬轻松自如的紧缀在后,任凭那小猴儿上蹿下跳,飞岩走壁,总逃脱不出他的视线注目。直把觉察到后面那个生物,有些不怀好意的小猴,急得叽叽喳喳,“轻功”频施,意图甩掉身后的恐怖追踪者。

可惜,别说是它,就算它老大来了,也未必能甩掉紧追不舍的殷扬。或者换言之,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甩掉殷扬的人物,怕是还没有生出来罢!

小弟有难,自然是要去找自己的大佬出头。

殷扬错打错招,竟真认对了门路,一下子追入到谷内猴群的集中地。

但见这里,各种毛色的猴子都有,正将他错落围住。身处包围圈内的殷扬,还没有细细查询,便觉眼角白影一闪,一只个头特别威猛的白色大猿,已是半蹲在了一旁。一双吊睛虎似,很有那么些威严的雪眉纹眼,正冲着自己圆瞪过来。

一开始,殷扬被这乍然出现,体型大得离谱的巨猿吓了一跳。紧接着,立刻狂喜起来。眼神凌厉,瞬间扫过白猿肚上,这时还尚不明显的微然凸起。目光中的贪婪,足以令后世的那一干环保人士,气的咬牙切齿。

这只大白猿,在一众大中小猴的陪衬下,抬起左手,掌中托着一枚排球大小的大号蟠桃,在那儿津津有味的猛啃。一对老眼斜乜过来,不知怎地,殷扬倒觉得有股灵性。想来,这只本由灰猿进化而来的新品种雪猿,年岁活得极老,当了近百年的猴族首领,是以跟寻常猴类有些殊别。

不过,在殷扬的眼里,这头特别大的巨猿,就算真修成了猴精,也绝对不会放它一马。

殷扬见那蟠桃,鲜红肥大,不同凡香,也从旁边的树上采摘下一颗来。略一擦拭,咬上一口,但觉一股鲜甜可口的爽美汁水,填满口中,并缓缓地流入咽喉。比之谷内的那些不知名鲜果,可说是各善胜场。

心想:原著中的张无忌讲得不错,昆仑山出产大蟠桃,当是比西王母可信多了!

“碰到我算你走运!少了个累赘,亦能少了个痔疮。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的说。”

耗力甚大的殷扬,三口两口,将手中较白猿掌心那枚小上一号,只有拳头大小的蟠桃吃个精光。不顾那白猿身边,正在形象的比手画脚,打小报告的倒霉小猴儿唧唧乱叫,徒然纵身,一招降龙掌已是堪堪印向了白猿胸前。

起先,还很讲究气度、大摆排场的白猿,见到眼前的人类竟敢主动攻击自己,兽目中凶光一闪,蒲扇大的猴掌,挟带着一股恶风,后发先至,猛拍殷扬头顶。

虽然,吃惊于白猿的速度,但仍未曾使出真功夫的殷扬,不慌不忙的左掌一拦,把那具有千钧力道,却不知擅加引用的巨型兽爪,引得打偏开去。原先的“羝羊触蕃”,毫无障碍的直突近白猿腹肌上边。

此掌印上,殷扬当即感觉到触手处质感坚硬,不似血肉。当机立断,化掌为指,兰花拂穴手速度掠过,已测出那块方方正正的凸起,四边正是用针线缝上。他这一印一拂,恰好将本就压抑住白猿血脉运行的腹部,勾出剧痛。

白猿痛得尖利嘶吼一声,出爪更为狂野,还未扫到自己,殷扬已觉腥风扑面。只是,像殷扬这种人,在战斗开始之前还有可能处处算计,保持冷静。但是眼前,宝物就在手下的极致**,却也能使他一再冲动。

本来的兰花拂穴手,这时早已变成了催魂夺命的锐利鹰爪!只见殷扬错手一抓,身往上跳,跃然避开,让那白猿泰山压顶般的巨力一抡,再度无功而返不说,白猿本身无暇的雪白胸口上,更是出现了三道长长的鲜红血痕。

一见血,白猿整个暴走了!也不顾及敌人的种种引逗,直接就追逐着殷扬,长臂挥抓,甩头猛咬,将猛兽遭受威胁时的狰狞疯狂,演绎得入目三分。在它这种几乎发狂的拼命攻势下,殷扬也很不好受。

毕竟,自己自幼学得的武艺,都是用来对付人的。方才,尝试性的点穴已告失败,显见猿类的身体与人类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差异,生物课本上的那些灵长目相似度百分之几,由于此前袭击未果、故而导致此刻身处劣势的殷扬,现在是不敢再轻易相信的了。

面对这个皮糙肉厚,精力威猛,体形又格外强壮,超越人类局限的巨大凶兽,本还不想杀害国家珍稀保护动物的殷扬,在一次白衣抓碎的刺激下,终于怒了。

威力剧大,却也同样消耗剧大的三阳一气功,刹那间一举爆发!

殷扬厉声大喝,一招“双龙取水”,毫无顾忌的肆意推出,直冲在白猿比他大上好几倍的粗壮巨臂上。

爆发力十足的内家真气与野性异常的狂暴力道,瞬时碰撞在一起!短暂的静止过后,殷扬半点力气都未卸掉的凌空飞出,倒飞的途中,嘴中喷溅出一口鲜血,显是重伤所至。而那白猿则是愤恨怒号,巨大的身躯固执地摇晃几下,终究扑倒在地。

周围的一干猴小弟,本就没有什么“人性”可言,一见到老大被人干倒,立作鸟兽之散,包括那只之前告状告得很欢的倒霉猴子。

殷扬的身体,重重地摔撞于一棵大树直杆之上。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的站直起身。一直都是让对手颤抖的殷扬,如今也有幸品尝到了双臂欲裂的痛楚。事实证明,光论勇力,人类的确不能与禽兽为敌。

以喷出一口鲜血为代价,快速撂倒对兽的殷某人,脚下蹒跚、跌跌撞撞的走到白猿尸体跟前,很没风范的伸脚踢了踢那只状似篮球的巨大头颅,口上笑道:

“杀死金刚的不是飞机……而是帅哥!”

第133章 三分归元

这头白猿,是自殷扬出道杀生以来,灭掉的最为巨大也最为古老的强悍生物!

当他勉强支撑,抽出白虹软剑,在那猿尸上开膛破肚,将一个血淋淋的油布包裹取出后,已然吃不消似的粗声喘气。

又再调息了小半时辰,才从凄惨已极的情景中,堪堪的恢复过来。

殷扬沿着原路,回到潭边,用潭水洗去剑上和油布上的新鲜血迹。打开包来看时,里边即见四本排列整齐的薄薄经书。由于,油布包裹得极为紧密的关系,虽是长期藏于猿腹之中,但直到现今,书页仍旧保存完好,半点无损。

第一本的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怪异文字,没有学过梵文的殷扬,自然一个也不识得。殷扬只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的乱跳几声,双手颤抖着翻开书看,只见书中的内容尽是这些怪文。不过,每一行之间,却又以蝇头小楷写满了中国文字。

他定一定神,翻到前边从头细看,果然发现,文中所记载的信息,均是一门练气运功的心法诀窍。慢慢的咏读下去,突然心头一震,见到有三行背熟了的经文出现其中,确是祁沙敬予的《武当九阳功》里的文句。只是,于细节处,两者似乎大有歧义。

盗版盗得再像,在正版的面前也必错漏处处!

心里如上想着,殷扬再往下观。当看到一句“呼閤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时,真正确信,此乃功高如张三丰者,亦是念念不忘的真经宝典!

看到这里,殷扬猛然掩卷,长身站起,仰首向天的哈哈狂笑起来!笑声肆意,直冲云霄,似要将那谷顶云层也要振了开去。声势睥睨,竟有说不出的霸道!正是殷扬先前所修的三阳一气功之效。

三阳一气功的最大特点,便是极易速成,爆发力强悍!所取之意,乃是少林、武当、峨嵋三派,所各自领悟的九阳功法,碰撞在一起时的相左冲突之能。如无慕容世家尤如百搭内功的《参合气诀》调和,若是旁人练之,终究会因真气本身的阳刚爆裂,从而产生身体难以为继的不利现象。

这种副作用,轻则伤,重则残。最终,甚至还有可能爆体而亡!

过去三年的时间,已够殷扬初步的将它练成。可惜的是,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所谓有得必有失。当殷扬获得极度猛烈,堪与一流高手争锋相对的无匹内劲后,他体内真气的持续性与耐久力,却反比三年之前的自己逊色不少。

概因,这门临时拼装起来的暴力武学,使用时的力量消耗实在太过巨大的关系。这也是,当初程光所说的过犹不及了。殷扬的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并且不以为然。但是实际里也明晓此事,对他未来发展的严重性。

可是,已经品尝过一流高手滋味的殷扬,却毕竟舍不得放弃这种迅速成功的独门妙法。

是以,他此行昆仑的心情,就显得特别的复杂。

而如今,所有的心头大患俱已成为过往。一切的一切,皆随着这四本达摩手抄的《楞伽经》真本到手,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也难怪,殷扬会笑得这般放肆。

其实想想,那头苍猿却也甚为幸运。

在这昆仑山中,有着取之不尽的鲜桃为食,自然轻而易举的获得天地之灵气。历经百年时间,仍是身强体壮、纵跳如飞不说,全身灰黑黝黝的长毛也都尽转皓白,冒充起了国家珍稀保护动物来。

而且,除了那部藏在腹中的经书,时时逼住肠胃,常自引起肚痛……同时,也有些“怀璧之罪”的味道在里面外,称王称霸的它,在这谷内的小日子,却是活得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总之,这只野猴子,也算是风光过了!

让人感叹不幸的是,今日的它,居然遇上了殷扬这么个恶人,落得个“身倒猢狲散,死后难全尸。”的悲凉下场。从此可知,再有福气再猖狂的猴子,也必有倒霉的一天。就像,《九阳真经》,始终是其心腹大患一样!

不过,这四本真经,何以会藏在这头猿猴腹中。其时,世间上也仅有宛如天外来客似的殷扬一人知晓。

近百年前,潇湘子和伊克西二人,从少林寺的藏经阁中很有眼光的盗出这部经书,被那一身腐儒酸气的觉远大师直追到华山之巅。眼看无法脱身,刚好身边有只苍猿,两人心生一计,便即割开苍猿肚腹,将经书匪夷所思的藏在其中。

后来,觉远、张三丰、杨过等人搜索潇湘子、伊克西二人身畔时,不见有经书迹象,便放他们连同苍猿下山离去。九阳真经的下落,亦成为几人心中乃至近百年来的最大疑案。

随后,潇湘子和伊克西带同苍猿远赴西域。两人的心中,实际上各有所忌,生怕对方先行习成经内的武功,反来害死自己。于是互相牵制,迟迟不敢取出猿腹中的经书来看。最后,达至昆仑山的惊神峰上,伊湘两人互施暗算,斗了个两败俱伤。

这部内家心法当中,堪称无上宝典的究极神功,从此也就乖乖的暂住留在苍猿腹中。

伊克西临死之前,遇见当年的“昆仑三圣”何足道。也不知是良心不安,还是怕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却是请他远赴少林,告知觉远大师,那部经书其实是在那头苍猿的腹中。

只是他说话之时神智迷糊,再加上,这老外本就有些口齿不清。他说“经在猴中”四字时,也算半个“少数民族”的何足道同学,却听做什么“金在油中”!殷扬心想,这还算好,没有听作“金在庸中”。否则,确更令人哭笑不得。

何足道信然守诺,果然赶赴中原,将这句“金在油中”的原话,跟觉远大师说了。觉远驽钝,无法领会其中真意,固不待言。这场风波,反倒惹起一场决裂的少室风波。

武林中,从此更是多出了武当、峨嵋这两个,完全能与少林派分庭抗立的宗门诞生。

这一切的曲折原委,世上便有比觉远聪明百倍之人,定然也是猜想不出。除开某位光荣的穿越者外,谁又能够想到,作为普天下最为强大的功法之一,竟然会被藏在一只年过百岁的神奇白猿体内?

殷扬猖狂的大笑半晌,直震得顶空轰隆作响,宛若惊雷。又骇得底下那些山羊雪鸡,奔飞跳走,终是压抑住内心得偿所愿后的激奋之情。微一沉思,用心记忆起原著里面,张无忌奇迹般的练功速度来。

那时候的张无忌身怀寒毒,但却心地空明,心想便算真从经中习得神功,驱去阴毒,但既已囚禁在这陡峰环绕的幽然闭谷当中,总是不能出去。幽谷中,岁月正长,今日练成也好,明日练成也好,都无甚分别。就算练不成,总也好过打发些无聊日子。

他存了此般“成故欣然、败亦可喜。”的自然念头,居然进步神速。只用了短短的四个月时光,便已将第一卷上所载有的功夫,尽数参详领悟,依法练成。

而在其练完第一卷经书以后,变得身轻体健的张无忌,但觉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就连以前时常发作的寒毒侵袭,也要时隔一月以上才会偶有所感,发作时也极轻微。

尝到甜头的他欣喜之余,参习更勤。加之,那白猿感激他治病恩德,常采来硕大蟠桃相赠,那也算健体补元之物。待得他练到第二卷经书的一小半,体内寒毒已被驱除得无影无踪。

他每日里,除了练功,便是与猿猴为戏,可谓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隔离世外的环境对他帮助甚大。等他练完第二卷经书后,便已不畏寒暑。只是越练到后来,越觉艰深奥妙,进展也就越发缓慢。第三卷,整整花了一年时光,才终能练成。

至于最后一卷,更是用去三年之多,方始功行圆满。

殷扬心想,张无忌练功之时,可谓心神专注,同时又随意自然,即能把神功修得如此之快。可轮到自己,则没有他那么幸运。就算,自己心知须要如此这般,但实际做起来,却不是功利心甚重的他所能办到。

一句“不以物喜,毋以己悲。”,又哪有说说这么容易!

殷扬苦思不得,又想起张无忌“当时”所中的玄冥冰毒,也必定对他开始练功的时候,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促进作用。

而反观自己,早就把那用来磨练自身内力的玄冥真气,消灭的一干二净。如今,难道还真要去趟大都,寻到那鹤笔胡翁,让他在自己身上打上一掌不成?那不成了艾斯艾猛?

微然苦笑一声,宝物终于到手的殷扬,突然发觉,自己练习九阳神功的启动条件,竟比原来的主角差了那么多。

不过,他天生就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眼前的障碍也就是一些细枝末节而已。而且,他有一点与无忌相同,就是都有长达数年的九阳功打下基础,更别说,他练得乃是三家齐修!

如此想罢,殷扬将手中的九阳真经,重又端正放好,心里面念道:

现在,也该到了三分归元的时候……

第134章 蜀中奇侠

三分归元气!

说来简单,做起来难!想要将先前习练的三家九阳功,融入进目前正版《九阳神功》的修炼进程中去……可不是一件谁都能够轻易办到的简单事儿。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在试验调理。直到第二年初春,苦尽甘来的殷扬,才将前两本经书的内容融会贯通。而第三本,确和张无忌同般速度,又是用上一年。参至最后一本,殷扬的奇快速度,亦如原版的张无忌一样,没有丝毫脾气的逐渐缓慢下来。

在这三年当中,忙里偷闲的殷扬,除了劲头十足、勤奋不缀的苦练神功以外,便以使唤“银猿坛”的朱长龄三兄弟为乐。当然,期间也自少不了对那两位美女的暧昧游戏。

朱武二女年龄相若,人均美艳,可谓春兰秋菊,各有所长。家传的武学,又是不相上下,好几年前,就给昆仑一带的武林中人合称为“雪岭双姝”。

她俩人因这美名,暗中早就较上了劲,偏生当时的俊男卫璧,觉得鱼与熊掌,或可兼得,总之难以取舍。因此,只要三个人走在一起,面子上虽然客客气气,但二女唇枪舌剑,却是谁也不肯让谁。只是,武青婴较为含蓄不露,反正她与卫璧同门学艺,日夕相见,比之朱九真确要多占一点便宜。

这两位青春少艾这般相争,其实,也未必全是为了那个曾经吃香过的“表哥”、“师哥”。状似争风吃醋的外表下,更多的,却是两名同龄优秀者间,由于彼此的不服,而产生的一种恶性竞争。

再者说,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女,正是心性最为多变的时候。但凡少女皆爱幻想,脑中出现的,都是那些偏偏浊世佳公子,玉树临风俊郎君。碰见这类侧倚长剑,傲视群伦的飞扬场景,最是抵抗不住。

而当一日,少女梦中的偶像公子,骤然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份迷恋崇拜之情,不禁溢于言表,就算等同后世的狂热追星,亦是不足为奇。

而殷扬其人,则正好满足了这个条件!

他的出现,不但使两位少女的斗法重心,产生了转向偏移。更令她们之间的争斗更加白热化……以至于,殷扬的前任情敌卫小白脸,貌似因对师父的忽然投“敌”行为,感觉有些接受不了,而自己又倍受往日两位妹妹突变冷落的缘故,早就离家出走,赌气似的一去不回,已然失踪多年。

当然,匆匆的三年一过,依然没有人会想他……

红梅山庄的这座府邸,委实极大,装潢修饰的华丽之处,较之精巧细腻的苏州园林,也是不遑多让。正在这一派富贵奢侈气息的豪宅巨苑当中,殷扬悠悠然的观看着两位妖精打架。

娇斥声起,嗓音娇嫩。便见朱九真与武青婴二人,正于场中翩然起舞一般的切磋比试。场面上,斗的十分激烈,皆因彼此的心上人正站一旁观战。

朱九真身穿一件猩红貂裘,衬得她娇嫩的脸蛋儿艳丽无比,难描难画。此时,但见她翩然纵跃,恍若玉葱般雪白秀气的指尖斜斜一指,正攻向武青婴的左侧香肩位置,用得正是不足七品的《一阳指》!

殷扬的目光中略带欣赏,左右不离朱九真指尖。微一点头,也不知是赞美她这招使得不错,还是念在她纤指修长,白皙漂亮。反正,朱九真眼角瞥到芳心大喜,更是精神一振,攻势如雨。

再看向武青婴,却也不甘示弱。

就见她身法一变,脚踩奇步,一身束腰青衫衣带飘飘,倒也煞是好看。手指轻拂间,用的也是一套指法,使得颇为纯熟。正是经由殷扬手把手教授的《兰花拂穴手》精髓。这时候使出来,武青婴眉目斜瞟,自有浓浓的挑衅意味在其中。

二女气力相若,一个段氏内功,一个全真心法,瞬间打得极为热闹。

自从遵循父亲嘱咐,她自己又假模假样的矜持一番之后,武青婴在这三年以来,对待殷扬的攻势,可说是有柔有刚,有冷有热,分毫不比朱九真的一阳指要差。若非殷扬这种水中游鱼,随便换个旁人来,恐怕早就应了“女追男,隔层纸。”的谏言,被之一举击破要害,接着束手就擒……

可殷扬其人,又哪是那些寻常的小男生可比,对待始终追不到手的他,变得愈加爱慕的武青婴,在其眼里也不过是件大为有趣,可以排解消遣的美丽玩具罢了。想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钓上他,却没这么容易。

看见武青婴此时眉开眼笑的一幅“骚样”,朱九真冷冷的娇哼一声,招式加急的同时,已将家传的《一阳指书》迅捷点出,玉臂挥洒时如若泼墨疾书,姿态曼妙,可观性强,却又招式精奇,暗藏机巧。

朱氏家传的“一阳指书”,既可以手指点书,亦能用作判官笔法。乃是昔年,朱子柳结合自身书法修养所创出的一套高妙武学,寓意于招式回转之间,飘逸绝伦,宛若山中高人,林下雅士,却与南帝一阳指的煌煌然皇者之风大相径庭。

武青婴顿感压力剧增,不敢再用殷扬亲授的拂穴手献宝,连忙换招改式,舞起自身最为熟悉的《落英神剑掌》来,登时窥破敌招,将刚刚显露的劣势,立即又扳回至平局。

殷扬在旁边看得大点其头,这回倒不是夸赞武青婴掌法俊逸,姿势潇洒。而是心中暗道,朱子柳和武修文传下来的武功还真不少。自己早先只以朱长龄、武烈这两废柴兄弟为标准,倒是险些把朱武连环庄的底蕴,给看得过于低了。

朱武两家,各承东邪、南僧、北丐的奇学绝技,本该不会如此弱法。但功夫的数量多了,也就变得更加博大精深。一生下来,就过着大少爷生活的他们,不知刻苦钻研,将祖辈的武学发扬光大,反而贪多务得,粗制滥造……也就无怪乎,造成现有艺业衰败的没落局面出现。

说到底,还是悟性不足的原因!

两庄历经数代,每代庄主都总想把所有绝技给练全整喽。到头来,却是各门武学练得都不过关,顶多算个二、三流高手,已经很了不起了。再加上,没有什么高段心法参练,造成内力修为先天不足,遇到真正高手时也只有败退一途。

想这两家的武学,所传之博之妙,就算放眼整个江湖,也都属于极为了得的。较之六大门派,单那一门一阳指,也未必输了下去。但朱长龄、武烈二人,虽说于西域地方微有些薄名,但比起各大派的强手而言,就连那功夫最差、排位垫底的鲜于通,都是远不如哉。

就像,那个毫不起眼的武家庄内,既有传自武三通的《一阳指》,桃花岛的入门手法《碧波清掌》,晋级武学《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并《落英剑法》,以及,武修文妻子完颜萍的铁掌水上飘……这些比较出名的武功以外,还有郭靖学自江南七侠的《越女剑法》等等,可称得上是种类繁多。

可家门之中,偏偏出了一个酷爱铁掌,但因资质所限,也就练到了半吊子水准便不再上进的武烈成为庄主。

真是令旁人羡煞,叹煞……

反观朱家,除开《一阳指》、《一阳指书》这两项招牌课程,像那《五罗轻烟掌》之类,亦是多不胜数。在剑法方面,更有大理段氏的《天南剑法》,《天龙剑法》,《哀劳山三十六剑》等重量级秘籍陈列。要不是,朱家几代人都没有一个喜欢练剑的,恐怕早可与此地的昆仑、青海两大剑派别苗头。

对于两位属下争相献媚,孝敬自己的武功秘籍,殷扬当然全无客气的一览而过,尽数接受,便连半句推脱的场面话也无。毕竟,修习神功的同时,也好顺便练些绝学,内外俱进,添点乐趣不是。

所以,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先天功》,《六脉神剑谱》之类的逆天东东,但同样新练起《一阳指》、《五罗轻烟掌》等不错招法的殷扬,仍觉非常满意。这家伙更把几套剑法,都通过天鹰教的分舵渠道,派人送回至天鹰山区,让对剑术很感兴趣,也被方西墨称为“颇有天分”的四弟殷立练着玩。

话说,殷家的天资,比起武烈诸人来,确实是要胜过太多。正像如今,殷扬仅仅耍了三年的一阳指功,早已超过了朱长龄水平,达到了较为不差的五品境界。要不是,九阳真经的最后第四卷尚未完全参透,一举进至温润如玉的上三品,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见到场内的那两个小妞,争战**,尽是愈演愈烈。殷扬朗笑间,身形忽动,飘然入场,突地出现在二女中间。双手大袖轻轻一拂,传出一股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绵薄劲力,透体涌入到二女正要攻至的指掌当中。

朱九真与武青婴几乎同时一晃,朝后飘逸退开。朱九真见是殷扬出手,不由的脸色一红,低声道:“多谢殷公子。”

她被殷扬**日久,一颗心已是完全扑在殷大帅哥身上。而那貌似文静,实则外柔内刚的武青婴,却是娇怯怯的接道:“殷公子武学深湛,可要抽空再多教我几招哦!”

一听此言,本来在殷扬面前,还是小猫儿乖乖的朱九真。立时妙目一瞪,哼了句:“殷公子事忙,哪有空管你!”

热爱教书育人工作的殷扬,面对二女的炙热目光,只是泰然处之,唇露淡笑着说道:“好啊,什么时候有空,你们两个我一起教!”

朱家世代书香门第,虽有练武,但在练武之余,也读四书五经,可写一手好字,能吟一手好诗。是以,朱九真虽然年幼,倒也比寻常女子多了些慧根。若非其自幼被宠,长大后颇有些任性,俨然便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这时,听殷扬笑意不正,语气轻佻,一张粉脸顿时有若火烧,蚊呐似的低声轻道“我,我可不要……”

不知为何,性格刁蛮、专爱演戏的朱大小姐,只要一碰上殷扬,便立刻乖得像只温顺小猫似的。那些仿佛天生的狐媚手段,非但用不出一丁半点,更是很容易的就被殷扬挑逗得双颊飞霞,当真是一物克一物了。

一旁的武青婴最看不过眼朱九真撒娇弄痴,这时见她真情流露,展现出逼人的艳丽光彩,亦是心下不服。于是,转移视线道:“殷公子,你今个儿得空,便帮我和真姐接着续说上回的那个故事罢。恩,就是那个《蜀山奇侠传》!”

殷扬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缕和煦如同午后阳光的悠闲笑意。开始讲述故事的同时,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屡出奇侠的四川蜀中那儿去。

一瞬间,几个熟悉的名字,在他的脑中一一划过……

第135章 乐山大佛

四川蜀中,向来自成一域,独立于中原武林之外。

在那儿,现今最为举足轻重的势力乃是一门二帮三派。一门,当然是指独一无二的川中唐门。而两帮,则是说川西岷江、川东巫山这两个好手甚少,但却胜在人数众多的黑道帮派。毕竟,出来混,就是须要人多嘛……

至于剩下的三家,便是峨嵋、青城、九华三派。

这六家门派,与殷扬沾亲带故,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些缘分牵连的,即有四个!

“没时间”的巫山派,早已与神拳门的拳震山,投靠到他老爹殷野王的天微堂下……

峨嵋派,与他打过几回交道,灭绝师太对他似敌似友……

青城、唐门,亦是关联到他两名手下的出身来历……

由此可见,蜀中武林与他殷扬的关系一直不浅。

而这两天,殷扬忽然起了兴致,与朱九真、武青婴这两个小妞,讲起那蜀山奇侠的修真故事,确也是事出有因。

就在不久前的一天,天鹰教负责策应西方的白虎坛坛主,同时身任当代五虎断刀门传人的高山王,曾命人发来讯息,说是自己的那颗漂亮棋子,为他精心预备了一份神秘礼物,让自己前去接受。

言中,礼物的存放之处,正是那西蜀盆地之所。

如此情况,又怎能让殷扬不为之挂心呢?

剑阁之雄、巫山之险、青城之幽、峨嵋之奇……他早就心存仰慕。可惜,此次要去的地方,却并非以上所列的任何一地!

“百橹轻摇帆影,三江汇注嘉州。怪侣飞凌云渡,狂朋登碧津楼。”

去意已定的殷扬,以这首诗句,来告别自己生活了有将近三年时光的红梅山庄,如今改称“银猿坛”的紫市堂西北分舵。对于朱武二女也都给出了承诺,将会在事定以后前来接取。

此话一出,朱长龄和武烈两人俱是心下大定,均知殷扬对自己的女儿,并非仅是随便玩玩而已,确实有了真心纳娶之意。

不说殷扬此举,是其本身的贪婪收藏本能驱使,还是男人的好色心理作祟,又或者说,根本是对朱武连环庄的许之以诚、安之以心……总而言之,他本次漫长的西域之旅,终于暂告段落。

只不过,当他下次回来,肯定不会再像这三年一般的遐意充实了。说不定,迎接他的,便是一场刀光剑影下的血雨腥风……

经过数日不快不慢的水上行程,独自南下的殷扬,卓立于大船之首,欣赏江峡风光,享受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逐江乐趣。

未过多时,便已达至此行的目的地——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的汇流中心!

仰首,望着那座开凿于唐玄宗开元初年的巨大石像,殷扬不知怎么地,突然拿某部经典港漫中的剧情和某本仙侠小说中的景象与之对比。心中,更是冒出了一句脍炙人口的“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来。

恩……还有一款以石像做为过关BOSS的动作游戏……

想到好笑处,殷扬不禁大乐。

所谓“上朝峨嵋,下朝凌云。”,第一次亲见着此类堪称鬼斧神工,却又极富宗教色彩的历史遗迹时,殷扬的内心略感兴奋,于是一踏船头,穿梭而起,整个人如飘似飞的在船侧峡壁上,连连足点,掠过一条弧线悠长的凌空曲线,人就落到了那座石像底下。

高高的抬起头部,从下往上的仰望这就连脚丫子都是那么巨型的乐山大佛。他突然很想知道,在这个家伙的头顶上往下俯视,又会是何种心境?

面对眼前,高达好几百尺的雄伟佛像,殷扬却连一点信奉崇仰的兴趣也无。反倒肆意的施展轻功,拾膝而上,几经云梯高纵,就已上到那正襟危坐的巨佛膝上。

有名言曰:“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尊佛。”,可想而知,此佛之高大巍峨,实已到了人力难登的地步。但是,正在大佛膝上的殷扬,却并不这么看待。

不久之前,才刚在船上品尝过细嫩鲜美的“西坝豆腐”,以及淡水鱼中堪为极品的“江团长吻鲍”,还有“牛华麻辣烫”的他,此刻正是酒足饭饱,急需消化的时候。这时,也不愿去攀那山侧栈道,尽是想,凭借自身一己之力达到顶峰!

若换旁人为之,无疑于痴人说梦。可依照殷扬的高超轻功,却就未必办不到了。

他本身天资出众,后天异禀。因学香帅的独家练功窍门,从而得到了一身迥异常人的另类功法。又曾研究过武当《梯云纵》、华山《上云梯》、泰山《十八盘》……等纵跳奔跃之术。再加上,其对《神行百变》的数年参考,即便是西域的冰峰绝壁也敢直闯而上,又哪会真的在乎这座不及百丈的凌云大佛?

现下,他如此兴致冲冲的放手施为,倒有大半的因素,是由于那出从佛顶打到佛脚,又从佛脚打到佛顶的漫画情节作祟……

耳边风声呼啸,目力超群的殷扬,虽然飞于高空,但总能将佛像表面略有凹凸的不平位置,收在眼内。往往不等落势出现,即已半空转折,在这大佛的胸口上边,借力续力,急速冲上。

不多会儿,已然履足巅峰,脚踩大佛顶门,信目四顾,一览脚下壮丽光景。

传说唐朝初年,凌云山上有一座凌云寺,凌云寺里有一个老和尚,叫海通。当时凌云山下,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流,水深流急,波涌浪翻,经常吞没过往行船,危害周边百姓。

海通和尚每日见到舟毁人亡的惨景,心中十分不忍。他想三江水势这样猖獗,水中必有水妖作怪。要是在这岩石上刻造佛像,借着菩萨法力,定能降服水怪,使来往船只不再受害。

于是,凌云禅院之旁,便有了这世上第一大佛的出现。

瞻仰前人,迎风半晌。剧烈运动后的殷扬,缓下心情,终于记起了此行的真正目标。

见这佛头顶上,共有螺髻一千零二十一处。发髻与头部浑然一体,实则以石块逐个嵌就而成。单块螺髻的根部**处,确有明显的拼嵌裂隙,而无沙浆粘接。

殷扬深知,那是两层厚约盈寸的附加抹灰,乃是此尊石佛的排水系统之一。他收到的信内,那位新晋的峨嵋弟子,说要敬献给他的礼物,正是在这佛头之上。

照着信中所讲的记号略一寻找,拥有一双凌厉鹰目的殷扬,很快就在佛祖的石质螺髻间发现了一个并不如何明显的短剑图符。

右掌一拍,石屑纷飞。半点都未想到,自己正在破坏珍贵历史遗迹的殷扬,很是嚣张地将佛祖脑袋顶端的一个发髻震得粉碎。紧跟着,又自局部秃顶的佛祖天灵盖中,取出了一柄青光闪烁的纤细宝剑。

剑上有字——

“青冥!!”

殷扬先是一愣,接着微显惊喜的照读念罢。貌似,对于收到的这份礼物颇觉满意。浑然没有感到,自己手上所拿的,确是人家九华山的震派之宝!

第136章 秋水故居

殷扬与软剑的缘分向来不浅。

这也跟他,一直反感于手持佩剑之类的累赘概念有关。他觉得出门在外,还要拿着一条硬邦邦的连体鞘剑,实在是件大为繁琐、大煞风景的事情。

是以,方便携带又兼出其不意的轻巧软剑,就成了他的最爱,以及行走江湖时的必备首选。便如,眼前这柄刚柔并济、外形酷肖紫薇的青冥宝剑,便很是和他心意。

又想到,若再加上独孤的紫薇,两者倒可组成一对……

他正美滋滋的幻想着,自己倚仗紫青双剑、大杀四方的美妙情形。心下忽然一滞,考虑起了一个颇为现实的问题——现下的自己,已是袖藏白虹,腰缠紫薇,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如今,新添一把宝剑,却不知还能放置何处?

他的身上,可没多少地方可安另外的兵刃啦……

殷扬面对这一幸福的烦恼,略一长考,终是打算将之送人。至于人选……当然是那位,有条件跟他玩出“双剑合璧”好戏的神秘美眉了!以此作为敲门砖石,想必,也能为自己增加点额外的砝码罢?

目中精光一闪,迎风挺立、若有所思的殷扬,一想到那位玉人,胸口处便即有些畅快憧憬。

站在高高的佛头顶上,瞟着双目傲视下方。殷扬感觉,此地毕竟与昆仑那种雾蒙一片、一眼看不到底的峭壁冰峰,有所不同。一眼望去,但见自己乘坐的大船,此刻亦宛如酒杯渺小。

一时间,在他的心里,竟有股观天下苍生皆如蝼蚁的荒诞错觉和盖世豪情,直冲顶门。

体内,已近小成的九阳功力,随之运转起来。登高远望的殷扬,只觉周身毛孔张开,真气趋行渐进,轮回游转在诸大阳脉当中。蓦地,丹田突兀一跳,一阵粗大温暖的热流,便自小腹悠然升起,与那游转于阳脉之间的火热真气合为一处。

殷扬察觉到真气巨变,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的正牌师父程光曾经说过,当内功修习到一定的境界,便有一道关卡要过。武学高明之士,通常形容其为“饿虎跳涧”,指的便是丹田中忽生热流,而后行功诸穴,贯通经脉,以致内力大进的奇异过程。

而瞧现在的情形,似乎真有点“恶虎狩伏深涧前!”的苗头!

六、七年前,境界尚在三流顶峰的殷扬,曾在武当山上突破过一次,并且,同时发出自己人生中第一回龙吟虎啸。后来,在桃花岛上苦修三年,虽以当初的三阳一气功为基,将自身的功力提升至大约一流的水准,却也从未发生过如此情况。

目下,又花了三年时光,融炼原版《九阳神功》的他,早已跻身于一流高手的佼佼者间。如今,真气浮动,尽现再进一步的征兆,怎能不让他又惊又喜?

兴奋之下,殷扬稍稍平复心情,冷静的运使身体里的九阳真气,主动引导那股合而为一的粗壮热流,贯通进入到任、督两脉中的数处大穴。果见,那道温润无比的气流,时如温泉淋漓,时如烈马奔放,飞腾急进、势如破竹地直冲而上。直到打通任督二脉,方才渐渐力竭。

一阵冲刺过后,殷扬只觉遍体舒泰,全身上下就像刚洗完三温暖一样,爽快得几乎要呻吟出声。狠吸口气,立感胸臆震**,难以自制。压抑不住的状况下,殷扬猛然挺剑扬首,纵声长啸。周身立即涌出一股劲气,竟激得佛祖脑袋上的螺发,如同石质头皮屑似的到处乱飞。

这一声长啸,不似武当山那夜的激进威猛,却恍如清风拂面,月照大江。虽然清越柔和,有节有制,但却声透江山,好似无处不在。将佛下、山侧、江上的活物,惊得耳膜阵痛,尤不信此乃人力所为。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殷扬才把那缕长气呼散用尽。行功完毕,收束调息,将体内的氤氲紫气,缓缓纳入回丹田之中,便觉丹田内所积蓄的真气,确然变得浑厚许多。一振衣袖,殷扬睁开眼来,入目景物与之前尽然大不相同。自觉此番突进以后,世界在己眼中,又有了新的变化。

至于变化在哪,是何不同,初步纳息的殷扬,尚还理不明白。可他知道,自己目下的内劲,恐怕已经一举超过程光、银叶、殷野王等人,达到了传说中的“神而明之”境界!

殷扬尤似不信的看了眼自己洁白如昔的修长指掌,口中喃喃出声道:

“法克!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为超一流高手了呢?!呵呵,这样看来,老子可不比人家原著主角差上多少……曾阿牛刚出山谷时,尚未被灭绝揍扁三掌以前,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准罢!?”

隐隐感觉到,自己已把九阳真经修至小成的殷扬,仰天一笑,收剑一跃,竟然就这么,直接的从乐山大佛的头顶蹦极而下。雪白的衣襟,被下降时的狂风吹得猎猎翻飞,头下脚上、猛坠而下的殷扬,却自半点不觉。

闭着双眼,仔细地聆听耳边呼呼吹过的激烈风声。宛若重生的他,忽然第一度觉得,“天下尽可去得!”这句,早已被世人用烂了的老套俗话,若是放在此刻自己的身上,确是再贴切不过……

不几日,亵佛得宝、继续南下的殷扬,并没有独上峨嵋,搞明白最近动作越来越大,出现几率也愈加频繁的峨嵋派的真实用意,而是选择直接横穿蜀地,来到了风情如画的天南大理。

此行,既没有联络白虎坛的高山王,亦没有通知过横行云贵的金蛇坛部下,只是宛如习惯一般,独自旅行,游往经流无量山旁,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的沧澜江畔。

过了“善人渡”,殷扬便在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的江岸上细心搜索起来。

没过多久,就已找着了那处距离江面十来丈高的隐蔽洞穴。直入进去,发现乃是一个仅可容身的钟灵洞穴。内行几步,则见到眼前,正列有一条大约一百多级的曲折石阶。转过三个弯,身后的轰隆水声已然听闻不清。

又再往下,前行二百余级,水声已从刚开始的振耳欲聋,到现在的点滴全无。前面微光透入,殷扬略微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发现阶下所在,竟是一个宽阔敞亮的古老石室。

心知找对门路的殷扬,点燃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巧火把,信步朝里走去。越是深入,越是觉得霉气刺鼻,显然洞内久无人居,连忙闭住呼吸小心吐纳。

这座圆形的石室内,光亮是从右边透来,但朦朦胧胧的不似天光。

殷扬虽然早知此景,但当他真的看到那块约有铜盆大小,镶嵌于石壁之上的平滑水晶,仍是免不了大吃一惊。待看到右侧窗外,不时有货真价实的大虾、和五彩斑斓的鲤鱼游过,又不由的觉得逍遥派果真变态!

躲在这里隐居也就罢了,竟还花费偌大的心力人力,给自己弄了个迷你版的水底世界……

有些无语地贴着稀罕的巨大水晶,瞅外瞧去,但见碧绿水流不住幌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竟无尽处。根据殷扬推测,这片水光以外,或许便是无量剑湖的玉瀑水底了。

回过身来,只见石室正中放置着一张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又放了些早已腐坏的梳子钗钏物品,表明此乃闺阁之所。观那铜镜上边,生满铜绿,桌子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

殷扬瞧见这等情形,遥忆了一番,当年那位女子的伤心幽居往事,却也感叹于此女的自恋心态。就这一间石室当中,竟就布置了不下三十余面镜子,实在是臭美的可以了。

寻思秋水伊人,虽生得绝世丽质,又是远避尘世,生活相似仙子,却也并非完完全全的独守空闺,老老实实的顾影自怜。要不然,鸠摩智那厮的《小无相功》又该当如何解释?

不过,反过来想想,其人行事,倒真有点后世女权主义者的离经叛道作风……

一声长叹,殷扬暗想:

果然不愧为疑似修真宗门的逍遥一派啊!不论男女,随便出个弟子,便是那么的个性另类,前卫开放……也难怪,会被人当成剑仙来崇拜。正如这个门派的武功——

美丽,而又极具危险!

就像,外边的那面,间接使得当年的无量剑派,逐渐走向衰败之路的奇幻玉璧一般……

瞻仰完长生不老,艳绝一时的李女士故居。殷扬持炬,接着往前探索。

忽见东首一面斜置的铜镜,反映光亮照向西南隅。那方石壁边侧,似有一道凹缝。他忙走将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将之缓缓移开,又再露出一洞来。向那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顺着石级往上高走了一会儿,面前出现终端一门。

殷扬伸手推门,眼前陡然一亮,却见剑光闪烁,径朝自己的胸口刺来……

第137章 珍珑棋局

剑光袭来,殷扬早有感应。

只瞧他反应灵敏的退一大步,单掌一立,才有闲暇凝神一观。但见前方,正站着一名身材窈窕的宫装美女,正自手掐剑指,轻持长刃。美女的剑尖,正好对准了他的胸膛。

殷扬轻呸一声,滑若游鱼,一个闪身绕开长剑。暗怪当年之人,将这极品玉像随意摆放,一不留神,差点令数百年后的自己险些见红。

那“女子”始终一动不动,只须定睛细看,便知此“女”虽是仪态万方,确然并非活人,而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美女玉像。这玉像与真人一般大小,近乎与殷扬心中的一比一手办。

美女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微微颤动的淡黄色绸衫。更奇的是,那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使人眼光难以避开,却是灵动**至极。不过,殷扬既知这双眼珠,乃是由天然黑宝石雕成,很是有些门道,又哪会越看越深?

再说了,他又不是当初的段大痴呆,对于此等像极了活人的玉像美女,也未必有半点兴趣。

不过,见那玉像脸上,白玉般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恰似光彩流转,堪与常人肌肤无异。而自己绕过剑锋时,亦见“她”的眼光好似跟着自己转将过来,便似活了一般,也不禁大吃一惊。

在此以前,他尚未看到过如此传神的奇巧玩物,一时倒动了收藏之心。

观这玉像目中的宝石神光,变幻不定,便似人类神色般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的眼神不一而足。玉像头上的青丝又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的挽成一髻,鬓边斜插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小,莹然生光的璀璨明珠……

他禁不住想象,若把她放在自己天鹰山的书房之内,当真是金屋藏娇,必定能凭添几分亮色!

殷扬看得神驰目眩,虽不至于入魔中邪,但眼神中亦变得满是欣赏。不得不再感叹一句:逍遥派的家伙真是变态!竟能把如此一座灵玉,弄得比抱枕还具有**力!

玉像四周的石壁上,因为处于室内,故而未经风尘,所以依旧能看得清许多字迹。石室的墙壁上,镶满了许多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更是嵌有六块硕大水晶,水晶之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还要明亮了几倍。

殷扬扫了眼玉像脚下,不见有跪拜之用的蒲团,心下已是了然。目力微凝,就见玉像双脚的鞋子内侧绣得有字,乃是左边绣鞋“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右边绣鞋“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各八字。

这十六个字,比蝇头还小,鞋子是湖绿色,十六个字以葱绿细丝绣成,只比底色略深,石室中光影朦胧,若非殷扬这等眼力超人的异士,又是凝神观摩,常人决计察觉不到。

殷扬冷笑一声,不再去看那勾人夺魄的白玉美人儿,踱到东壁上首,但见石壁表面刮磨得极其平整,刻有数十行字,都是《庄子》里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

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驱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逍遥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殷扬见了这行字,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寻思:这“逍遥子”和“秋水妹”,在他的眼里,倒是很难分辨出,哪个人性情更古怪些,哪个人结局更悲惨些……不过想来,那数十年如一日的谷底舞剑生涯,或许真是两人最为快活的日子了。

逍遥子情之所至,拍拍自己老婆的玉屁,也没什么可追究的……

如此想着,他的眼光转到石壁的几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当即,转头又去瞧那玉像,心想:能把玉美人的肌肤雕琢得有若冰雪,恍然如梦,那位让正处于逍遥生活中的无崖子,百般念想的秋水妹妹的妹妹,又是何方神圣呢?

对于这位,自始至终都未在书中出现,但名字已然有了“李秋霜”、“李沧海”等好几个版本的神秘大美女,殷扬对她也是很觉好奇。只可惜,斯人已杳,自己却是终究见不着的。

又自搜索一会儿,进入右侧的一处月洞当中。

这第三间石室里面,铺有一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室中并无衾枕衣服等物,只在壁上悬挂了一张七玄瑶琴,只是凡物易老,便如红颜名将,此时弦线俱已断绝。

又见床左,有张石几,几上刻了一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有二百余枚棋子,确是一局黑白对峙,并未下毕的残局。

殷扬眼神一亮,立马走近前去,凝神观看棋局,不由得越看越惊。

但见这局残棋,变化繁复无比,正是弈人所称的“珍珑”之局,所谓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殷扬虽不钻研弈理,但对于琴棋书画自小都有学习。再加上,桃花岛上的安心修养,棋力在这年代总算不差。

可眼前这盘棋的前因后果如何,却是丁点推想不出,每思考一个步骤都要大大的费力。似乎,黑棋已然胜定,但白棋未始没有反败为胜之机。他直看了良久,渐觉棋局越来越是朦胧,确是自己的火把将尽。

掠见几上有两座烛台,兀自插着半截残烛,烛台的托盘上放着火刀火石和纸媒。于是打着了火,点烛再看,只看得头晕脑胀,心口烦恶,仍是不服气的强自观看。

本来,他对这局残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另外解法。可是恍惚之间,又觉对方若是那般杀法,竟然大出意料之外。原先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

一时间,竟在左上边角纠缠不休,无法逐鹿中原!

殷扬经过一段百感交集的长考,反来覆去盘算着棋路。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殷扬眼都不眨,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团团围住,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心想这盘棋局,难道当真只有‘自杀’一途好走?

他本不信邪,觉得所谓的自置死地而后生,不过是小说家的夸张笔法而已。逐通棋术的他,又哪里真信自填死路的下法。

殷扬神色变换不定,亏得他心智坚韧,此路不通,便即另换他道。不争一时之得失,倏转过眼,又朝对角观去。他每思一子,便要想上一会,浑不觉时间流逝,蜡烛光摇,完全沉浸在黑白两色的纵横世界间。

到得后来,越想越久,算到二十余子时,觉得既用正道解放不开,那就走走偏锋试试。

如此,走了几步怪棋,殷扬脸色变白,嘴唇微微发颤,后面的那一子,始终算不下去。过了良久,眼前仍是一片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不利态势,局势愈加迷离。

这时的殷扬,暗中已感不妥,想将自己的目光离开棋局,却又发现力有未逮,脑门上立时冒出冷汗。

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全然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无论是不肯弃子,还是执着权势、勇于弃子,都要陷入失途之势。当人一旦全神贯注,也正是外魔入侵,竟尔令棋者心神**漾,难以自持之时。

惊起一身冷汗的殷扬,思绪烦乱中,猛然记起当年的虚竹,确是闭着眼睛瞎放了一颗子,将一路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堵上最后一口死气,才帮段延庆脱离自杀迷途。

虽然,造成这种情况以后,黑棋随时都可将之抹干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存有一线生机,以作苦苦挣扎,不让白棋全军覆没……觉得这点根本没有道理的殷扬,暗自里,再又心乱如麻……

其实,拥有“先知”优势的殷扬,本不该犯下这类错误。

概因,两者处于的时代不同,而他殷家,又是传承逍遥派的天山一脉,因此造成他下意识里的防范不够。先前虽有准备,但也未能料到,一盘死棋真能有如此威力,可以迷惑人心到这般地步!

此回,真正的心悸之下,殷扬再也没了挑战先贤的念头。连忙运起体内的九阳神功清明神志,终将视线从这珍珑局中勉强挪开。之后,更是不敢让目光再与这棋局相触。匆匆前行几步,步入石床床尾,早被搬光清空的琅嬛福地当中,才终是长出口气。

微然苦笑,已将九阳神功练至小成境界的殷扬,心中狂骂逍遥派弟子都是大变态!!

他实在未从想到,就算自己早作准备,仍然免不了着那几百年前人的邪门歪道。要不是,金大师确实没有写明,当初天山灵鹫宫的地址所在,他此回抽空游历,必然要踏足缥缈峰头,将那些诡异的武功壁刻全部销毁得一干二净,免得留在人间,祸害世人!

当然,事前肯定要独留一份,以作纪念……

暗自感怀半晌,心绪逐渐平复的殷扬,目不斜视的再度走出石室,寻到一扇铜铁铸成,并未上闩的大门前。推开走出,便已来到另外一处洞口通道。洞门上,既有门环,又有十余枚碗大的门钉布于其上。

殷扬穿门而过,踏着经过人工修整,表面异常平整的倾斜石板路一直往上,越走越高,终是从宛如大门似的机关岩石中闪身而出,来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苍翠山谷之内。

被室外明亮的月光,照映得双眼一眯,事先并不知道自己为解棋局,花费了多少时间的殷扬,回头一瞧,发现那块周遭布满藤萝,重约千斤的巨岩下边,果然放置着一块体积略小的岩石,将其凌空顶起。

心知,这是逍遥派的机关学妙理,便不再作细看。漫步在夜景当中,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殷扬,身形一晃,往前飘去,欲想趁着皎洁月色,一睹那面宛如传奇般的剑湖玉璧……

第138章 无量玉璧

夜凉如水。

殷扬神功小成,内力深厚,倒不怕这更深露重。竖耳听得远处水声响亮,轰轰隆隆的连绵不绝,便如潮水大至一般,当即转向纵去。

不多时,他已来到水声源头。

抬头一看,却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比昆仑绝谷里的雪融霜瀑,还要巨大许多的雪亮瀑布,如同一把流动的利剑,从那高高在上的悬崖颠顶直泻而下,正插在所谓的“剑湖”之中!

这座清澈异常的剑湖所占之地,亦是更为宽阔。水波兴然,被那巨瀑冲击得波澜骤起,欲静难止。殷扬站在湖畔,即能看清不远处怒涛汹涌的激流翻滚。对比起来,西域的那处桃源秘境,除了在总体面积上,较这剑湖山谷要更加大上一些以外,其余方面尽无这无量山下的隐居之所来得大气。

再往远看,只见距离瀑布十余丈外,激流便开始逐渐趋缓。再到更远处,终是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变幻成一钩皎洁非常的清凉弯月,其景如梦似幻,飘渺至极。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殷扬也瞧得惊叹不已。

一斜眼,又见湖畔枝头,生着一丛丛的茶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云南茶花甲于天下,殷扬虽不是爱花之人,素不懂得惜紫怜红,这时为它美色所惑,也不禁细细品赏起来。

等到兴致一去,已知此地茶花虽多,品类也只寥寥。只有几本“羽衣霓裳”,长得不错。至于其他,诸如“步步生莲”之类,品种明显就不纯了。

赏玩了一小会儿花卉,殷扬放步走到湖边,忽觉嘴渴的抄起几口湖水饮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定了定神,继续沿湖上行。四下里清冷幽绝,此谷只存他一生人,行走之间,静观湖上月色,月下湖色,倒也不嫌寂寞……

此池镜湖,确作椭圆之形,大半部皆隐在花树丛中。他自西而东一直围走,观这湖泊方圆,约有三里远近。东南西北各处,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另外出路。只有一方山坡比较倾斜,但也非是寻常人等可以随意攀爬。

站于谷底仰望高崖,只见白雾封谷,心想自己此番游历,倒把出名的山谷都兜了个遍……呃!还有大名鼎鼎的绝情谷底未去。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赶那远路的殷扬,闻这谷中静悄悄地,别说人迹,便连兽踪也无半点。原来还想,撞大运逮只可爱小蛤蟆收作宠物的他,只得略带失望的收念作罢。

唯闻鸟语间关,遥相和呼,不由的心存遐意,又似回到了那个四季如春的玉虚冰谷当中……

转回与月相映的明镜湖前,他的眼光,逆着瀑布自下而上,遥望过去。但见瀑布偏右的地方,乃是一片光润如玉的平滑石壁。料想,千万年前的瀑布比之今日更大,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冲激磨洗,才将这半面石壁磨理得如此平整。后来,瀑布水量减少,才露出这片似琉璃、如明镜的玉般石壁来。

殷扬知道,这就是数百年前,让无量剑派痴迷魔道,分为东、西、南三宗的罪魁祸首。所谓的月明之夕,见到玉壁上有仙人影子下凡舞剑,传授神艺。不过是谷底那两位骚包非常,自命风流的“剑仙”伉俪,每月一次、打情骂俏的例行嬉戏而已。

却不想,某位无量剑派的白痴掌门人,竟把调情看作了传艺……

殷扬心下如此想着,本先觉得有些好笑,可再仔细地略一琢磨,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

想这莹白如玉的无量玉壁,乃是贴湖而立,“仙人”的影子要能映在玉壁上面,确非得在湖中舞剑不可!若是,位于湖东两侧,影子倒也能照映过去,可是东边高崖笔立,常会遮挡住月光。

而没有月光,便无有人影……

殷扬由于先前深受珍珑棋局的影响,乃至心智大损,脑力疲累。目前,虽已踏足谷中,呼吸新鲜空气,神清气爽,可脑筋毕竟要比平常时候,转得相对慢些。就这么呆立半晌,始终想不明白,逍遥派的身法就算再高、再妙、再离奇,也绝不可能真正的做到“凌波微步”那么夸张吧?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逍遥派本身,就是一个冒充武林奇侠的另类修真门派!?

微一错愕,对自己得出的这个答案,殷扬也是哭笑不得。

失笑之下,目光下意识地朝湖心一瞥,忽地心念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再加思索,总认为可能性极大。自觉已然“悟”到的殷扬,想到就做,也不顾忌自己的一身拉风白衣,有可能就此泡汤,当下义无反顾地折下身侧两根矮枝,以高妙技法抖手间向湖面抛出一根。

跟着,人随枝后,猛然重踏岸边,使劲反震。炮弹似的激烈弹冲之后,一个干净利落的飞身前纵,整个人就轻飘到了湖面上空。身形微旋,速度加快,在那起先射出的树枝上轻然一点,将之踩得落入水中,其人又借其力,纵得更高更远。转眼间,即似鸿毛一般,毫无重量的飘行至无量剑湖的正中心位置。

殷扬强持真气不泄,身子落势已然慢到极点,这种性能优越的滞空能力,早已超出了正常武人的轻功范畴。身在湖空的他,鹰目横扫,俯视底下湖面,不敢放过哪怕一丝的水波起伏。

霍然间,殷扬的眼神一亮,果在下方水面,找着了自己所想之物。快要堕入湖面的他,忙把自己手中剩余的那根树枝,使用螺旋劲疾射出去。人再借力,点足跃到旁边的一片湖水上方,竟然……就这么施然然的稳稳立定!

果然不差!达摩的“一苇渡江”都被证实是神话谣传,千古骗局。可想这“逍遥子”和“秋水妹”二人,又怎能货真价实的立于水上,还要**的比剑过招?

以一种好听点叫作“白鹤亮翅”,难听点叫作“金鸡独立”的姿势,伫停在脚下的镜湖之上。殷扬很有成就感的揭破、摧毁了当年剑湖宫全派上下,俱都乱搞迷信活动的歪邪崇拜。

不过,如今并非圆月之夜,自己倒少了回扮演神仙的奇特经历……

原来,所谓的“湖中舞剑”,实际上仅是在湖面下方,预先摆设置几根深扎湖底的超长梅花桩罢了!

只是,依靠两根树枝,才能抵达这里的殷扬,也多少收了些自从练成神功以后的嚣张心理。想那无崖子和李秋水这对兼有夫妻身份的强悍师兄妹,每月较技之时,必不会像他这般,还需不怎么“体面”的借力施为!

放眼卓观,月辉在湖面上轻柔的镀上一层白银。怔怔感叹完前人武学之出神入化的殷扬,突然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本身兴致勃勃、茫然四顾的潇洒神色,顿时一僵,忽然发觉到,自己此回……恐怕真的杯具了……

当对自身估量过高,以至大大失策的殷扬,重新回到湖岸边时,天色已近黎明。

立在湖边,思如走马,不觉时光飞逝。之后没过多久,皓月便已西沉,黎明之中,湖面上方凭空幻出一条玲珑长虹,艳丽无伦。殷扬心晓,有瀑布水气映日,往往便现彩虹。此刻湖畔花下,明亮绝丽,倒也感到风雅得紧。

昨天晚上忙活一宿,又是观察地形,又是欲哭无泪,夜半裸泳的殷某人,虽然一夜未睡,但仍精力旺盛。就连昨天日里,被那幅邪门棋局搞得智力衰退的后遗症,也已渐缓过来,重又恢复到清醒十足的良好状态。

天微亮后,谷中的景物亦同变得鲜明。花树草丛之后,尽是些坚岩巨石。而每一块坚岩巨石,则均连接在高插入云的峭壁上边,鸟兽罕至。

信步游走的殷扬,随意一瞥眼间,忽见身畔石壁上隐似有彩光流动。驻然止步,仰首凝神瞧去,只见那面壁上,赫然有着一把长剑的影子,虽隔甚远,虽经百年,但那条剑影依旧清晰如常。

剑柄、护手、剑身、剑尖,无一不是似到十足!剑尖斜指向下,而剑影中更是散发出如同方才彩虹一般的华丽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

殷扬心头一震,豁地忆起那件险些被自己忽略、错放过去的重要大宝贝来。抬头向对面的一块石壁寻去,遂见西首峭壁之后,果真刻有一处洞孔。光亮,亦是正从那个洞孔彼端照射过来。登时省悟:

是了!那一剑,必然被悬挂于峭壁另侧当中。

想到那把镶满诸色宝石,简直可称得上艳丽不可方物的奇诡宝剑。殷扬暗中大喜,深感此行当真是大发利市。若再加上,洞中玉像手握的那把长剑,下一站,前去那处拜访,便可又多出几番借口!

殷扬深知,此剑须得凿空剑身,镶上宝石,微光方能透过宝石,映出像之前般的彩色影子。倘若,剑刃上不凿出空洞,宝石便无法透光。打造这柄怪剑的工续手艺,实能令人费尽心思,而不可得。

在这世上,除了无崖子这位整日里闲得蛋疼的超强达人以外,即便黄老邪死而复生,也未必别得过逍遥派的苗头。

眼见宝剑所在的洞孔,距地高达数十余丈,从下面望将上去,根本无法瞧个明白。自现下方的角度,顶多能够见到隐约的宝石闪光。重宝当前的殷扬,却是不管不顾的急跃壁上,双足连点,竟也如履平地的在这灵猴难援的山壁中间,冲突直上。

要知道,想将这柄宝剑悬上峭壁,可也得大大的花费一把工夫。纵有极其高强的功夫,也不易轻松办到。如此费尽心计的设置安排,其中定然大有深意。多半,这峭壁的洞孔之中,还藏有什么秘诀典籍之类。

一想到,无崖子或者李秋水留下来的逍遥派绝学,便连殷扬这般人等,亦是耐不住心中痒痒……可惜,当真拿到那把瑰丽难言、价值不菲的奢侈宝剑,殷扬却未觉发现有其他宝物。

冷静下来的殷扬,想想也是,宝剑能够长存百年,光亮不衰,秘籍便不一定了。更何况,如今的这个时代,天底下有幸列入超流高手级别的人物,不过两手可数。自己又何必贪那“修真宝典”!?没得平白背上一个“俗”字。

飘回谷底的殷扬自嘲一笑,将手中那柄色彩斑斓、奇幻绝丽的装饰型神剑舞一剑花。只见宝光晃动,耀出令人神为之夺的缤纷剑影……

第139章 终南山下

离开剑湖、无量山、云南大理,殷扬购骑匹马,一路北渡黄河,来到陕西。

这一天到达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因汉初开国大将樊哙曾食邑于此,故而得名。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嫌剑累赘的殷扬,虽然已将那把造型拉风的华丽宝剑传寄江南,可此时,也只得背负着“青冥”,纵马上冈。

中午时分,到得冈顶的一座庙宇废墟前。看见废墟横额,挂着一面略有烧焦的“普光寺”三字牌匾。殷扬飒然下马,将坐骑拴在一旁松树上,走到松后,见有一块石碑,被杂乱长草遮掩,仅露出“长春”二字。

心中一动,走过去拂草注视,碑上刻的却是长春子丘处机的一首古诗: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枉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一番爱护万民的悲悯心肠,罄石而出。

殷扬却是毫不动容的微而一笑。对于脾气暴躁,嫉恶如仇的牛鼻子老道,他谈不上有多欣赏。不过,若是除开武功,这位射雕第一出场人物,却是颇有建树的。这方面,甚至要比他的师父王重阳还要了得许多,算是全真七子中唯一青出于蓝的地方。

就像,殷扬七年以前,初出道时,曾就为了丘处机描写小龙女仙姿的一绢《无俗念》真迹手书,从而远至襄阳,毁了当年鹰爪雁行门的一脉根基。

感怀片刻,走路步行上山。

由于全派抵制激烈,并且一直都光明正大的处在抗蒙第一线上。这时的全真教,早已被元剿灭,道统虽然存在,但武功实无正宗传承。除了当年郝大通远避华山,继承了陈拓道流以外,其余几子均是客死异乡,终身再未归过终南山来。

是以,如今的这片山顶上,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初广厦结殿,连绵不绝的偌大“重阳宫”。

殷扬踱向后山,来到背峰绝顶,走到一块大石之前,观看其上刻字。此时天色昏暗,大石背后更是漆黑一团。亏得他目力超群,才能勉强看清。

石上有诗,诗中有云: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殷扬一面出声轻吟,一面用手指在刻石中顺着笔划书写。果然证实,那些笔划与手指全然吻合,就似是用手指在石上写作出来一般。只是,对于如此骇人听闻的奇事,早知内中详情的殷扬,却仅是一笑置之。

他知道,前边八句作者姓“林”,后八句续者姓“黄”,俱是不世出的一代人杰。

可惜,全真教的开山祖师重阳道人,除了在首次华山论剑中威风一回,并还夺到个“天下第一”的牛逼称号扬名立万之外,此位傲气自负,却又没有半点男人气魄的道教祖师爷,以殷扬的角度来看,实无半点胸襟担当可言。

他虽知晓,王重阳少年时,曾经参与那“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的大争戏码,但亦知其人运气极差,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简直与他武学上所取得的成就完全呈反比!

所谓的先学文,再习武,纵横江湖,愤金兵侵,毁我田庐,杀我百姓,大举义旗,与金对敌,占城夺地,争建功业……到头来,终以金兵势盛,先师将士伤亡殆尽而被迫止戈。

后来,愤而出家,恰巧与北宋时期的无崖子一般,葺盖古墓,自称“活死人”……起先不肯出墓门一步,虽生犹死,认为仇恨不共戴天,誓不愿与金贼共居于青天之下!

事隔多年,一些故人好友、同袍旧部接连来访,劝王重阳重出古墓,再干一番事业。却不想,王重阳不知是心灰意懒,还是终于看清自己不是那块料……反正,自觉毫无面目以对江湖旧侣的王姓男性,始终闹着别扭,不肯走出古墓。

直到八年之后,他的一个生平劲敌在墓门外百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才将他叫得实在忍无可忍,出洞与之相斗。否则,他这一副大好身手,只怕早就埋没在坟墓当中。

这个劲敌,也就是绝世巾帼林朝英了。此女素不在外抛头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并不多,声名也是默默无闻。除开四绝中人,均都晓得,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江湖上少有认识她这号人物的。

而令殷扬十分不屑的却是,王重阳既知林朝英对其甚有情意,甚至已有委身相事,结为夫妇之意。身为感情白痴的他却始终心高气傲,不愿先行表白,吐露爱意。假以邦国之仇推脱,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便将林大美女的深情厚意,装痴扮呆、只作不知的抛在一边。

这种态度,直接造成林朝英后期的心生怨愤,以至更为偏激的性情大变。原本化敌为友的一对天作之合、绝配佳偶,到得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于是,让王重阳的白痴属性暴露无疑的“文斗”之局,便此诞生。

最后,林女士那句其实大有文章的“若你输了,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又再度表明了同居厮守的明确含义。

次日黄昏,才貌武功都属上上之选的林朝英,一如既往、一往情深的选择智取。在殷扬面前的这块大石上,刻下行字,轻松得胜。

而那又一回输了的王重阳,似乎因为人生中的败局太多,已经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痛定思痛下,竟然丝毫不顾及林朝英的一片真情,当晚就直接搬出活死人墓以作让位。第二日,更是想不开的出家真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盖起了一座貌似重阳宫前身的小小道观……

殷扬心想,这个凭借《先天功》出位的全真师祖,愚蠢驽钝点也就算了,以他一生的卓越成就,再怎么着也能混个大智若愚的名头。只是,其人男子大丈夫,却也太过输不起了。

被美女赢了之后,竟如赌气一般,从了道宗,做了黄冠,自认为英雄义气,言出必行,确不知此种行径,几乎是以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扇在本来对他寄望颇深的林大美女脸上!

后来,黄药师西上终南拜访。王重阳知他极富智计,素有灵慧,便隐约说起此事,向他请教。当年的黄岛主想了良久,才自哈哈大笑,让笨蛋重阳摸不着头脑。直到第二日,才亲眼所见东邪同出一流的石上书法。

原来,林朝英右手食指书写之前,左手先在石面上抚摸良久。而在她的左手掌心中,则藏有一大块化石丹,将石面先行化软,于一柱香的时刻之内,石面不致变硬。才能以血肉之躯,划石刻字。

重阳真人那时初为道士,心中甚为不忿,但道书读得多了,也逐渐有些“大彻大悟”的概念,知道一切全是“缘法”,又参透所谓“清净虚无”的妙诣,苦心潜修下,一心做起了有道之士。

推本思源,若非林朝英的两度刺激,世间固无全真一教不说,就连王重阳本人,也未必能以“中神通”盛名,轰传当时武林。

殷扬望石半晌,一会儿想象,那位情场失意、经历可怜的古墓派祖师婆婆,一会儿又暗嘲,高高在上的重阳道长根本不是个男人,就连他那心动不如行动的小白师弟都有所不如。

悠然之间,自山顶遥遥西望,就见远方后山,正有一道炊烟袅袅升起。

当即,眼光一收,面泛微笑,立刻轻身下山,进入一片郁郁苍苍,方圆十余里地尽是树木的茂盛密林当中。

在这片树林间穿梭不停,他的耳朵一刻未有停闲。只要一听到有任何嗡嗡异声,或是远远望见有白茫茫、灰蒙蒙的一团物事在林中疾飞,忙自改变路径,绕行过去。

有心之下,总算躲过了古墓外围大名鼎鼎的玉蜂巡逻纠察队。

日降黄昏,天色转暗。

殷扬远远看见,更西方的树梢头上,正自冒出一股淡淡白烟。已知目的地正在那儿。待要急纵赶去,却突然沉默止步,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是他刚才方一移动,便觉周围景致状似一幻,似乎发生些细微变化。

一滴冷汗,从他的脑门慢慢流下。

在桃花岛上的三年,他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学。甚至,连那些最偏门的奇技**巧、科门杂术,也是涉猎不少。而其中学得最为逊色的,反而是桃花岛门人,一脉相传的奇门遁甲和五行阵法。

向来奉信“拳头大,理就大。”的殷扬,实在没什么自觉,去研习那些与自己理念相冲突的奇阵学说。能把阵法重重的桃花岛,轻松自在的逛了个遍,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了。

所以,设阵破阵这块儿,委实是他为数不多的短板!

不过,在今天来此之前,他也未曾想到,当年仅仅跟着黄蓉,旁听偷学了一些阵势皮毛的西狂杨过,竟还有本事把它传给后代?

多少也对阵法有所了解的殷扬,虽然不敢妄动,以免深入幻境、越走越错,却也并非束手无策、全无办法。身为超级高手的他,就算不用“以力破之”的直白办法,也自有其他方式可以运用。

深思半晌的殷扬,果然想出一个方法。

只见他慢慢闭起双目,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形已然飞离地面,高高掠起上空。

待觉得前有异物,才自伸掌一拍,一触借力再往上升。就这样,依样画葫芦的不几下,就已睁开眼睛,轻踏在一棵高树的树冠顶上。迎风踩枝,随势飘**,殷扬将远方的那处白烟位置默默记在心上。翻身下树时,又是顺手采摘下几枚栗果。

刚一落地,立即重新合眼,身往前纵,双手位于身前,纵挥横舞,扣指连弹。

如此听风辨位,择路而行。若被他弹出的栗子方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便以刚才站在高处时所忆得的距离,预判着穿越而过。如果,听到明显“中弹”的动静,则立时倾身变向,如鱼游过,以避挡在身前的障碍之物。

双手翻飞,指弹不停,身前的各个方向都要照顾到。这一点,却是大大考验了殷扬对暗器技巧与知觉感应的掌控能力。

老天爷给他面子,除了一次,险些蹭到一灌特别矮小的低树丛外,殷扬总算没有发生什么闷头撞树的滑稽惨景。这从另外的一个层面上而言,殷扬如今的综合实力,也已提高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

“闭眼赶路”的殷扬,身轻如燕,转折腾挪,宛若全然不受自然引力的影响。任何动作,在他的身上都显得那么协调趋使。当这身从深水潭中修行得来的另类轻功,正自发挥它那特殊作用的奇妙功效时……在殷扬正前方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娇柔无比的声音,说道:“你回去吧……”

殷扬虎躯一震,情不自禁的睁开眼来。

接着……

高约一米八三的修长虎躯,再一次无声震动……

第140章 活死人墓

从殷扬现在的角度瞧去,隔着一块大石,恰能望见林中不远处正自相对而立着的两名女子。

“是。”

站得较近,只能看到纤细背影的女子,这时轻应一声,转身步入林内。观其所走的方向,正是之前,殷扬所记得的那处白烟位置。照他估计,想必,那也就是如今终南古墓的出入口了。

转眼间,留下来的那名女子,缓缓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细腻纤手,姿态随意地搭在自己随风飘拂的一袭黄衣上。

接着,轻轻一拉,修长的黄裳,立刻衣带渐宽……

咕嘟一声,殷扬暗自咽了下口水,心里大叫死了!死了!看这架势,自己竟能和该死的陈家洛享受同一待遇,有幸观看到美女现场版的**沐浴场景……

自觉无巧碰巧,偏撞大运的殷扬,双眼兴奋的微微眯起,凝神屏息地收看着眼前的限制级镜头。同时,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态度,向那脱衣女子的方向,无声无息的悄然潜行过去。

随着他的逐渐接近,浑然不知自身已被某狼盯视住的黄衣女子,依旧轻扯丝带,将自己身上的衣裙慢慢解开,露出里边月白色的贴身小衣来。

殷扬的轻功,委实太过恐怖!

特别,是当他为了某种邪恶的目的,从而愈发全神贯注的时候,更是令人不易察觉。就算,耳力练得再厉害,功力比他高强的人,也不定能听清他刻意隐瞒的近身动静。

更别说,在这个世上,六识比他灵敏,功力又比他高超的强人,几乎不存在!

是以,无论此女的武学修养如何高法,此时此地,既没有相应的心理准备,当然避免不了为狼所趁。只得我行我素、恍若未觉地继续着被动局面。

又近几步,小心翼翼的殷扬,终于成功的绕行至黄衣美女的身后左侧位置。昏暗的天色下,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到理论上最危险点上的殷扬,此时已能依稀辨别出该名女子的出色容貌。虽然,还不足以近在咫尺的亲眼目睹,但也可知,此女确然生得天姿国色,清绝无双。

只见她那身轻纱般的黄衣,自其曲线优美的肩头渐渐滑落。一边步行,一边解衣的轻柔动作,简直美丽优雅得不行,整个人儿犹似笼在烟中雾里。

此女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除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之外,人淡如菊。精致的侧面秀美绝俗,靓雅莫可逼视。只是,肌肤间貌似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神色间,亦是冰冷淡漠,当真是冷若冰雪一般,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殷扬就近见到这个宛如水晶、美璧雕成的玉雪人儿,却丝毫没有被其恍似仙女的出尘模样所迷倒。对他这样生性贪婪,兼且极复攻击性的人来说,看到这样完美无暇的绝世美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摧毁,便是掠取!又哪有感叹世事奇妙,竟可生出这等样人的多余感慨……

方才,听她淡淡一句,语音娇柔婉转。当时,虽因乍然睁目时的第一眼惊艳,而被微微的震撼了一小下。但是很快的,他就心神一清,重新恢复过来。此刻,殷扬所想的,不是什么暗藏不动,伺机偷窥……

反而,是在矛盾的考虑,应该在什么时候,使用什么方式,是否选择蒙面这种在古代颇为拉风的流行手段,跳出去吓美女一跳,顺便看看,有没有继续做坏事的可能可行性……

他在这边歪歪得正爽,大有动机不良化的躁动倾向。那边,已然将脱下的黄裳,整齐叠放在一旁石上的雪玉美女,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接着敬业表演那免费的古装**。

而是,穿着更为利索的月白小衣和窄短内裙,穿荆拨草,突从树林密丛的另一侧钻了进去。

殷扬莫名走出,瞅了瞅大石畔的清凉小池,以及那块石上所摆放着的整整齐齐的淡黄长裙。略一转念,已知那位美女,确实没有露天席地,与自然亲近接触,**相迎的洗浴打算。

难道,是自己想差了?可是,这个小妞又干嘛这么撩人的瞎脱衣服呢?简直是惹人犯罪么……

对牛郎、或者董永,与那七仙女间的故事,并不如何了解的殷扬,不再看那刚从美女身上新剥下来的裙装黄裳。一转身,便悄而寂然的紧跟在美女身后,急掠过去,紧缀不松。

但见衣着稀少的美貌少女,却是一副与她纯真面容大不相称的绝妙身材。飘行在前的曼妙身姿不但婀娜有料,更是显出高人一等的超卓轻功。在那山石丛中,穿来插去,许多处所明明无路可通,但经她东既一转,西又一弯,居然还真的别有洞天。

有道是“巧夺天工”,其实天工之巧,又岂是人力所能轻夺?

根据殷扬观察,这些地势全是天然形成,并非人力布置。要不然,对阵法颇有阴影的他,也不会这般大胆的尾随在后。

两人的速度,都是顶尖的迅捷至极!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按照殷父野王的逻辑,当是练习天下“一墩一”轻功的最佳组合。

这一男一女,直行了一顿饭功夫,终于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殷扬紧跟随后,远远见到这里附近的地形,立时心头一凛,原先对这女子的身份猜测,又再加重两成。

当年,断垄石下,古墓正门早已封闭。若要开启,须费穷年累月之工,方可稍微建功。恐怕,便是先前所见得的那道白烟出处。而这溪中,难道就是那条传说中的“后门”水道?

殷扬正自犹豫不绝,但见那名气质玉洁的冰清美女,已然像条美女人鱼般,毫不犹豫的纵起娇躯,跃进水中。

殷扬现出身形,来到溪边,望着水面上的圈圈波纹怔然一瞬,随即决定加以效仿。简单的将自己结束定当,他也跟着下溪。

跳溪入水以后,即见溪底倩影远远地在前方当先引路,自溪水的一个洞穴中潜了进去。殷扬见了大喜,深感此次机缘,竟要比自己预计的还要顺利。连忙紧紧跟随过去。

因受古龙毒害,他的一身轻功本就得自水里。水面下的功夫,可谓其人一绝。此时,虽与美女存在不少距离,但也立马赶上,同样的悄无声息,令人难以防范。而那美女,先前在陆地上时尚不能有所感应,如今在比岸上更为昏暗的水下,自然更加觉察不出。

殷扬跟着美女,在曲曲折折的溪水暗流中默默潜行。只觉地底通道黑漆漆的一片,时宽时窄,没有丝毫规律。水流也是忽急忽缓,由着路径不断改变。有时,水深没顶,有时却仅及腰际,暗中泳游良久,二人终于进到一个道口。

眼见美女钻了进去,殷扬却不敢学着施为。只是默运神功,使个“千斤坠”沉在水底,抬头小心观望。直见到水上光影,隐隐绰绰的几下晃动,便不再变幻,心知美女早已远离,才自纵身滑起,鱼贯而出。

又行多时,但觉地势渐行渐高,脚下已甚干燥。忽听得轧轧声响,猜是行在前方的美女,已经走到尽头,推开了某扇石门。殷扬谨慎止步,又听得前面传来一连阵咯吱响声,想那石门正被推上。

静站半晌,殷扬重又启动,转过拐角,抢到门边。伸手去推石门,却不想那门已然关上。推上去,竟如硬撼山丘,纹丝不动。

殷扬见状,嘴角勾起傲然一笑,斗阵法他殷某人发憷。论机关,自身却也不怕这活死人墓百多年前的古旧设计。现下没有火烛,殷扬只得用手,在石门表面上下左右的摸了一转,发现既无铁环,又无拉手,立即沿墙而行,在这通道顶头轻轻摸索,绕过一圈。

就已察知,这条石关约莫两丈见方,四周墙壁尽是粗糙坚厚的石块。他曾轻出一掌,试探般地在石门周围轻拍几下,只听得几声郁闷轻响,显然造得极为重实。

又想到,这扇石门乃是开向室内,只有内拉才能开启,寻常人等苦于光秃秃的石面无处可资着手,当然开启不了。

心下已有定论的殷扬,双掌拂上石门,逆转真气,使以“粘”字诀缓缓加力,一待石门簌簌移动,右手赶忙探爪而出,紧抓住门口裂缝,将门隙迅速扩大。跟着,一抽身,姿态矫健的闪进门内。

谁知,石门后的景象,却让他看得目瞪口呆……

第141章 神雕侠侣

出现在殷扬面前的,既不是什么古墓地图,也是不什么重阳遗刻。

而是,一路随意抛洒在地的女性衣裙。像那已然变得湿淋淋的月白小衣、紧窄短裙、乃至一件鹅黄色的迷你肚兜……

殷扬眼前一片晕眩,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某个古装武侠版的GalGame当中。同时,又一次怀疑起黄衣女子此行的最终目的来。

本来他觉得,此女应该是为了修炼《玉女心经》或者《九阴真经》上的秘传功法,才在傍晚时分独自潜进古墓密室的。可现在看看,被她脱了一地的润湿衣裳,却又不自禁的开始怀疑起来。

而且,自己目前所处的这间石室,虽然没有壁刻的武功秘籍,但也并无任何肮脏秽气。显是经常有人从此地路过前行。但在他的印象当中,作为古墓“后门”的这一条水路,不正是直通真经遗刻的所在地点么?

他并不认为,是自己记错了。

那么,现下的这个变化,又是由于什么因素造成的呢?难道,那些印刻已被杨过和小龙女的后代,全部抹平了?想到这里,殷扬仰天望了望天花板,确见还是空旷旷的一片,未能看出丁点不妥的痕迹。

正想在这石室中,再度悉心搜索一番,忽听得前方又是一阵机关彻响,略一寻思,已知必是那前行女子发出。侧眼瞄到,地面上由近至远,以一条直线零落散去的一件件内衣内裙,殷扬虎躯微震,瞬间运转体内神功,将自身衣上的浸水蒸发成腾腾雾气。

接着,大踏步前往声音传出的方向,急速跟去!

活死人墓虽然号称坟墓,实际上乃是一座极为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以前,曾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方始建成。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作为山陕一带的造反根本,外形筑成坟墓之状,以瞒过金人的耳目。

只恐金兵提兵来攻,才在墓下布满了无数的巧妙机关,以备或患,抵抗外敌之用。义兵失败以后,王重阳便在此隐居。是以墓内房舍众多,通道繁复,外人入内,即是四处灯烛辉煌,亦易迷路。更不用说,殷扬所行的这条道上,仅有丝毫星火之光了。

在暗淡无比的甬道中冲刺前行,即便是他眼力卓著,夜能视物,这时忌惮古墓里的诸般机巧,仍是不敢全力加速。当即,在曲曲折折的墓底路径中,左拐一弯,右转一弯,终是到达了另一关口前。

循着一排石级拾阶而上,石级尽处,又出现一条短短甬道。再转了个弯,果见上头有一石棺状的顶门堵路。

殷扬将右耳贴在馆底,凝神听闻,却没有半点动静。料知那位目下疑似**的潜泳美女,大概早已走开。赶紧四下摸索,找到一个可容一手的凹陷处,试着朝左、朝右分别转动,再又紧紧握住向上一提,只听喀喇一响,棺底石板应手而起。

兴奋下,殷扬轻身上跃,来到空间硕大的石质棺材之中。也不管吉不吉利,开着重新盖合起来的棺底石板顺势躺下,眼光一凝,就见正面方向,正写着一十六个大字: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观字识文,观文辨人。

殷扬只感觉,这位重阳祖师实在是太没气度,也太过争强好胜。此种行径,就像是一个女子作为似的。他刻此文之时,林朝英恐怕早已身死多日。伊人已死,他却还有这闲心,在自己曾经的失败经历上斤斤计较。

有这篆刻武学的工夫,以作心理平衡,还不如尽心竭力地教导下,自己那七个尚不成器的弟子为好……

当年,王重阳得知林朝英在活死人墓中逝世,想起她一生对自己情痴深挚,这番恩情实是非同小可。此时人鬼殊途,心中伤痛实难自已。于是抛却誓言,悄悄从密道潜入进墓,避开她的丫鬟弟子,对这位江湖旧侣的遗容熟视良久,仰住声息痛哭了一场,这才巡视起自己昔时所建的这座石墓。

见到林朝英为自己所绘的背立画像,又见到两间石室顶上她的绝学遗刻。但见《玉女心经》中所述的武功,不但精微奥妙,更是每一招都为全真武功的克星,不由得脸如死灰,当即退了出来。

然后,他独入深山,结了一间茅芦,一连三年足不出山,精研这《玉女心经》的破法,虽然小处也有成就,但始终组不成一套包蕴内外、融会贯串的相克武学。心灰意懒之下,对于林女士的聪明才智更加佩服,甘拜下风,便不再强作钻研。

十余年后,华山论剑之会,王重阳凭借自身的先天一功,夺得武学奇书《九阴真经》。他决意不练经中功夫,但为好奇心所驱使,当然也忍不住会翻阅一遍。

在当时,他的武功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功力之深,《九阴真经》中所记载的诸般秘奥精义,一经过目,思索上十余日,即已全盘豁然领悟。怀着兴奋之心,当下仰天长笑,回到活死人墓,在全墓底最为隐秘的地下石室顶上,刻下九阴真经的要旨。

并且,还一一指出破除《玉女心经》的方法。

他看了古墓的情景,料想那几具空棺,将来必是林朝英的弟子所用。她们也多半是在临终时刻自行入棺等死。其时,自当能得知全真派祖师一生不输于人。于是,在那具本来留作己用的空棺盖底写下了这十六字,好教林朝英的后人临终之际,也能得知全真教创教祖师的武学,实非‘玉女心经’所能克制。

这只是他一念好胜,却非有意要将《九阴真经》泄漏于世,料想待得林朝英的弟子见到《九阴真经》时,也已奄奄一息,只能将这秘密带入地下。

王重阳与林朝英这对宿敌,均是武学奇才,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二人之间,既无或男或女的第三者引起情海波澜,亦无亲友师弟间的仇怨纠葛。王重阳先前尚因专心起义抗金大事,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但义师毁败、枯居古墓,林朝英前来相慰,柔情高义,感人实深,其时已无好事不谐之理,却仍是落得情天长恨。

一个出家做了黄冠,一个在石墓中郁郁以终。

此中原由,丘处机等了解事情概括的弟子固然不知,甚而王林两人自己亦是难以解说,惟有归之于“无缘”二字而已。却不知,无缘系“果”而非“因”,这对男女武功既高,性格必然自负益甚。

每当情苗渐茁,谈论武学时的争竞便随伴而生。始终互不相下的两人,一直至死,争竞之心始终未能全部消除。林朝英毕竟是个女人,内心总要略微感性一些,创出完全克制住全真招式的‘玉女心经’后,渐已满足,却逐渐自察当年的激进之处,进而反思感情真谛。

而王重阳虽作了道士,可脾性仍旧不甘服输,又将九阴真经刻在墓中。只是,后来当他自思《玉女心经》纯为林朝英一人自创,自己却依傍前人的遗书显摆。相较之下,实已逊了一筹,此后深自谦抑,武功再无寸进。

最末,告诫完众弟子,须记容让自克、虚怀养晦之道后,郁郁而终……

而殷扬先前所走的那条秘道,则是当年王重阳建造石墓的当口,同时修建造成。

那时的他,正谋大举以图规复中原,满腔的雄心壮志,又岂肯一败之下便自处绝地?所谓的“断垄石”,实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只不过,当初王重阳让出石墓之时,深恐林朝英讥其预留逃命退步,失了慷慨男儿的气概,是以并不告知罢了。

归根究底,亦然是出于一念好胜之概。

因为个性大异的缘故,殷扬对王重阳其人一向看不顺眼。眼见他在石棺上的行行刻字,更认为是其大男子主义、小家子气的侧面体现。

胡思乱想着,依稀记起这灵室之内,总共并列有四、五座石棺。

林朝英、她的丫鬟传人、孙婆婆三人,在原著中一人一个。而那余出的两个,除了自己正睡的这一棺外,又不知是何人长眠?

想那扬龙爱侣,情感至烈,必是要葬在同穴的。那么……身旁那棺的主人,岂非是那只起码活过一百岁的传奇大鸟,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

恩,也不一定。说不准,杨过和小龙女夫妇又在这灵室里边,新添了其他棺木呢?

这般想着,殷扬的脑中念头飞闪,依次出现老年的神雕、神雕大侠杨过、杨过爱侣小龙女等三位人物。心头一转,暗想如倚照这个顺序,将墓棺分别排列,岂不恰是“神雕侠侣”的四字组合!?

第142章 绝迹江湖

如此说来,神雕、大侠、侠侣,大家都趟在这石头棺材里面,倒真应了那句“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殷扬思绪飘浮间,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趣。

他在黑暗中轻笑一声,伸手抓住棺盖的边上使劲一拉。只听喀隆一声微响,原本严丝合缝的棺盖与石棺,笋头相错,被他缓缓推移开来。

移开石盖,殷扬腰腹用力,身体上纵,无声无息的飘出棺外。还没等到落地,就听身后一声冷叱传来:

“绝迹?却也未必!!”

殷扬闻言大惊,虽知是自己前番思绪乱飞,才未能注意到有人在侧,但此刻亦觉得对方身手不凡,竟能瞒得过自身耳目。

本来,他是潇潇洒洒的飘逸飞起,这时被人叫破行藏,哪还有半点耍帅的多余想法。对于这人的武力,还是颇为顾忌的殷扬,刹那间凌空转折,便如折翅之雁,身形横掠着侧滑落地。

整个过程,完全违背了人体力学。虽无先前上飘时的游刃有余,但强悍的爆发技巧,已是展露无疑。

声音的主人,本来还想对这强敌,施以背袭,以占上风。但见到殷扬的身法速度,比起自家的古墓轻功来只快不慢,更兼得心应手,随意所至,自不敢再有半分的冒进和怠慢。

这时她心中警觉,料想此人必是跟在自己身后,才得以安全地来到这古墓底下。又听得,他先前那句不小心露出口风的“神雕侠侣,绝迹江湖。”,显然是对古墓中的故往旧事,颇为熟知了解的样子,当即更是大为惕然。

殷扬转过身来,望着冷冷盯住自己的冷淡少女,无奈得摊一摊手,很没诚意的说道:“我是路过的……”

暗中腹诽,这小妞难道是模特科班出身?要不然,穿衣速度咋能这么快哒?

原来,殷扬贼眼瞟去,但见这名丰姿绰约的少艾美女,此时又穿上一件衣襟飘舞的贴身黄裳。映衬着室中略显黯淡的灯光,以及石壁上所挂有的几件长短箫琴,确真有番“箫长琴短衣流黄”的绝丽风采!

“你是什么人?”黄衣少女语气不改,依旧冷冷淡淡的问道。

面对冰山美女的发问,殷扬不慌不忙的答道:“我么?当然,是一个好人。一个……没有任何危害的好人。”

就在方才,黄裳少女还亲眼目睹过殷扬爆发力十足的身法变向表演。这时,又哪里会有半点相信,这么个极具危险气息的男子,自称好人的离奇说法。只见其美目中寒光一闪,又问:“为什么要跟踪我?”

见这女子尚没有立时动手的意思,反而盯着他谆谆询问。已猜知她,对于自己亦是大为忌惮的殷扬,耸了耸肩膀,仍是很没诚意的回道:“如果我讲,我们是碰巧遇见的,不知姑娘你信是不信?”

黄裳女子听了,终究不再说话。只是那张清冷的俏脸,变得愈发冷漠起来。

殷扬叹一口气,深觉自己难般说句大实话,为什么就得不到信任捏?苦笑一声,本来就没安啥好心的某男,表情做作的反问:“美女,你干嘛不相信一个好人的真话呢?”

问完,身形一动,避开三枚黄衣美女忽然施放,疑似“玉蜂针”的细小暗器。殷扬眼神一冷,面上再无半点笑意。双掌飞舞,挟着狂烈掌风,朝女人猛然卷去!

以他的思维方式,既然已经动手,两者间不分出个高下,自然再无他话可言。

黄衣女子虽知殷扬的功夫了得,但也料不到他这一动起手来,竟会有这般狂猛凶烈。当即,使出古墓派的轻功身法,暂避敌锋,于这宽敞的石室中躲闪趋避起来。令得气势凶猛的殷扬,一时尽奈她不何。原来,打算一击建功的优势计划,顿时化为泡影。

殷扬深明此女家学渊源,懂得很多早已失传、“绝迹江湖”的前朝武学,所会武功之博杂全面,丝毫不在自己之下。本来,是想一开始就全力出击,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此女。

却未能想到,黄衣少女看似少女的青春外表下,遇事冷静,对于情势的掌握竟然如此清晰。一见他气劲外放、势头惊人,赶忙当机立断,纤手连挥应对。一边轻退,一边朝自己掷出近十枚“玉蜂针”作为阻挡的屏障,终是将他的攻势缓上一缓。

而这一缓,正好给了她自我调整的时间。当殷扬或闪避、或出掌、或移行,或卷袖,将那些阻路蜂针全部震开击落以后,再想追时,早没有了原本的突袭优势。

自知暂时难以破敌的殷扬,掌风一收,立定当场。石室中的激进气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面黄衣女子的冰冷面色,此刻早已被惊异骇然取代。刚才,她被殷扬穷追猛击,现下想来仍还有点心惊肉跳。虽是攻防同步的朝后躲闪,但她所射出的每根玉蜂针的准头仍是极其精准。

但那神秘的白衣男子,往往仅须一抬手,一挥臂,即能将射针远远扫开,近不得身。显见其人功力之高,确实远在心经未成的自己之上!

因为方从水里出来,并且才刚更换过衣物的关系,经过一番急速移动的黄衣少女,原先漠然的两颊上依稀有些潮红,使她清冷的丽色更添几分明艳。而那一头披肩青丝,更是微起着小卷儿,明亮柔顺的侧分两边,尤如墨水浸染,好似长瀑倾泻……

可惜,已经进入攻击模式的殷扬,无暇观看这动人美景。如何在最快的时间内,以最为有效的方法手段挫败对手,才是他当先考虑的要事。于他这种人而言,“讲道理”这一步,总是要放在最后完成……

当然,争斗过程中,他也很喜欢“攻心为上”这一种说法。

只见罢手而立的殷扬,装腔作势的嗅了下鼻子,接着煦然一笑,双眼炽热地望住对面的黄衣少女,嘴上轻佻说道:“好香……”

黄裳少女先是一楞,随即迅速醒悟,心知这位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的恐怖男子,所言之意,竟是暗指自己前番运动过后,遗留在空气中的处子清香。她自小生于古墓,绝少与外人接触。身边亲近的人,均是以她为中心,从小陪伴长大的秀丽侍女。

便是屈指可数的几次外出办事,旁人见到她有如天仙一般的绝色容貌、神女一般的优雅气质,以及一身高深莫测的卓然武功,也都是战战兢兢,将之视若下到凡尘的天界仙女……

又哪有机会接触到,像殷扬这种直白暧昧,已然近乎于情挑调戏的大胆言辞?

一时间,脸上登时烫热如火,胸口处亦是感觉一阵阵的血气上涌。待觉醒时,欲要运气克制,却发现总是不能平静。实因其所练内功,虽有《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兼以调和,但主体仍然是古墓派的《玉女心经》。

平时,常以静功压抑人类的七情六欲,原就算作逆天行事,并非情欲就此消失,只是严加克制而已。遇到平常人等或许未显变故,可一旦碰到殷扬这般修为较她深的,则很容易受之影响。

更何况,看似十六、七的她,实际年龄确是要比殷扬还大上几岁。对于男女之事,虽不太懂,但也知晓彼此,授说不亲的区别道理。此回突遭劲敌,面上一片平静,内心里却隐隐有些执念横生。

总是禁不住去想,此人既然跟踪其后,潜近古墓。那么,是否一直藏在暗处。方才,她换衣之时……

如此想法,她的心绪自然不免更加激动,直如河水泛滥、堤防溃决,诸般念头纷至沓来。

殷扬出言戏说,本是有意激怒对方。但是,此刻见她忽然变得浮躁不已,双颊飞霞,曲线惊人的胸部更是起伏不停的急速喘息,反倒怀疑起这妞故意做出这番模样,引诱自己上当……却不知,自己正浪费了擒拿此女的最好机会。

毕竟是一流高手,黄衣女子强提内力,终究平息下体内躁动的真气。一双漆亮剔透、宛如黑宝石般的出神双目,直视对面仍自有些诧异的殷扬,吐气如兰道:

“你是坏人。”

第143章 九阴白骨

“你是坏人。”

对于黄衣少女忽然发出的“坏人卡”大招,殷扬只是略微错愕,随即便坚定不移的摇一摇头,一幅死不承认的可恨模样。心中,尚且有暇学着陈建民般,暗自念叨:

我想做好人……

“你偷看我换衣服。”

黄衣少女见他这般无耻样子,终是忍耐不住将内心猜忌脱口而出。由于自身所习的玉女经关系,这句本该很有气势的质问话语,自她的口里说来,仍是冷冷淡淡,不带有半分怒气。

而且,再配合她那清脆婉转的娇嫩声线,更有些近似于向情郎撒娇的特殊味道。

殷扬这回不楞了,满眼笑意的否认道:“喂,小妹妹,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否则……本公子既被你信口雌黄、随意污蔑,倒还真要看过一次才能平衡。要不然,岂不是被你平白无故的冤枉陷害,那可是大大吃亏……”

黄衣少女听得怒意倏起,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只是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靓丽瞳眸中寒光凛冽,冷意不断。下一刻,黄影闪动,飘至殷扬身侧,长袖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五根手指即向殷扬的头顶插落。

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就算殷扬口中言笑,心下提放不减,此时依然避免不了气势受挫的被动局面。想是那外表冷静,看不清心底真实情绪变化的黄衣女子,这番盛怒填膺之下,已然使出了真正杀着。

眼见她手掌已将殷扬的顶门罩住,五指插了下去,立有当场破脑之祸。殷扬眼中亦是精芒暴涨,当下不及细想,足尖点地,身向后窜,双手抱环前撩,一式“双龙取珠”,便要去扣黄裳女子的藕腕脉门。

黄裳女子见变不缓,左手手肘倏地撞来,只听波的一声轻响,正中匆忙之间、不及低档的殷扬胸口。殷扬体内的九阳神功立刻发动,又被后退之势,卸去这一撞的后续劲力,方可稳当站定。可却,还是能够感觉到自身胸腹间,起伏不定的血气翻涌,脚下微一踉跄,竟又多退一步。

这在他,已然身具超级高手级数的刚强功力的情况下,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而造成这一惊况的黄衣女子,却是得理不饶人,一旦占优,接下来的攻势,更似一波持续一波的连绵袭来。殷扬眼见情势危急,口上冷哼一声,爆炸般的气劲,随着奇快无比的出掌反击,朝向黄裳少女的肩头推去。

黄衣少女左手斜挥,轻轻一拂,殷扬的手腕登感一阵酸麻,这一掌竟推不出去。这么一阻,对手又已向前抢上半步,殷扬身形继续后退,避开对方又往自己脑门要害上的凶险一抓,肩头忽起一阵剧痛,却是黄衣少女的右手五指,已经插入到他右肩近颈之处。

他素来信奉“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说法。自从艺成以来,无论碰到何种类型的强手,均能倚仗自身怪物般的轻功,以及连续不断的变态手速,以快制敌,强占上风。又哪像今天这样,第一次被人快攻得手、更兼尾随追打?

这一下,实把他刺激的一佛跳墙,二佛升天,一声堪匹“少林狮子吼”的狂暴怒啸,振彻斗室。直令面前,黄衣少女如潮不绝的攻势为之一滞,殷扬体往前倾,双足蹬地,直把脚下石板踏得阵阵碎裂,蛛网蔓延,体内真气的卓越爆发力,可见一斑。

只见他冲势如狂,双手狰狞,形成鹰爪,竟然是想同那黄衣女子以爪对爪,以硬碰硬!

黄裳少女被他气势所摄,心下微微一惊,左手回转,便想依照先前那招,再一次斩他手腕。她出手迅捷,前几下的攻击速度,俱不在速度超人、全力施为的殷扬之下。

奈何招数太过凌厉,一招间便是能够要敌性命的绝杀之式,内力耗费甚多。此女的连番出击,仅仅因迫于殷扬给她带来的剧大压力,才自将杀招接连使出。因此,别看她此刻身法轻盈,招法随性,确已是倾尽全力的究极表现。

可如今,所得到得成果,只不过逼退大敌几步而已,实令她心头惶惶。

至于,抓进殷扬左肩的那一下,看似酷烈,视觉杀伤力强悍,实则早在劲力透出以前,便被反应迅猛的对手,轻身躲过。是以,对方的肩头看起来血淋淋的煞是吓人,实际上不过是一点大出血的皮肉外伤罢了。

眼下,殷扬狂猛反攻,黄衣女子气势顿馁。上身不动,下身不移,双手连施七、八下险招,均被殷扬横爪堪破。几下不轻不重的掌法,即使打在如今气运全身的殷扬身上,亦是如帮搔痒,毫无作用。

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两人的离奇手速展露无疑,一阵眼花缭乱的华丽拆招过后,心如止水、屏气凝息的黄衣女子,左肩同一位置骤中一记“凝血神爪”。若非她最后关头及时抽身,这一仗已是身败就擒,被殷扬胜了。

此刻的殷扬,左肩的五个伤孔中血如泉涌,已然染红了半边雪袍。而对面的黄衣少女同样也不好受,左肩处的衣衫早别殷扬嗤然扯下,露出曲线诱人的白皙香肩来。

看了面色苍白、惊魂未定的黄衣少女一眼,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情调的殷扬,见状冷笑一声,人再飞身飙起,在半空中毫无征兆一个转折,足飞石室天顶。跟着,整个人反弹冲击坠下。

黄衣女子平息下心中惊颤,轻飘飘的朝旁转移,便有如一朵红云,足不触地的向侧舞去。正所谓风吹柳絮,水送浮萍,她此时所表现出的轻功之佳,确已不在数年前的殷扬之下。

只不过,她虽避开了殷扬的第一招,却仍是避不了其进而的后招。

但见殷扬人在空中,一时左爪右掌,一时左指右拳,直在黄衣少女的眼前上圈下钩、左旋右转,一瞬间用《圣鹏混元摩云金翅手》的花哨手法,连变了七八般花样,蓦地里右手一伸,旁边空气噗的一响,三根手指,便要异曲同工的直插向对手线条秀美的优雅咽喉!

他这一番暴力进击,越打越快,可是一招一式却无不清清楚楚,便如擅于唱曲的名家,虽唱到了极快之处,但板眼吐字,仍是交代得干净利落,无有半点模糊拖沓。

非但人未落地,更是一口气不歇的猛烈急攻,变招飞扬间全无半点重复。实已将他这几年,内功招式上的进步显露出冰山一角。

一开始,是黄衣女子快攻殷扬。现下,又变成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黄衣少女心中叫苦,却是生平第一遭,被人逼得衣衫破碎,脸色憔悴。

见敌必杀一爪,来势汹汹,她被迫不得已下,只能再度用出《九阴神爪》上的亡命功夫,与殷扬尽情相争!

石室中战况激烈,气流四激。猛听得啪的一声重响,殷扬与黄衣少女终于双爪相交,撕于一处。接着,白衣黄裙俱都形姿一晃,向后反弹震开。两者原先的**之处,突然凄音炸响,白雾纷飞。

被弹开的殷扬,尚未立足站定,强行变退为趋,复又猱身而前,口中猖狂笑道:

“九阴白骨,不外如是!!”

第144章 九阴真经

对于男子的嚣张,黄衣少女虽然心中气恼,很看不惯,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这时的她,玉臂急速颤抖不停,以其一身冰清玉洁的精纯内功,竟是连止都止不大住。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哪还有闲功夫指责对方?

眼见白衣男子与自己硬碰一记过后,却是如同怪物般的浑若无事,此刻再度攻来,势头不减半分。经由适才一爪的较量,已知对手无论是指力,还是爪功,全都要胜过自己的黄衣女子,这一次明智的选择了轻身飘退,以避敌势,再不敢像原先那样以身试法,直面芒锋!

这一番落差看似巨大,确也是一种必然!就好比,拿一只鸡蛋去碰一块石头,碎掉的那个肯定是可怜的鸡蛋。

于综合战斗力而言,不论是真气、指力、爪劲、还是力量、速度、身体承受能力,家学渊源、自幼便是天之骄女的黄衣少女,远远不是从小开始就起早贪黑,摸爬滚打、苦磨硬熬出来的殷扬可比。

除开双方轻功与招式上的接近不提,拥有一身硬功,并且内力了得、稳占上风的殷扬,简直便是黄衣女子的致命克星。两者对起手来,虽不至于“全面压制”那么夸张,可黄衣少女明显是要处处受制。

在这个敞然明亮的石室当中,黄衣女子已然全无反击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得逃之夭夭,任殷扬尾随在后。

其实,两人都是见识通达的博学人物!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敢打包票说,自己知道的、所会的武功,能比他们俩多。百多年前,武林最强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老顽童、裘千仞、林朝英等人的武学绝技……

几乎已被这两人全部囊括!

殷扬身系天山、慕容两脉,黄衣少女也沾全真、古墓两派;殷扬承习南帝的《一阳指》,黄衣少女则具有西毒的《经脉逆转》奇法;北丐的《降龙十八掌》被殷扬取巧获得,黄衣少女的祖上亦学有丐帮震帮之宝《打狗棒法》;甚至于,东邪黄药师的桃花岛绝学,两人同样亦有牵扯……

若是比较彼此之间,谁会使的武功最多,一个接着一个的比试下来,怕是斗到明天晚上,也尚未能得出最终结果。可现如今,黄衣少女异想天开的欲跟殷扬斗快、斗狠,比抓法……自然不是这个早已在大小千战之中,练得足够快、也足够狠了的白衣男子对手。

更何况,她目前最大的短板——内力,显然差了身具超一流功力的殷扬,整整一个级别!

花费三年时间,认真修炼的完整版《九阳神功》,给殷扬带来的变化,绝对不是仅仅的从一流境界跳跃到超流境界的快速突破那么简单。与印象中,张无忌连绵不绝的无尽内功修为不同,殷扬小成的神功,更给人种爆发力、持久力,齐头并进的共济感觉。

或许,是起先已练过混杂版《三阳一气功》的缘故,又或者,由于殷扬本身心性的关系,经文中写有“后发制人”、“他强任他强”等以柔制刚之辞,同时却也有“呼閤九阳”、“吞吐天地”等极阳刚、极霸道论点的《九阳神功》,放在殷扬的身上,早非原著里面威力虽强,有时候却也宛如温吞水似的极品作弊器……

而是,一种异常爆烈、极具火气的超级大杀器!

这也许就是《九阳真经》的真实名目,也许不是。反正,身受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也就张三丰这位大宗师的武学思想所影响的张无忌,能够练出那样一身强绝一时的九阳神功。对于性格更加强势的殷扬来说,如今独自走出一跳酷爱强横的不羁道路,也未必说他行差踏错了……

方才,双爪相对。

黄衣少女除了被殷扬指劲破袭,震伤了玉臂经脉,吃了不少暗亏外,更有甚者,正是他那狂呼暴躁的真气攻击。直到现在为止,黄衣少女的手臂仍旧未能恢复,倒有大半是因为尚未有及时地驱逐出臂内那些很是顽固的九阳真气的原因。

殷扬何等人物,眼看黄衣女子只是不断闪避,别说与自己再行对拼,便连一侧的右臂也是软塌塌的下垂在旁,哪还不晓得此种蹊跷,一时攻势更狂。要不是古墓派的传人,与他一般,俱是左、右手不分伯仲的全能技击好手,主臂暂废的黄衣女子,只怕早没了抵抗余地。

就是现在,一被殷扬逼近,亦是不自禁的左支右拙。

实因殷扬改用《落英神剑掌》和《五罗轻烟掌》后的手速实在太快,快到连她能网住百多只麻雀的《天罗地网式》,都有些应接不暇。若非,这间石室的面积总算宽敞,而她古墓派的身法速度未受任何影响,恐怕早已变成殷扬手中的挣扎鸟雀。

殷扬打定主意,以快打快,什么正大如《一阳指》、奇诡如《参合指》、刚猛如《降龙掌》、凌厉如《幽冥鬼爪》,迷惑敌人如《摩云金翅手》之类的诸般手段,全然舍弃不用。专以轻快巧妙著称的《劈空掌》和《兰花拂穴手》等绝快之招,进击追敌。

一时间,手臂知觉渐渐恢复的黄衣少女,反而大是叫苦。迫不得已下,一边退闪,一边从旁边壁上抽空摘下一根尺长玉箫,一甩手,一招精微奥妙的“箫史乘龙”接连半招“凤曲长鸣”,便即潇洒点出。

此时的殷扬,正使到一式“江城飞花”、出掌时厉如真剑,招数繁复奇幻无比。识出黄衣少女此招,正是《玉箫剑法》里的一击妙剑,双手随之连连挥舞,急变“雨急风狂”。

顿时,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掌影,或五虚一实,或三虚一实,真如桃花林中狂风忽起,万花恍如坠雨齐落一般。虚招固然是为诱敌扰敌,但到临阵之时,身处掌影笼罩中的黄裳少女暗自觉得,这三虚、五虚、八虚的掌势,似乎随时可变为实招。

心下冷然,未想到自己此次期望很大的挺箫反攻,竟被敌手用这幻生幻灭的一十余掌,巧妙堪破。黄衣女子欲想将手上长箫转回,换招再试。殷扬左手一动,一道青光自他背后忽而闪出,又瞬尔不见。整个石室乍明乍暗,黄裳女子再看手中箫时,已是仅剩短短一截。

这下,心中更觉骇然。先前所存的待恢复后,再较上下的不服气心理,瞬间凉成了冰块。她虽精通剑术,但此地仅余些用来装饰的长箫短琴,所谓的气劲加之,如若兵刃,面对功力比她高出一筹的殷扬,实在可笑的不经推敲。

而且,谁能想到,这个左肩染血、神色冷酷的白袍男子,身后背得竟然是把世间少有,足以削金断铁宛如泥瓦的绝世宝器!

面色冷淡,实则又一次心绪失措的黄衣少女,心中虽还有闺怒,可终究还是理智占到了上风,果断放弃了与殷扬再次争胜的想法,身形飘忽的一转娇躯,轻纵室外,姿势极为漂亮的飘然逃走。

跑吧,跑吧,跑得越快就越有趣……我倒要看看,这个性冷淡的漂亮小姐还有什么本事未出?除非,这妞已将那本《九阴真经》吃透,否则休想逃得出本座掌心。

殷扬悠然一笑,随着那抹黄裳飘影,离开了这间存放着五棺石墓的阔然灵室。

衣襟带风,紧追不舍而去……